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儒 上海海事大學
2019年7月12日,國務院發布《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臨港新片區總體方案》(以下簡稱“總體方案”),提出把新片區打造成以配置全球高端資源要素為核心功能,深度融入經濟全球化的重要載體。
為實現這一目標,實施高度開放的航運管理政策、建設高能級全球航運樞紐是重要組成部分,航運法律服務作為作為開展航運管理和運營航運樞紐必不可少的配套設施,其現有的服務水平和國際化程度恐難以匹配總體方案的要求。
本文通過梳理現階段上海航運法律服務現狀與短板,提煉高水平航運法律服務的組成要素,提出提升臨港新片區航運法律服務水平的基本思路并加以論述。
上海市人民政府發展研究中心為編制上海航運中心的建設評估標準,著重參考了由新華社和波羅的海航交所(Baltic Exchange)聯合發布的《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International Shipping Center Development Index Report,ISCD)及挪威咨詢機構梅農經濟(Menon Economics)發布的《世界領先海事之都》(The Leading Maritime Capitals of The World),二者均將航運金融和法律列為重要考核指標。
關于航運法律服務的定義,《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認為,海事法律服務是解決在海上或航道上發生的船舶或財產損失或因當事人之間的某種特定關系造成的損失分擔等法律問題的服務,國際海仲裁業務更是航運法律服務“皇冠上的明珠”。《世界領先海事之都》認為航運法律服務在從業人員上是指提供與海商海事法律服務相關的企業和專業人員,如海商事律師、公估員等。在工作內容上,涉及到與租船方、造船、金融、商品、能源、保險、貨物、碰撞、打撈、一般事務和污染等廣泛事項有關的訴訟和非訴訟工作。除傳統的訴訟服務外,還包括保全申請、公證、仲裁等服務。
從評價標準來看,衡量一個航運中心所提供的航運法律服務水平如何,應參考的指標主要包括:海商事法律服務的市場價值、海商事爭議解決的服務水平(其中又包括海事仲裁員的數量、受理海事仲裁案件的數量及標的額、相關專業人員的國際化水平)、專業人員的數量等。
2009年國務院頒布的《關于推進上海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建設國際金融中心和國際航運中心的意見》中明確提出了上海在2020年建成國際航運中心的總體目標。十余年來,建設國際航運中心的努力取得了顯著的成果,《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報告顯示,上海2020年躋身世界航運中心三甲。從發展指數選取的參考指標來看,上海在港口吞吐量、港口基礎設施建設和航運基礎服務等方面擁有世界領先的優勢,已經初步建成為國際航運中心之一。
但需要注意到上海在高附加值的航運服務方面仍存在不小的短板。突出體現為:在上海的國際貨物運輸能力快速增長的背景下,國際航運金融服務與航運法律服務領域的成就不僅與倫敦、新加坡等頭部國際航運中心仍存在巨大的差距,同時也與上海巨大的貨物吞吐量以及市值不相匹配。
一方面,2019年度的《世界領先海事之都》顯示上海的綜合排名列全球第6,而單項排名中,“航運金融和法律”一項列世界第8,在亞洲范圍內落后于新加坡、香港和東京。2019年度《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第四章“全球航運服務”,從航運經紀服務、船舶維修服務、船舶金融服務、航運法律服務、船舶管理服務以及船舶工程服務等五個維度對倫敦、新加坡、上海和香港進行評分,上海在航運法律服務項目評分為60,落后于新加坡(80)與倫敦(100),差距明顯。
另一方面,上海的國際航運法律服務水平呈現出與國際航運中心建設整體水平不相符合的現象。從貨物運輸能力來看,上海的各項指標均領先世界,2019年上海港的集裝箱吞吐量達到4330.3萬標箱,連續十年穩居世界第一;從市值來看,《世界領先海事之都》2019年度報告顯示,上海以350億美元列主要航運中心第二;從航運科技發展來看,洋山港作為全球最大的集裝箱港在2019年不僅以一己之力貢獻了1980.8萬標箱的吞吐量,而且在建設綠色港口和智能港口的成就上引領世界。
