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名木保護管理的供需平衡性研究
——以濟南市大明湖景區為例

楊煜辰，劉 飛，王 東，夏甜甜

(1.山東建筑大學建筑城規學院，山東濟南250100； 2.濟南園林開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3.山東農業工程學院林業工程學院，山東濟南250100)

在社會普遍重視城市生態環境的背景下，古樹名木的保護與管理也得到了學界內相當多的關注，針對古樹名木的保護與管理方法與措施的研究也成為了當下研究的一大熱點。如今，古樹名木的保護管理策略從過去不區分古樹名木的“統一保護、統一管理”模式轉變為現今依據古樹名木的重要性等級進行分級保護管理模式。就目前來看，古樹名木保護策略的主要矛盾依舊為大量的古樹名木與匱乏的管護資源之間不平衡的矛盾。專家學者為了緩和兩者之間的矛盾，將古樹名木按其生長勢或價值等指標進行打分[1]，依據結果將古樹名木分為特殊保護、重點保護、一般保護三級[2-4]，并分別制定對應的保護策略，被全國各地廣泛采納并應用。此法優勢在于將有限的資源重新分配，將重要樹種進行重點保護，可以最大程度保證資源利用率，意味著古樹名木保護的權衡與協同。

然而，通過各種評價體系得出的重要性等級較高的古樹名木數量只占古樹名木總量的小部分[5]，且不同評價等級得出的結果卻存在較大的交集，重要性高的樹種即使更換評價體系[6]依然可以獲得較高的分數。最終，隨著保護階段的持續進行，重要性高的樹種得到的管護資源與關注度會越來越多，而許多真正需要進行保護的古樹名木卻因為樹齡、樹種、價值等原因，得不到應有的管護資源與關注而導致生長勢減弱乃至死亡。重要性高的古樹名木固然需要我們重點關注與重點保護，但是基數龐大、重要性卻相對較低的古樹名木例如經濟樹種或鄉土樹種等，也有其存在的意義與保護的必要。有限的管護資源被集中在管護措施較為完善的古樹名木周圍，發揮不了管護資源的全部功能，同時也是對管護資源的一種極大地浪費。

古樹名木是不可再生的重要資源，也是人類社會的重要財富[7]。目前社會關注的重點、保護的重點依然聚焦在那些重要性評價等級中較為重要的古樹名木上，對其他重要性評級較低的古樹名木不甚關注。在古樹名木經歷了數輪以重要性決定管護資源的現狀基礎上，研究目前古樹名木保護程度的供給與需求，降低古樹名木的重要性帶來的權重，將關注的重點轉移到古樹名木現狀管護措施是否滿足其實際管護需要上，把現狀管護措施過剩的資源、關注度轉移至現狀管護措施不足的古樹名木上，恢復目前古樹名木管護資源的供需平衡，是此次研究所致力解決的現狀問題。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樣本選擇

根據濟南市大明湖景區古樹名木普查數據進行隨機取樣，在無篩選依據的情況下隨機選取大明湖景區共計30 株古樹名木作為此次研究的樣本（見表1）。這30 株樣本地理分布覆蓋了整個大名湖景區； 樣本范圍包括了古樹與名木； 樹齡范圍涵蓋了二級與三級古樹； 現狀包括了一年內有管護措施與一年內無相應管護措施的古樹名木，此次抽樣目的在于提高樣本代表性與客觀性。

表1 樣本統計表

為方便后期統計與整理，將這批古樹名木進行編號表示。編號規則簡化為“序號+隨機抽樣順序號”，以4 位數表示。其中，序號為樣本統計表內序號（見表1），依據隨機抽樣結果中各樹種出現順序而定； 隨機抽樣順序號為進行隨機抽樣后，同樹種出現的先后順序。例如0101，代表抽樣結果中第1 株出現的側柏。

1.2 研究路徑與方法

此次研究以古樹名木的現有保護措施與實際所需求保護措施兩個綜合指標作為研究重點，將現有保護措施定義為“供”； 實際管護需求定義為“需”。研究古樹名木保護措施的供需平衡性，分3 步進行： （1）通過現場調查與查閱資料確定現有保護措施“供”，并將其按措施的重要程度、復雜程度進行賦值，得出現狀保護措施的程度； （2）對古樹名木現狀進行調研，觀察現狀古樹名木的生理生態指標，對應健康程度、環境優良程度進行賦值，得出實際所需保護措施的程度“需”； （3）通過分別對現有保護措施與實際管護需求進行調查并將調查結果進行量化處理，構建出一個以供、需的均值為x、y 軸的四象限定位圖[8]。通過觀察象限圖的4 個象限，可直觀的展現出4 種不同的供需關系，為分析管護資源分配的合理性提供重要幫助。

