鏈狀產業協同和云狀產業協同的集聚動力及空間組織形式
——以成都健康產業功能區規劃為例

成都市規劃設計研究院 洪穎

一、背景

制造業產業集群主要是以整合延伸和鏈式效應為特征，產業鏈向產品設計、原料采購、倉儲物流、終端零售等環節全面拓展，稱為“鏈狀產業協同”模式。服務業產業集群則主要是依托相互聯系的一群服務業企業或相關機構，以“共生共享共贏”為特征，優勢互補，共享配套設施和平臺資源，稱為“云狀產業協同”模式。明確二者的功能特征和空間組織，對指導產業集群的建設意義非凡。

二、兩種形式的產業協同功能特征和空間組織

（一）鏈狀產業協同

1.產業協同特征

鏈狀協同，主要涉及產業鏈上下游緊密合作的制造行業，例如醫藥、汽車、裝備等制造產業。這類集群主要是由負責某一個產品不同階段的企業在空間上有機集聚、協作發展，即垂直關聯而成。

2.打造重點及空間模式

（1）強調全產業鏈平臺建設

制造業集群的全產業鏈平臺是完整的功能閉環，憑借上中下游企業的運轉、共協，促使產品和項目高效運作。世界知名制造業產業鏈中的企業供給、生產、銷售、服務都處于一種流暢的運轉和協作狀態，以保障產業鏈的平穩運行。國內的很多的產業集群、功能區、園區則是基于已有的制造業基礎再來引進關聯企業，以本地資源與外來資源相結合的方式建立集群，導致產業鏈不完整，集群內缺少很多功能板塊。再加上部分企業沒有帶動、沒有支撐，技術和產品難以激活產業環節，集群運行效應不理想，影響整體運作。

（2）形成以重點企業為核心的模塊化單元生產模式

制造業集群是以幾個大型主導制造型企業為核心，大量中小型配套的相關企業圍繞核心進行發展的模式。核心企業和配套企業共同形成具有垂直聯系的局部供應鏈網絡，基于主導企業構建模塊化單元生產方式，促進產業集群形成專業分工，在提高生產效率的同時，降低生產成本。

（3）構建體現緊密協作關系的功能布局

不同制造類型的產業集群具有不同的特性和需求，導致了不同的功能組合和空間模式，對特定產業集群的發展和產業空間使用的效率影響較大。圍繞“遵循空間布局服務于產業功能”這一原則，打造集群內部需要有意識地去關聯相關企業，綜合考慮產業與現有資源的相關性、產業與現有主導產業的相關性及產業帶動下和擴展性、溢出效果等因素，使產業鏈相關企業在空間布局上形成良好的鏈接關系，以便加強功能之間的協作，推動集群的高效運行。

（二）云狀產業協同

1.產業協同特征

云狀協同，主要指圍繞人才、技術、客戶等特定資源稟賦或公共服務等要素集聚形成的服務產業，例如醫療健康、信息科技服務等人才或資源密集型產業。人才知識以及本地需求是其關鍵要素。與制造業集群相比，服務業集群更多表現為水平關聯，即處于同一行業，提供同類服務的企業之間的聚集。

2.打造重點及空間模式

（1）構建擁有強力創新優勢的共享專業機構和研發平臺

服務業集群的發展核心是聚力創新，增強創新發展的新動能，所以核心服務企業和研發機構的作用類似引擎。引擎企業直接給市場提供服務和產品的同時，憑借強勁的實力吸引各企業、各機構的技術力量聯合，傳播新技術，聯合新產品。處于集群創新環境中的機構和平臺之間的空間尚緊密關聯，交互行為頻繁發生，使服務機構間、人員間更容易得到升華，信息和要素在集群內快速傳播，集群內的企業快速吸納消化創新成果，從而有利于創新并提高創新的速度，快速提升集群整體實力。

（2）形成以重要企業為主導地位的產業生態結構

在服務產業集群中，引擎研發機構和核心服務企業在集群中提供主要服務、核心技術，在吸收市場反饋信息后不斷提升實力、領跑區域；為引擎企業提供科技、人才、金融、信息服務的行業協會、研究機構、咨詢機構等設施形成相關支撐。通過緊密的產業關聯、共享的資源要素、豐富的社會資本、有效的競合機制，充分發揮整個集群的外部性優勢，實現整體競爭力的增強。