相比之下,上海的航運法律服務在市場規模以及市值這兩方面的表現都不能令人滿意。
(1)就市場規模而言,上海的海事專家人數不足、專門的海事律師和律所數量有限:根據《世界領先海事之都》2019年度報告,上海在“領先海事專家和律師”人數項目的排名上未能躋身前十名(排名第一的倫敦分別為81名領先專家(leading experts)和超過100名領先律師(leading attorneys),新加坡與香港均擁有20名左右的領先專家和40-50名領先律師,排名第十的奧斯陸擁有不超過10位領先專家和20名領先律師);此外上海的海事律所數目偏少,僅19家,倫敦則擁有97家、紐約有70家。
(2)而在體現航運法律服務軟實力的海事仲裁領域,上海也無疑有著廣闊的提升空間,根據《中國海事仲裁委員會2019年年度報告》,2019年海仲委受理案件數量僅91件,涉外案件41件,爭議金額共計僅人民幣3億余元,在過去四年間合計僅受理案件297件。
作為對比,除倫敦外全球各海事仲裁機構年均案件受理量約為300-500件,新加坡作為新興的國際海事仲裁中心每年受理海事仲裁案件,加上以舉國之力打造了完備的海商海事法律生態系統,新加坡作為世界第三大國際海事仲裁中心的地位得到認可。而作為全球航運法律服務中心的倫敦每年僅受理海商事仲裁案件數量便達到四位數以上,考慮到國際海運爭端、海上保險合同糾紛等航運法律事務聚焦的板塊所適用的法律規則、仲裁程序多以英國法為模板、以英語作為工具,倫敦的航運航運法律中心地位可以說是堅如磐石。
上海在建設國際航運中心的進程中,要想提供與自身體量和地位相適應的法律服務并獲得廣泛的國際認可,必須著力提升法律服務的國際化水平。國際公認的航運法律服務中心一方面要面向世界提供具有普適性的高水平國際化法律服務產品,另一方面應當培養適宜的國際化土壤,最終要實現的目標是贏得廣泛的國際聲譽和國際市場認可度。此外,作為一項服務或曰商品,對于潛在客戶而言采購的便利程度和市場競爭力也是重要的考量方面。
所謂法律服務產品如前所述,涉及到海事律師和律所、專家咨詢機構以及海事仲裁機構的服務以及貨運單證、航運及造船合同、海上保險合同等格式文本以及它們所依托的實體法律規則及程序規則。主流的航運中心分析報告在分析某地航運法律服務水平時無不參考下列因素:律師、仲裁員等從業人士的數量、仲裁機構的業務量以及法律服務的國際化水平。
作為航運法律服務當之無愧的第一重鎮,倫敦貢獻了素質過硬、數量龐大的法官、律師和仲裁員隊伍,據2019年《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披露,2018年度倫敦注冊的海事仲裁員有428人,超過新加坡、香港、上海、奧斯陸、漢堡的總和,從事與海事業務相關的律所合伙人超三千人。其海事仲裁業務在全球范圍內享負盛名,海事仲裁案件數量和標的額在全球范圍內一枝獨秀。不僅如此,當今國際海商事領域許多被廣泛采用的格式文本多約定了“適用英國法”和“在倫敦仲裁”的條款,它們作為一種法律產品被廣泛適用的事實本身以及其對倫敦作為全球海事仲裁中心本身的促進作用也昭示了倫敦國際化法律服務市場的發達。
作為老牌航運中心,倫敦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國際化的代名詞。英國法被廣泛應用于處理國際海商事爭端,與海商海事活動相關的行業規則、標準往往是在倫敦誕生的,在國際海商事活動中受到廣泛贊譽的一眾檢驗、登記以及公估機構齊聚倫敦……作為這種法律服務生態的擁有者和實踐者,倫敦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在后發國家致力于提升法律服務國際化水平的努力上,新加坡經驗是值得上海借鑒的。與上海相似,新加坡同為亞洲航運樞紐,貨物吞吐量龐大,是除上海外全球第二大繁忙的港口。新加坡當局因勢利導,在航運法律產品的提供和開發上以對標國際通行規則為導向。而與上海不同,新加坡長期以來作為英國殖民地的歷史使得該地的法律規則和司法、仲裁程序大量吸收英國法的精神,在當下國際航運法律規則普遍采取英國法相關規定,在糾紛解決方式上廣泛選擇“倫敦仲裁”作為爭議解決途徑的背景下,新加坡由此得以借鑒英國發展成果的經驗輕裝上陣。
新加坡為培育國際化的法律服務生態環境所付出的努力是全局性的:
(1)在海事法律的制訂方面緊隨世界潮流,例如:在海上貨物運輸領域新加坡采用《海牙-維斯比規則》,注重保護承運人利益、擴大提單證據效力的適用范圍;在最新的海事規則跟進上,注重參加各種國際海事公約并制定相應的本地法律。
