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美歐所首席研究員 張茉楠
數字貿易是科技之爭、規則之爭,也是主導權之爭。數字貿易規則卻遠遠滯后于其本身的快速發展,仍處于“定規立制”階段。特別是,以WTO為代表的多邊框架就數字貿易新議題尚未取得有效進展,加劇了數字貿易的規則競爭與博弈。
中美之間,早在特朗普政府執政期間,美國就把中國明確定位為美國的首要戰略對手,從“數字地緣政治”的角度展開對華競爭。而拜登政府更是加緊布局其亞太經貿政策,把數字貿易作為美國重塑亞太領導力的重要一環。一方面,美國通過美墨加協定(USMCA)、美日數字貿易協定(UJDTA)等區域貿易協議抓緊向外輸出規則模板,實現引領新一代貿易規則制定,擴展其數字全球化利益。另一方面,拜登政府試圖與部分亞太國家達成數字貿易協議,針對電子支付、數字簽名、數據跨境流動等設定統一標準和規則,進而在WTO之外形成一個由美國主導的亞太區域性數字貿易協議,這意味著美國啟動了變相加入CPTPP的第一步。CPTPP是僅次于美墨加協定的數字貿易高標準規則協定。此外,拜登政府試圖利用“印太戰略”“科技民主聯盟”等整合跨太平洋和跨大西洋兩岸盟友構筑“數字同盟圈”,寄希望在國際規則等層面加大對華制衡。
不可否認,中美在數字貿易領域存在競爭與分歧,但也存在極大的互補與合作空間。美國是數字技術、標準專利、數字內容、貿易規則的主要輸出國,數字貿易是美國的核心利益之一,而中國不僅正在快速成長為數字經濟和數字貿易大國,也日益成為全球最具潛力的數字消費大國,對數字技術、數字服務和數字產品等各類服務需求巨大。因此,吸引全球數字企業,促進數字貿易國際合作勢在必行。
從未來發展看,中美同屬CPTPP成員并非不可想象。2021年9月,中方正式申請加入CPTPP,凸顯了其倒逼國內改革,全面擴大開放,積極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框架的意志和決心。中國已在“減少甚至剔除不合理的阻礙數據跨境流動的部門規章”“改進數據監管技術對數據進行分類管理”“加強與主要貿易伙伴就跨境隱私保護展開規制協調”等方面作出積極努力,并在“十四五”時期力推數字貿易在規則、規制、管理、標準等制度性開放,這預示著數字貿易將轉變為中國高水平開放的新興領域。而區域數字貿易協議不應成為美國制衡中國的工具,而應成為中美推進數字合作協商的新平臺。可以預見,隨著中國數字貿易壁壘的大幅降低,國內數字市場的進一步改革開放,必將為中美兩國創造巨大的合作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