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分析莊禮興教授治療頸椎病的取穴規律

黃慧儀 譚嘉偉 劉健輝 徐小雯 莊禮興

〔摘要〕 目的 通過數據挖掘方法，研究莊禮興教授治療頸椎病的取穴規律。方法 收集莊教授2018年11月5日至2019年11月29日在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針灸治療頸椎病的處方病例，運用SPSS Statistics 21.0、SPSS modeler 14.1、gephi 0.9.2軟件，采用頻數、聚類、關聯規則及復雜網絡分析方法進行總結。結果 共收集處方134條，腧穴46個，使用頻數居前三的腧穴為風池、頸肩穴、頸百勞，常用取穴組合有“頸百勞-頸肩穴”和“風池-頸百勞”，得出混合型、交感型、頸型、神經根型、椎動脈型頸椎病與腧穴關聯規則共20條，頸肩部疼痛、頭暈、雙或單上肢麻木、頭痛、寐差癥狀與腧穴關聯規則共22條，并總結出4個聚類組合，形成2個核心網絡。結論 莊教授在治療頸椎病時注重調神與辨癥分型配穴相結合，在臨床常能獲得滿意療效。

〔關鍵詞〕 頸椎病;莊禮興;取穴規律;數據挖掘;調神針法

〔中圖分類號〕R246.9?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doi：10.3969/j.issn.1674-070X.2021.10.020

Acupoint Selection Rules of Professor Zhuang Lixings Treatment on Cervical Spondylosis by Acupuncture Based on Data Mining

HUANG Huiyi1， TAN Jiawei1， LIU Jianhui1， XU Xiaowen1， ZHUANG Lixing2*

（1. Clinical Medical College of Acupuncture & Moxibustion and Rehabilitation，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Guangzhou， Guangdong 510405， China; 2. Acupuncture Rehabilitation Center，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Guangzhou， Guangdong 510405，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summarize the regularities of acupoint selection of professor Zhuang Lixing in treating cervical spondylosis by using data mining technology. Methods The prescriptions of cervical spondylosis treated by Zhuang Lixing in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from November 5， 2018 to November 29， 2019 were collected， and the frequency analysis， cluster analysis， correlation analysis and complex network were carried out to analyze the regularities of acupoint selection based on SPSS Statistics 21.0， SPSS modeler 14.1 and Gephi 0.9.2 software. Results There were a total of 134 prescriptions， involving 46 acupoints， with “Fengchi” （GB20）， “Jingjianxue” （empirical acupoint） and “Jingbailao” （EX-HN14） being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The acupoints pairs with common combination were “Jingbailao” （EX-HN14）-“Jingjianxue” （empirical acupoint）， “Fengchi” （GB20）-“Jingbailao” （EX-HN14） and “Jingjianxue” （empirical acupoint）-“Jingbailao” （EX-HN14）. There were 20 rules between acupoints and mixed cervical spondylosis， cervical sympathetic， cervical spondylopathy， spondylotic radiculopathy and vertebral artery cervical spondylosis， 22 rules between acupoints and the syndrome of neck shoulder pain， dizziness， double or single upper limb numbness， headache， sleep badly. There were 4 clusters and 2 core networks. Conclusion Professor Zhuang pays attention to regulating mind and select acupoints according symptoms， and satisfactory results can often be obtained in clinic.

〔Keywords〕 cervical spondylosis; Zhuang Lixing; regularities of acupoint selection; data mining; acupuncture of regulating mind

頸椎病是因頸椎間盤退行性變、頸椎骨質增生或外傷等，刺激或壓迫頸部脊髓、神經、血管而產生一系列癥狀和體征的綜合征。國內外關于普通人群頸椎病患病率報道大約在3.8%～17.6%[1]，近年來頸椎病的發病年齡有年輕化趨勢[2]，臨床研究表明頸椎病患者以非手術方式治療為主，尤其是針灸治療具有療效確切且副作用少的優勢[3-5]，已得到臨床的廣泛認可。

莊禮興教授為廣東省名中醫，師從針灸名家司徒鈴教授、靳瑞教授，是嶺南“靳三針”流派主要傳承人之一，在30余載的中醫針灸臨床、教學及科研工作中繼承并發展靳三針療法，總結出一套以治療軀體神志病為主的調神針法，特別擅長治療中風后遺癥、運動障礙性疾病等神經系統疾病及頸椎病、腰痛病等痛證，具有豐富的臨床經驗。筆者有幸師從莊教授，采集莊教授治療頸椎病的有效穴位處方134條，結合統計方法，以探析其組穴規律。