1.2.1 現有管護措施維度劃分與指標識別

現有管護措施信息采用現場調查、查閱文獻等方法獲取。通過調查現有的具體保護措施，進行分類匯總，并將現有保護措施分為復壯措施[9]、保護措施[10]、管理措施[11]3 大類。復壯措施主要指針對生長勢較弱的樹體，通過相關技術手段進行復壯，措施主要針對的是樹體自身。古樹名木生長勢越弱、重要性越大，針對此株古樹名木的復壯措施也就越多，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所需更多的管護資源與更高的關注程度[12]。保護措施更多的是圍繞古樹名木而展開，通過處理與古樹名木有關的周邊環境、設施，進而繼續保持或恢復古樹名木的生長勢。保護措施不僅涉及針對人類活動的阻隔，也對自然環境、立地條件加以改善。一般來說，可以從古樹名木現有保護措施的多寡反向表明古樹名木的重要性評級，現有保護措施越多，其重要性也就越大。從占用管護資源上講，管理措施相較于復壯措施與保護措施，其占用的管護資源是最少的[13]。由于古樹名木大部分分布于城市市屬公園內，且隨著社會保護古樹名木的觀念普及，絕大多的古樹名木都得到了一定的管理。該指標在一定程度上表現了社會或專家學者對古樹名木的關注程度。

目前針對古樹名木保護的措施層出不窮，大量的科學理論研究結合保護實踐帶動了整個古樹名木保護的革新與進步。根據整合大量文獻，按3 類管護加以篩選分類，整理出保護管理措施共3 大類型，10 個維度的保護策略，并通過對文獻的梳理，確定了各個維度所對應的指標，共16 個。對于現有管護措施的評價標準，采用5分制，綜合整理針對各保護措施的研究，確定賦值標準（見表2）。由于保護措施具有較多差別與演化，賦值依據現狀調查進行小范圍浮動，結合各保護措施的權重，力爭表現最為真實的結果，減少誤差。

表2 現有管護措施維度指標與賦值標準

1.2.2 實際管護需求維度劃分與指標識別

對于古樹名木的實際管護需求，首先應通過實地調研測量[14]，獲取植株關于生長勢信息、生境信息以及管理現狀信息，并邀請相關專家進行集中會診。相較于現狀管護措施，調查古樹名木的實際管護需求，應將調查重點集中在生長勢指標[15]、生境指標[16]與管理現狀[11]指標這3 大指標上。生長勢指標主要涵蓋了古樹名木的基本生長情況，可以說是代表古樹名木現狀的最重要的指標之一。古樹名木的生長勢表明了該株植株現狀生長情況，包括各種古樹名木分級法，也將生長勢作為其中一項重要指標[17]。通過分析古樹名木的植株生長勢，判斷古樹名木現階段是否需要接受復壯或保護措施，為分析古樹名木現狀是否需要管護資源有較大的參考價值[18]。生境指標是對生長勢指標的補充，同樣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在古樹名木保護中，光有健壯的植株是不夠的。為此，相對于生長勢指標，生境指標調查分析的重點從植株本身轉移到植株周邊環境上。古樹名木的周邊環境同樣會對植株的生長造成影響，雖然不如觀察生長勢直觀，但是良好的生長環境無疑會令古樹名木生長更加健壯，從而減輕人為的過度干預，降低管護資源的投入。管理指標則是從管理者的角度，反向分析古樹名木目前所接受的管護資源多寡，擁有越高的管護重視程度，就說明其重要性越高，這項指標對于此次不以古樹名木評價等級為參考的供需平衡性研究來說，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將實際管護需求措施也分為3 大類，與現有管護措施做到相互呼應。通過專家評價得出此次研究所需具體指標13 種，并且對各指標對應情形所需管護資源的順序進行排序，確定各指標的權重（見表3）。參考相關古樹名木調查規范、研究性論文等資料，將各指標賦值標準進行確定，為方便與現有管護措施調查結果進行合并分析，同樣采用5 分制，具體賦值將依據現狀情況小范圍浮動。