(2)在從業人員方面,在法學教育領域采納英美的法學教育體系,在學制上開設一年制法律碩士(LL.M)項目和三年制法律博士(J.D.)項目,在教育內容上以新加坡國立大學法學院為例,重視對學生的海商法以及與海事法律業務有著緊密聯系的公司法、稅法、國際仲裁法的教育,致力于做到體系完備、接軌國際,同時得益于身居英聯邦法律體系之內的優勢,新加坡的律師執業資格認證(Singapore Bar)與英國、澳大利亞、中國香港地區的律師執業資格互認,便于吸納相關國家的船公司、承運人、投保人選擇新加坡作為約定仲裁地。
(3)在海事司法體制上對標1981年英國高等法院法確立的海事案件管轄權類型,頒布《新加坡高等法院(海事管轄權)法》,確立獨立的海事司法體制。建立新加坡海事仲裁院,重視發揮海事仲裁的獨立作用。
層層因素疊加下,新加坡的航運法律服務市場無論是從從業人員配置、法律規則的適用以及爭端解決方式上都緊密跟隨目前全世界最廣泛適用的倫敦規則,國際化土壤可見一斑。
倫敦在數百年的發展過程中在海上貨物運輸、海上保險等諸多領域孕育了眾多國際海商事國際組織和權威機構,知名的代表包括海上保險領域的勞合社、海運領域的波羅的海交易所、各大知名船級社等等。這些國際機構在活躍在探索海商事活動的前沿領域并由此給倫敦帶來了眾多國際海商事活動規則和相關標準的制訂權、相關交易的定價權,使得倫敦可以面向世界提供標準化的提單、貨運合同等格式文本,為倫敦帶來了巨大的國際話語權,而上述權益又強化了英國法在海商事領域被最廣泛適用的優越性和倫敦作為國際仲裁中心的地位。
盡管隨著英國自身航運業務規模的萎縮和亞洲航運市場的蓬勃興盛,倫敦不復世界頂級航運中心的榮光,但在高端航運服務業上倫敦并沒有坐吃山空,20世紀60年代成立的倫敦海事仲裁員協會連續推出了一系列代表世界先進水平的海事仲裁程序規則,持續發揮著引領作用,在可見的未來倫敦作為世界航運法律服務中心的地位仍是毋庸質疑的。
新加坡作為新興的航運法律服務中心的成就則彰顯了政府與行業協會是如何緊密協作,抱團爭取國際地位的。①在頂層設計的層面上,全方位跟隨倫敦崛起途徑,在司法體制、法律文本、乃至高等教育等各個領域向主流航運法律規則靠攏甚至全盤采用。②以淡馬錫為代表的國有資本為抓手,以政策傾斜為導向,傾國之力扶持世界頂級航運關聯企業,大力發展航運科技、提供政策和稅務等方面的優待措施,培育海商海事行業的龍頭,以市場主體的競爭力提升本土法律服務的影響力。新加坡誕生了包括NOL、太平船務等知名船公司,其多年來致力于發展煉化加工行業所積累的技術儲備更有望促成未來LNG交易中心落戶新加坡。③在前兩者的鋪墊下,新加坡得以憑借著接軌國際的法律體系和自身在國際航運市場的巨大體量,積極加入到各主要國際海事組織爭奪話語權。國際航運公會、波羅的海國際航運公會等機構董事會均有為數不少的新加坡籍代表。2012年波羅的海國際航運理事會正式批準并通過《新加坡仲裁條款》,標志著新加坡成為其繼倫敦、紐約之后的第三大國際海事仲裁地,充分表明新加坡在國際航運法律服務領域已經具備了較強的國際話語權和影響力。
從航運和造船增量等反映航運實力的硬指標來看我國已然躋身世界航運強國之列,上海也在國際航運中心前列中牢牢占據了一席之位。但在相當長時間以來,囿于中央層面的政策限制、上海自身作為一個省級行政區權限不高、我國法律行業的生態有別于主流國際航運法律市場以及面臨新加坡、香港的激烈競爭等原因,以航運金融和法律為代表的高附加值服務業遲遲沒能得到發展。
上海航運硬實力已經逐漸穩居世界先進行列,船隊規模、港口與物流服務乃至海事技術等硬指標先后達到了世界領先地位,但與此同時上述方面的成果對上海建設航運中心、提升國際航運資源配置能力的邊際效益也在逐步遞減,高端國際航運服務能力的短板已經成為了橫亙在上海邁向第三代航運服務中心的絆腳石,更重要的是國際航運法律服務的高附加值屬性可以帶來巨大的經濟增長空間,據統計,倫敦每年的海事仲裁和相關法律服務收入已其占航運業總收入的45%。由此如何提升上海的法律服務水平日益成為一個緊要問題。
以國際航運服務軟實力的代表——國際海事仲裁業務為例,上海的國際海事仲裁業務在國際化程度以及國際認可度上存在明顯短板。
(1)制約“上海仲裁”走向世界的因素。外因方面,在制度層面上,中國式仲裁程序有別于國際主流商事仲裁程序,表現在仲裁機構不具有英美法系下仲裁機構的超然獨立地位,中國的仲裁結果在執行上存在困難甚至會面臨形形色色的地方保護主義問題,司法對仲裁的保障不足。在法律規范層面,現行《海商法》、《仲裁法》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缺陷,難以為開展國際海事仲裁提供充分的保障。區位層面,上海不具有中立仲裁地的地位。
