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祥 胡慶翠
[案情]何某未取得執業醫師資格證,擅自開設私人診所,從事診療活動。衛生行政部門多次查處,給予1次行政處罰、1次衛生行政取締,之后又有6次責令立即停止違法開展診療活動的衛生監督意見書。被害人曹某因咳嗽至該診所就診,輸液后至家中出現呼吸急促,經搶救無效死亡。
經司法鑒定,被害人曹某符合因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急性發作導致死亡,難以證明死者曹某的死亡與犯罪嫌疑人何某非法行醫行為之間存在因果關系。
本案中,針對何某的行為定性存在兩種不同意見。第一種意見認為,何某不構成非法行醫罪。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非法行醫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司法解釋》)第2條,非法行醫被衛生行政部門行政處罰2次以后,再次非法行醫的應認定為刑法第336條第1款規定的“情節嚴重”。本案中何某1次行政處罰、1次衛生行政取締并不符合司法解釋的規定,不能認定為刑法336條中“情節嚴重”的情形。因此,不宜以非法行醫罪追究刑事責任。
第二種意見認為,衛生行政部門給予1次行政處罰、1次行政取締決定并多次要求何某停止違法開展的診療活動,何某拒不履行,繼續開展診療活動,導致就診人死亡,性質惡劣、社會危害性大,符合司法解釋中“其他情節嚴重的情形” 的認定,構成非法行醫罪。
[速遞]筆者同意第二種觀點。
第一,何某的行為違反了相關法律規定。根據執業醫師法、《醫療機構管理條例》等法律法規,開辦醫療機構、醫師執業必須取得衛生行政部門的行政許可,方可實施診療行為。未經衛生行政部門許可,不得行醫,已行醫的,依法予以取締。何某未取得醫師資格證,擅自開辦診所,衛生行政部門給予1次行政處罰,1次行政取締決定,6次制發衛生監督意見書,責令“立即停止違法開展的診療活動”,何某拒不履行衛生行政部門處理決定,其行為違反了相關法律規定。
第二,何某行為應認定為司法解釋中“其他情節嚴重的情形”。何某多次受到衛生行政部門的處理,仍然開展非法診療活動,與受到2次行政處罰再行醫相比較,其社會危害程度更高。首先,行政處罰與行政取締具有本質不同,行政取締是行政強制措施,具有強制執行力,效力高于行政處罰。其次,行政取締所引起的法律后果是醫療機構必須關停,其嚴厲和懲罰程度高于行政處罰。舉輕以明重,何某未經衛生行政部門許可擅自開設私人診所,從事診療活動,經查處后仍不關停,繼續非法行醫,導致就診人死亡,與受到行政處罰2次以后,再次非法行醫的行為具有相當性。
第三,何某非法行醫造成嚴重后果,應當認定為刑法第336條第1款規定的“情節嚴重”。根據《司法解釋》第4條第2款的規定,非法行醫行為并非造成就診人死亡的直接、主要原因的,可不認定為刑法第336條第1款規定的“造成就診人死亡”。但是,根據案件情況,可以認定為刑法第336條第1款規定的“情節嚴重”。本案中,何某在無執業資格證的情況下非法行醫,給人民群眾生命安全造成帶來不可預估的隱患,具有嚴重社會危害性。曹某的死亡雖與何某的診療行為無直接、主要的因果關系,但由于何某的非法診療行為延誤了曹某的最佳救治時機,最終致使曹某死亡是不爭的事實。因此,結合案情,應當將何某的行為認定為刑法第336條第1款規定的“情節嚴重”。
綜上,應當以非法行醫罪追究何某的刑事責任。
* 安徽省合肥市瑤海區人民檢察院檢察長[230011]
** 安徽省合肥市瑤海區人民檢察院第四檢察部副主任[23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