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嵩
(吉林財經大學法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
最早的商產生于貿易,而最早的商法則起源于中世紀歐洲的商人法。18世紀中葉,法國率先頒布了《商事條例》,自從該條例頒布施行以后,歐洲各國紛紛設立了屬于自己國家的商法。自商品經濟進入中國以來,中國的經濟得到了飛速的發展。隨之而來的就是商品交易的大量涌現以及商事需求的不斷增加,在這兩種現象的“催化”下,中國的商事法律制度也在不斷地演進、豐富和完善。進入21世紀以后,網絡科技蓬勃發展,商事交易形式也在不斷改變和創新,以往的傳統商品交易逐漸向信息化、電子化和數據化方向轉變。大數據的應用和電商的出現更是要求中國的商法具備解決復雜商事糾紛的能力。因此,新時期和新背景下需要的商法,無論是從法律的具體內容上還是整體協調的體系制度上,都應該順應時代潮流,符合人民需求,切實解決商事糾紛,維護商事主體的合法權益,凸顯時代特點并且具有先進性。
就立法工作而言,中國面臨著兩個選擇:民商合一和民商分立。在中國現有的法律部門中,民法和商法是有著密切聯系的二者。民法中有關于商主體和部分商行為的規定,而商法中也閃現著民法原則的光輝。有很多學者認為可以將民法視為一般法,繼而將商法視為特別法。可一旦細究其根本,這個說法也是經不起推敲的。如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已經實施,是否編纂獨立的《商法典》成了學者們熱議的內容。筆者認為,自從商法于18世紀誕生于歐洲開始,商法就以其獨立的存在形式和運行方法,影響著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和諧穩定。商事主體和商行為的不斷細化,使商事糾紛也變得錯綜復雜,《商法典》的編纂已然具有了可行性。
在商法中,商事主體是“主角”,而在不同的商事主體中又可以細化出更多的執行主體。以有限責任公司內部功能為例,其內部劃分了股東會、董事會和監事會,可以看出,在公司這個商事主體中又細分了更多的執行主體[1]。各個執行主體之間的責任劃分層層遞進,使公司在正常運營的前提下同時也符合公司法的規定。不難看出,商法的主體既簡單又復雜,如果將《公司法》《合伙企業法》《個人獨資法》等統統納入《民法典》之中,難免使《民法典》變得冗雜。
在民法之中,民事主體中包括自然人、法人以及非法人組織。其中,對于自然人,民法有著更為細致的規定,而對于法人、非法人組織等主體,民法雖然做了劃分,但更多的是關于法人和非法人組織等如何在民法的規定下合法的成立、合并、解散和終止。如何使法人組織和非法人組織在合法設立之后更好地存在和運營,只單單依靠民法來調整是無法做好的。如果說,民法在主體范圍上是框架,那么商法就是填充框架的具體內容。由此不難看出,民法不僅在范圍上較商法廣闊了許多,其具體內容也只是起到了最初始的規定作用,真正能保證商主體正常運行的只有規定更為具體和細致的商法。
首先,民法的調整對象系平等主體的自然人、法人和非法人組織之間的人身關系和財產關系[2]。民法所調整的具體內容包括物權、債權和人格尊嚴等,然而商法則只關注營利主體之間的物權關系和債權關系,且更偏重于債權關系。可以認為,商法與民法雖然貌似有著“一脈相承”的關系,但是如果從根本和源頭上看,商法是有其更為精準的范圍和更加確定的調整對象的。其次,民法就其本質而言,其關注更多的是人的權益。即使是物權與債權之糾紛,到最后都要落實到如何與人相關。即使將目光轉向國外,也會發現無論是歐洲各國還是日本、美國,他們所設立的《民法典》,推崇的也是與人的尊嚴、人的價值、人的財產等與人相關的內容。但是商法卻不同,商法運行的過程中,更關注于財產關系,更多的是商業價值。
