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國足球歸化的制約因素①

劉圣鑫

(曲阜師范大學體育科學學院 山東曲阜 273165)

1 歸化的內涵

歸化，是指某個人在出生國以外自愿、主動取得其他國家國籍的行為。一般來說是居住在國外的人，依據所居國的法律規定取得新國籍。

運動員歸化是體育全球化趨勢的必然產物，而足球作為一種國家軟實力的體現，因受歡迎程度、世界影響力之大，群眾基礎廣泛，其在國際社會中對文化的融合與交流、休閑娛樂、整合社會優秀資源、加強社會建設等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2 中國歸化的制約因素

2.1 體制機制

歸化運動員國際參賽資格取決于體育國籍而非法律國籍[1]。制度層面的制約是中國足球進行歸化的首要限制條件，現階段的中國不承認雙重國籍，如何在此制度制約下獲得中國的合法公民身份成為足球歸化進程中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同時也是一切中國體育歸化工作推進的基礎和前提。

中國作為為數不多的幾個不承認雙重國籍的大國之一，《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法》（以下稱《國籍法》）要求外籍球員加入中國國籍，獲得為中國足球出戰的機會與資格，首先就要放棄原有國籍。而各國在退籍手續的辦理效率與成本上也不盡相同，其中的不確定因素會增加歸化球員的不安全感，歸化球員會有后顧之憂，歸化之路任重道遠。

2.2 歸化球員的成本問題

隨著體育全球化的繼續推進，足球競技勞動力的流動變得頻繁，他們不僅僅是在新國度證明自己，為展現個人技術、爭取國家榮譽、提高民族自豪感而奮斗，高額的利益回報也是各國足球運動員頻繁流動于各大頂級職業聯賽的主要推動力之一。歸化運動員的流動主要分為兩種：一是足球底蘊豐厚、在世界范圍內始終處于塔尖位置的超級強隊的優秀球員在本國度無法得到實現個人價值的機會，向處在中下游水平的國家流動；二是非洲貧困地區的運動員欲獲得高額的利益回報向競技能力欠缺的富強國家流動。體育全球化的發展、利益的驅使及金錢的誘惑成為運動員歸化的重要影響因素。因此，歸化條件的設立必須具有誘惑力，為取得優異的競賽成績，可以不惜成本的促進利益最大化。

2.3 歸化球員的成才問題

從短期來看，歸化球員能為中國足球提供即戰力，召之即來、來之能戰，為沖擊東京奧運會與助力2022年卡塔爾世界杯，短時間內想要培養出一名或多名足球精英不現實，當下，認識到中國足球青黃不接的現狀，中國足球將歸化提上日程，短期內歸化已成名的、年齡偏大的足球運動員還是可以滿足現實需要的，如廣州恒大的埃克森在歸化后很快融入到國足的隊伍中來，國足水平有所改善。但對于未來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規劃來看，想要完成長期目標，必須以歸化帶動青訓的發展為基本理念來刺激青訓的發展，以點帶面，形成覆蓋全國的青訓網才是根本之策。足球發展處于前列的西方國家都具備完善的青訓體系，而歸化只能是作為暫時的補充，對于未來的發展只是杯水車薪。

長期來看，有選擇性的歸化年輕球員可以對我國足球的發展起到促進作用，同時考慮到未來培養過程中存在的眾多不確定因素，如薪資、傷病情況的矛盾，可能造成歸化球員的計劃的中途失敗，出現前期的付出與后期回報不成正比的現象，因此在規劃選材方面一定要慎重，北京中赫國安的侯永永頂著挪威聯賽的眾多頭銜與光環歸化后并未在中超打出身價，入選國家隊更是難上加難。前車之鑒必須起到警示作用，并非歸化就能立刻成為即戰力。

2.4 歸化球員的語言交流問題

體育作為全球通用語言，可以聯系各國之間的交流，甚至可以成為打破國家界限的有效手段，如著名的乒乓外交。足球運動員在歸化后，要適應新國度的氣候條件、飲食文化等，最重要的是如何快速融入球隊中去，語言的羈絆就成為必須要克服的困難，語言互通就會強化民族認同感，球隊歸屬感也會逐步加強，球隊的凝聚力也會因此更加聚合，或許膚色的不同也不再成為溝通的隔閡。

2.5 歸化球員的國家認同問題

體育全球化可推動足球運動員的歸化；國籍法的頒布與完善有利于促進歸化球員的身份認同。而歸化球員的認同需要建立在民族和文化意義上的認同而絕非僅僅停留在公民身份的認同上。可以把歸化分為兩種，血緣型歸化，如李可、侯永永等；非血緣型歸化，如埃克森、德爾加多等。兩種歸化在國家認同上有所區別，前者因有親屬的聯系會在身份認同、國家認同上更容易接受。

