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溝的傳說

王振平

相傳清朝康熙年間，隆化西部有兩座山，分別叫龍山、鳳山，其中鳳山半山腰上，有塊能趴下一頭大牛的平臺，平臺上面光禿禿的，只有一棵碗口粗細三尺來高的古樹，每年的春天長七八片葉，開不了三五朵干巴巴的小花，結一兩個黃豆粒大小的野果，多少年來無人采摘。這年農歷五月十三，從南邊來了一個會看病又會看風水的吳先生。吳先生來到龍鳳山口后，站在兩座山的中間看了又看，然后來到龍鳳山口南邊楊樹溝里的一戶農家。

這家人姓姬，據說是周文王姬昌的后代，因鬧水災從山東蓬萊逃荒到此，男主人叫姬忠，女人姬楊氏，有個十二歲的兒子取名姬德寶。姬忠開荒種地，兒子德寶給財主李萬福放羊，日子過得還算可以，一年到頭好歹能吃飽肚子。這天，吃過晚飯，吳先生和姬忠說起了龍鳳二山，問山上有沒有大樹。姬忠說才來一年我也不清楚，問問德寶吧，他整天在這兩座山上放羊，也許能知道。叫過德寶一問，德寶說：“這兩座山的前前后后我都走遍了，沒有一棵大樹，就鳳山半山腰上有棵又矮又小的老樹，今年結了兩個黃色的小果。”吳先生聽后一喜，姬忠一家人也不知吳先生是啥意思就睡了。

第二天，吳先生叫德寶帶他去看那棵矮小老樹，說看看是啥藥材。德寶趕上羊，領著吳先生，攀懸崖，走絕壁，連滾帶爬，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吳先生終于看見了那個平臺和臺上那棵小樹結的兩個果，只是距離平臺五六丈遠沒有立足的地方。突然，吳先生的眼睛一亮，他看到平臺上邊十多丈高的石縫里長著一墩老宮眼。他搖了搖頭，對德寶說：“我也不知是棵啥樹。”

吳先生在姬忠家又呆了一整天，擱了些紋銀，夜里走了。從此，吳先生每年農歷五月十三四夜里偷偷地來，住上一兩天，擱些銀兩夜里便又偷偷走了。

姬家三口人誰也不知其中緣故，也沒留心看吳先生走到哪兒去了，轉眼到了第五個年頭，吳先生又來了，這天夜里走后又返了回來，垂頭喪氣地一頭扎在炕上。姬忠以為他病了，他卻說：“姬大哥，跟你說了吧，鳳山上那棵矮小老樹叫丹生樹，是太上老君的一粒仙丹失落在了這巖臺上，我走遍天南海北，總算在這兒找到了它。吃上一粒丹生樹的果仁，半年不生病，吃上十粒能長生不老，我每年農歷五月十五夜里走，借著十五的月光爬上山，把繩子拴在平臺那墩老宮眼上，摘下果子進京城，獻給康熙皇帝，所以康熙皇帝才身強體壯，膂力過人，武藝高強。如今皇上吃了八粒了，還差這最后兩粒，不知誰把它砍了，我回去如何向皇上交代。我叫吳顯峰，是吳三桂的后代，因先祖犯了滅九族之罪，皇上才叫我尋丹生樹，取丹生果，以功贖罪，可現在只有讓皇上滅九族了。”

德寶聽后說：“吳先生怎不早說呢，我放羊跑遍了龍、鳳二山，就沒到過那個平臺，那天我沒事找根繩子拴在老宮眼上，溜了下去，用羊鏟把它挖出來扔到山下，又扛回來曬干讓我媽燒火了。”吳先生又問：“那灰呢？”“讓我昨天上到南山地里的一棵南瓜上了。”德寶答道。

吳先生跟著姬忠和德寶來到南山，德寶一看驚叫起來，原來昨天上丹生樹灰的那棵南瓜秧長出個半間房子大小的南瓜。吳先生圍著大瓜左三圈、右三圈看后說：“這瓜我買下了，給你們一千兩金子，記住千萬等立冬后我親自摘，然后再付給你們金子。”說完就走了。

