果農（外一首）

□劉 宣

冬天，果農們在果園里

彎著腰，除草、施肥

那些一排排一行行站得筆直的

果樹，表情嚴肅

像考官，考核著果農們的

栽培技術

春暖花開，果樹們手挽手

一枝枝，一簇簇

笑，心花怒放，花枝亂顫

果農們冷靜地舉起剪刀

把旁枝末葉和那些冷笑的

花朵，逐一剪去

炎炎夏日，果農們大汗淋漓

在果園里巡視

有些果子鬧情緒

果農們立即耐心細致地做思想工作

飛進果園里的鳥兒

偷偷啄食果子

果農們想方設法

用環保紙袋，加強防衛

站在爽朗的秋風里

果農們像一株株移動的樹

親切地檢視著果園

果樹們一排排一行行

彎著腰，微笑著

又大又圓的果子

像那些掛在他們臉上的汗珠

敲擊

當年的父親

既是木匠石匠，又是泥水匠

還會犁田耙地

栽桑養蠶種菜種瓜

長大后，我在城里安了家

又把父親從鄉下接到了城里

生活條件好了

父親卻整天悶悶不樂

老是惦念他的那些菜地

一天下午，我下班回家

在離家不遠的公園工地上

意外發現了父親的身影

他正和工地上那些匠人們一起

揮動鏨子，開開心心地

敲擊石頭

我默默凝望著父親

仿佛父親敲擊的

不是石頭

而是他的孤獨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