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姑娘（下）

邢東

《飛翔的姑娘》在《民間文學》剛剛刊登了第一期，就有朋友上門商量合作事宜，雖然只是要拍一部投資不大的網劇，但能通過《民間文學》這個國家級刊物平臺，把自己精心創作的故事推介出去，最終轉變為影視作品，這讓我備受鼓舞。我想：每一個故事作家、每一個故事刊物，在影視人眼里，都是一座鉆石礦，這里不可能遍地珠玉，但深入挖掘，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寶貝。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潛心創作出更新穎、更精彩、更能打動人心的好故事來，讓故事的光芒吸引更多人的眼球。只要我們每個故事人都能始終保持春暖花開、陽光明媚的心態，始終保持拔節抽穗、挺拔向上的狀態，一定能在夢想的天空中自由翱翔。

五

肖揚是個控制欲非常強的人，兩個人回國后，肖揚處處監視楚燕，楚燕有苦說不出，只好選擇了逃離，一個人偷偷來到了航空營地。

在張元閣公司遭遇無人機監視的時候，她覺得是張元閣的競爭對手所為；后來張元閣被人構陷，趙爵發現那個“農民”居然穿著奢侈品牌的鞋子之后，楚燕才覺得幕后黑手可能是肖揚，因為那個品牌是肖揚的最愛。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楚燕設計了“酒吧曖昧”，因為她知道，以肖揚的脾氣秉性，他是絕對不允許這種情形出現的，他一定會氣急敗壞地安排人搗亂！

一陣風吹來，楚燕打了個冷戰?！摆w大哥，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中，我總覺得有雙冷冰冰的眼睛在暗處看著我，讓我無處可逃……”

“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趙爵問，“總不會再回到肖揚身邊吧？”

楚燕苦笑了一聲：“我本來是來散心的，但在跟張元閣相處的這幾天里，我全想明白了。張元閣馴養鳥兒，一開始我認為他改變鳥兒遷徙的習性，是殘忍的。后來我發現，是鳥兒把這里當成了家，把他當成了親人，才留下來的。更重要的是，雖然張元閣為馴養鳥兒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但他的鳥棚從來不是大門緊閉的，就算有鳥兒加入到遷徙的隊伍飛走了，他也不會懊惱，他說那片天空本來就是屬于鳥兒的……”

看著楚燕若有所思的眼神，趙爵瞬間明白了：楚燕對張元閣的感情并不是一見鐘情，而是在極度壓抑之后，心靈終于找到了歸宿……

兩個人正聊著，突然，在前面不遠處，兩盞燈光閃爍著朝他們飄了過來，楚燕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她指著燈光，驚恐地喊道：“趙大哥，肖揚……肖揚的無人機！”

趙爵也看到了，從無人機飛行的軌跡和速度變化特點，他馬上判斷出跟上次在張元閣那里看到的那架無人機是同一個人操控的。他站起身來，靠近欄桿，伸出右手，沖著無人機的攝像頭做了個拇指向下的動作，同時嘴角微微上翹，大聲喊出了兩個字———懦夫！

無人機突然在不遠處懸停了下來，片刻之后，突然加速，朝趙爵撞了過來。楚燕驚呼一聲，一下捂住了雙眼。趙爵卻沖著無人機張開了雙臂……

無人機越來越近，在距離趙爵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它突然像著了魔一樣，停了下來，然后慢慢朝地面降了下去。

“難道……難道肖揚良心發現了？”楚燕放開雙手，走到欄桿邊問道。

趙爵笑了，朝樓下的幾位公安同志擺了擺手，做了個“OK”的手勢，隨后側過臉對楚燕說道：“你別忘了，我們航空營地對空域里的小、慢、低飛行器是有管理權的，今天從酒吧出來，雖然沒有抓到肖揚，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才抱著你上車，和你一起來到陽臺，我知道他肯定還會過來監視我們，所以我提前向公安部門報了案，他們的無人機反制槍可不是吃素的，順著無人機上的編碼，他們一定能找到肖揚，未經批準的黑飛，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肖揚一定會為他的任性付出代價！”

也許是趙爵的辦法真的起了作用，一連三天，楚燕再也沒有受到肖揚的騷擾，她安心地跟著趙爵學習低空飛行。楚燕的悟性很高，加上之前她在國外有飛行訓練的基礎，很多科目都是一學就會，其他男學員要一周甚至半個月完成的課程，楚燕三天就全都掌握了。

訓練之余，楚燕告訴趙爵一個秘密，她這么投入地進行訓練，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將來和張元閣一起出國，帶著咱中國人自己訓練的鳥兒，和國外的高手來一次伴飛PK，比一比水平到底誰高誰低！

趙爵聽了連連點頭，他告訴楚燕，張元閣的事兒雖然還沒徹底搞清楚，但他救活的那只蓑羽鶴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所以公安局已經允許他恢復伴飛訓練了！

“太好了！”楚燕拍手笑道，隨即又低下頭來，面帶羞澀地說，“趙大哥，我想和他一起訓練鳥兒伴飛的事兒，還得麻煩你……”

趙爵哈哈大笑：“鳥兒伴飛，我看，是你想為他伴飛吧？”

