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涵 趙亞寧 劉晶晶 支婉伊
(河南科技大學法學院,河南 洛陽 471000)
我國法律對視聽資料有相關規定,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規定的八種證據種類中,視聽資料即屬于其中的一種。在現實生活中,常見的視聽資料有錄像帶、錄音帶、膠卷,以及儲存于軟盤、光盤和硬盤中的電腦數據等。法官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應當對視聽資料辨別真偽,并結合本案的其他證據,審查確定其能否作為認定事實的證據。那么對于特殊的以偷拍偷錄手段即沒有征得他人的同意,對他人的行為進行一系列相關的拍照,錄像或者對其談話進行秘密錄音的侵害他人權益的行為所得的視聽資料[1]證據的效力應該如何認定?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百零六條:對以嚴重侵害他人合法權益、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或者嚴重違背公序良俗的方法形成或者獲取的證據,不得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根據。由此可推知,偷錄偷拍要作為合法證據使用,有三種限制:一是不得嚴重侵害他人合法權益,包括個人隱私以及個人的生活不受干擾等;二是不得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采取暴力、脅迫、非法拘禁、竊聽等方法取得的證據,均不能作為訴訟證據使用;三是不得嚴重違背公序良俗,嚴重違背公序良俗的行為取得的偷拍偷錄資料也不能作為證據使用。人民法院在案件審理過程中一旦查明偷拍偷錄資料是采取暴力、脅迫、非法拘禁、竊聽等違法方式取得的,那么該視聽資料就不能作為證據使用。只有偷拍偷錄視聽證據材料是在合法的范圍內,它才能夠作為定案依據。
根據我國對于可作為訴訟證據使用的要求,作為訴訟證據必須具有三性即客觀性、關聯性和合法性。針對此問題,最高人民法院對河北省高級人民法院的一個請示做出了相關批復:證據的取得必須合法,只有經過合法途徑取得的證據才能作為定案的依據。該批復中明確了對于偷拍偷錄視聽資料作為民事證據使用的標準。
在兩大法系中,屬于英美法系的美國對于偷拍偷錄視聽資料作為民事證據使用的方式,可以追溯至1928年的“奧姆斯特德訴美國”一案。此案中有很大的爭議焦點,即對于“監聽”所得到的證據能否作為合法證據來使用,而最終,美國最高聯邦法院做出了允許通過竊聽得來的電話錄音作為合法證據使用具有證明能力的判決,完全承認以此手法獲取的證據材料。[2]此外,美國法院承認可采用以雇傭偵探的方式獲取的資料。這一做法明確了偷拍偷錄視聽資料作為民事證據使用的效力。
偷拍偷錄的視聽資料只要以合法的方式取得,不侵害他人合法權益,不違背公序良俗是可以被法官采納的,并且其比其他種類的證據更具有證明力和說服力。
1.不被剪輯過的視聽資料其內容不僅真實而且生動,能夠詳細地記載案件的某些發展過程,極大地還原案件當時的情景,在很大程度上揭露案件的事實,更具有說服力和可信力。從而幫助法官對案件事實進行查明和認定,有助于法官正確地做出判決,進而充分發揮法律和程序的作用,落實其立法目的,維護司法公正和正義。
2.在誰主張誰舉證的案件審理中,允許偷拍偷錄的視聽資料作為證據使用可以大大減輕舉證者的困難,尤其對于當事人雙方現實實力懸殊且處在弱勢的一方來說,偷拍偷錄的證據往往成為最關鍵的證據。社會的復雜性使得社會上還存在很多不為人知的黑惡勢力,而對這些黑惡勢力的揭露和批判少不了需要偷拍偷錄的視聽資料作為證據去舉證。
