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徹《國標》和《指南》，推進商務英語一流專業建設
——專訪教育部商務英語國家級教學團隊帶頭人王立非教授

趙秀艷 秦麗莉 王立非

(1. 2. 大連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遼寧大連；3. 北京語言大學高級翻譯學院，北京)

1. 引言

外語專業經過 40年的發展，形成了商務英語和翻譯教育的新型專用外語人才培養模式。(王立非 艾斌，2019)。經過了13年的建設，商務英語專業發展取得了一定的成績。而且，繼《普通高等學校外國語言文學類本科教學質量國家標準》(以下簡稱《國標》)于2018年出臺之后，又一綱領性文件《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商務英語專業教學指南》(以下簡稱《指南》)于2020年4月正式發布，這標志著我國商務英語專業建設進入了全新的時代(陳慶斌 嚴明，2020)?！吨改稀返某雠_明確了商務英語專業的培養目標、培養規格、課程體系、教學要求、教學評價、教師隊伍和教學條件等方面的規定，“為新時代商務英語專業的發展繪制了設計圖、路線圖和施工圖”(嚴明，2020：3)。但是，商務英語專業發展也暴露出一些亟待解決的矛盾和問題，例如：如何處理好專業教師發展中的學術、教學、科研之間的關系；如何平衡學生培養中語言、商務、人文三者之間的關系；如何突出專業特色、設置合理的課程比例、選好用好教材、科學考核評價學生等。帶著這些問題與困惑，我們專訪了教育部商務英語國家級教學團隊帶頭人、北京語言大學王立非教授，現分享他關于建設一流商務英語專業、培養一流商務英語人才的觀點，以期帶給廣大師生更多的思考和啟發。

2. 院校應鼓勵與扶持交叉學科發展

訪談人(以下簡稱X)：近年來，商務英語專業蓬勃發展，開設該專業的院校越來越多，商務英語師資匱乏，英語語言文學專業背景的教師從事商務英語專業教學面臨許多困難，我們該如何應對挑戰，尋求發展？

王立非教授(以下簡稱王)：到2020年為止，全國開設商務英語專業的院校已達403所，數量非常多，涉及的院校類型基本上包括了中國高校的所有類型，如：綜合性大學、外國語大學、師范類、財經類、理工類、農林類、民辦類院校等。商務英語專業成立只有短短十多年，屬于新設專業，從這些年的發展看，商務英語專業由于應用性強、采取復合型人才培養模式，雖然時間不長，但專業建設的成績十分可喜，出現了一批國家級和省級一流專業。2019年，麥可思就業調查報告顯示：商務英語專業是全國高校申辦最多的十大專業之一，說明其社會認可度較高、需求量較大。該調查報告還顯示，學生對該專業的滿意度與其他三個專業并列全國第一。

很顯然，商務英語專業受到學生歡迎，國家很強調復合型人才培養，學校申辦商務英語專業也很積極，關鍵問題是領導和教師面對商務英語專業建設，能否轉變觀念，與時俱進，實現轉型。英語教師的專業背景以語言文學專業居多，多年已經形成了學科思維定式，現在要轉到商務英語教學，有兩個問題：一是教師內心是否真正愿意；二是這能否有利于個人未來的職業發展。很多教師心存猶豫和疑慮，走出學術“舒適區”，迎接跨學科的挑戰，需要極大的勇氣。

另外一種比較普遍的情況是：教師本科是英語專業和經管專業復合型師資，從事全英文商務英語教學沒問題，但職稱評定時，他們發表的交叉學科成果得不到認可和認定，教師的職業發展面臨困難。要解決這個問題，就是要根據國家的有關精神，重視和鼓勵教師的交叉學科發展，并在機制體制上改革，在政策上配套。最近，我們很高興地看到，國務院和教育部最新增設了交叉學科門類，大力鼓勵和發展交叉學科，加強“新工科”和“新文科”建設。有的學校對商務英語專業發展的改革力度大、措施得力、成績突出，2019年有七所高校率先進入了商務英語國家級一流專業建設的行列。

