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良法善治托起營商環境的“法治天平”

汪茂盛　別致

“破產法庭之于破產企業，就像醫院之于病人。我們的目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為他們提供合適的治療方案?！敝貞c破產法庭副庭長陳秀良用這句話來形容自己的工作。

“病人”大多求醫心切，但對于專業度極高的法律知識望而卻步。為此，重慶破產法庭堅持市場化導向、法治化方向、專業化手段，不斷加強營商環境市場化、法治化，助推市場有序發展，托舉起營商環境的“法治天平”。

破產審判：用心用技挖掘“企業活苗”

在陳秀良看來，破產可能是預示結束的號角，也可能是通往新生的鑰匙。因為，破產的目的在于保護，而非單純的出清。

“雖然破產案件中重整案件不算多，但它能夠提升債權清償率，是容易達成多贏局面的方式?！标愋懔冀忉尅?/p>

重慶海虹服飾有限公司就是這類案件中的“幸運兒”。

2020年5月28日，重慶破產法庭裁定受理債權人蔣兵對海虹服飾公司的破產清算申請，并指定破產管理人重慶中欽國彥律師事務所對該公司進行初步調查。

清算過程中陳秀良發現了端倪。

雖然企業出現了經營困難的局面，無法按時支付職工工資及償還其他到期債務，但企業有著完整的生產線和成熟的銷售網絡，尚有10份購銷合同未履行。

換句話說，該公司還有持續盈收的可能。另一方面，公司在職職工約有50人，大多處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齡層次，失業對他們可能造成沉重打擊。若進行破產清算，在清償抵押債權、職工債權后，稅收債權清償率極低，普通債權清償率為零，對幾方都不是“最優解”。

思忖再三，破產法庭指導管理人、企業和債權人進行多次溝通協商，終于在2020年11月27日，法院裁定海虹服飾公司由破產清算轉為破產重整，最終債權人會議表決通過重整計劃，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

“裁定破產清算轉為破產重整是第一步，重整計劃獲得通過，重整才開始走向成功。”陳秀良說，“最難的地方就是債權利息和滯納金的協調，這部分金額很大。協調不了，債權人會議就無法通過重整計劃?！?/p>

在兩個多月的時間里，破產法庭工作人員和管理人反復溝通各方，終于打通關鍵堵點，債權人會議表決通過重整計劃——普通債權人均自愿放棄利息，普通債權在三年內償清，抵押債權、稅收債權在五年內償清，離職職工債權在一年內償清。

這意味著如果計劃順利執行完畢，抵押債權、職工債權、稅收債權清償率為100%，普通債權人債權本金清償率由0提升為100%。

在重慶破產法庭工作人員和管理人的指導下，海虹服飾公司開始實施重整計劃：制定成文的規章制度，完善財務系統，摒棄從前依靠租金“拆東墻補西墻”的模式，將公司的3棟大樓作為生產用地和員工宿舍……

一套“組合拳”下來，海虹服飾公司月營業額從申請破產時的每月50萬元至60萬元增長到100萬元至120萬元。

“在申請破產的企業中，挖掘出能夠重整的企業，首先是要有心，其次是要有過硬的專業知識。這家‘夫妻店（股東為夫妻）是許多中小民營企業的縮影，營商環境的構建，他們是重要的主體。我們希望企業管理者通過破產程序后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然后加以改進，這樣企業才能真正在市場的洪流中站穩腳跟。”陳秀良說。

自重慶破產法庭成立起至今年8月31日，法庭新收各類案件3345件，審結2464件，清理債務632億元，盤活企業資產351億元，收結案量均位居全國破產法庭前列。

股東訴訟：依法依理保護中小投資者

“股東訴訟便利度”、“披露度指數”……這些詞匯，普通人看來很陌生，而市五中院民二庭副庭長劉玉妹卻再熟悉不過。

“世界銀行對營商環境的評定指標，有兩大項涉及法院，即執行合同和辦理破產，還有一個小分支，是保護中小投資者利益，而與之最為相關的便是股東訴訟?！眲⒂衩媒忉?，“股東訴訟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存在于一個公司內部股東之間的訴訟，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股東訴訟案件數量呈現出逐年上升的態勢。”