（3）具有更加強調公共空間塑造的服務業特性

服務企業集群是典型的市場導向型集群，生產空間就是服務空間。服務業集群憑借引擎企業的雄厚實力引導消費者在空間聚集，吸引更多的消費者進入。多數的服務類產業需要生產者直面消費者，會產生更頻繁、更深度地交互。所以，為了迎合消費者的消費需求和消費心理，云狀產業集群一般更加強調體現產業特色的人性化公共服務空間塑造。

三、鏈狀產業協同的空間組織形式

（一）張江藥谷空間組織研究

張江藥谷作為國內知名度較高、發展勢頭較好的生物醫藥制造產業集群之一，呈現出了典型的鏈狀產業空間模式。園區由生物醫藥基地統一規劃產業發展的空間布局，集聚產業發展的相關要素、集成服務于一體，打造出完整的產業鏈，實現了生物醫藥產業的快速發展。園區內部涵蓋研究開發、中試孵化、規模生產、產品銷售等功能，是功能完善、運作高效的現代生物醫藥技術創新體系。張江藥谷還構成了專業人才高度集聚、創新企業健康發展、科研成果持續涌現、服務功能日趨完善的現代生物醫藥產業發展的生態環境。

在平臺構建上，張江藥谷圍繞生物醫藥制造產業鏈，形成完備的研發創新平臺系統，使得各類各項新藥研發創新項目得以在園區內實現高效的閉環運作。張江藥谷的一站式生物醫藥創新服務系統下含18個研發共享平臺，具備檢測分析，藥代、藥效評價，病理、毒理分析評價，質量評價等能力，覆蓋化藥、生物藥、中藥和醫療器械領域。研發公共服務平臺將企業需求放在首位，強化、革新自身的服務機制，以縮減企業的研發投入，降低成本，尤其助推中小企業的成長和發展。在生產模式上，小規模企業圍繞輝瑞制藥、諾華、羅氏控股、安進、葛蘭素史克、雅培等全球排名前列的核心企業發展，提供某一個產品單個模塊的生產，由核心企業進行集成制造，形生物產業模塊化生產功能體。

在空間組織上，平臺主要集聚在地鐵沿線和園區生態環境最好的區域，整體形成前孵化、后生產的空間組織模式，生產企業之間形成完整的上下游配套協作關系，同時，相鄰產業鏈條的企業鄰近布置，使園區整體形成流暢有序的功能、空間組織單元。

（二）成都生物醫藥產業集聚區空間組織規劃

生物醫藥產業集聚區是成都健康產業功能區以生產制造、新藥研發為主的核心空間單元。該區域以完善生物醫藥產業鏈為目標，以打造國際國內領先的生物醫藥產業集群為方向。與鏈狀產業協同的空間組織模式相對應，其空間組織的特點體現如下：

一是搭建開放共享的全產業鏈功能性平臺，織鏈補鏈。構建支撐生物醫藥研究開發、中試孵化以及市場銷售等全產業鏈發展的四大類十五小類公共服務平臺。這些平臺資源主要集中在區域內發展主軸—“T”字形軸線的兩側，圍繞生態環境和交通便利的區域進行布置，為整個產業集聚區提供動力，銜接產業鏈條。

二是以核心企業為依托，促進內部形成模塊化的生產單元。以投資100億元的藥明康德生命健康產業園為例，該區域以藥明康德龍頭企業為核心，以自身資源和能力吸附上下游企業和關聯企業集聚為其生產不同環節的產品模塊，將模塊匯聚并單元式進行集成裝配，助力產業的長足發展。

三是具有上下游協作關系的企業相鄰布置，形成流線型的組織模式，降低交通的影響。為避免園區內部交通混雜，將具有上下游產業鏈銜接關系的企業在空間上緊鄰布置，以整體流暢有序的功能、空間組織單元，避免企業交叉設置帶來的交通混亂。