3 日本歸化啟示

日本足球歸化經歷了3個階段。

（1）業余足球主導期，在此期間歸化巴西業余球員吉村大志郎并加盟日本業余足球聯賽，球場表現堪稱如魚得水，讓日本在歸化之路上嘗到了甜頭。

（2）職業足球改革探索期，這一階段的日本足球正式步入了職業化發展的軌道，并以與韓國共同申辦2002年世界杯為契機，將足球發展上升為國家意志，將足球發展作為舉國共建的要事，短期內為到達進入世界杯決賽圈的目標，三都主·阿萊桑德羅、哈夫納·迪德、三渡洲·阿德米爾、宮澤·米歇爾、呂比須·瓦格納、上原·埃德溫、岡本昌弘等對日本足球貢獻巨大的歸化球員都在這一時期選擇入籍。

（3）職業足球穩定發展期，在經歷了2006年世界杯3場失利后，日本足球開始重新審視歸化路徑，為擺脫對外援的依賴，時任主教練伊比查·奧西姆全面啟用本土球員，第二階段的國家意志已在此期被剝離，歸化只依附于國內各級聯賽，歸化球員能否在聯賽中站穩腳跟、沖擊國家隊還有待進一步考證。

歸化是法律框架下的操作行為，國家行政主管部門和行業協會肩負著決策、計劃、審核、監督等職責[2]。根據日本經驗，運動員歸化是實現足球實力短期躍升的有效途徑之一，它可以作為一段時間的過渡，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為挖掘改革新思路提供借鑒。總體來說，日本的歸化改革經過了幾十年的探索發展是成功的，給我國的歸化之路提供了啟示：日本足球歸化外籍運動員的成功之處不僅僅局限于歸化運動員在球員時代能為日本足球貢獻了自己的力量，更為重要的是這些歸化運動員在退役后還繼續為日本足球的發展添磚獻瓦[2]。要保證我國足球長期可持續發展，就要以歸化帶動青訓發展為基本理念來刺激青訓的發展，青訓作為根本之策，歸化只能作為暫時的補充。以歸化為基礎，輔以歸化為補充，推動人才引進與青訓體系雙管齊下、齊頭并進，既能在短期內提升我國足球在國際范圍內的競爭力，又能實現我國足球長期可持續發展。

4 我國球員歸化應注意的問題

4.1 選人

可以借鑒NBA球探系統，增加對海外足球人才的挖掘力度，尤其對有中國血緣的年輕球員進行考察與培養，根據各項數據整合形成球探報告，為引進海外的高水平人才提供參考依據。

4.2 引人

由于《國籍法》的限制，歸化球員必須放棄原有國籍，這在一定程度上疏遠了球員與中國的距離，在沒有高度的民族認同感的情況下，就只能通過利益驅使，在體育全球化背景下，除實現個人的自我價值之外，大量的曝光度、高額的金錢投入與政策優惠是吸引歸化球員的主要因素。因此，歸化不僅僅是在法律層面出臺相應的支持，還要有強大的資本支持。海納百川，以寬廣的胸懷吸納并接受各國優秀歸化足球運動員。

4.3 用人

歸化的目的是通過高水平運動員的帶動形成具有中國特色打法的足球體系，為實現足球長期可持續發展提供不竭的動力，以歸化為手段，加強青訓，在國家隊、聯賽中起到傳、幫、帶的積極作用。退役后仍能為中國足球的青訓體系添磚加瓦。

4.4 留人

高水平的足球運動員在改變了踢球環境后，無論在飲食、人文、語言等方面難免會有不適，如何使歸化球員快速融入新生活、新社會、新球隊，過渡到只為我所用才是歸化進程中最關鍵的一步。

形成一套屬于中國足球的戰術打法，理性歸化外籍足球運動員，促進歸化運動員在身份、民族方面的高度認同，以為中國足球奉獻一生作為終生任務。

5 結語

從20世紀歸化潮興起至今可以發現，歸化是一種后期效益大于前期投入的投資。但國家體制機制的限制造成歸化進程的拖沓，運動員水平不盡相同，融入效果不明顯等問題。因此，在中國足球發展的關鍵時期，通過技術移民提高國足水平，完善歸化制度，降低歸化門檻，出臺優惠的規劃政策勢在必行。

不同于乒乓球、羽毛球等爭冠項目可以采取“養狼計劃”，中國足球的發展一方面要做到“開源”——歸化外籍運動員，另一方面要“節流”——避免優秀的國內球員入主其他國家。因此，逐步改變國人對歸化的抵觸心理，以歸化帶動青訓，加強國際交流為基本理念，刺激國內球員發展，保證先進打法與戰術理念的持續更新、不落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