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散文詩

張 凡

1.便利店 日 內

便利店老板進店巡查，不時用手摸一下貨架。星星跟在老板后面。

星星：劉哥放心，我按標準天天擦。

老板看了一眼星星：嗯，你干活兒我什么時候不放心過？

星星：劉哥，最近我手頭有點緊，你看……

老板：嗯？

星星：我是想問，咱們上次說的那筆獎金……

老板：獎金？什么獎金？

星星：就是年前12月份的全勤獎。

老板一拍腦袋，看了星星一眼又轉過頭去：你不說我都快給忘了。

星星在身后偷偷白了老板一眼：星星，別說你手頭緊了，我這連貨款都還拖著呢。

星星：那也不差這點獎金呀，這都2月了。

老板：這年剛過完，孫子、侄子、外甥女的紅包都沒少包，我也得回回血吧。

星星眨巴眨巴眼，嘴巴一咧，一臉哭相：老板，我喊你一聲劉哥，平時我可從來沒張過口，這次真是急用……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被……

老板：打住，打住。

老板從腋下皮包里拿出一個紅包，頭偏向星星耳語，用頭示意柜臺的其他店員。

老板：別人給我兒子的紅包。給，全勤獎這事就過去了，你可別往外說。

星星接過紅包，拆開瞄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把紅包揣進了褲兜。

星星：劉哥放心，我嘴嚴著呢。

2.街道 日 外

路上車水馬龍，共享單車停車處空無一輛單車，星星焦急地看了一眼時間，望著前方，嘆了一口氣，攔了一輛出租車。

3.出租車 日 內

星星在副駕駛坐好，系上安全帶。

星星：師傅，去省演藝中心多少錢？

師傅：50。

星星：50？那么貴！

師傅：西四環到東二環，再遇上晚高峰，50算是良心價。

星星沒再理論。

星星：打上表吧，師傅。

師傅：表壞了。

星星一手按開計程表。

師傅瞥了一眼星星，語氣轉弱：老毛病，自己又好了。

星星看向窗外。

4.演唱會門口 日 外

星星從出租車上跑下來，賣票人拿著票在旁邊不停地吆喝。

賣票人：姑娘買票了嗎？原價450，現在380一張。

星星一邊回答，一邊向另一個賣票人走去：馬上就開場了，你這還這么貴。

賣票人：姑娘，你別走啊。

賣票人快走一步，擋在星星前面。

賣票人：350，350一張，可不能再少了。

星星看了一眼賣票人手中的票，票上畫著一個父親背著女兒的背影，她愣了兩秒。賣票人見狀，指著票說：在鶴鳴市可就辦這一場演唱會，錯過了可就是真錯過了！

星星：350？

賣票人：對，350一張，你可別往外說，別人我可都是一口價380。

星星從紅包里迅速地抽出三張紅色鈔票，又在自己的背包里拿出50塊零錢。

星星：給，拿個位置好點的。

賣票人接過錢，兩個手指摸摸鈔票的防偽碼，隨后裝進了口袋。

賣票人：爽快人，緊挨著內場的好票。

星星接過票三步并作兩步向檢票口走去。

5.檢票口 日 外

李木垂著頭緩緩走來，走到門口時，一摸口袋，發現票已經不見了。

李木問檢票員：你好，這個票弄丟能補辦嗎？

檢票員：一般都有電子票，出示電子碼就可以。

李木：我這個票是朋友給的。

檢票員：您嘗試聯系一下朋友吧，我們這邊沒辦法補票。

李木：好吧。

李木看著演唱廳墻角有一張招募海報，上面登著一則招募信息：招募演唱會安保人員，男性，一米七五以上，白襯衣、黑褲子、黑皮鞋。

一名穿著白衣黑褲，戴著安保袖章模樣的人走過。

李木：你好，我看在招募安保，現在還可以應聘嗎？

安保：我也是臨時過來的，具體情況你問問那邊穿制服的劉隊長。

李木：好嘞，謝謝了。

李木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李木：穿著這身行頭倒是來應聘安保了。