吳顯峰回到京城向康熙皇上稟報丹生樹被人挖走的經過，康熙龍顏大怒，示意左右把吳顯峰推出斬首。吳顯峰叩頭道：“萬歲且慢，雖然丹生果沒取來，但萬歲洪福齊天，陛下可得一匹金馬，我頭次到龍、鳳二山，就看出鳳山里有個金庫，金庫里有兩盤金磨，金磨上有雄雌兩匹金馬，金馬在磨金米、金豆，金庫里金米、金豆堆積如山。那匹雄馬能呼風喚雨，夜行萬里，日行九千，保主征能勝、戰能贏，天下太平，萬壽無疆。鳳山的西側有一石門，如今丹生樹灰被上在一棵南瓜秧上，精靈全部度在南瓜上面，能長出一把開金庫的鑰匙，到時打開金庫牽出金馬，但需千兩黃金買回寶貝。”

康熙聽罷，轉怒為喜：“朕給你黃金牽回金馬，免你一死。”說完一甩袍袖退了朝。吳顯峰叩頭謝恩，擦擦額頭沁出的汗，退出殿來。

再說吳顯峰走后，姬忠精心看護南瓜，鋤草、澆水、施肥，天天去看，南瓜日日見長，立秋后已長到一間房子大小。過了霜降，天氣一天冷過一天。晚上忽然飄飄下起大雪。姬忠對妻子說：“后天就立冬了，吳先生還不來收瓜，下雪后把南瓜凍壞可咋辦？不如連秧摘回來一同交給吳先生。”姬楊氏說：“反正只差一天了，就摘回來吧。”于是全家三口去摘大南瓜。到了地里，姬忠一手拔出瓜秧，德寶抓住瓜把一舉，竟輕輕舉過了頭，原來這么大的瓜才只有二斤多，德寶把瓜拿回放在院中用干草蓋好。第二天夜里吳先生就來了，到地里一看瓜沒有了，趕到姬家一問才知昨晚摘了回來。吳先生跺著腳說：“你們可誤了我的大事，這回不值錢了。”只給了一兩金子。

夜里，吳顯峰看姬忠一家人已睡熟，便偷偷起來拿瓜出溝了。德寶這日長了心眼，心想：前幾次吳先生夜里偷著走，原來是偷采丹生果，這回又去干啥鬼名堂？他偷偷跟在吳顯峰的后邊，吳顯峰手舉南瓜直奔鳳山的西側，到了山腳，把瓜頭對準山，口中念念有詞，向左轉了七圈，然后又向右轉了七圈，只聽吱呀呀一聲巨響，頓時鳳山裂開一道縫，射出萬道金光，吳顯峰把瓜塞進石縫，里面露出了金磨、金馬、金米、金豆，吳顯峰跑了進去。原來他本想把兩匹馬一同拉出，一匹送給康熙，一匹偷著留給自己，怎奈南瓜還差一天沒有完全成熟，時間一長南瓜被擠碎，石門就關上了，結果只拉出了那匹雄馬，準備把它交給皇上，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吳顯峰牽上金馬剛要往外走，德寶看得真切，“要偷金馬呀，這里的百姓還在受苦挨餓，怎能讓你把金馬偷走！”于是上前一把抓住瓜把用力一拽，只聽“轟”的一聲，石門關上了，德寶被震昏在地，醒來一看，南瓜飛出半里多地變成了一塊大圓石頭，再細一瞧，石門縫被震掉一小塊，旁邊有個小細孔正往外嘩嘩流金米呢，他把小褂脫下來放在地上接起金米，然后跑到鄰村告訴受窮的百姓去分金米，每人一把。

天亮后財主李萬福聽說鳳山流出了金米，就和自己外號叫“李霸川”的大兒子一起來到了流金米的地方，硬說金米是他家存放在山里的，不準任何人拿，拿到金米的都給他如數送回去。德寶上前和“李霸川”講理，被“李霸川”冷不防打倒在地。李萬福從地上撅下一根蒿子塞進了石孔，金米不流了，只聽山里面說：“用萬年蒿塞上了，一萬年以后再流吧。”李家父子一聽急了，兩人一起去拽蒿子，由于用力過猛被閃進砬根底下的一個臭水坑里，這時坑里蹦出兩只蛤蟆，往李家父子身上吐了兩口藍氣，兩人立刻也變成了蛤蟆，蹦出水坑，跳到山坡上不動了。

從此，鳳山左側那條溝就叫石門溝了，如今南瓜石仍臥在石門溝的南邊，兩個蛤蟆石還守在石門溝的門邊。后來，德寶和周圍的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

選自《隆化民間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