3.在法律規定范圍內允許偷拍偷錄的視頻資料作為證據使用可以促使大眾知情權和輿論監督等權利的使用,它可以作為先行證據的重要補充,新聞媒體等網絡平臺將偷拍偷錄下的黑惡犯罪內容公之于眾,不僅為新聞媒體工作者留有保障,保護他們在揭露社會黑暗時少受傷害,進而推動人們能積極地與社會黑暗勢力做斗爭,而且有助于營造陽光公正健康的社會氛圍,亦有助于司法部門嚴厲打擊犯罪,偷拍偷錄在此方面可以保障公民知情權和監督權。
所以,只要偷拍偷錄的視聽資料來源合法,不侵犯他人的合法權利,能夠真實、清晰地反映案件事實,在民事訴訟中,合理采納此類證據,可以保護新聞媒體工作者和婚姻訴訟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促進社會公正,營造健康的社會氛圍。
1.允許偷錄偷拍作為民事證據容易侵犯國家、社會的、集體的利益和他人的名譽權、隱私權。隱私權有嚴格地限制范圍,未經本人同意,不得對他人進行錄制、拍照,也不得隨意地向公眾公開。隱私權高于民事證據的效力,原因:第一,民事證據的權益不同。隱私權代表民事主體個人。第二,與隱私權不同,民事證據涉及更多的民事主體。在我國臺灣地區,1988年修改的《刑法》第三百一十五條第一款中規定,“無故以錄音、照相、錄影或電磁記錄、竊錄他人非公開之活動、言論或談話者”為犯罪行為。偷錄偷拍行為從某種程度上看是一種不正當的行為。
2.認定偷錄偷拍等視聽資料作為民事證據的標準過于原則和空泛,缺少嚴謹的可操作性,使法官具有很大的裁量權,從而缺乏公正性。其一,根據最高人民法院作出的批復中的規定,偷錄偷拍等視聽資料可以作為民事證據使用,必須事先經過對方當事人同意。但是,一方當事人同意對方當事人錄制其談話是極少數的,即便已經事先經過對方當事人同意,對其談話進行錄制,也會發生事后雙方產生爭議,對方當事人否認其已經同意的情況。所以法官面對這樣的情況,有自由裁量權,每個法官的標準不同就會導致同一案件不同證據采用的不公正情形。其二:我國法律對非法手段收集的偷錄偷拍并未規定。如何正確界定合法手段和非法手段,對法官來說也是運用裁量權來判定該情形。
3.允許偷錄偷拍等視聽資料作為民事證據可能會影響社會和諧穩定發展。偷錄偷拍被作為證據被允許后,人們會大大增加偷錄偷拍的行為。在當代社會,電子電器產業發展經營規模正在擴大,電子電器市場中針孔攝像頭等設備的銷量也在上升。而這種攝像產品在淘寶等網絡平臺價格不到100元人民幣,較低的價格和便利的渠道,使偷錄偷拍行為大大增加。并且偷錄偷拍的產生的犯罪行為也有很多。[3]例如:酒店房間中進行攝像頭布置,偷錄偷拍他人隱私獲利;組織人員對他人進行偷拍,繼而將攝像內容制成光盤予以售賣。這一系列行為危害廣大民眾利益和降低了社會整體的發展水平。
(一)偷拍偷錄作為證據使用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很可能會侵犯他人的隱私權,若想推進偷拍偷錄的視聽資料作為證據使用的合法化,那么必不可少的就是加強人們的隱私權保護了,可以制訂信息保護法,明確個人信息的范圍、收集、處理和處分程序,完善侵害隱私權的民事責任及救濟途徑。
(二)我們應該加強有關偷錄偷拍的制度設計,制定相關的法律。明確什么樣的視聽資料可以作為民事證據,明確法官應以什么樣的標準判斷偷錄偷拍等視聽資料的效力等。
縱觀以上分析,允許偷拍偷錄資料作為證據使用既有優點也有弊端,結合對相關法律的分析,根據現實生活的應用,允許偷拍偷錄資料作為民事證據使用依舊是一個值得討論的法律問題,對其我們要結合實際中不斷出現的問題,有針對性地完善相關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