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國家敘事電影探析

張 蕃

漯河醫學高等專科學校 河南 漯河 462000

新時代以來產生的一批優秀敘事電影，如《建軍大業》《戰狼2》《我和我的祖國》等，大都火爆銀幕，贏得了可觀的票房與極高的口碑。但這類電影既不是我們傳統認知的主旋律電影、商業電影，又兼具主旋律電影和商業電影特征，同時又是對國家形象的一種展示，原有的主旋律電影、商業電影二分法已不能概括這類電影類型。鑒于此，我們可以跳出舊的電影類型劃分窠臼，提出“國家敘事電影”的概念。

一、何為國家敘事電影

國家敘事電影不是一種新類型、新存在，但卻是一個新概念。國家敘事電影是相對于生活敘事電影或個人敘事電影而言的一種電影類型。雖然從泛化的意義上來說，任何公映的電影都是一種國家形象、國家概念的傳達，但國家敘事電影的核心是關于“國家”的一種敘說，是國家敘事。

關于國家敘事，曾有學者下過如此定義，“國家敘事是指敘事學視野下以國家為主體的政治傳播，其目的是對內凝聚共識、引導認知，對外展現國家形象，以此獲得國際認可。”[1]在國家敘事概念的基礎上，本文認為，國家敘事電影是指以重現國家建構歷程，塑造國家形象的一種敘事電影。相對于生活敘事或個人敘事，國家敘事電影站位更高，格局更大，一般直接再現事關國家、民族發展的重大事件、重大歷史關頭，或者通過特定事件，展現國家實力與形象。

國家敘事電影有以下三個方面的特征:首先，國家敘事電影是關于“國家”的敘說。比如上世紀的《開國大典》《開天辟地》《大決戰》等電影，新時期的“建國三部曲”(《建國大業》《建黨偉業》《建軍大業》)等，分別從不同視角在大銀幕上對“建黨”“建軍”“建國”進行敘述，具有典型的國家敘事電影特征。《我和我的祖國》則從普通人的視角見證了國家的“建國”“香港回歸”“北京奧運”等重大歷史節點，是另一種類型的國家敘事電影。

其次，國家敘事電影不等同于主旋律電影。上世紀八十年代提出的主旋律電影概念，主要表現為革命歷史題材電影(《開國大典》等)和弘揚時代精神的現實題材電影(《焦裕祿》等)。革命歷史題材電影中關于“國家”的宏大敘事，如《大決戰》等，既屬于主旋律電影，也屬于國家敘事。現實題材中的主旋律電影，如《焦裕祿》《孔繁森》《楊善洲》等，更多是一種個人形象的塑造，不應認為是國家敘事電影。

第三，國家敘事電影可以是商業電影。國家敘事電影的核心是關于“國家”的敘事，從表現類型上來說可以是主旋律電影，也可以是商業電影，而且從觀眾接受的角度考慮，商業電影更易于國家形象的傳播。比如電影《戰狼2》，從制作到宣傳、發行，都是標準的商業電影，但卻承擔了國家敘事的功能，可以被認作是國家敘事電影。

二、新時代國家敘事電影表達

1.正面展示新時代大國形象。新時代國家敘事電影則在大銀幕上直接向觀眾展示了新時代大國形象，觀眾對國家形象的感受更加直觀。如電影《戰狼2》《紅海行動》從外在方面，以“他者”視角，展示了新時代中國在他國的地位和形象。電影《戰狼2》中，叛軍對處于戰火中的中國人保持了足夠的克制和敬畏，在電影結尾處，主人公冷鋒更是臂展五星紅旗，帶領車隊從交戰區安全通過；《紅海行動》中也有類似橋段，恐怖分子也知道不能惹中國。因為這兩部電影是首次在大銀幕上向觀眾展示了新時代中國在他國的地位和形象，觀眾觀影后，更加直觀地認識到，新時代中國確實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飛躍，強烈地激發了觀眾的愛國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

2.從英雄主義向國家敘事的嬗變。根據中國海軍“也門撤僑”改編的電影《戰狼2》，雖然表現了個人英雄主義，但該電影卻是不折不扣的國家敘事電影，其表達策略在于通過個人英雄主義的切入，在影片后半部分上升為國家敘事。電影中有這樣的場景:當手無寸鐵的中國工人被恐怖分子肆意殺害的時候，憤怒的艦長下達了“發射”的命令；當數十枚導彈呼嘯升空時，相信很多觀眾心潮澎湃。這個場景告訴我們的是，當中國人在海外遇險的時候，中國軍隊依然有能力保護他們；這就是國家力量的體現。所以，這部電影實際上告訴我們的卻是，保護我們中國人的，并不是個人英雄，而是站在英雄背后的那個國家。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電影《戰狼2》實現了從個人英雄主義到國家敘事的嬗變。