X：師資配備與師資培養方面，學校需要注意什么？學校在扶持教師發展方面可以做些什么？

王：《指南》要求專任教師應具有外國語言文學類學科或相關學科研究生學歷；具有厚實的專業知識，熟悉外語教學與學習的理論和方法，對教育學、心理學等相關學科知識有一定了解；具有扎實的英語語言基本功、評價素養、教學設計與實施能力、課堂組織與管理能力、現代教育技術和教學手段的應用能力以及教學反思和改革能力；具有明確的學術方向和研究能力(58)。

商務英語專業畢竟屬于外語類專業，打牢學生英語基本功需要一批語言基本功好、教學能力強的優秀老師承擔基礎英語教學，商務英語專業學生的英語能力要按照英語專業四、八級要求，強化聽、說、讀、寫能力，綜合商務英語課的師資配備不能弱化，對學生英語基本功的要求不能降低。

商務英語專業高年級要開設經濟管理課程，很多學校的師資有缺口，解決的辦法有幾個途徑：一部分師資可以從本院教師中培養和生長，例如：從年輕教師中培養和選拔，通過日常教學、師資培訓或教學大賽等各種師資培養方式，為他們成長成才提供良好的發展軟環境；還有一部分師資可以直接從海內外商科類專業人才中招聘，商科專業背景的博士畢業生，英文水平過關就可以；如果英文能力不行，商務知識再專精也不適合商務英語專業。師資招聘必須堅持英語合格的標準，再考核復合型專業背景。

英文水平合格的教師通過拓展商務知識可以成為合格的商務英語專業教師，教師一般都具有較強的學習能力、鉆研能力、專業能力，商務知識是社會科學知識，與現實聯系緊密，學習起來不那么抽象和困難。只要學校和學院鼓勵和支持，教師努力，專業建設目標明確，給予引導與扶持，教師完全可以通過校內外聽課、自學、進修、備課等方式，逐漸完善個人知識結構，開設商務英語新課程。另外，教師培養要有規劃，不斷線，年輕教師學習能力較強，通過幾年的努力，完全有可能成長為合格的商務英語教師。對商務英語師資的考核應當實行分類考核和管理，制訂一套適合的考核標準，對他們的考核注重商務英語相關的教學和科研成果，特別是跨學科成果，避免僅僅按語言文學成果標準一刀切。

在機制體制設計上，院校要出臺工作量補貼或跨院系聽課和授課的規定。無論是“開新課”還是“新開課”，都應得到院校的鼓勵與支持。教師的工作量和價值得到承認和重視，有相應的工作量補貼，他們就會受到激勵。在管理上，要打破學院之間的壁壘和限制，實現教師共享，聘請院外和校外的老師承擔商務英語課程，也是一種借力和解決師資短缺的辦法。

X：請問商務英語教師除了編寫教材，還可以做哪些科研？

王：商務英語專業教師經過幾輪教學，不斷完善教案，可以考慮將其出版。如果老師在讀博或進修期間做了研究并寫成了專著，學校和學院可以考慮資助出版。學術論文可以圍繞商務英語教學研究，也可以開展商務話語分析，收集商務體裁的語料，利用語料庫方法開展研究，還可以開展語言經濟、語言管理、商務談判、商務文化等多領域的跨學科研究。學校和院系可以經常組織科研沙龍和學術講座或報告會，不斷提升商務英語教師的科研方法、科研水平與能力。商務英語教師可以開展企業、行業和市場調研，完成調研報告或資政報告，提交給相關部門決策參考，這也是十分有價值的學術成果。

3. 社會需求、學校定位與學生能力決定專業特色和就業出路

X：如何對商務英語專業的學生進行特色培養？怎樣建設商務英語專業的特色與優勢？

王：商務英語專業是典型的“新文科”，是人文學科與社會科學學科交叉形成的，商務英語專業是英語專業和經濟、金融、會計、管理等專業的復合。當前，教育部正在大力推進新文科建設。商務英語專業具備做新文科的所有條件，所以我們應該把商務英語作為新文科建設的一個抓手和重點。