2020年，市五中院為給各類市場主體投資興業提供司法服務和保障，提高股東訴訟便利度，發布了《股東訴訟指引手冊》，并在送達訴訟文書的同時附上手冊，贏得不少企業的贊揚。

在手冊的指導下，重慶一公司股東的利益得到了及時有效的保護。

該公司曾于2003年召開首屆董事會，選舉黎子（化名）為董事長兼法定代表人。2017年，公司召開臨時股東會議，決定免去黎子等人的董事職務，黎子不再擔任法定代表人。

2017年到2018年期間，黎子多次要求查閱公司財務會計報告、會計賬簿原始憑證未果后，向法院提起訴訟。同時，黎子100%持股另一公司，與被告公司經營范圍有所重疊。

一審法院判決被告公司提供公司自2013年1月1日起至2017年6月9日止的財務會計報告供原告查閱，駁回原告要求查閱會計賬簿、原始會計憑證的訴訟請求。

黎子提出上訴，二審案件由重慶市五中院負責。依據“有限責任公司股東有權查閱、復制財務會計報告和查閱會計賬簿，若股東持有股份的其他公司與被查閱公司的主營業務存在實質性競爭關系，可以認定該股東具有不正當目的，被查閱公司可以拒絕提供會計賬簿”的法律規定，駁回了上訴，維持原判。

對于逐漸增多的股東訴訟，市五中院發布《股東訴訟指引手冊》旨在幫助廣大股東尤其是中小投資者，在經營管理公司過程中利益受損時，能夠及時、準確、高效提起訴訟，保護自身合法權益。下一步，市五中院將進一步構建服務保障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持續加強對民營經濟和中小投資者的司法保護，為優化營商環境建設提供司法保障。

“易訴”平臺：公平公開做到有跡可循

在市五中院安檢室門口，有一條律師通道，讓記者眼前一亮。

“這是我們專門為律師開辟的通道，前來參加庭審的律師可以不用接受安檢，直接掃碼進入，這減少了排隊消耗的時間?！笔形逯性毫竿ジ蓖ラL陳雯雯介紹，“立案庭是法院與群眾接觸的第一線，更是評定法院營商環境優劣的重要環節之一?！?/p>

2018年來，市五中院大力推行無紙化立案，全面實現網上電子支付，引導當事人或者訴訟代理人通過重慶法院“易訴”平臺，“移動微法院”、“重慶易法院”手機APP提交網上立案申請，同時依托重慶法院律師服務平臺，促進律師對電子案件管理系統的運用。

“以前立案，需要當事人帶著相關材料來現場申請，極有可能因為材料缺失，返回補充，對于當事人尤其是外地當事人來講十分不便?！标愽┙忉尅Ｈ缃?，在網上立案辦理過程中，通過網上系統一次性告知當事人補正內容，無紙質材料跟進的要求，如果材料齊全整個流程一般不超過7天。

立案后則采取自動化隨機分案，不同于以前需要人工識別案件再進行分類，現在工作人員只需點擊后臺分案按鈕，就能自動匹配輪值法官。

“最大的好處，就是公平公開，萬事有跡可循?！标愽┱f。什么時候提交，什么時候處理，什么時候辦結，每個環節都公開透明，法律的程序性得到彰顯。

今年1—9月，市五中院接收到無紙化立案申請5642件，其中通過審查3718件，開展訴前調解2609件，調解成功2056件。

下一步，市五中院還將繼續圍繞延長審限管理、生效判決證明自動生成等6個方面，培育典型創新事例，不斷規范司法程序，提升司法質量，壓減耗時，提高效率，打造一流的法治化營商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