第二天上午，當趙爵準時來到訓練場的時候，卻發現平日每次都提前出現的楚燕沒有來，打電話也關機了。他打電話問張元閣，張元閣也說沒有見到楚燕。趙爵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幾天，他一直沉浸在幫助楚燕擺脫肖揚騷擾的喜悅里，卻忽視了肖揚可能帶來的報復，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趙爵駕車去楚燕居住的賓館，從賓館的監控回放里，趙爵看到楚燕收拾停當后駕車出門了，行駛的方向正是瀚空營地，于是他駕車一路尋找，但什么結果也沒有。張元閣也停止了伴飛訓練，發動手下員工到處尋找楚燕。

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啊！正當趙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黃粱給他打來電話，讓他馬上回營地。在營地辦公室，趙爵看到兩名公安干警，還有一對中年夫妻。黃粱介紹說，這是楚燕的父母，剛剛從北京趕來，他們說楚燕被綁架了，作案的正是肖揚！

六

原來，今天上午，楚燕的父親突然接到肖揚的電話，要求他立即以貿易的名義，向一家境外公司支付五千萬美元。楚燕的父親以為肖揚在開玩笑，誰知肖揚惡狠狠地告訴他：如果不馬上做，楚燕就會有生命危險。隨后，電話里傳來楚燕的叫罵聲。楚燕的父親一下就明白了：女兒是被綁架了。為了穩住肖揚，楚燕的父親一邊通知財會部門啟動支付貨款流程，一邊帶著妻子趕來報案。

“現在，我們需要你的幫助?！眱晌还哺删玖似饋恚麄冋归_一張地圖，指著上面對黃粱和趙爵說：“根據兩位老人提供的信息，我們對肖揚進行了定位，就在湖邊附近，當我們趕到那里的時候，肖揚已經帶著楚燕離開了，手機也扔掉了，只帶走了手機卡。雖然斷定他就藏在湖區附近，可湖面那么大，蘆葦叢生，要找到他們太難了，所以……”

“需要我們進行空中搜索？”趙爵問道。

“對！”黃粱說道，“使用空域的緊急申請我已經辦理完畢，你帶領教練員團隊立即升空，對湖區的蘆葦叢以及周邊的莊稼地進行空中搜索，一旦發現肖揚和楚燕的蹤跡，馬上報告！”

趙爵點頭答應，他把所有教練全都喊來，對照地圖劃分好每個人的搜索區域，準備整裝起飛。

臨升空前，趙爵給張元閣打了電話，讓他在訓練的時候注意搜索楚燕的蹤跡。隨后，伴隨著一陣陣機器轟鳴聲，一架架三角翼、動力傘在跑道上騰空而起……

此時的楚燕，正坐在一片蘆葦叢里，肖揚左手握著一把刀，怒氣沖沖地站在楚燕旁邊。今天一早，楚燕收拾停當，駕車趕往航空營地進行訓練，路上突然和一輛農用車發生了剮蹭，當楚燕下車查看的時候，肖揚突然從農用車上下來，抓住楚燕，將她拽進了蘆葦蕩里。

楚燕問肖揚，兩個人明明已經不再相愛了，為什么不能和平分手呢？肖揚搖了搖頭，咬牙切齒地說道：“楚燕，你知道嗎？咱們相識后不久，我家就破產了。我討好你，討好你的父母，是指望能夠和你結婚，再借助你們楚家的實力恢復肖氏家族企業?？赡銋s看不上我，要離開我，去跟一個四十多歲的飛行教練曖昧，去關心幫助一個整天和鳥打交道的張元閣！今天，咱們就做一個了斷，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家族企業的東山再起！我可以和你賭一把，如果你爸媽真的愛你，他們就會把錢打進我在國外的公司，如果他們如約打款并且不報警的話，你很快就會回到他們身邊。你放心，一旦我逃出去了，一定好好經營企業，這筆錢，我將來連本帶利還給你們?！?/p>

楚燕搖搖頭：“錢可以還，你綁架人質的犯罪污點，能消除嗎？”

肖揚不再說話，他從兜里掏出手機，迅速開機插卡，查了一下賬戶，隨即又拔掉了電話卡，拽住楚燕向蘆葦蕩更深的地方走去。

“嗡……”一陣轟鳴聲從天空傳來，楚燕抬頭望去，只見兩架三角翼飛行器正朝這邊飛過來，從機翼蒙皮的圖案上，她一眼就看出前面那一架是趙爵駕駛的！

“教練，我在這兒———”楚燕一邊喊，一邊沖著天空連連招手。肖揚氣壞了，他一下捂住楚燕的嘴，俯下身子，拖著楚燕鉆進了草叢！

趙爵也看到了楚燕，他立即把消息傳給了大家。很快，又有幾架三角翼趕來，在肖揚和楚燕的頭頂盤旋。肖揚發現無路可逃了，他再一次掏出手機，插入電話卡，查看自己的銀行賬號———還是沒見到匯款！肖揚徹底瘋了，他朝楚燕舉起了手里的刀……

突然，肖揚聽見身后傳來一陣風聲，隨即后腦勺就像被錘子砸了一下似的，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血出來了，他回頭看去，只見幾道白光朝他撲了過來：原來是張元閣馴養的丹頂鶴！那一張張尖嘴，就像一根根鑿子，雨點兒一樣朝他叨了過來。

肖揚被從鶴群里救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啄痕和爪痕，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敗給了一群丹頂鶴。

從那以后，在湖區的上空，經?？梢钥吹絻蓚€年輕人駕駛著三角翼，帶著一群鳥兒飛翔。據說后來他們兩個還出了國，跟法國的穆萊克過了招，輸贏不知道，反正人家一個勁兒地沖他倆豎大拇指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