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海昏侯墓紋案應用研究

2011年3月，江西省南昌市的海昏侯墓被發掘，出土文物之珍貴、數量之大，震驚中國考古界。海昏侯墓中出土了80余件當盧，這些當盧紋飾再現了西漢時期的科技工藝、文化藝術等信息，實為精品，從這些材質各異、造型豐富的當盧中，可以看出西漢傳統圖紋樣式、形態以及價值取向等，具有較高的研究價值。

一、當盧概述及歷史淵源

當盧是懸掛在馬頭部的一種用于裝飾的器物，古代人稱作“钖”。《詩經·大雅·韓奕》中有一句“鉤膺鏤錫”，東漢鄭玄注解此句為“眉上曰錫，刻金飾之，今當盧也”。

當盧在漢代就已經被廣泛地用作裝飾物，主要以青銅打造，大多是葉子的形狀，常以銀色線為背景，以金色陰線雕刻出魚蟲鳥獸的圖案或蓮花狀流云圖案，再加入金線來陪襯。當盧的本體外觀結構形式不同，常見的是一種氣泡形結構。這種當盧本體形狀像一個類似圓形的氣泡，上端兩側分別畫出兩個圓形犄角，下邊豎一條類似長方形的錐狀鼻梁，背面分別設置了幾個或橫向或縱向的豎鼻，用以對當盧進行頭部穿刺、帶縛、捆扎，以便系于馬頭。

從當前出土當盧的情況可以看出，將青銅這種材質用作鑄造當盧的主要材料是自商周時期開始盛行的，并一直延續到漢代。海昏侯墓出土的青銅錯金當盧，紋飾之精美、結構之清晰、形象之豐富，使人為之驚嘆。

從歷史淵源來看，西漢初至漢景帝時，由于大多數統治者主張輕徭薄賦，使百姓得以休養生息，也使社會得以穩定發展，開創了文景之治。因此，繁榮富強、國家統一且兵強馬壯的西漢王朝，在經濟和工藝文化方面都取得了空前的發展。統治階級為了永享富貴，開始追尋得道升仙、長生不老的方法。因此，這一時期的道教十分盛行，道教的神話傳說“衍生圖”——即按座次順序排布的神仙圖譜，在各階層傳播開來。西漢時期的裝飾紋樣逐漸向精細、寫實、多元化發展，其中，朱雀紋飾有著羽化升仙的含義，因此深受統治階級的喜愛。西漢海昏侯墓出土的當盧中有很多朱雀紋飾。

二、朱雀紋當盧其上紋案具體含義

2016年3月2日，“五色炫曜——南昌漢代海昏侯國考古成果展”在首都博物館開展，展品中有兩件經過修復的西漢錯金器和雕鏤青銅工藝的西漢青銅器，其紋飾之精細、結構之明確、形象之豐富，吸引了觀賞者的目光。該展覽共展出兩件當盧，皆采用了錯金工藝。這兩件當盧中先秦時期精致的幾何紋和動物紋清晰可見。

其中一件頂部繪制著飛奔的白虎，其下左右分別是包裹玉兔和蟾蜍的月亮以及內有金烏的太陽，中段交錯的雙龍與云紋纏繞出對稱的紋路，兩條青龍中間是一只張開翅膀、口銜明珠的鳳鳥。青龍尾部是一條頭尾西北向的玄魚。當盧的最末端是一只站立的朱雀，頭上有冠，動態似在回首眺望，清晰可數的尾羽舒展開來，依次向下排布有序。

另一件更是將“鳳鳥銜珠”紋置于頂端最顯著位置，其余也可見兩條首尾相纏的蛟龍羽人、朱雀、白虎、龜和麒麟等繁復圖案信息。能使這么多圖案元素共同集于小小當盧之上，足見漢時的工匠精神與極其崇信神仙道術的社會風氣。通過這兩件當盧所展現出的圖案信息，人們可以知道這兩只鳳鳥與朱雀作為神鳥，與它們在被廣為流傳的形象中有所區別：鳳鳥的整體身形比朱雀稍微大些;鳳鳥羽毛的繁雜程度比朱雀更突出;鳳鳥會張開巨大的翼或伸出雙足，其羽毛也是根根可數，朱雀則是展翼而立，羽毛并不復雜;鳳鳥有粗頸，并生有大冠，朱雀則是細頸小冠。由此可知，從形象上來看，朱雀比鳳鳥更俊逸，而鳳鳥則比朱雀更華美。