李木朝著劉隊長走去。

李木：你好，是劉隊長嗎？

劉隊長：你是？

李木：我來看看還招不招演唱會安保。

劉隊長：來得正好。有個臨時安保請假，你替他，去西南側門守著，別讓沒票的人溜進去就行。

李木：西南側門也能進演唱會？

劉隊長：你這問的，不能進去還要人在那兒守著干嗎？

李木：我自己在那邊？

劉隊長：這又沒什么難的，一個人攔著點就行了。

李木：行。

劉隊長：給你個袖章，這會兒就過去吧。

李木：好。

6.西南門 日 外

遠處正門有不少遲到的人在陸陸續續進場，李木這邊則是冷冷清清。他東張西望，伸手想把袖章摘下來時，劉隊長出現在拐角。

劉隊長：你這邊怎么樣？

李木：沒什么人過來。

劉隊長：行，你繼續在這邊守著。

劉隊長遞給李木一個對講機。

劉隊長：隔十分鐘跟我說一下情況。

李木：不用吧，隊長，這邊也沒什么人。

劉隊長：讓你過來就是以防萬一的，萬一有人溜進去我在監控室可看得一清二楚。

李木：知道了，隊長。保證一只小鳥都飛不進去。

劉隊長：行。知道這個對講機怎么用不？

李木：我看看。

劉隊長：跟我調到同一個頻道，按著按鍵說話就行。

李木：行，這兒就交給我吧。

李木在隊長面前擠出一抹笑，拍著胸脯做保證。劉隊長前腳剛走，李木后腳就打開門，透著門縫看演唱會的情況，里面音響和歡呼交融的聲音瞬間躥了出來。

“離開家以后，外面很美……”李木的手機鈴聲響起，手機屏幕彈出來一個未接來電，隨后鈴聲再次響起，李木眉頭微皺。

李木：喂，媽……面試，我忘記了……你別著急，我知道你為了給我安排這個面試沒少費工夫，可是，我也跟您說了，我還不想進公司……補錄？我現在去不了……我，我在一個演唱會上……這哪是不務正業啊，這個歌手好不容易來鶴鳴辦演唱會……跟您說，在我心里，這個演唱會就是比面試重要……行，那我搬出來，不用您接濟，您眼不見心不煩，這總行了吧。

電話被李媽掛斷，“嘟嘟嘟”地響著。

星星鬼鬼祟祟地溜到西南門，趁著李木打電話，想從門縫里溜進去。李木一回頭正好看見星星。

李木：這邊不讓進，從檢票口入場。

星星賠著笑臉從口袋里拿出買到的票。

星星：我有票，你看。

李木：那你去正門驗票，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星星：我買的位置靠近這邊，已經遲到了，你就讓我從這兒進去吧。

李木：你別為難我，有規定側門不能進去。

星星：小哥，我自己進去，你就行個方便。

李木指了指遠處穿制服巡邏的人。

李木：這都是他們規定的，你也別為難我。

星星：我又不是逃票，我有票。

李木：知道，知道。

李木的對講機傳來劉隊長的呼叫聲，李木半個身子擋住了剛才打開的門縫。

劉隊長：西南門情況怎么樣？

李木：一切正常。

星星趁著李木回話的空想鉆進門，被李木一把扯住。

李木：我不想惹麻煩，你早點去正門檢票早就進去了。

星星：你別動我，松手，我自己會走。

演唱廳傳來《父親寫的散文詩》的歌聲。

李木順勢把星星從門縫里拉出來，松開手。星星背包的巧克力掛飾被門把手鉤下來，掉到了地上，李木后退一步正巧踩上星星的巧克力掛飾。

星星：快拿開你的腳。

星星蹲下撿巧克力掛飾，推搡了李木一下，李木一個踉蹌。

李木：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星星撿起來巧克力掛飾，用手輕輕地拂去塵土。

星星：明明就是你先動的手，有話不會好好說？你看，這都變成什么樣子了？

星星把巧克力掛飾舉在李木眼前。李木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星星。星星沒有接過紙巾，一腳踩在李木的鞋上，拿著巧克力掛飾向正門走去。

