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東
(上海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093)
杰索普倡導一種跨學科的研究方法,結合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批判和政治經濟學的“文化轉向”,從“前學科”傳統中和現有學科研究傳統中吸取資源,創造超越學科界限的“文化政治經濟學”這一新概念。在邏輯與歷史相統一這一方法論原則的指導下,杰索普通過他的國家理論和調節方法的“敘述轉向”而走向文化政治經濟學研究。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自學式的介入(auto-didactic engagement)過程,正是這種自學式介入,使得杰索普能夠在文化政治經濟學的理論框架下,把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和馬克思的邏輯與歷史相統一的方法與批判的符號分析方法整合在一起。
杰索普(Bob Jessop)的“文化政治經濟學”(cultural political economy,簡寫為CPE)思想一直是和岑艾玲(Ngai-Ling Sum)女士合作完成,他們都認為有必要提出“文化政治經濟學”這一新概念。在合作之前,岑艾玲主要是側重于強調文化研究中的“文化轉向”(cultural turn)對于政治經濟學的重要性而引入“文化政治經濟學”的概念;而杰索普則通過國家理論和調節方法的“敘述轉向”(narrative turn)得出了相似的結論。就他們各自的學術起源的角度來看,如果說岑艾玲“文化政治經濟學”概念側重于“文化轉向”后的“后學科”(post-disciplinary)研究,那么杰索普“文化政治經濟學”概念則是由于馬克思主義傳統的“前學科”(pre-disciplinary)思想所激發的。本文所說的杰索普的“文化政治經濟學”思想,都是指他與岑艾玲共同合作之后的思想,當然,還是這里還是更加側重于杰索普本人的思想發展的內在邏輯。
“文化政治經濟學”概念的提出,主要是植根于政治經濟學發展的大背景之中的。全球化過程中知識經濟的不均衡發展導致在危機及其控制方面面臨越來越多的問題,政治經濟學必須面對經濟發展過程中的諸多挑戰,主要體現為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正統的政治經濟學學科不斷出現危機甚至解體,不但出現了跨學科新研究領域的興起,而且出現了后學科研究取向。后殖民主義、后現代主義給傳統社會科學的學科分類方法帶來了重大的挑戰;跨學科探索和研究使人本主義和社會科學聯系起來,在文化研究以及所謂的“文化轉向”中可以看到這一趨勢;還有就是諸多無法進行明確學科歸類的新型學者身份的出現。以上都與傳統學科分類有所不同,正統的學科分類在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方面都受到了巨大的挑戰。
第二,傳統“領域研究”的衰落以及各種新制度主義興起。傳統學科分類來屬于“領域研究”分類方法。“領域研究”是特定歷史時代背景的產物,帶有明顯的歐洲中心論的取向和帝國主義擴張色彩,與美國在二戰后的霸權要求和安全考慮相關。比較政治學的出現開始挑戰把世界劃分為不同區域的通行做法,而全球化共同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現實感受也越來越突破把世界理解為由截然不同區域所構成的觀念。在此背景下,制度主義充分考慮歷史、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觀念在理論研究中的重要作用。全球化對傳統以民族社會為分析單位的學科定位和分類方法構成了挑戰,像政治學、社會學、新古典經濟學和人類學等原本都以民族國家為單位進行研究的學科局限越來越凸顯出來。
第三,在傳統“政治經濟學”的學科內部也開始關注全球化、知識經濟、網絡、時間性與空間性等等新的主題和問題,而在所有這些主題和現象中,經濟和超經濟的維度始終都是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的。這些變化從學科內部為突破傳統學科分類方法奠定了基礎。
“文化政治經濟學”概念是在傳統政治經濟學經歷了從前學科性、學科性并行結走向后學科性的背景下,在政治經濟學中把“前學科”探討和“后學科”探討進合的產物。晚近的傳統政治經濟學在發展的核心問題上陷入了悖論,因為,“盡管經典政治經濟學的來源是前學科,當代政治經濟學卻正在變成后學科”。之所以說經典政治經濟學就其來源來說是前學科的,是因為:第一,經典政治經濟學形成于現代思想發展的初期階段,當時市場經濟還沒有完全同其他社會領域區分開來,勞動力還沒有充分地商品化。第二,經典政治經濟學形成于理論學科定型之前,當時的先鋒代表都是學識淵博的典范,他們把經濟組織和財富創造同政府統治的好壞、道德秩序(包括語言、文化和倫理問題)的優劣等勾連在一起進行總體性研究。由于經典政治經濟學典型地奠基于包括人性及其發展的假定在內的一系列哲學人類學思想之上,一開始就是和倫理政治問題緊密地關聯在一起的。但是,19世紀早期, 更加正統的政治經濟學開始放棄這種整體性的研究取向,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純粹和嚴格的經濟學研究,政治經濟學開始衰落。到了19世紀中期,隨著現代社會功能不斷分化,出現了更加專門的學科分化,原來的政治經濟學被分解為政治學、經濟學、法學、公共管理、社會學和人類學等不同學科。此時,探討學術研究主要集中于單一學科的確定主題上,比如,在經濟學的經濟分析中出現越來越庸俗化的趨勢,只關心專門化的經濟行為,把市場經濟作為與其他社會關系孤立起來加以研究,經濟學成為越來越數學化的學科,與真實的生活世界的失去了聯系。但是,到了19世紀的中后期,學科性開始向跨學科性特別是向后學科性過渡。由于意識到單個學科研究的限制,面對一些復雜問題,學術界開始出現跨學科探討。但是,杰索普認為,盡管跨學科研究是研究復雜問題的有益起點,但最好的辦法還是采用一種后學科的探討方式,這就要求對原有的學科邊界線的合法性及其原則加以拒絕,鼓勵問題導向而非學科劃界。