全國商務英語專業辦得好的大學之一是廣東外語外貿大學(以下簡稱廣外)。廣外是歷史悠久的外國語大學，在商務英語發展上，一是學校非常支持，二是師生達成了共識。因為英語類專業發展目標和理念都不盡相同，所以廣外專門成立了獨立的國際商務英語學院。每年，廣外錄取的全校高考分數最高的學生都在商務英語專業。社會、家長和同學都以能到廣外學習商務英語專業為榮。廣外的改革就是緊緊抓住學生的外語基本功不放松，這是外國語大學的安身立命之本、特色之源、發展之路，優勢所在。這一特色與優勢不僅不會因為辦商務英語專業被削弱，而是更注重打牢學生的外語基本功，做強“外語+”，這樣才能如虎添翼。如果學生外語基本功不行，無論復合其他什么專業知識也是徒勞。很多大學都開設了國際貿易專業，但學生的外語能力不強，競爭優勢不明顯，就業并不理想。商務英語專業不能因為不是英語專業，就降低對學生英語能力的要求，商務英語專業要不斷強化語言基本功和語言應用能力。

建設商務英語專業的特色與優勢，在制定培養方案時，要綜合考量學生的水平以及學校的發展定位、整體目標以及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對人才的需求，明確要創辦哪一種特色的商務英語專業。需要進一步思考本校所在區域的經濟社會發展優勢和定位，人才需求的特點；要了解政府的“十四五”規劃和區域定位以及產業發展重點，以此為基礎確定商務英語專業人才培養的特色和方向。商務的范圍很廣，英語和商務復合什么、如何復合，都需要充分論證。廣外的國際會計實驗班，是在廣東的大灣區建設和外資企業多、對涉外財務會計人才需求量大的背景下開設的?？梢韵胂?，這種實驗班學生未來的就業會非常好。實驗班設置了與國際接軌的課程體系，學生通過各門課程的學習和考核，就業競爭力不斷增強。

除了廣外，西安外國語大學(以下簡稱西外)把商務英語專業直接放在商學院，按商學院模式培養商務英語人才。西外的商學院，跟北大、清華的商學院肯定不同，依托外語優勢和貿易、會計等專業，讓學生在良好的外語環境中，學習商科專業知識，學生畢業后，有的考取了外語專業的研究生，有的考取了商務專業的研究生，例如會計、金融等。西外的商務英語專業在學生身上“狠下功夫”，辦出了真正的商務英語專業。相反，有些學校掛著商務英語專業的牌子，培養方案和課程還是過去傳統的舊思路，商務英語專業已有2-3屆學生畢業，但師資配備仍然不達標，師資隊伍建設力度不足，只能說明院系負責人不夠重視，學校投入不足。

4. 《指南》對因材施教、課程安排和教材選用的要求

X：《指南》中規定了商務英語專業課程體系中專業核心課程的比例，依據是什么？尤其是語言知識與技能課程為什么占比是50%到60%？

王：語言知識與技能課程不能少于專業課程的50%，這是《指南》規定的底線，但50%-60%也是參照性比例，學校在語言知識與技能的專業核心課程開設占比是55%還是60%，甚至更高，主要取決于學校生源水平。如果學生的英文基礎薄弱，就需要加大語言學習與訓練的力度，課程比例應該相應提高。

X：如何選用優質的商務英語專業教材？

王：商務英語專業已經開辦了十余年，幾家高水平的出版社積極努力，如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清華大學出版社、對外經貿大學出版社等都出版了許多優秀的商務英語教材，可選的教材資源比較豐富。根據學生的英文水平，建議采取以下幾種教材選用的思路。一是選取原版教材，如果學生英文水平較高，閱讀英文專業書籍沒問題，可以選取原版引進的教材。但是，原版教材存在一定的風險；現在教育部特別強調課程思政和教材思政，專門成立了教材局，對教材進行嚴格審查和把關，原版教材是審查和把關的重點。因此，不鼓勵原版教材直接進課堂，因為意識形態問題不好把控，建議把原版教材作為推薦書、參考書。教師上課的教材最好是正規出版社出版的高質量自編或改編教材。自編教材是國內專家主持編寫的教材，針對基礎英語課程的自編商務英語綜合教程有好幾套，難易度不等；引進改編的教材是對原版教材簡寫或改編，并配上翻譯與練習等，把知識學習變成了任務學習。也可以選取國內商務英語專家用英文撰寫的專業教材，例如《管理學導論》，知識體系較完整，教學安排較合理，相關練習或任務配套齊全?？傊?，教材的選取主要根據學生的英文水平和接受程度。

