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物畫中的傳統筆墨探索

賈青重

作者單位：甘肅畫院

中國繪畫源遠流長，筆墨形成了繪畫世界的藝術表達語言，素有“有筆有墨謂之畫”之說法。中國畫表達的形式主要是筆墨，這是與其他繪畫形式的區別之處。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藝術形式呈現出了多姿多彩、百花齊放的態勢，現代人物畫的發展也要在傳承中創新，在創新中發展。時代發展下各種文化思潮都對傳統文化造成了巨大沖擊，對傳統筆墨中現代人物畫的精髓進行傳承，就需要從眾多的文化之中突圍而出，堅守民族自信、文化自信。

一、人物畫之歷史尋蹤

人物畫可謂是最古老的畫種，歷經漢、唐、元代，綿延千年，進入20世紀后，中國畫壇取得最高成就的畫種就是人物畫，且作品數量繁多。1949年到1979年這一階段的人物畫更是反映了現實，以水墨人物畫的形式唱響了當時的祖國新面貌、新風采的主旋律。中國現代人物畫最主要的成就是寫實水墨人物畫的創立與發展，其所注重的是畫家主觀情感之表現，著重強調暢神和怡情，弱化了傳神、載道。走進新時代，需要用藝術來反映現實，寫實水墨人物畫便由此而生，“徐悲鴻學派”與“寫實水墨畫”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的強大寫實陣營，成為20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畫壇的主流。千百來年的寫實水墨人物畫，經歷了傳神載道、暢神悟道的藝術進階，而到現代，呈現出一種多元化風采，在題材選擇、表現形式、風格特色、技法運用、材料選擇、格局構筑、主題觀念及審美取向等方面都是五彩繽紛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物畫中的傳統筆墨語言結構本身也在不斷地發生著變化，由此帶給現代繪畫者的是傳統筆墨繪畫空間更為寬廣，在繼承中發展，也在繼承中創新，現代人物畫運用傳統筆墨是極具現代璀璨光芒的一種藝術形式。在現代人物畫中運用傳統筆墨，烙上了時代的特征，風格流派更是百花齊放。尤以南北方兩大流派令人矚目，北方是以徐悲鴻為代表的學派，南方則是以“新浙派”人物畫作為代表。北方流派的寫實水墨人物畫中筆墨是為造型服務的，注重塑造人物形象，寫實性強，且主張西化改變中國畫；而南方流派則是少了素描，強調傳統水墨的韻致，與中國人的審美心理更為貼近，將花鳥畫中的表現技法融入其中，其表現形式更為韻味悠長、筆墨更為空靈，該流派著力探索現實的深刻性以及筆墨的豐富性。

二、筆墨如何隨時代

筆墨當隨時代，這一觀點實際上也成為一個極有意義的命題。中國繪畫的根本標志就是筆墨，同時也是繪畫者進行意境創作的一個主要來源。當前，隨著時代的發展，傳統筆墨也隨之發生了變化，而現代人物水墨畫所呈現出來的趨勢就是多元化，讓傳統筆墨人物畫風格與現代社會進行融合，同時還要凸顯出繪畫者的獨特風格，產生獨具特色的視覺體驗。如今，繪畫者們紛紛將探索焦點聚焦到筆墨變革上。作為繪畫者，在新的歷史時期則需要不斷開發、探索、創造新的傳統筆墨的語言，從而在自由而開放的環境之中，用傳統筆墨抒發自我的心聲，表達富有內涵的精神世界。作為繪畫者，其觀察社會的角度還應該是獨特的，通過從生活中擷取素材、吮吸養料，不斷尋找創造的結合點，借助形式多樣的技法以及藝術語言來彰顯精神世界，這樣所繪制的人物畫可以說蘊含著創作者的真情實感。現代人物畫的創作，在不同程度上呈現的是繪畫者的個性差異以及地域差異。在當代藝術之中，創造者對傳統筆墨尤為重現，通過創造新型的筆墨語言，融合傳統與現代，從而切實凸顯自我的繪畫風格。雖然說現代人物畫已經在不斷創新發展之中，但是其對繪畫者來說，語言圖式上卻非常狹窄。石濤曾經強烈反對“形勢不變……畫法不變……蒙養不齊……山林不備……”這一做法，旨在強調繪畫者超越個人技法，不能對物象進行簡單的描摹，而是要不斷地追求自己內心的呼喊，進行重構與再現。石濤倡導的是師法自然，他認為這是繪畫藝術的使命和初心，要基于自然去遵循一定的正確思想，從而在不斷的寫生中進一步探索筆墨全新的、富有思想內涵的藝術表達語言，提高審美觀念、思維水平以及創新能力。作為創作者，要有一雙慧眼，挖掘平凡生活中藝術形象的獨特的精神內涵，借助自己的技法以及利用藝術手段，進一步就人物的形象以及視覺的構成加以改變，在和諧、完美畫面之中提煉情感藝術。而這樣的一幅繪畫作品，使得觀者能依據個人的思想品位以及差異，領略到人物畫中所傳遞出的各種信息，受到美的熏陶。