1 資料與方法

1.1? 病例收集

所有針灸處方來源于2018年11月5日至2019年11月29日，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莊教授門診的頸椎病病例，共計有效針灸處方134條。

1.2? 納入標準

（1）頸椎病的分型參照《頸椎病的分型、診斷及非手術治療專家共識（2018）》[6]，分為頸型、神經根型、脊髓型和其他型，其他型包括椎動脈型和交感型。（2）具備完整的門診病歷資料;（3）患者配合并同意行針灸治療者，定期復診，可進行療效及安全性判定。

1.3? 排除標準

（1）中西醫診斷不符合標準者;（2）符合頸椎病診斷標準，但同時兼有其他骨科疾病或有頸椎手術史;（3）數據資料不完善者;（4）針灸治療不配合或不耐受者;（5）病程中短時間內出現臨床癥狀明顯加重者。

1.4? 資料提取

由1位研究人員對所收集的醫案進行篩選，若納入單個病案中的患者多次就診，不同診次使用腧穴不同，且經復診癥狀好轉者，則記為納入多個醫案。本研究收集頸椎病患者101名，共計處方134條。在Microsoft Excel 2007錄入各個醫案中的患者性別年齡、中西醫診斷、癥狀、腧穴等，資料錄入完成后由另1個研究人員進行審核，確保信息錄入準確。

1.5? 數據處理

1.5.1? 數據清洗與預處理? 參照《經絡腧穴學》[7]規范腧穴名稱，如將“百勞”規范為“頸百勞”。

1.5.2? 數據的量化? 將收集整理的腧穴數據進行二分類變量數據轉換，即在病案中出現的腧穴，按“有=1”“無=0”賦值[8]。

1.6? 數據方法

1.6.1? 聚類分析? 通過數據建模簡化數據，集中對特定的聚簇集合進一步分析，同一個類中的對象相似性較大，而類與類之間相異性較大[9-10]。運用SPSS Statistics 21.0軟件采用Ward法進行聚類分析。

1.6.2? 關聯分析? 在穴位規律的研究中，通過分別設定支持度、置信度、提升度的閾值可獲取聯系密切的穴位間的關聯[11]。置信度表示前項出現條件下后項出現的概率，支持度表示前后項同時出現的概率。提升度的反映了關聯規則中前后兩項的相關性，當提升度大于1且越高，表示正相關性越高;若提升度小于1且越低，則負相關性越高;若提升度等于1，表明沒有相關性，兩者是各自獨立的。

1.6.3? 復雜網絡分析? 復雜網絡是復雜系統的高度拓樸抽象[12]，通過保留系統內部的關聯關系，過濾其他冗余的信息，可以更突出復雜系統的內部特征[13]。復雜網絡分析可將腧穴配伍信息進行深層次挖掘分析，采用特征向量中心度和介數中心性評估腧穴節點的重要性，得到腧穴配伍的核心和共性規律。

特征向量中心度是指在處方穴位網絡中腧穴的影響力大小不僅由與其相連的腧穴數量所決定，也取決于相連腧穴的重要性，反映了核心穴位在處方穴位網絡中的位置和影響力[14]。應用特征向量中心度指標對穴位節點進行排序，節點越大說明該穴位越重要，邊越粗代表穴位的配伍關系越可信。

介數中心性指的是網絡中經過節點的最短路徑條數占所有節點對的最短路徑總條數的比例[15]。穴位節點的介數中心性值越大，穴位處方網絡中任意兩個穴位之間的配伍經過該穴位的次數越多，那么該穴位是其他穴位之間的橋梁，具有中轉及銜接功能。介數中心性不僅度量網絡中某節點的全局特性，更突出了其全局控制能力。

運用SPSS modeler 14.1軟件采用Aprior算法進行關聯分析和Gephi 0.9.2軟件采用力導（FR）算法布局進行復雜網絡分析。

2 結果

2.1? 患者性別、年齡分布

本次研究共納入101名頸椎病患者，其中，男性40名，女性61名。納入患者的年齡范圍為19～81歲，其中，40～49歲的患者43人，占30.69%;30～69歲的患者較多，占90.10%;10～19歲、20～29歲、70～79歲、80～89歲4個階段的患者占比均低于10.00%。