5. 培養語言優、知識廣、素質強，德才兼備、全面發展的學生

X：商務英語專業教學主要采取復合型人才培養模式，與商科專業“國際化人才”定位的主要區別是什么？

王：金融、會計、國際貿易專業的學生需要了解本專業的最前沿，需要專深的知識與能力，但商務英語專業的學生將來主要是用英語在商務環境下工作，所以他們需要商務的基礎知識。也就是說，不同專業對學生的專業知識要求的層次也不一樣。雖然商科專業中也有頂尖的學生專業知識豐富，英語水平較高，但這并不是普遍現象，大部分學生的英語能力還是比較弱，即使通過了大學英語四、六級，由于對深層次文化和區域國別知識缺乏系統的了解，語言能力遠未達到英語專業水平。而商務英語專業學生的優勢是英語水平較高，還有一定的商務專業知識，復合型的優勢恰恰就在于此。

X：全球化背景下，商務英語專業如何加強跨文化能力培養？

王：《國標》和《指南》都規定了商務英語專業要對學生進行幾種能力的培養，其中就包括跨文化能力。一般院校都開設“跨文化溝通”或“跨文化交際”課程，但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培養，僅靠一門課遠遠不夠，應該建成課程群。例如，商務英語專業高年級可以開設Business Communication(商務溝通)?！翱缥幕浑H”是基礎階段入門級課程，應該在一年級開設，“跨文化商務溝通”側重商務環境下跨文化溝通，包括商務談判、商務郵件寫作等，可以在二或三年級開設。此外，還可以開設“商務演講”，包括做小組匯報或部門發言，從收集資料、寫案例、做PPT，到商務專題匯報(Presentation)，再到公共演講(Public Speaking)，做大會演講或報告?！皣H商務談判”“商務禮儀與實踐”“商務演講”和“中外商業文化案例”等課程可以建成一個課程群，給不同年級學生開設，改變只有“跨文化交際”一門課一統天下的局面。

X：《指南》中明確指出：商務英語專業的專業核心課程的人文素養模塊包括文學課程，為什么商務英語專業要開設文學課程？如何提高學生的人文素養？

王：不能簡單地、狹隘地把開設英美文學課等同于人文素養培養，文學素養只是人文素養的一部分，人文素養絕不僅僅只是文學素養。而且，我們現在開設的文學課程普遍為英美文學。有的院校開設詩歌、小說、戲劇、散文等，這些是文學專業課程。對于商務英語專業來說，應當開設英美文學通識類課程，不宜過細，文學知識缺失對商務英語學生來說，會顯得人文底蘊單薄和不完備。高等教育不是培養只懂操作的技工和技師，要培養有思想、有頭腦、有眼界、有格局的高級人才，從人文素養培養的角度出發，除了文學課程外，可以再開發一些新課程，例如國別營商環境專題。大連外國語大學開設了全英文系列國別文化類課程，包括文化、歷史，甚至宗教、經濟、社會、新聞、教育等，知識面很寬，這些課程可以面向商務英語專業學生開設，商務英語同學需要了解商務國別國情知識，這是“大文化”知識。在某種意義上比一門英美文學課更有價值，對提高綜合人文素養很有幫助。人文素養培養是一個長期積累的過程，涉及到人類文明和人文交流的諸多方面。文學就好似豐富多彩的人類文明美味中的一道佳肴，與其他文化大餐一起，共同構成人文素養的饕餮盛宴。

X：“綜合商務英語”課程中，如何處理好語言、商務、文化三者關系？經濟學導論和管理學導論等課程的全英文教學中，是否也要兼顧三者的平衡？

王：“綜合商務英語”教材的設計理念是語言、文化、商務三者結合，并隨著年級升高，占比相應發生變化。例如，整套教材一共四冊，第一冊中，語言占比最大，文化占比第二位，商務占比最小；第四冊中，商務占比最大，文化占比其次，語言占比縮小?！熬C合商務英語”是專業基礎課，教材里涉及到的商務知識要有所處理，例如，講解或與學生討論課文內容，涉及到的文化要兼顧，不能只講語法現象和語言特點，或者重點解釋商務知識，對文化現象不提不問，學生的文化習得與提高就無從談起。教師要帶著學生一起思考和認識紛繁復雜的多元文化現象，有些國際貿易沖突的背后實質是文化沖突，例如：經濟全球化，全球化對文化多樣性產生的影響巨大。教材里有許多與文化相關的商務主題，教師可以通過組織討論、寫作、課堂匯報等方式開展跨文化教學，不斷讓學生去思考文化差異和文化交融。