表3 實際管護需求維度指標與賦值標準

2 結果與分析

2.1 樣本管護措施供需現狀

本研究以評價現有管護資源的供需平衡為目標，目的在于對各類古樹名木進行較為客觀的評價總結。依據所整理確定的供需評價指標，對古樹名木的管護資源供需要素進行排序測算，將數據匯總成管護資源供需得分表（見表4）。

表4 管護資源供需得分

縱觀供給與需求部分的評價分值，供給部分僅有16.7%的樣本分值高于2 分，其余均低于2 分高于1分；需求部分得分較高，83.3%的樣本得分超過了2 分。供給樣本中評分最高的為編號0901 的國槐，此株國槐生長勢較差，在其需求分值也位列樣本第3，并于不久前曾對其進行許多保護。有少量經過保護的樣本供需評分均獲得較高排名，但是大部分樣本在近期并無相關保護措施或保護措施不完善，導致需求分值遠遠大于供給分值的情況出現，表明就依據目前樣本情況推測整個濟南市古樹名木或全國的古樹名木，未獲得足量管護資源的古樹名木仍然為絕大多數。

供與需的不均衡直接反應在其差值上。從平衡性上來看，供需差值為負數的樣本占樣本總量的86.7%，大量的樣本都面臨管護資源供給不足的問題。這些樣本大部分都為暫無相應管護措施的古樹名木，但這其中又有許多生長勢較為旺盛的健康植株。影響這些健康植株供需平衡的首要因素為樹池過小問題與周邊硬質鋪裝過多這兩個因素。經研究分析，由于此次樣本選擇范圍在市屬公園內，其中的古樹名木均歸于公園管理處進行統一管理。大部分樣本由于所處區位與建園環境等諸多因素制約，大部分樣本難以獲得擴建樹池、設立圍欄等保護措施[19]，僅針對部分生長勢弱的樣本進行鋪裝打孔等透氣措施，極大地限制了根系伸展，最終表現在看似正常實則無力的生長勢上。至于其他各項指標，由于有較為完善的公園管理體系，各株樣本雖有較為衰弱的生長勢，但也得到了相應的管護資源。

綜合來看，供給評分排名靠前的均為生長勢較弱且受到良好保護的植株，其中大部分具有比較悠久的樹齡或樹種較為名貴稀有，但是也不乏樹齡并不悠久且樹種價值并不高的樹種。這是由于雖然這些樣本樹齡較小，但是正是由于其有較大生機且其價值不高、所處區位沒有那么重要，在建園或管理時并無太多禁忌，導致其具有較好的基礎環境，長此以往，對其旺盛的生長勢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20]。需求指標則與預期調查所得的初步結果較為一致，但決定分值的原因多為樹體損傷情況導致的分值變動。此次樣本中，存在枯枝、斷枝、樹干空洞、壞死的植株不在少數，目前針對這些樹體損傷情況也并無較好的解決措施，多以消毒、修補等措施防止樹體損傷情況繼續惡化。

2.2 管護措施的供需平衡性分析

根據管護資源供需得分表（見表4），將供給分值與需求分值分別設為x，y 軸，建立關于供需匹配的樣本散點圖，以供、需數據的均值進行劃分，構成關于古樹名木保護管理供需的四象限定位圖（見圖1）。此象限圖具體為：一象限表現為有供有需且供需相對平衡，依現狀繼續保持的區域；二象限表現為供小于需，需增加供給投入的區域；三象限表現為供少需少，但供需依舊平衡，優先順序最低的區域；四象限表現為供大于需，現有供給部分超出需求量，可釋放減少需求投入的區域，也是此次研究的核心區域。

圖1 管護資源供需得分

由圖1可知，目前分布于第1 象限的樣本意味著依現狀來看，這些古樹名木對管護措施有著較高的需求，但通過及時的治理、保護，這些樣本植株得到了相當多的管護資源，可以較好地應對來自生長勢與其生境的威脅。位于此象限中的樣本植株，大部分都為重點進行保護的植株，但也有少量非重點保護級別的植株位列其中。經研究，其原因主要有：（1）雖然并未重點保護，但其所處區位要好于其他植株，改造保護時對周邊環境的要求較低，便于保護措施的實施的。（2）有的樣本植株所面臨的生長勢威脅并不嚴重，且所接受適合大范圍使用的保護措施的。（3）生長勢威脅較為嚴重但已于較早時間便完成了相應的保護管理措施的。針對分布于此象限內供需相對平衡的樣本植株且面臨管護資源不足的問題，對應策略應以繼續保持現狀為主。

