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梓
“當愛情來了,像飛起的鳥群?!碑斘矣鲆娔?,不安分的浪從我心的海礁出發,它們有時把自己抬高有時把自己摁下,那些浪啊,仿佛脫離我獨自存在。
當一直手握住另一只,仿佛那是多年前丟失的此刻才尋回。當十指相扣,每一個指紋都是信仰的印痕。我和你像是蝴蝶的左翼認識了右翼,我們拍打著神秘的空氣。
“愿我們的葫蘆里盛滿水,愿風為我們吹,水為我們流?!蔽液湍阆袷且槐緯姆獾缀头饷?,打開它,行云流水,月朗星稀。合上它黑夜像是流動的煤礦,我們在這熱力中奔突。
“執子之手”,像是在水里愛上焰火。像是愛上一朵風鈴花,你打開自己的花瓣,神秘的殿堂。而風從我的心中某個空隙里發出,那個空隙仿佛比巖層更古老,那風仿佛比月光更柔和。而我愛你。
“愛是時間的乞兒,即便只有一個小時,亦明亮如一枚掉落的金幣,使愛更富有?!庇袝r,我們是新收獲的種子,期待著下一個季節。有時我們是拔節的秧苗,能聽見彼此骨子里的響動。
更多時候,我們是藤蔓植物,依仗著彼此攀爬,向上,像是締造一株向日葵,貯蓄陽光。
我們啊!像是沾滿花蜜的蜜蜂。像是吹彈可破、上面布滿白霜的漿果,被秋天的暖陽撫摸著,而這就是神跡。
在愛的時間里,我們是制陶的藝人,被我們塑形的陶罐呵,它多像花蕾,盛著我們精神的雨水,這被思考過的泥土,它的盛放沒有止息。它的意義只有我們知道,這秘而不宣,“像金銀花滴著蜜,像蜜獾吃著蒲公英。”
在愛的時間里,“我們濃血——我們大于我們的饑餓。”我們也彼此塑造對方成各自想象的樣子,又好像那本來就是另一個我。樸素。裸露。泰然也神奇。更多時候,我們被一首詩引領,我們的手上沾滿泥土,我們的頭發上灑滿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