我提出兩個建議，一是商務英語教學要突出對中國文化的理解，加強文化的國際比較，加強課程內容思政，提高學生的文化自覺與自信，改變過去“以洋為主”“以西為重”的專業傾向，讓學生明確，學習外國語言和文化的目的是更好地借鑒外來、不忘本來、面向未來。加強中外優秀商務文化、企業文化、行業文化的案例學習和文化價值觀的比較。教師要搞好比較文化教學，就需要不斷學習新知識，提高自身教學能力，加深對世界文化的研究和思考。教師沒有研究，就很難促進學生的文化學習和提高，為教學而研究，為學生而研究，以學術研究為驅動，才是真正體現了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理念。

二是商務英語專業課程教學一定要突出商務話語的互文性、交際性、專業性、地道性原則。商務英語專業課程要重視語言教學，開展形式多樣的語言教學任務和訓練。教師講解商務詞匯和術語以外，更要鼓勵和組織學生開展查資料、討論、口頭匯報、書面作業等多種活動，調動學生積極性和參與性，體現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思想；對于精彩的句子或段落，要把學生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學生要馳騁商場，就要在“在商言商”上下功夫，如果不掌握地道的商務英語表達，在商務場合就會言不由衷、詞不達意、話不投機。

商務知識課程不同于商務英語技能課程，也不同于商學院的經管類“雙語課”。雙語課程教師用英語開設的專業課，由于授課教師外語水平受限，只是播放外語PPT課件，或者選用英文版教材，用中文授課，授課的重點不是語言，而是學科知識，雙語課程對提高學生的外語能力作用有限。按照《指南》要求，將語言綜合運用能力有機融入專業課程教學評價中，突出專門用途英語(ESP)特色，并加強對學生解決復雜問題能力和高階思維能力的評價，實現知識、能力、素質的有機融合(《指南》，57)。商務英語知識課程教學強調語言技能和商務內容兼顧，教學目標和教學重點與商務英語技能課程有所不同，教學目標是讓學生掌握經濟學等基本概念和基本原理，教學重點放在基本知識體系和基礎知識框架上，知識占比較多，語言占比其次，文化占比較小。優秀的商務英語教師可以在講授經濟學和管理學課程的同時突出商務知識和語言點，兼顧文化，合理處理好商務新詞匯、專業術語、經濟原理、經濟新現象、社會文化現象等話題，做到商務、文化、語言三者側重點不同，有機結合。

6. 建立以學生創新發展和專業特色為導向的評價體系

X：商科專業，例如會計、投資、金融等，都有各自的專業考試，商務英語專業的教學效果應該用什么樣的方式考核和評價？

王：《指南》要求“制定專業和課程教學評價方案，明確評價內容、標準和程序，保證評價的效度和信度。采取形成性評價和終結性評價相結合的評價方式，加強教學過程中的診斷性評價，突出形成性評價在教學評價中的重要作用”(58)。

商務專業知識評價內容包括基礎商務英語和專業商務英語兩部分，應該以形成性評價和終結性評價相結合的方式實施考核?；A商務英語的過程性評價包括學生的課程平時測驗和期中期末考試，終結性評價可采用英語專業四、八級考試或商務英語專業四、八級考試、劍橋商務英語考試等標準參照性測試；專業商務英語的形成性評價要通過商務知識模塊課程作業、測驗、考查、考試和課程論文等，考核學生的學習情況和成績；終結性評價可根據學校開設的特色專業方向，采用相關實務考核和專業技能證書等方式?！吨改稀方ㄗh開設的五個方向為國際金融、國際會計、國際貿易、跨境電商、國際商務，要求開設四門必修課和若干門選修課。鼓勵學生獲得相關專業技能證書，如ACCA (The Association of Chartered Certified Accountants，國際注冊會計師)證書、CFA (Chartered Financial Analyst, 特許金融分析師) 證書、跨境電商專業技能證書、國際人才英語考試(English Test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等供學生自由選擇。