樣本植株分布于第2 象限意味著這些植株面臨較為嚴峻的生長勢威脅但卻得不到較好的保護措施。分布于此象限的樣本植株，絕大部分都是在過去古樹名木保護期間，重要性較低的古樹名木。因此，即便這些古樹名木面臨著較為嚴峻的生長勢威脅，但是由于得不到相應的管護資源，極易導致樣本植株生長勢的持續減弱[21]。雖然待生長勢衰弱到一定程度時，相應評價等級會有所上升，但是部分樹體損傷情勢早已難以逆轉。針對分布于此象限內供小于需的樣本植株所面臨的的生長勢衰弱情況，首先需要解決管護資源相對匱乏的問題，但由于管護資源的重心并不在這些樣本植株上，故應適當弱化影響這些樣本植株的且嚴重程度不高的生長勢問題與生境問題，著重保證樣本植株的成活率。

分布于第3 象限的樣本植株數量最多，占樣本總量的36.7%。分布于第3 象限的古樹名木雖然從象限圖上看，也是供需相對平衡的情況，但又與第1 象限有所不同。第1 象限的供需平衡主要是由于有供有需所導致的供需平衡，主要覆蓋重要性程度較高的植株； 第3 象限的供需平衡卻是由于無供無需或少供少需所導致的供需平衡。雖然所提供的管護資源不如第1 象限內的樣本植株那般多，但是位于第3 象限內的樣本植株生長勢旺盛，僅需使其保持原樣，便能節約下大量寶貴的管護資源用于真正需要這批資源的植株上。

找出位于第4 象限內的古樹名木是此次研究目的之一，也是探討供需平衡性所不可或缺的樣本之一。第4 象限代表了位于此象限內的樣本植株，本身并未有明顯衰弱的生長勢，卻有著大量的保護管理措施對其進行保護。從古樹名木重要性上看，位于第4 象限的植株均為重要性較高的古樹名木。保護重要性較高的古樹名木看似十分有必要，實則其本身并未需要大量的管護資源對其進行保護，僅需要少量的管護資源對其進行持續關注即可，過多的管護資源的占用，無疑大大壓縮了其余古樹名木管護資源的分配額，使真正有需要的古樹名木得不到應有的保護。針對這種情況，從理論上看，首先應該適當保留一部分現有的保護措施與關注度，撤除一部分不必要的措施并將這部分措施提供給位于第2 象限的樣本植株。但由于部分植株目前已接受了大量的管護資源，此時若是撤除措施，勢必會增加相應的人工成本，得不償失。筆者認為，可以待下一輪古樹名木保護時，適當降低下輪所提供的管護資源，這樣可以在不增加額外成本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合理分配管護資源。

3 結論與建議

古樹名木保護管理的供需平衡性研究是基于現狀情況所進行的核驗之法，意在核驗評價古樹名木的保護是否達到了預期的效果，或是作為古樹名木評價等級的補充，完善古樹名木評價機制。古樹名木保護管理除了受評價指標影響，還受到諸如生境、社會、生態條件等諸多因素的制約。本研究方法的不足之處在于僅從生長勢方面展開研究討論，并且相關評價體系并無明確分級，受到許多主觀因素的影響。依據目前現狀來看，管護資源的量始終是有限的，古樹名木的管護措施需求卻是無限的，這就造成了古樹名木保護策略的主要矛盾依舊沒有較好的解決方法。本研究方法旨在探索如何協調古樹名木現有保護措施與未來可能采取的保護措施，為未來古樹名木保護規劃提供新的研究思路，對古樹名木分級研究也具有較大的意義。

針對此次研究樣本所暴露出的相關問題，未來古樹名木保護措施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提出： （1）注重古樹名木生長勢對植株未來監控狀況造成的影響； （2）在進行保護的過程中，除了參考重要性評價以外，也需要關注古樹名木的現狀與實際管護需求。只要將古樹名木保護管理的供需控制在較為平衡的范圍內，才能普及到更多的古樹名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