如果說商法是“唯利是圖”,那么民法就是“道德楷模”。之所以說民法是“道德楷模”,是因為民法的基本原則中所體現的六大原則無一不是在對社會倫理起著正向的導向作用。商法的“唯利是圖”并不是說商法唯有負面作用,而是因為商法自身的價值是引導社會的經濟邁進正確的方向,而不是評判人的是非與道德。可以說,民法與商法的內在價值和社會導向作用是對立統一的。以商法的內在價值帶動社會的經濟發展,提升生產力,調整生產關系,提升社會效率并且促進社會進步,但是一味提倡以營利為基準,社會倫理和公序良俗會受到挑戰。此時,便需要民法的內在價值來發揮作用,來修正“唯利是圖”所帶來的負面作用,即要求人們以公序良俗和倫理秩序為根本前提,再去追求營利。這樣不僅可以推動國家的經濟發展,也可以在思想道德和倫理方面“有法可依”。因此,可以看出,商法和民法的內在價值雖然可以統一起來為社會服務,但其內在卻是對立的,不能單一認為可以一起作用于社會就代表兩部法律亦可以不分你我。相反,只有將兩者涇渭分明的區分開來,才能將兩者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從物物交換開始,商業活動就是不斷追求利益,營利性就是其必然會存的特性。一個商事主體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無論是股東和公司之間的投資與被投資的行為,還是公司與債權人訂立合同的行為,營利性始終是商法最重要的屬性之一。反觀民法,營利性向來不是其重要的性質。民法在于確保民事主體的權益,保護民事主體的財產權、人身權和綜合性權利,是平等和公平的體現,如果基于營利性去評價民事法律行為,會使民法的根本原則受到挑戰。所謂“術業有專攻”,商法從來都是以營利性為出發點,這不僅絲毫不會影響到商法本身,反而會使商法可以更精準地反映出客觀經濟的發展規律,從而更好地服務于社會經濟。
事物是變化發展的,法律也不例外。在中國繁花似錦的經濟發展狀況下,商法也在不斷地更新和變化。在我國還處于封建社會時期,推崇男耕女織的自然經濟,加之當時封建政府的政策,導致了“抑制商人”的現象出現,商人也好商法也罷,從一開始就在我國得不到重視。直到中國的大門被外國列強打開,中國才開始睜開雙眼看這個世界,才看到了商的作用。
我國從封建社會開始的“抑商”,到近代社會的民族資本主義工廠,再到改革開放以后不斷涌現的個體經濟、合伙企業、有限責任公司和上市公司,中國的商在不斷摸索中前進,在不斷碰壁中尋找方向。時至今日,中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不斷刷新紀錄,這是改革開放政策的影響,也是商法本身發展所帶來的結果。商法經歷了古代社會的備受打壓,也經歷過近代社會的不斷探索,現在又有了改革開放之后新時期的成功經驗,它在隨著社會的進步而不斷進步。在未來,商法的發展性也定會為國家法律體制建設和經濟發展發揮其作用。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民法與商法在法律主體、調整對象、內在價值上有著很大的不同,而商法也有著它本身獨特的性質。眾所周知,憲法是我國的根本大法,是母法,但是刑法、民法、行政法等區別于母法的獨立個體卻在母法的帶領下,發揮著自己的獨特光芒并做出了它們特有的貢獻。我認為,如果將民法視為母法,未來的《商法典》亦可以視作其子法,去發揮其本身更加細化、具體和無法替代的作用。這樣不僅可以讓民法以母法的身份起著統領帶頭作用,也能讓商法發揮它的獨立價值。我相信,無論是商法還是民法,二者均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商法典》的制定將會是影響我國商事法律制度的重大舉措,這既是對商法本身的完善,也是對中國法律體系的完善。理不辯不明,無論是民商合一還是民商分立,學術的不斷爭討一定會使法律制度的最終確立變得更加合理、更加順應時代潮流。中國的經濟發展不會停下腳步,中國的法律制度也一定會不斷完善,編纂一部具有中國特色的《商法典》已經具備了可行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