7.西南門 夜 外

演唱會進行到后半場，李木悄悄溜進廳內，在即將結束的時候，對講機響起，他又跑了出來，守在門口。

劉隊長：西南門，西南門，準備好紀念品。演唱會結束的時候打開門，維持好秩序，發放紀念品。

李木：收到。

觀眾從大廳里涌出來，星星也在其中。

李木：你好，拿好紀念品，前行右拐。

觀眾：謝謝。

李木：你好，拿好紀念品，前行右拐。

觀眾：好的。

李木看見星星，有些不自然。

李木：你好，拿好……紀念品……

星星：現在這個門可以打開了？

李木：這個門……只出不進。

星星：那托你的福，它都被踩裂了。

星星手里握著掛飾，手指關節隱隱發力。

李木：實在是不好意思。現在人多，你留我個聯系方式，我賠你一個。

星星：你以為你賠得起嗎？

星星把力氣都匯集到右腿，狠狠地踩在李木腳上。

李木：啊！不可理喻！

李木抱著膝蓋叫出聲，但是不得不忍痛繼續發放紀念品。最后瘸著腳領了工資。

8.便利店內 日 內

六點五十九分，星星騎著共享單車匆匆趕到店里開門。報時器精確報時的一瞬間，便利店的門被星星打開。星星看了一眼報時器。

星星：剛好。

老板夾著皮包，從電單車上走下來。星星正瞌睡，被剎車聲驚醒，看到老板后順勢從收銀機側面拿出一塊抹布，佯裝正在清理柜臺。

星星：劉哥早。

老板：嗯，干得不錯。

星星：劉哥今天來盤貨？

老板：不是，這還沒到月底。

星星：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老板：別提了，前幾天小李離職了，我發了招聘廣告，今天過來面試新員工。

星星：男的女的？

老板：看你那花癡樣，男的。

星星：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干活兒不累嘛。

老板：你記得把貨架里面也擦一下。

老板轉身走進辦公室。

星星：好。

星星小聲嘀咕：終于來個男生，搬貨的時候老腰再也不用累斷了。

星星一邊哼著曲子，一邊擦著貨架。李木走進來，星星一開始沒有注意，看到有人后快速回到柜臺。

星星：你好……是你，你不會是來找劉哥的吧？

李木：嗯……劉老板讓我過來找他。

星星指了指左邊辦公室的門，李木走了進去。

星星：我也太倒霉了吧……沒事沒事，萬一是有別的事情呢。老天保佑，我寧愿累斷腰……

過了一段時間，老板和李木從辦公室走出來。

老板：星星，以后李木也是咱們店里的一分子了。小李，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多問星星，她可是我的得力干將。