內因方面則是上海自身的仲裁機構國際化程度不足,中國海事仲裁委員會2017年名錄顯示,全部仲裁員人數合計314人,中國籍仲裁員共有240人,港澳臺和外籍仲裁員74人,僅占比23.6%,在上海仲裁的名片尚未被國際所熟悉時,這樣的仲裁員構成在中立性和客觀性方面并不能讓人信服。
(2)把握歷史機遇,主動融入國際主流。國務院于2019年7月12日發布的總體方案為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臨港新片區發展高端法律服務注入了新的活力:方案在總體目標上突出強調賦予新片區更大范圍的自由度,支持新片區加強國際商事審判組織建設,鼓勵境外知名的仲裁和爭議解決機構經登記備案后設立業務機構,配合洋山特殊海關監管區的放寬政策,臨港新片區以此為契機可以通過深化開放程度,引入境外知名的海商事仲裁機構,吸收引進國際主流的仲裁業務經驗、為“上海仲裁”的名片引入新的亮點,與此同時對于上海海事仲裁院及上海國際航運仲裁院這兩家本地仲裁機構而言也可以帶來良性競爭。
由此延伸開去,引進了中立的裁決機構后是否可以放寬對相關從業者在華提供法律服務的限制。上海海事仲裁院的仲裁規則并不禁止外國人擔任一方當事人的代理人,但根據國務院《外國律師事務所駐華代表機構管理條例》第十五條之規定,外國律所駐華代表機構及其代表的活動范圍不能涉及到中國法律事務。鑒于上海的法律服務環境不可能在短期內與國際通行的商事仲裁規則完全一致,因此能否在新片區的地域范圍內有條件地放開外國律師事務所或法律咨詢機構提供涉外的國際法律服務,培育熟知中國本地法律環境和國際主流商事仲裁法律事務的從業人員,為國外當事人選擇上海仲裁提供更加豐富的配套法律服務,筆者看來是值得討論的。
(3)加快對《海商法》和《仲裁法》的修改步伐。應當注意到單純地引入境外仲裁機構對改善上海仲裁的國際影響力效果仍然有限,這是因為在上海仲裁仍然不能回避適用中國法和中國仲裁程序的問題,對于海外當事人而言,一旦糾紛發生將要面對陌生的法律規范,也難以聘請只熟知英美法仲裁規則的所在國律師作為仲裁代理人。有鑒于此,乘著《海商法》和《仲裁法》修改的東風和臨港新片區開放境外仲裁機構落戶的契機,例如:放寬對約定仲裁條款效力的嚴格認定、先行試用《聯合國仲裁示范法》,試驗性質地填補我國現行《仲裁法》的一些制度性權限,提升法律規則上的國際化水平。
(1)法律服務機構首先應加強自身建設。例如仲裁機構可以著力改善現下存在的仲裁員國際化程度偏低的問題,提升外籍尤其是采納英美法律體系的國家的仲裁員比例,提升上海仲裁的公信度,對仲裁機構實施去行政化改革,加快推進本土仲裁機構由事業單位向非營利公益法人組織的身份轉變。
(2)加大對海事仲裁的司法保障力度。就上海海事法院與上海海事仲裁院和上海國際航運仲裁院之間的競爭關系來看,應當鼓勵當事人更多地選擇以海事仲裁的方式解決爭端。就仲裁裁決的效力來看,國家強制力應當主動發揮作用,加大對仲裁所涉及到的財產和證據保全手段的保障力度,保障仲裁裁決在中國大陸的執行力度,增強裁決的權威性,避免仲裁裁決淪為一紙空文。
(3)人才配備要加以重視。海事法律服務是涉及到航運、金融、外語和涉外法律等多學科多領域的復合型業務,對于從業人員,如海事律師、仲裁員、法律輔助人員等的要求是全面深入的。上海在這些領域均不缺乏高水平的院校和研究機構,在上海建設國際航運中心、提升國際航運法律服務水平的進程中,對于人才培養和教育一定要緊密貼合市場需要,以實務能力為導向,為加強本土航運法律服務的競爭力提供源源不斷的活水。
除了修煉內功,通過對外宣傳和推廣提高上海國際航運法律服務的知名度也是必不可少的,也是需要共同各方共同努力的。
通過舉辦論壇和高級別國際會議的形式面向全球推廣上海的法律服務產品是一種可行的方式。如,在總體方案發布后,上海市司法局針對對外開放仲裁活動的需求以極高的效率起草了《境外仲裁機構在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臨港新片區設立業務機構管理辦法》和英語文本,并通過上海國際仲裁高峰論壇進行推廣,取得了良好的宣傳效果。
此外,通過行業協會、主管部門舉辦論壇或交流會,對航運、海事行業中的中資企業進行宣傳推廣,鼓勵、引導國內的企業或當事人選擇以上海為仲裁地,進而拉動上海整體航運法律服務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