2.2? 頸椎病分型

本研究收集的莊教授治療頸椎病的病例中，混合型占34.59%，神經根型占29.87%，椎動脈型占18.87%，頸型、交感型、脊髓型占比約10.00%或以下。

2.3? 穴位頻數統計

本次研究共收集莊教授針灸治頸椎病針灸處方134條，涉及穴位46個，累積穴位總頻數802次。其中，頻數≥5次的穴位有24個，把穴位的頻數、使用率（頻數/總處方數134條）從高至低進行排序，其中，風池、頸肩穴、頸百勞、肩井的使用率均>40%。見表1。

2.4? 癥狀頻數統計

本次研究共收集134份病案，頸肩部疼痛的頻數最高，出現頻數116次，占29.82%;雙或單上肢麻木或疼痛次之，出現頻數79次，占20.30%。見圖1。

2.5? 腧穴聚類分析

對頻數≥5的腧穴進行聚類分析，腧穴大致分成4類，C1組“照海、申脈、三陰交、合谷、太沖、后頂、百會”，C2組“大椎、臂臑、頸段夾脊穴、四神針、神庭、中渚、頭部督脈排針、天柱、后溪、暈聽區”，C3組“曲池、肩髃、外關、肩井”，C4組“頸肩穴、風池、頸百勞”。見圖2。

2.6? 關聯分析

2.6.1? 腧穴配伍關聯分析? 將134條處方數據使用關聯規則分析，設置最低條件支持度為85%，最小規則置信度為85%，通過兩穴關聯結果顯示：常用相關性較高的配穴為“頸百勞-頸肩穴”和“風池-頸百勞”。見表2。

2.6.2? 頸椎病分型與腧穴關聯分析? 通過分型與腧穴進行關聯規則分析（支持度≥5%，置信度≥5%），結果顯示：混合型頸椎病與百會、后頂、風池相關，頸型頸椎病與肩井、頸百勞、風池、頸肩穴相關，神經根型頸椎病與肩髃、曲池、外關、肩井、頸百勞相關，交感神經型頸椎病與后頂、百會、合谷相關，椎動脈型頸椎病與后溪、暈聽區、頸百勞、頸肩穴、風池相關。見表3。

2.6.3? 頸椎病癥狀與腧穴關聯分析? 篩選頻數≥20的癥狀，設置最低支持度為1%，最小置信度為1%，與腧穴進行關聯規則分析，結果顯示：頸肩部疼痛與頸肩穴、頸百勞、風池相關;頭暈與風池、暈聽區、頭部督脈排針、百會、后頂相關;雙或單上肢麻木或疼痛與肩井、外關、曲池、頸段夾脊穴、肩髃、合谷、臂臑相關;頭痛與合谷、太沖、三陰交、頭部督脈排針相關;寐差與后頂、三陰交、頭部督脈排針相關。見表4。

2.7? 復雜網絡分析

利用Gephi分別對頻數≥5的穴位處方進行數據可視化分析，將穴位作為節點，處方穴位網絡的節點數共計24個，將兩穴位之間的配伍關系作為邊，穴位之間相互連接的邊數共246條。平均聚類系數為0.619，網絡的連通性較好。平均路徑長度1.609，任意穴位之間平均只需1.609個穴位便可相互聯系，平均路徑短符合小世界效應。

特征向量中心度位于前十的腧穴是：風池、合谷、三陰交、申脈、照海、太沖、頸肩穴、暈聽區、四神針、后頂。見圖3。

介數中心性位于前十的腧穴是：風池、合谷、頸肩穴、肩髃、外關、太沖、頸百勞、臂臑、曲池、大椎。見圖4。

3 討論

本病屬于中醫學“痹病”的范疇，其部分癥狀與“項強”“頭痛”“眩暈”等病癥相應。本病的發生與長期低頭、姿勢不正，或感受風寒濕邪，或外傷，或年老肝腎不足，氣血兩虧致筋骨、經脈失養密切相關。由年齡分布情況可知，由于生活方式及工作環境的改變，頸椎病的發病率逐漸年輕化，且逐步增長。頸椎病的反復發作，遷延難愈，日久可能引發緊張、焦慮、抑郁等心理問題，不利于疾病的恢復。莊教授認為不僅要治療軀體疾病，由軀體疾病引起的心理問題更應該引起重視。