星星：老板，你這是錄用他了？

老板：對呀，你不是一直念叨著一個人忙不過嘛，你可好好帶小李，他之前沒有這方面經驗。

星星：可是……

老板：你可是什么？

星星：沒什么，我可真是太開心了。

老板壓低聲調：你可別欺負人家。

星星也壓低聲調：我欺負他？劉哥你可別開玩笑了。

老板：小李，你今天就上崗吧，更衣室的柜子里有工作服。

李木：好，麻煩以后多多照顧。

老板走了之后，星星和李木互不搭理。星星守著柜臺，李木就去店門口擺放遮陽傘和桌椅。

9.便利店 日 內

店里只有李木一個人，有顧客結賬，但是他因為不會使用機器導致收銀機關機。

顧客：能不能行啊？不行就算了。

李木：不好意思，機器關機了，我重啟一下試試。

顧客：算了算了，不買了，這么麻煩。

李木：實在不好意思。

顧客抱怨著走出門：這什么店啊這，結賬都不會。

星星正好走進門來，聽到顧客的抱怨聲，問道：怎么了？

李木：沒事。

星星：沒事？我聽他們不是這么說的。

星星指了指剛剛走出去的顧客，隨手把送貨車的鑰匙放在柜臺抽屜里。

星星：你最好抓緊學一下怎么用機器，我可不想被你連累扣工資。

李木：連累？

星星：老板讓我教你哎，到時候他再以為是我沒教好你。

李木：那你說吧，怎么用的？

星星：你知道嗎？

李木：知道什么？

星星：有四個字叫尊師重道。我教你學習，你就這個態度？

李木：你怎么……好，麻煩你，教我怎么用它。

星星嘴角滑過一絲得逞的笑，隨后又板正著臉，一本正經的樣子。

星星：這還差不多。

10.便利店 日 外

星星在店外面的桌子上吃著自己早上做好的便當，李木在店里左等右等，眼巴巴地望著來來往往的外賣小哥。

外賣員：尾號7746李先生的外賣。

李木：我的，謝謝。

李木取了外賣之后看了星星一眼，又轉過頭去。

星星：點的什么？

李木：就是周記的粥和餅。

星星：坐下一起吃吧。

李木拉了把凳子，坐在星星對面。

李木：你自己做便當？

星星：嗯，怎么了，沒見過？

李木：不是，很久沒吃過家里做的飯了。

星星：我倒是想和你一樣天天點外賣，奈何我的錢包撐不住。

李木：喏，給你吃。

星星：算了算了，我可沒多余的便當給你。

星星繼續吃。

星星：你當時怎么想來應聘了？

李木：被逼無奈，走投無路，山窮水盡……

星星：打住，打住，好好說話。

李木：就是我考研想二戰，我媽不同意，從此“母子變路人”。

星星：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你媽還真能因為這不要你。

李木低頭喝粥。

星星：哪有父母不想兒女好的？

李木：你不知道情況。我爸媽就我一個孩子，從小的時候就一直是我媽安排我的生活，選學校、分文理、填志愿、選專業，那簡直就是一手包辦了。

星星：有爸媽給指著點路那也挺好的。

李木：算了吧，我都23了，再包辦下去，我就真變成傀儡了。

星星：知足吧你。

李木：你呢？你怎么來這兒了？

星星：能因為啥，缺錢唄。

李木：缺錢？咱們老板一看就是精打細算型的，你……

星星：是，劉哥平時有點小摳門。但是，他是在我困難的時候唯一一個給我工作機會的人。

李木：那你……

星星：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李木：哦。

星星：你跟叔叔阿姨找機會說清楚，總賭氣也不是個事。

李木：你還說我呢，你看看你，不該來便利店當收銀員，去電臺做個主持人，主持一檔晚間節目倒是很合適。我想想……就叫《知心姐姐和你嘮嗑》。

星星：我看你找打，明天的貨你自己全搬了。

11.便利店 日 內

太陽正高，星星在柜臺打瞌睡，門口的迎客機發出“您好，歡迎光臨”的響聲，星星醒來。一個爸爸牽著四五歲的女孩走進來。

爸爸：想吃什么？

女孩站在巧克力面前停下來。

女孩：想吃巧克力。

爸爸：欣欣，爸爸怎么和你說的，吃巧克力的話牙齒就會被弄臟，而且小蟲子也會跑進牙齒里，你想讓牙齒被小蟲子吃掉嗎？

女孩：不想，可是我還是想吃巧克力。

爸爸：那這樣，今天我們先選點別的東西吃，等下次爸爸想到好辦法把牙齒保護起來之后我們再吃巧克力好不好？

女孩：那好吧。

星星看著父女兩人，視線一直跟著他們。

李木：干嗎呢？

星星：啊，沒有。

李木：我看你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12.便利店 夜 外

街上只有兩排路燈亮著，兩人癱坐在椅子上。

星星：終于搬完了！

李木：我是記住這些飲料了，一箱看著還好，但是搬起來怎么這么重！

星星：來，今天我請你喝飲料，你想喝什么？

