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讓天空有了肆意翻臉
及改變世界通道的理由。
雪由此成為焦點(diǎn)。幕后的黑手卻逍遙法外。
雪是如此善良和美。
以至于不安分之人,也不想從深夜
巨大的灶膛里,摸出火種。
他愿意冬天的棉被更厚實(shí)。
黑變得更黑。孩提時掏出鳥蛋般大笑。
而省略掉的部分,可能隱蔽得最漂亮。
他更不想拉開深夜詭異的面罩。
重要的事,要趕在天亮前密謀完畢。
比如一場大雪,是怎樣死亡。
一個人,是如何面對死亡。
大雪紛飛。大雪從不下在心里。
他的快樂始終與黑白無關(guān)。那種溫暖
已超出了愛情范圍。
必定有一場巨大陰謀驚天動地而來——
黃昏突然消失。
沉悶的雷電從黑色山尖滾落。
鳥飛向塔頂。
飛向傳說中的神燈。
藍(lán)光閃過,鳥的身體被切成兩片。
這偉大的鳥,
一只翅膀給了象征主義。
另一只翅膀,成為意識流的先驅(qū)。
語言死后,詞語復(fù)活。
抽象物在冷漠的血管中奔跑。
獵奇著一群,
書呆子般愚鈍,沾沾自喜的人。
倒映天空的油紙傘。以及傘上的荷花
蓮蓬從天空掛下來
如水的印章
蓋在西湖。蓋在曲院風(fēng)荷最銷魂的腹部
酒是荷葉上滾動的老蜜蠟
飽滿而流香
一個人月光下喝酒
一個人恰好坐在荷尖舉杯
舉水里星星
暗中藏著的眼睛。一個人這里喝酒夠痛快
這邊蘇小小。另一邊武松
還有一個
是一條不甩水袖的白蛇
他將在冬天的金礦搬出埋藏多年的火焰——
愛情、烈酒以及光耀
這一次,他痛快答應(yīng)了自己。
他曾在秋風(fēng)高舉之夜,
請求百花慢慢開。
而整個世界沒有任何事物接受。
一切都已經(jīng)順著死亡之路
朝向新的死亡。
他有廢棄的舊身體。
有重新復(fù)活的渺小而慎微的殺戮之心。
他始終敬畏命運(yùn)之神。他的悲憫藏于多年前的深夜。
他的酒杯磨得發(fā)亮,但棱角仍然分明。
草木即將凋零。晚秋的風(fēng)聲慈悲而曠遠(yuǎn)。
現(xiàn)在他決定服從自己的勸說。
陶罐上雕刻了鳥、糧食以及生殖器
先知早就舉著羽毛飛走
滿天星斗,留給盜火者——
大地有千萬只眼睛
而我只有一個愿望
寒冬將至。秋風(fēng)滿載而歸
我在一座圍城里
插下旌旗——
講述古老神話的人,也已經(jīng)走了
空白世界,落下渾身病灶
我們喚醒春天的馬車
擺出好酒。到處都是誘惑的人間
與其逍遙江湖,不如低頭修一座橋
一只烏鴉像一封飛在天空的掛號信
帶著黑色符號和空白密碼
它用世界上最獨(dú)特語言
傳遞消息。它來自懸崖的棺槨
古老而神秘
它始終是一個問號
漆黑的眼睛閃耀太陽和月亮之光
信件接收者已經(jīng)失蹤
沒有誰再能夠提供準(zhǔn)確地址
它累的時候
停靠在孤零零的枝丫
它養(yǎng)足了精神,就逐個敲響墓碑
焚天煮海,一顆太陽的怒火
遠(yuǎn)遠(yuǎn)不夠。深夜的雨刮器
分開夢的天窗
有人懷疑未來生活,也必定有人懺悔
他看到白,以及無邊的黑
深夜的眼神順著玻璃滑下
他看到她身上隱蔽而沖動的白
能留下多少供給他這一生思考?
那么接近某種顏色的火焰
發(fā)出令人膽顫心驚的相同氣息
以及銳利的尖叫
此刻他正興致勃勃地觀看
她身上悄悄流逝的白
如果愿意,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shí)的
那些還能深夜聽取蛙鳴的人
是幸福的。——那些人智慧通透
基本都還活著
還在繼續(xù)甜蜜理想地活著
這很要命。但更要命的
這些人始終把要命持續(xù)下去
一匹老野馬不可能成為小駒
成為烈虎。和小種馬
過去確實(shí)變?yōu)檫^去。只有聽取蛙鳴的人
星光滿天
嘿多妙。是的只有妙人才配得上深夜的聲音
猶如一只小蜻蜓,叢林里飛著
終于找到一棵讓它滿意停留,布滿根須的樹
蘇溪肯定早于蘇溪鎮(zhèn)出現(xiàn)
如我愛慕的女子
早于我知道前就存在
蘇溪小小流水經(jīng)過哪里
我不想知道。溪邊長滿蘆葦銀白色火焰
為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蘇溪像一條守舊的照卷
像一條修女的大腿
我想知道溪里為什么有這么多小魚
那些敏銳小魚,是否有夢想
是否認(rèn)為蘇溪懷上自己而生孕
我想知道,我是否是那條魚王
如果可以這樣,我是否愿意做一輩子魚王
秋天的漩渦讓人懷疑。
它成為一支記號筆。
從山坡到達(dá)大海,
提取面部表情。
以及陰影和無法確切描述的色彩。
有時成為樂器。告訴空曠田野,
該對鳥群保持警惕。
作為旁觀者,模仿風(fēng)的聲音,
不需要更多理由。
前面的事物留下證據(jù),
而后來銷聲匿跡。——
一場時間引起的特殊并巨大的考驗(yàn),
由此可見必須具備足夠充分、強(qiáng)大,
甚至不可抗拒的耐心。
觀察秋日慢慢消失,
像閱讀一張鍍金的白紙。
十滴水盤踞,其中一滴遁天而去。
更多的和命術(shù)相關(guān)。
那一日蓮花愛上白藕,
秋蟲寄居自己小小影子里。
這一日閑置已久的手指,
疑似年過半百的老石匠。
那把角落的古琴,
偶爾發(fā)出散音。
這樣很好。我叫天師。
早晨有懷舊并清醒的,
露出隱刺的模糊記憶。
它膽大妄為。頹廢多于放蕩。
我愿意它來得持久。
甚至是暴動。是馭獸師。是以前。
從金沙泉里取出最冷最白的彎月
取出子時漩渦中心的亡靈
哦不,一個穿白衣的顧渚山游魂
他殺青。殺了自己一輩子
他站在葉尖上
反復(fù)超度自己
一個人喝茶。喝出紫色的苦
風(fēng)云變幻的詭異,以及梅香
一個人即將死去,所有天龍跪安
他從一本經(jīng)書里找到復(fù)活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