鳳鳥銜珠圖樣的大量產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人們對于得道升天、長生不老的追求。

兩件錯金青銅當盧的鑄造者對當盧上的動物與自然界現象的藝術處理方式可以說是內涵十足的，能夠使后人充分感受到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和創造力。

三、朱雀紋與我國本土宗教的聯系

朱雀紋由來已久，最早可追溯至秦漢時期，自古被譽為祥瑞的象征。而最早將朱雀紋圖案作為一種圖騰刻繪于器物之上的宗教便是我國本土宗教——漢傳道教。由于秦漢時期是我國古代人類文明史上非常引人注目的一個歷史時期。它在戰國百家爭鳴、學術繁榮的基礎上取得了進一步發展，并重新提煉出了新的思想。從而形成了西漢初年的黃老思想、西漢中期的新一代儒家思想，進而在東漢時期又逐漸發展產生了漢傳道教。因此不論是對于民間還是皇室，漢傳道教對其都有著較大的影響力。而道教所推崇的各方神靈也被當時的各個階級所廣泛認可。正因如此，當時出土的帶有朱雀紋飾的文物數量尤為豐富。

在秦漢時期的道教裝飾繪畫題材中，大多體現了羽化成仙的宗教思想。加上漢代道教傳統文化的持續發展，使得道教傳統文化中“崇拜四神”的觀點在西漢社會思想中廣為流傳開來。

“四神”是對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統稱，以其為裝飾紋樣的器物在這些年頻繁被挖掘出土，其中包含陜西西安漢代遺址出土的西漢朱雀紋瓦當、滿城漢中山靖王墓出土的西漢銅朱雀銜環杯，這些文物的出土充分體現了朱雀紋這一傳統紋樣的廣泛應用。

四、海昏侯墓當盧紋案傳承發展的啟示

從海昏侯墓出土的朱雀紋及其含義來看，這種紋飾具有傳統文化審美價值。為了繼承和發揚傳統文化藝術，使現代科技技術與傳統文化相融，并挖掘更高的文化藝術價值，筆者認為可以將其應用于動畫領域。

在將朱雀紋應用于動畫領域時要先明確一個前提，即這一元素應包含我國傳統民俗文化的特征。可運用二維動畫的方式將朱雀紋融入作品創作，使用簡化流暢、符合現代審美的線條勾勒朱雀的造型，以朱雀的代表性顏色朱紅色體現其特征，配以石青和藤黃完成色彩搭配。朱紅和藤黃的色彩搭配能讓畫面和諧統一、協調平和。在注重整體顏色搭配的同時，配以具有民俗色彩的關于朱雀的傳說故事制作成有中國特色和歷史文化內涵，且擁有一定教育意義的動畫作品，以寓教于樂的方式傳承中國傳統文化藝術，并融合現代審美要求，為觀者帶來視覺上的享受。

從對古代文明的保護和延續角度來看，筆者認為將海昏侯墓當盧紋案繼續傳承及發展，有以下兩點積極意義。

一是西漢鄱陽湖流域展現出的關于政治、文化、歷史方面的演化遺跡充分反映出當時“漢承秦制”的政體，共同建構出贛鄱平原地區絢麗的民俗文化藝術。海昏侯墓當盧的紋飾圖像，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寶貴財富，同時對當地擴展民俗文化藝術產生積極的作用。

二是這次于海昏侯墓發掘出的大量文物在幫助研究者研究我國秦漢時期制度和社會文化史方面有著極大價值，因此有傳承發展的必要。人們應以當今社會經濟文化與風氣為基礎，延續這一物質文化遺產，同時使用現代技術手段讓珍貴的文化遺產得以被保護和利用，從而達到傳承、傳播傳統文化的作用，讓人民在潛移默化間接受傳統文化藝術的熏陶，使海昏侯文化融入人們的生活中去。

五、結語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對于海昏侯墓出土文物的隱含文化產生了一些新的認識和理解。為了傳承文化，人們要做的就是通過創新運用將這些具有鮮明東方特色的古老文化與現代文化接軌，從而煥發新的活力。

（江西服裝學院）

基金項目：本文系江西服裝學院校級課題“南昌海昏侯墓紋案應用研究——以當盧朱雀紋案為例”（JF-LX-XSZX-202015）的階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簡介：龔宇婧（2000-），女，江蘇南京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為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