3.國家敘事電影的商業化運作。進入新時代以來，國家敘事電影從更多方面采用了商業化運作模式，如電影《戰狼2》和《紅海行動》直接以商業電影形式承擔國家敘事功能，可以說開了中國影史先河。《建軍大業》為了更加符合革命前輩英雄群體的年齡，啟用了更多年輕的流量明星，吸引年輕觀眾走入影院的意味顯而易見。《我和我的祖國》同樣吸納了大批明星參演，同時采用多個導演獨立攝制，分單元小章節敘事模式，令人耳目一新。國家敘事電影的商業化運作，也在票房上得到了很好的回報。《紅海行動》國內累計票房36.48億元，《我和我的祖國》國內票房31.46億元，《戰狼2》國內票房更是創紀錄地報收56.81億元，目前仍為國產影史最高票房。

三、新時代國家敘事電影存在的問題

在肯定新時代國家敘事電影取得優異成績的同時，我們也要清醒地看到國家敘事電影還存在一定的短板。

1.高質量作品缺乏。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拍攝了數量眾多的國家敘事電影，如《扎西1935》(2012年)、《百團大戰》(2015年)、《遵義會議》(2016年)、《血戰湘江》(2017年)等，但在口碑與票房上，大都反響平平，國家敘事功能沒有得到很好地體現。《戰狼2》《紅海行動》《建軍大業》和《我和我的祖國》異軍突起的同時，反襯的是同時期更多優質國家敘事電影的缺乏。

2.對國家敘事理解過于單一。國家敘事電影中國家形象的展示可以是多方面的，特別是對國家形象的外在塑造上，既可以展示國家實力的強大(如《紅海行動》)，也可以展示溫情。但我們目前的國家敘事電影，更多地表現為“秀肌肉”，對國家敘事理解過于單一，不利于國家形象的對外宣傳。《我和我的祖國》以普通人的溫情視角見證國家的重大歷史時刻，是一種有益嘗試。

3.主旋律電影沒有很好地承擔國家敘事功能。主旋律電影是承擔國家敘事的重要載體，但一些主旋律電影忽視影片的敘述表達，導致影片在展示國家形象方面出現空洞單調的問題，沒有很好地承擔起國家敘事功能。主旋律電影應進一步拉近與觀眾的距離，改變以往刻板的說教和灌輸式的傳統敘事模式，嘗試更多商業片的敘事表達，加入更多娛樂性元素吸引觀眾入場觀看。

四、新時代國家敘事電影表達對策

新時代國家敘事電影如何進行有效表達，本文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考慮:

一是要做到國家形象傳達與娛樂性的統一。優秀的電影作品，一定是既在思想上、藝術上取得成功，又在市場上受到歡迎。特別是展示國家形象的國家敘事電影，如果不被觀眾接受，其意義也就不存在了。而吸引觀眾走進電影院的，一定是娛樂性的視聽享受，國家形象的傳達，一定是通過觀影讓觀眾自我感受到，才是最好的表達方式。因此，新時代國家敘事電影要做到國家形象傳達與娛樂性的統一。

二是要進行電影創作的革新。國家敘事電影的創作，應走出主旋律電影的創作模式，應進行電影創作的再革新，也可以借鑒好萊塢式的敘事手法和運作模式，將國家形象通過電影藝術形式帶給觀眾，進而實現國家形象的傳達。比如作為“建國三部曲”之一，電影《建黨偉業》通過合理選擇敘述起點、有機安排結構布局、史詩命題的詩意表達以及商業化敘事等敘事策略，很好地向觀眾傳達了影片要旨，讓觀眾在觀影中自覺認識到，中國共產黨的成立，是歷史的選擇和人民的選擇，中國產生了共產黨，這是開天辟地的大事件，從此，中國革命的面貌煥然一新。

三是要充分利用市場化手段。電影《建國大業》《建黨偉業》《建軍大業》的成功，證明國家敘事電影只要經過合理的市場化手段是可以吸引觀眾的，也可以形成巨大的傳播效應。這三部影片中，每部影片的百余名明星一一對應著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百余名大小人物，在明星效應的延伸帶動下，年輕一代開始主動親近那段波瀾壯闊的革命歷史，也進一步強化了觀眾對國家、民族的心理認同，在潛移默化中，國家形象得到了較好傳播。

五、結語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進入新時代，我國正實現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超越，我國在經濟和軍事等“硬實力”上不斷崛起，但文化“軟實力”的發展依然任重道遠。在新時代的背景下，要講好“中國故事”，創造更多優秀的國家敘事電影，需要電影工作者全面認識、正確理解國家敘事，堅持藝術性、思想性及娛樂性相統一的創作原則，全面推進國家敘事電影創作的革新，同時充分依托現代化的傳播手段和市場化的運營模式，建立國家意識形態與大眾文化的良性互動機制，開創我國國家敘事電影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