三、古與今之傳承創新

（一）堅守傳統，守正出新葆本色

傳承傳統，保持民族特色。現代人物畫中運用傳統筆墨，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以及文化精神的自覺傳承與弘揚，也符合當下所倡導的通過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弘揚，守住根文化，建立民族自信與文化自信，同時，這一傳統文化也是區別于西畫的一個鮮明特征。以人物作為主題進行繪畫，要充分體現出民族優秀的文化內涵，也要凸顯出時代的精神內涵。當前，創新成為主流，繪畫領域也需要與時俱進。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創新是建立在原來的基礎之上，是建立于傳統文化的學習之上的，深厚的文化底蘊正是創新的強有力的后盾與根基。現代人物畫的創新，要守正出新，守得住民族所具有的特色的優秀文化，從而在此基礎上進行適宜的創新，才能真正獲得世人的認可。歷史是在不斷的傳承中創新的。當代人物畫應汲取傳統筆墨的精髓，同樣也能與世界藝術進行結合并保持鮮明的民族特色。我們所說的創新并不是摒棄原有的優秀文化，而是需要對常規加以打破，并且對優秀的文化賦予新的內涵，不斷推動新的傳統筆墨人物畫的產生。

（二）與時俱進，在傳承中突破創新

這是現代繪畫者不斷探索的方向。現代人物畫對傳統筆墨的傳承，具有繪畫技法、工具運用的獨特風格。為了更好地在現代人物畫中傳承傳統筆墨，既要汲取精華，又要突破創新。在現代人物畫的創作過程中，既要對傳統人物畫的墨法與筆法進行斟酌，同時也要在此基礎上對傳統筆墨加以再造；既對傳統人物畫的筆墨加以傳承，同時也對傳統筆墨進行拓展，形成富有現代特色的獨特的筆墨風格。

現代人物水墨畫所倡導的是對人物內心世界的表現，而不僅僅是簡單的描摹，要使觀者欣賞之余觸及人物的內心世界以及精神領域。在這些現代人物畫作之中，有淳樸的村民，也有忙碌的都市人，繪畫者要對現實生活中各種身份角色的人進行解構與重構，借助傳統筆墨的技法表現出來。繪畫者要運用凸顯其符號化、平面化式的構成手法，對所創作的人物畫像準確表達，讓觀者能從畫作之中觸及人物的內心世界。古老的傳統筆墨的語言，需要在新時代的陽光之下產生新的變化，產生新的語言，繪畫者要深入現實生活之中觀察生活百態，讓迥異不同的各種人物形象躍然紙上，同時也讓傳統筆墨人物畫的語言更有時代印痕。

現代人物畫中的傳統筆墨所展現的既是傳統的，同時還展現出現代的朝氣、活力，創作者要具備扎實基礎，善于運用寫意或寫實手法，對傳統人物畫有精準高遠的認識，把握線條等方面。如《人民和總理》這一作品中，當代著名畫家周思聰對筆墨亦十分重視，作品中的筆法、墨法造型都十分和諧，整體具有很強的沖擊力，富有美感。這幅作品之中運用了三角形的構圖，筆法和墨法非常精練，以總理與中心人物的刻畫作為重點，突出了畫面中心以及團塊效果，作者在創作過程中并沒有刻意追求技巧和形式，對于人物的面部表情刻畫得非常細致。

（三）與時代接軌，為現實服務

現代人物畫的筆墨創新首先要突出時代性，融合時代性。經過漫長的發展，中國畫的繪畫者一直在不斷地傳承與創新，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鮮明特色，這也意味著傳承之中需要融合時代性。把現代人的現實生活融入作品之中，借助水墨語言展示現代人的日常生活，展示人們忙碌的一天。

其次，與西方繪畫藝術相融合。當前，全球經濟的快速發展形成了開放式的大格局，西方文化進入我國，對傳統文化造成了不小沖擊，同時給繪畫者也帶來了創新的機遇。人們的審美觀念在不斷變化，而繪畫者在創作現代人物畫時，則需要將傳統筆墨與西方繪畫藝術進行融合。中國畫的主要基調是墨，也是畫面的主要構成部分，具有悠久的歷史與獨特的文化底蘊。但與此同時，中國畫筆墨作為主要基調，有的畫家開始融合西方的繪畫藝術。著名畫家田黎明通過將中國花鳥畫與西方繪畫表現手法進行糅合，不僅采用了中國花鳥畫的筆墨畫法，同時也運用了西方的繪畫藝術，他的作品突破了以墨為主的傳統繪畫形式，清新、雅致。同時，墨與色所占用的面積比例經過調整，運用水和粉，調和了作品中的各個元素，畫面色調更為和諧靜謐。田黎明的作品，正是在傳統之中融入了西方繪畫藝術，從而使現代人的審美需求得以滿足。繪畫者傳承傳統文化筆墨，適當融合西方繪畫藝術，使得古與今相結合、傳統與現代相結合、西方與東方相結合，從而不斷突破與傳承，拓展繪畫的藝術境界。

當前，繪畫風格可謂是多種多樣，而創造形式又是紛繁復雜，現代人物畫所呈現的風格以及作品立意都各領風騷。作為現代人物畫作品，要體現出強烈的時代感，也就意味著中國的傳統藝術形式要不斷走向現代，在繪畫過程中繼承傳統文化的精髓，同時也要對傳統文化下的作品加以創新，這也是現代人物畫繪畫者必須思考和探索的現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