從聚類結果看，C1組為照海、申脈、三陰交、合谷、太沖、后頂、百會，有通調氣血，平衡陰陽之效。莊教授認為頸椎病患者長時間伏案勞作，使氣血運行不暢，阻滯不通，甚則因疼痛引起睡眠障礙。正常睡眠依賴于人體的“陰平陽秘”，照海、申脈皆為八脈交會穴之一，分別與陰蹺、陽蹺相通，針刺此兩穴可同調陰、陽蹺脈經氣以平衡陰陽;三陰交為足三陰經交會之處，能疏通肝、脾、腎三經氣血，配合照海、申脈能發揮安神調神的效果;合谷、太沖兩穴相配，一陰一陽，一氣一血，總奏疏通全身氣血之功。督脈為陽脈之海，通腦達髓，取后頂、百會調神定志，改善睡眠，利于改善氣血循環，使經脈通暢。C2組穴位種類較多，有通督調神、通絡止痛、定眩止暈之效，取“頭部督脈排針、四神針、神庭、大椎、后溪”通督調神。因軀體疾病誘發的焦慮障礙稱為“身心疾病”，莊教授在治療此類疾病時十分注重調神[16]，善用“調神針法”及督脈取穴，四神針通過督脈和膀胱經直接聯系腦部，是安神醒腦、開竅解郁的要穴。頭部督脈排針為莊教授經驗用穴，不拘于具體的穴位，在頭部沿督脈依次斜刺進針，上下針刺距離1～2寸，每次取2～3針，取其“重經不重穴”之意，能引陽交陰，增強療效。取“臂臑、頸段夾脊穴、天柱”通絡止痛，莊教授所取頸段夾脊穴多為病變頸椎節段及其上下椎節雙側的夾脊穴，夾脊穴的分布與神經節段有極為密切關系，所以，針刺夾脊穴能影響脊神經后支，還可觸及其前支，具有調理經絡氣血的作用。椎動脈型頸椎病臨床癥狀常有眩暈或伴有耳鳴、耳聾，莊教授常取“中渚、暈聽區”定眩止暈。暈聽區定位是耳尖直上1.5 cm，向前、后各引2 cm的水平線，位于顳上回聽覺中樞和前庭皮質中樞，且疼痛敏感區在頭皮表面的分布包括暈聽區。針刺該頭部反應區，可直接刺激反應區下的大腦皮質[17]，通過神經反射接受外周本體感受器的信號傳導，刺激相應的腦皮質中樞，改善內聽動脈血液循環，治療眩暈。莊教授常沿皮向后平刺，行快速捻針手法促發耳部經氣[18]。C3組為曲池、肩髃、外關、肩井，此組穴位多與頸椎間盤突出壓迫頸神經引起的上肢麻木或上肢肌肉萎縮癥狀有關，手陽明經多氣多血，其走向從手過肩頸上頭，針刺肩髃、曲池能激發經氣，使血脈暢行，濡養肌肉，配合少陽經穴肩井、外關，能疏通上肢經絡。C4組為頸肩穴、風池、頸百勞。此組為頸部局部的穴位，從頻數、聚類和穴位關聯結果看，風池、頸百勞、頸肩穴的頻數排列居前三位，且支持度及置信度都較高。風池穴是足少陽經穴，且為陽維之會，陽維脈聯系手足三陽經，與督脈會合，主全身之表，位于胸鎖乳突肌與斜方肌之間凹陷處，為治風證之要穴，具有祛風散邪止痙的功用，現代研究發現針刺風池穴能同時刺激局部不同的肌群和筋膜，使攣縮粘連的軟組織得到松解[19];頸肩穴為莊教授多年臨床經驗所得[20]，此穴位于大椎穴與肩井穴連線中點，位于足少陽經所循行的路線上，針刺時斜刺或平刺，往脊柱方向刺入0.8寸。此穴位于斜方肌外側緣，深層肌肉有肩胛提肌、小菱形肌、上后鋸肌等分布，針灸刺激此穴能有效舒緩局部攣縮的肌肉。由于下頸段椎管相對較小，且活動范圍很大，因此勞損退變常在第4～7頸椎發生。頸百勞穴屬經外奇穴，其位置于第5～6頸椎水平，對頸部的慢性、頑固性疼痛有良好的治療效果。此三穴為局部配穴法，能有效疏通頸部經絡之氣作用，從而達到“通則不痛”。

