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紫菜田園

費祝蘭

這兒山清水秀，美麗富饒，是江蘇連云港市連云區高公島街道黃窩村。我和好友們沿山坡上去，看到了龍潭，碧藍而深邃；山澗水流淙淙；巖石罅隙間，多生梧桐、楝樹、香楓；清幽而古樸。我們看見了傳說中的皇帝李世明駐蹕的皇古洞。石門后面，有兩處石刻，其一是民國時新縣鄉張恩沛游龍潭題的小序及七律一首。這使我們感受到這里的清泠幽美深受前人的青睞！

站在山坡上，向大海望去、沿岸海面上排著一行行的養殖塑料桿，之間夾著網簾，漂浮在水面上，此起彼伏，勾勒出海上綠色圖案，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那是黃窩致富的支柱產業——海上紫菜田園。

被這道風景吸引，我與好友從山上下來，向海邊走去。瞧，灘涂上有漁民解開纜繩，雙手握著筏板、腳一蹬，筏板“嗖”地從灘涂滑向海邊，他一條腿跪在泥板上，另一只腳踩在泥涂中，向前滑行，你追我趕，泥巴四濺，他們在挖海蠣、網章魚。海邊灘涂上還有幾只小船，我們征得同意，坐上蟹殼模樣的小船，想去看海上養殖的紫菜，船老大很熱情，一頂太陽帽罩著一張清瘦的臉。他身一躬，一竿子將船撐離開漁船碼頭，隨著“突突突”的發動機聲，離碼頭越來越遠，村莊美景畫面也呈現在我們眼前：白墻紅瓦庭院，小樓依著山鱗次櫛比，一座座別墅與綠樹翠竹紅花相互掩映。慢慢遠離村莊岸邊，小船在海面上飛速行駛，很快到達紫菜養殖的地方。紫菜苗下水之后，該是紫菜管理作業時間，檢查紫菜苗的網簾是否穩固，網上是否出現影響紫菜品質的海苔，網簾是否有雜物或損壞現象，蟹殼樣的輕便小船最適合在這里作業，這也是漁民們智慧的結晶。

這是一對夫妻的養殖小船。旁邊的女士，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頭上裹著一塊方巾，穿著連褲靴。小船前方擺著一只大竹筐，她很健談，今天太陽好，去采摘紫菜。她說她家的紫菜是采用新型的養殖方法，這方法是張立祥書記帶領她們去福建學習的壇菜養殖方法，因為這品種可以和我們傳統養殖的條班紫菜套養，壇菜和條班菜上市的時間不一樣，利用時間差，等于一年頂上兩年收入。她說著，臉上露出微笑。

萬畝海區一望無際，海風中不斷疊加高音分貝，海浪有節奏，仿佛一支樂曲，“嘩嘩”地奏響著濤聲。上空有幾只海鷗盤旋飛翔，清脆的鳴叫聲仿佛是它們的歌。

“啊，到啦！”隨著朋友的一聲驚呼，我轉身一看，竟已經在紫菜田里了！季節到來，紫菜育種苗不久，幾萬只桶狀泡沫整齊地漂浮在水面上，兩個一組，一眼望去，簡直像白衣士兵的列陣。雪白的泡沫桶浮起綠色網簾，下面有鐵棒固定，鐵棒口有一些黑色藻類纏繞著，像女子的青絲隨著水流飄拂，柔柔地招搖著，美得點亮了我們的眼睛。泡沫桶身上綁著青繩，按距離固定著，接的多了便仿佛是一條條長龍，在水面上嬉戲游動。同伴們驚奇地問：“這就是紫菜嗎？怎么不一樣呀？”

船老大得意一樂：“這就是新式的啦，管理輕松，畝產還增值不少呢！”解說了幾遍，看著我們還不解的神情，船老大爽朗地說：“好啦好啦，帶你們去看插桿的就知道啦！”

調轉船頭，向另一片海域駛去，遠遠的，一片竿子叢林一樣立在海中，支撐著一張張養殖紫菜的網簾。船老大為我們講解著：你們看到網上褐紅的，不到一毫米長的細細絨毛了嗎？這就是紫菜種芽，在水中長著，蕩漾著，到20—30 厘米，就可以采摘第一茬了，也就是叫花水紫菜。以后每十天左右采摘一次，依次被喚作第二茬，第三茬，紫菜葉片越來越寬大，品質就跟著下降，一般可以收到五六茬。

比花紫菜還要早的叫芽菜，產量低，非常珍貴，一般漁民們舍不得采割。

去年，核電站有位老外到黃窩玩，看漁民家剛曬好的芽紫菜，不到5 斤，他給了2 萬元整，都買了。

聽了船老大的講解，我們終于明白了一些紫菜的生長與收割的常識。

他們把大海規劃成一畝畝田園，竿子上刻著數字，記錄著海水的深度。它們是一桿標志，也是一塊里程碑。

潮起潮落，每一片紫菜都在吸吮著海水咸濕的血液，生長著，面積擴大著，產量提高著。這標桿，也是記錄著高公島黃窩村紫菜發展的里程碑。

船老大的妻子是個樂觀的人，臉上始終洋溢著笑容。是啊，她似乎看到了紫菜在海水中沉沉浮浮，一簾簾一畝畝地黑盛起來，采摘了，曬干了，銀行存款也豐厚了，她怎么能不開心呢！

愉快的一天很快就要結束了，“突、突、突！”這艘裝著掛機的小帆板拖著收割的紫菜返回，收了滿倉的花水條班紫菜，那么細、那么嫩、讓人感覺她家養紫菜的經驗很豐富。還有一位同伴跟著小船在海上采摘回來，她興奮地提著采摘的半桶鮮紫菜盤算著怎么吃。她聽漁民們講，可以做鮮紫菜丸子、紫菜包子、涼拌紫菜、紫菜炒雞蛋、紫菜蝦球等等。

離碼頭還好遠，隱約看到收紫菜的小販們翹首以待。在揮手呼應聲中，小船靠了碼頭，大筐抬上岸，小販看到鮮嫩紫菜一擁而上，一會兒紫菜都賣了。我們告別了船老大夫妻，開始了回程，心依然興奮著，激動著！

綿長的海岸線浪花飛舞，紫菜黑金田園波光蕩漾，不遠處傳來了悠揚的歌聲?，F在的黃窩，書記引路，村民勤勞，2019 年這個村被評為全國最美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