四、云狀產業協同的空間組織形式

（一）德州醫學中心空間組織研究

1945年于休斯頓市建立的德州醫學中心（TMC）是全球最大的醫療服務中心，具有顯著的云狀產業空間特征。片區內包括21家世界知名的綜合醫院和頂級專科醫院、13家知名國際醫療服務咨詢機構、8家著名醫療科研院所、6家護理機構、3家公共衛生機構、3座醫學院、兩所大學、兩家藥學院和一家牙科學院，雇員人數超過10萬。在這里，同類機構相互競爭又相互學習、提升，集群效應得以充分發揮。（見圖1）

圖1 德州醫療產業集群

在平臺構建上，通過構建完善的產業平臺，形成強有力的創新支撐，配備了大量的中小型醫療服務機構和私人診所無法配備專門的影像中心、檢驗中心等設施。因此，德州醫學中心將整個醫療產業集群共享配置了醫技中心、醫學影響中心、醫學檢驗中心、區域病理中心等，同時以醫療診治為帶動，以配套商業性醫療保險總部、解剖學博物館、名人博物館、醫學中心圖書館、醫學交流報告廳、血液中心、法醫中心等設施來保障整個醫療產業集群的正常運行。

在核心功能上，以醫療設施或科研院所為引擎，建設共享的產業生態。德州醫學中心以7個大型綜合醫院、醫療中心為集群核引擎，不僅為集群發展提供科學技術和人才，還促進了技術的轉讓和產業化，更通過品牌力量吸引了眾多國內外的人才和資本。基于核心建設再擴展與之相關的服務業鏈條，專科醫院、小型診所圍繞核心緊密布局，外圍配置大量生活配套設施，形成共享的產業生態結構。

在空間環境上，構建與人群特征相匹配的共享配套設施。圍繞醫院雙V型大樓，緊密布置公共教學、研究活動室等區域，提供高質量的愈合環境。采用花園式園區的形式，以深度接觸自然為主旨，大量采用景觀庭院、豐富的色彩和具有溫和感的材料。公共休閑空間則強調生態與藝術空間的塑造和舒適的交流空間。

（二）成都價值醫療集聚區空間組織案例

價值醫療產業集聚區是成都健康產業功能區內以醫療服務和醫學研究為主的核心空間單元。區域以建設價值醫療產業、建設醫療人工智能和大數據中心為目標，旨在建設國際健康醫療城。與鏈狀產業協同集聚區的空間特征不同，價值醫療產業集聚區內不同的企業、機構通過專業化分工，借助外部性效應實現整體提升，共同塑造區域品牌。與云狀產業協同的空間組織模式相對應，其空間組織的特點體現如下：

一是打造云共享的產業平臺。為發揮高校、科研院所及知名企業的技術優勢，幫助現有健康產業相關機構進一步拓展服務內涵。以搭建健康保健平臺創新服務模式，帶動產業發展，提高健康服務水平。成都價值醫療集聚區還構建了圍繞醫療基礎服務、技術服務、醫事服務以及醫療交流等四大類八小類支撐服務平臺。構建大數據中心收集醫療病例數據，反饋給醫學研究團隊，給醫學研究提供大數據分析的樣本，推動醫學研究的創新發展。

二是打造共享的產業生態。通過研究，云狀產業協同的空間組織具有明顯的圈層式特征，由中心向邊緣可分為核心區域、衍生區域、支持區域和邊緣區域。以價值醫療產業區規劃為例，區域內以大型綜合醫院為核心區域，以專科醫院、小型診所等要素為衍生區域，以公共管理、金融等要素為支持區域，以超市、酒店等要素為邊緣區域，共同構成圈層產業生態結構。

三是打造共享的公共空間。依托健康大道和景觀大道，引花籬郊野公園水系入園，在公共服務中心打造云共享公共空間，通過綠道串聯各個片區及景觀節點，營造以核心綠地、濱水綠帶、綠道網絡為載體，患者和醫護人員易于接近、便于使用的公共空間，有效緩解病人壓力，創造病人友好型公園醫院社區。在公共服務集中區，通過標志性構筑物和雕塑塑造、空間圍合、公園連片、景觀滲透等手段，形成核心區，突出片區的整體形象。在景觀大道及核心區處，形成三處景觀節點，塑造景觀形象。

五、結語

目前我國的產業集群發展還尚不成熟，在認識、借鑒專業集群發展經驗的同時，更要針對服務業自身的特點，有機融合地來打造功能上更合理、空間效率更高的產業集群，從而提升經濟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