星星起身去拿。

李木：算了，我不喝飲料，拿個蘇打水就行了。

星星：不喝飲料？人生少了些樂趣呀。

李木：小時候想喝，然后我爸媽怕對牙齒不好，就往可樂里面兌了止咳糖漿，從那以后我看見飲料就難受。

星星遞給李木蘇打水。

星星：叔叔阿姨也夠逗的。

李木：逗？我當時都奓毛了。

星星：就問你，是不是為了你好？

李木：行行行，為了我好。

李木喝了一口蘇打水。

李木：其實，我記憶里，他們倆以前也不這樣。

星星：嗯？

李木：我那時候還小，總吵著要去游泳。但是那時候太小了，我爸媽就輪流帶我去游泳池，還有露天的游泳館，一個暑假，我爸媽就像去馬爾代夫旅游回來一樣。

星星：后來長大了唄，該用功讀書，該學習特長。

李木：你是不是我媽派來游說我的間諜？

星星：是，阿姨雇用的我，你敢信？你一天天腦子里想什么？

星星“咕咚咕咚咕咚”喝著可樂，白了李木一眼。

李木走進便利店，拿出來幾塊巧克力遞給星星。

李木：給你。

星星：什么？

李木：巧克力，我童年的味道。

星星：你童年的味道，那你吃吧。

李木：我不是說小時候我要學游泳嘛。

星星：嗯，怎么了？

李木：其實我堅持了一個星期就撐不住了，基本每天泡在泳池里都會喝咸水。但是，我爸媽就堅持讓我學，不能半途而廢。我每次不想下水的時候，我媽就拿巧克力誘惑我。沒有巧克力就沒有會游泳的我。

星星：真好。

李木：好？我那時候真的是游到絕望。

星星轉身走進便利店，拿出即將被清理掉的過期巧克力。

星星：來，嘗嘗我童年味道的巧克力。

李木接過去：這不是一樣的巧克力嗎？

星星：你嘗嘗看。

李木打開包裝，一口咬下一塊巧克力。

李木：星星，這是巧克力？

星星：好吃嗎？

李木砸巴嘴，轉身找垃圾桶想吐出來。

李木：你這巧克力什么味？怎么是酸的，還有一股苦味……

星星：很難吃嗎？

李木：你自己嘗嘗。

星星：我知道，它和我小時候一個味道。

李木：你都吃的什么巧克力啊，那么難吃。

星星：剛剛那個巧克力是過期的。

李木：啊？你小時候吃過期的巧克力？

星星：沒有。我爸爸以前是個村官，一天天的泡在村子里，他也從來不給自己放假。有一次生日，我哭著鬧著要吃爸爸買的巧克力，他特意開車回來。在他回來的路上，山上滾下來一塊石頭，我再也沒能看見他。

李木：后來，你就一直不吃巧克力了？

星星：嗯。后來想起來巧克力嘴里就有一股酸酸苦苦的味道。

李木看著星星，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星星：你說的那些其實是我20歲以前都特別特別渴望得到的。

李木：對不起，我不知道……

星星：你對不起什么，我現在又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

星星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我其實叫欣欣，后來，我相信爸爸變成了星星一直在天上，所以，我就叫星星了。

李木：難怪，那天你看著那對父女發呆。

星星：其實，叔叔阿姨的愛和那塊巧克力一樣。

李木：嗯？

星星：他們都沒有變，變的是時間。你越長越大，但是阿姨愛你的方式還是他們認為最好的方式，他們沒有發現你已經不適應了。就像那塊巧克力，它一直都在那兒，只不過時間飛走了，它的味道也就變了。

李木：或許是吧。

13.便利店 夜 外

李木倚靠在椅子背上，看著星星背包上那個有裂縫的巧克力掛飾。

李木的手機屏幕閃爍，手機鈴聲響起：后來才體會到家多珍貴……

李木：喂，媽……我最近挺好的……嗯……沒賭氣……好，那我這周日回家……放心吧。

14.便利店 夜 內

星星在店內清點柜臺，看不到李木的身影。

星星：李木？李木？

星星往外探頭，依舊沒看見李木。

星星：這個李木，去哪兒了？

15.便利店 夜 外

星星在門口等著李木，白天的遮陽傘在風中有點搖晃。星星走到桌椅旁邊看見巧克力下面壓著一張字條。

李木：欣欣，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只是天上缺一個愛女兒的好父親，所以叔叔去了。巧克力還是甜甜的味道，叔叔也會一直看著你。

李木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唱著《父親寫的散文詩》走出來，手電筒像星星一樣閃爍，星星在歌聲里打開那袋巧克力，在歌聲里吃下了一口巧克力。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