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桐云風
——李進現代詩歌選

李 進

你坐在對面

你安靜地坐在對面

盯著墻上的字畫，就是沒有看我

偶爾閃過的羞澀，逃過了自己，卻逃不過我的視線

望著電腦的我，余光中，罩住了你

海闊天空地侃著大山，卻不時飄過幾縷煙火

那是我在煙霧中燃燒自己

雖吹向窗外，向著云際，仍依舊掠過你的眼簾

轉著不經意的圈圈

不知你，是否喜歡這樣的繚繞

至少，你沒有不安，抬起頭，發出溫熱的眼神

或許，你讀出了，這煙霧中的靈魂

早知道，那是我迷失后的救贖，道不明的旁白

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總以為是你來找我

可多數時候，聲音會拐了彎，敲開旁邊的門

這樣的聲音，不時掠過，

害得我，把心拎起來

只以為是你，帶來的期待，意亂情迷

從我門前飄走的聲音，終究不是你，可你

又會在我沮喪時，飄然而至

心底剛剛陰沉的天，出了太陽，顧不上還沒洗臉

我在后視鏡看你

車在飛奔，我在躁動

從你上車開始，我裝作若無其事

卻又在后視鏡，偷偷看你，不敢說一句話

你或許沒有注意，我的淺薄

依舊安靜地看著窗外

或許，你不喜歡，更不想看，駕駛座上的背影

不知是誰，咳嗽了一聲

驚醒了，無聲池中的野鴨子，我轉過臉，對視了一眼春光

收音機卻不知趣地在唱，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夢 醒

昨夜的夢，輕易就被打碎

我以為熬到了清晨，醒來一看，還是半夜

不知為何逃不過這黑夜的籠罩

黑夜又總比這白晝過得清晰，困得漫長

酒，終究會有醒的時候

周圍的村莊卻依舊那么寧靜，似乎沒醉過，也不曾

醒來

一會或許又要升起炊煙，聽到雞鳴，可誰知道

忙碌的背后，竟還是，黑夜在等著

可我不想待在這里

這里太冷，很久了，這個念頭

熟悉的每一磚、每一瓦，竟留不住

我要走的沖動

人會死，小鳥也會死，可小鳥是在歌聲中死去的

在南來北往的途中，在如畫的

風光里，大地的懷抱中

我，難道還不如小鳥

野 浪

我心中的野浪

像脫韁的野馬，巨浪滔天，遮掩著昨日的滄桑

你的羞媚，像初升的朝日，倒映著霞光

讓心浪，逆流不返

相遇，不就是為了契合，去平息，看不見的悸動

無聲地訴說，夢里曾經的故事

我不知，你想要什么樣的圣光，可我卻知道，你的淺笑

就是催我心動的春潮，帶我去流浪

愛情來了

愛情來了，真的

我突然發現，是愛情來了

天沒有塌，可我傻了，一頭扎進香雪海的花叢里

琴川河的溪流中，涓涓訴說，對你的眷顧

卻對虞山，瘋狂地嫉妒

多少天，沒有以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

告訴我，其實就是告訴你，因為在我心中，你已住了很久

一直可以偷聽到傻子的心聲，只是你沒有傻，在徘徊

在等峽谷爆裂后，駛出的方舟

傻了的人還會寫詩，不用發誓

他會為你寫盡情詩，直到淹死在自己眼淚匯聚的海

只是那海水，是你沒見過的熾熱，那是帶血的字句，是傻子

從他心底活生生扒出的靈魂，顫動著，獨特的瘋狂

對你的思念

對你的思念，很簡單

就是天真地等著，你迎春花般的回眸

腦海，卻早被你的樣子，填滿

但不知春天，到底在哪里

多希望，你會想著我

在我冬日思念的時候

來年，楓葉紅了的季節

我在歲月如夢的江南，等你

而你，在碧桂香浴的花境中，夢見我

一起走入，熾熱的夏天

失去你

走不盡的山，望不穿的水

說不完的話語，邁不夠的坎

愛你，曾讓我意氣風發

失去你，卻讓我萬念俱灰。害得我，亂了心，丟了魂

無助的我，如一粒迷途的沙子，被風帶走眼淚

此刻的世界，竟只剩下白天和黑夜

就連天上的云，也只自顧自地飄走，不愿低頭看一眼，我的孤獨

她只朝著大海的方向，深情地相擁

那里有她要的蔚藍，喜歡的遼闊

還有在驚濤中，給她伴舞的海鷗。唯獨沒有我

宿 命

有天我死了

你也會在混沌中，沁入我的魂魄

指引我化作一縷青煙，在清風中深情地向你注目

離不開你的我，只得相信宿命

你就是我的宿命，即將終結的宿命

哪怕就是一個荒謬可笑的念頭

那也是我，曾經對你的深情

謝謝你，讓我如此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