為了按照《國標》和《指南》的要求，突出專業特色和拔尖創新人才培養，各?？啥ㄖ破胀ò嗪蛯嶒灠嗖町惢呐囵B方案，實行分類考核和管理。商務英語創新實驗班以激勵學生拔尖創新能力提升為導向，課程與職業技能類證書互相銜接，要求更高。通過選拔入班，建立動態調整機制，采取末位動態調整，有進有出，激勵學生不斷進取。普通班完成培養方案規定的全部課程并且成績合格，就可以畢業，也可以根據未來發展需要，取得各類專業技能或行業準入證書?？傊?，考核評價機制要根據商務英語專業方向特色，實施專業改革2.0版，如跨境電商專業方向是語言、商務、計算機三個專業的進一步復合。各院校要認真思考區域經濟發展的特點，了解省市地方政府的規劃，掌握人才需求的動向，面向社會和行業開放辦學。

7. 要求撰寫多樣化的、符合學術規范的畢業論文

X：商務英語專業的畢業論文有哪些具體要求？商務英語學術論文指的是什么？

王：《指南》規定，畢業論文(設計)一般用英語撰寫，正文長度不少于5000詞，形式可為學術論文、商務計劃書、商務研究報告和商務案例分析報告等多種形式(49)。我建議，學生如果寫學術類畢業論文，就選擇商務語言、商務語用、商務文化、商務翻譯的相關話題，用英文撰寫，嚴格遵守學術規范和論文格式要求，不鼓勵學生寫經濟、金融、會計話題的論文，避免對學術前沿不了解，無法深入，難以通過。如果選擇畢業報告，可以選擇商務研究報告、案例分析、計劃書等形式，選擇中外經濟、營銷、外貿、跨境電商等熱點話題，以解決現實問題為導向，按照行業報告的要求和格式，提供數據和統計分析，避免把報告寫成學術論文。

畢業論文的具體選題，學生和指導教師雙方要揚長避短，根據所學專長確定選題。如果導師的研究方向是商務，學生也具備商務研究能力，可以選擇商務類報告。如果導師擅長語言研究，不建議選擇商務類的畢業設計。有的畢業論文研究文學作品中的商人形象，對比中外商人形象，選題可以接受，但這是學術論文，研究問題要明確，要有相關的理論框架、研究方法要合理，論文格式要規范。目前，從全國看，各高校對于商務英語專業畢業論文選題的要求不盡相同，有的學校不要求畢業論文一定要和商務有關；有的學校就要求必須要有關聯。我認為，商務英語專業的畢業論文可以聚焦英語，也可以研究商務，這是跨學科的特點和魅力。論文選題關鍵要看選題的價值、學生的駕馭能力、教師的指導能力、論文的寫作質量、論文的學術規范等要素。

8.結語

“商務英語本科專業是國家根據經濟社會發展需求新建的一個英語類專業，人才培養的復合性和學科知識的交叉性沒有成熟的經驗和模式可以參照，因此，對專業建設、課程體系、師資隊伍、教材教法等都提出了很大的挑戰，需要我們不斷地探索、改革、創新和發展，逐步加以完善”(王立非等，2015：302)。訪談中，王立非教授指出：商務英語專業師資培養與發展離不開學校的重視與政策支持，特色與優勢建設要考慮地方的需求、學校的定位與目標以及學生的水平，課程比例安排與教材選用要依據《指南》并考慮生源情況，學生培養要從語言、知識、能力、素養多角度入手，評價方式要以學生發展為導向、取決于本校專業特色，畢業論文可采取多種形式，要符合學術規范。此次訪談對《國標》和《指南》的解讀和建議，對于厘清商務英語專業發展困惑和問題、建設一流專業和課程、培養一流人才等具有指導性與啟發性。我們衷心希望，商務英語專業能夠不斷提高辦學質量，為中國的對外開放和經濟發展培養出更多優秀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