本研究中頸椎病以混合型、神經根型及椎動脈型為主，頸椎病分型與腧穴的關聯規則顯示，混合型頸椎病與百會、后頂、風池相關，因其兼雜的癥狀較多，莊教授在治療上總以督脈為主調神定志，輔以風池祛風解痙。神經根型頸椎病與“雙或單上肢麻木”癥狀關聯腧穴相關。神經根型頸椎病是由于頸椎間盤退行性改變或突出導致頸神經根受壓，導致上肢出現麻木或肌肉萎縮的癥狀。臂叢神經由第5～8頸神經前支和第1胸神經前支的大部組成，其發出的正中神經、尺神經、橈神經支配上肢相應區域的肌肉和皮膚感覺區。《靈樞·經筋》云：“手太陽之筋，起于小指之上，結于腕，上循臂內廉……上繞肩胛，循頸，出足太陽之前，結于耳后完骨……手少陽之筋，起于小指次指之端，結于腕，中循臂……上肩，走頸，合手太陽……手陽明之筋，起于大指次指之端，結于腕，上循臂……從肩髃上頸。”神經根型頸椎病所犯之處與手三陽經的循經有關，經脈所過，主之所及，取手陽明經與手少陽經以濡養肌肉與滋養皮膚[21]。治療上，莊教授善用火針，《靈樞·經筋》云：“治在燔針劫刺，以知為數，以痛為輸”，達到溫通經絡的作用，使氣血暢通，通則不痛。椎動脈型頸椎病與“頭暈”癥狀關聯腧穴相關，椎動脈型頸椎病是由于鉤椎關節或頸椎橫突孔附近的骨贅壓迫椎動脈或刺激椎動脈的交感神經支，引起椎動脈痙攣或狹窄，導致基底動脈供血不足而產生發作性眩暈，偶伴惡心嘔吐、耳鳴或聽力下降。風池穴為足少陽膽經穴位，《針灸大成·卷二·通玄指要賦》言：“頭暈目眩，要覓于風池”。在解剖學上，風池穴淺層有枕神經與枕動、靜脈分支或屬支，深層有椎動脈，兩動脈分支在肌層和硬腦膜處相吻合，可以通過對椎動、靜脈神經叢的調節解除椎-基底動脈痙攣，從而改善椎基底動脈供血以緩解頭暈[22]。針刺暈聽區不僅能定眩止暈，更能疏通耳部氣血，改善耳鳴、聽力下降等癥狀。交感型頸椎病與后頂、百會、合谷相關，莊教授認為此型與植物神經功能失調相關，取穴不拘泥于病灶周圍取穴，應配合“調神針法”改善植物神經功能紊亂，常取神門、內關、太沖、中渚、暈聽區等加減配伍調補肝腎、開竅益聰。

從癥狀與腧穴關聯結果顯示，頸椎病出現頭痛兼癥時，關聯腧穴與合谷、太沖、三陰交、頭部督脈排針相關，莊教授認為頭部氣血不暢，氣機阻滯而致頭痛，取四關穴即合谷、太沖疏泄肝氣，通調全身氣血，配伍督脈經穴安神止痛。寐差與后頂、三陰交、頭部督脈排針相關，督脈入絡腦，三陰交疏通三陰經氣血，可達滋陰潛陽，鎮靜安神之效。

從復雜網絡分析特征向量中心度，以評估配伍穴對的質量，介數中心性是腧穴網絡中某一腧穴的影響力[23]。按介數中心性排列形成網絡圖，形成以風池、頸百勞、頸肩穴為主的核心處方，莊教授認為頸椎病的分型與臨床癥狀表現相關，無論何種分型，其病位均在頸部，故以局部取穴為主，結合其具體癥狀辨癥取穴。按特征向量中心度排列形成網絡圖，形成以四神針、三陰交、申脈、照海、合谷、太沖等“調神針法”及頸部腧穴為主的核心處方，莊教授認為各種分型的頸椎病導致長期的疼痛麻木、頭暈耳鳴或植物神經功能紊亂等癥狀均可引起失眠、焦慮等問題，隨著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發展，治療頸椎病時不僅應關注患者的癥狀，而且需要注重調神，調理五臟精氣血脈，從而促進疾病的恢復。

綜上所述，本研究為莊教授針灸治療頸椎病診療經驗的深入挖掘和傳承提供了參考。經穴的運用規律為在頸部局部取穴的基礎上，根據辨癥分型加減配穴，同時注重調神，通過調節心神來治療臟腑經絡四肢等疾病。本次研究不足之處在于樣本量偏少，在樣本分型的分布差異較大，如脊髓型、交感型頸椎病樣本偏少，且在數據收集中未能采集針刺手法、針刺深度等詳細記錄，一定程度上欠缺數據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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