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話》簡注有感

□ 陳曉紅

吳恭亨先生的《對聯話》共十二卷，讀完讀透徹的師友有幾人？《對聯話》具體有多少副楹聯？多少分類？多少典故？有無統計？……開始注解前倍感茫然。目前本人歷時三載，簡注才至慶賀卷。期間甘苦，如品三道茶。現就簡注過程談以下幾點感觸：

一.聯涵萬象，卷集大觀

簡注之初，本以為題署卷只是題寫衙門、祠廟、亭臺等場所的楹聯，然則亦有人物聯，勝跡聯，山水聯，集句聯，性情聯，嵌名聯，佛教聯等，包羅萬象。如：

①無名氏題桃花源聯：

說甚神仙，看千年石洞開時，城郭人民，還是耕田鑿井；

閱成今古，聽半夜金雞叫醒，興亡秦漢，都歸流水桃花。

此白話聯代表，講桃源勝境，也不過尋常人家日子，照《桃花源記》一文即能梳理清脈絡。

②陶澍題黃州定慧寺東坡畫像聯::

吃惠州飯，和淵明詩，陶云吾云，賦就一篇歸去好；

判維摩憑，到東坡界，人相我相，笑看二土往來同。

此聯典故成堆，故需要認真考證。時間、地點和人物關系都有可能在文字上有所反映。

題署卷楹聯中長短句式變化多，半文言撰寫，無只字廢話；上融典籍，下融詩詞；立意為主，對仗精美，平仄次之。不能不佩服前代聯人的博大精深。又如：

①陳桐階題天門寺別院聯::

幾世幾春秋，聽門外漢談空，必說一番東吳景帝；

諸帝諸菩薩，自宇文周望祭，成第二個南岳衡山。

僅看文字，自然對仗工穩。然憑何而來？有哪些不為人知的小故事？都得細細檢巡。給這些楹聯作注，逐字逐句翻看資料，查閱典故，尋蹤時代背景，梳理句意，往往一個典故要查找一天，有時還無果。其中的難度、消耗的時間、花費的精力，難為他人言表。

二.清嘉可賞，雅俗相間

《對聯話》慶賀卷多為婚聯與壽聯，撰述除化用《詩經》，還有鄉間俚語。相比題署卷難懂，更有時代鴻溝。如：

①化用詩經聯：

吳恭亨賀李煥若遠炳聯：

關雎之終，應以麟趾；

鯤魚所變，縱為鵬摶。

四句四典，各有出處，不容混淆。

②鄉間俚語聯：

田東谿贈某完婚聯：

告我有行，今將遠矣；

勖君以道，古曰刑于。

此聯若無相關知識儲備，非常難懂。給這類楹聯作注，得了解經典及相關民風，否則其意相背，更談不上準確。

三.晨昏不輟，師友同襄

《對聯話》內容所涉獵博大精深，理學、歷史、人文……包羅萬有，這八字也適用于聯話中的內容，在當時即是眾多師友共同的心血所成。今試為簡注，偏執于力求精準，故常感才所不逮，識所過淺，其間所需思力，也非僅毅力一言可就。所幸在作注途中，諸多師友傾情相助，其情難以言表，其誼永銘心扉。

嘗聞古人作注，乃窮畢生氣力，心尤往之，為《對聯話》作簡注，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