杰索普的“文化政治經濟學”概念是把政治經濟學中把“前學科”探討和“后學科”探討進行合并吸納學科制度理論成果的產物。前學科的知識傳統中除了馬克思主義傳統外,還包括對國家科學和控制科學的研究。國家科學和控制科學主要是在德國和歐洲其他地方興起的學術探討,這一探討強調經濟、政治制度、組織以及實踐條件之間的連接,特別是從國家政策的角度研究政治經濟學。女權主義又稱女權運動、女性主義(feminism),是指一個主要以女性經驗為來源與動機的社會理論與政治運動。它對社會關系進行批判,還重點關注性別不平等、婦女的權利和利益等問題,顯示越來越大的影響。之后,出現了超越政治經濟學的新知識傳統,一些新知識流派,如政治生態學、話語分析理論、同性戀理論以及批判的地理政治學和安全研究等也越來越與政治經濟學的分析相關。因此,可以借鑒“前學科”和“后學科”的雙重思想資源,共同打破學科發展中存在的概念和方法的帝國主義霸權現象,特別是批判經濟學中理性經濟人假定和合理化計算行為模式化。
杰索普的文化政治經濟學分析主要是通過整合“前學科”的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傳統和“后學科”的批判符號分析方法,將關注意義創建的“文化轉向”注入到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之中。可以說,杰索普的文化政治經濟學既是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批判的回歸,又是立足于新的歷史條件下并在吸收其他理論資源的前提下對之做出的重大發展。杰索普的文化政治經濟學仍然堅持兩個基本信念,這就是:資本主義仍然是當代經濟生活中的支配力量;馬克思的卓越分析仍然是對資本主義進行批判性分析不可超越的地平線,是任何想要嚴肅地分析資本主義的歷史特征及其動力的一個不可或缺的理論參照點。杰索普的靈感主要來自于馬克思的《資本論》及其相關準備性著作。他從馬克思關于資本不是“物”而是“社會關系”的論斷中,看到了中介理論和或者活絡理論的最初萌芽和關鍵性論點,那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作用只有通過對象之間的網絡關系以及人與對象之間的網絡關系才能實現。因為,馬克思不僅一般地強調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的相互構造而非簡單還原論關系;而且還強調作為社會關系的資本對不同類型的工具物的依賴,這不僅是指,只有在由各種要素構成的復雜系譜中并使之相互結合才能完成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生產和再生產,而且也指,資本與勞動之間存在社會劃分、資本循環是一個極其復雜的過程以及世界市場的構成是有傾向性的,等等。不僅如此,馬克思不但突出強調了資本主義連續資本積累的不可能性及其內部危機的不可避免性,而且也指出了競爭和階級斗爭的存在可能會突破必然或偶然的制度結構從而有助于調整和控制時空定位,推遲或者置換資本主義內部的矛盾和緊張關系。杰索普認為,即使人們已經見證了資本主義驚人的自我調整能力和社會主義實踐運動的巨大失敗以及與此相關的馬克思主義經歷的理論危機,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仍然是批判和反思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和改進作為歷史性存在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不可超越的地平線和理論武器。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馬克思指出了資本關系構成上的不完整,即資本根本無法憑借單純的交換關系生產和再生產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實際上并不存在固定不變的結構以及所謂的“看不見的手”所代表的神秘的目的論假定,資本積累過程離不開政治、社會和文化等“超經濟”要素的調節作用。當然,對杰索普來說,這并不意味著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是絕對正確和不可改進的,相反,它本身必須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自身,把“文化轉向”中的合理要素注入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分析之中,就是其中的路徑之一。對杰索普來說,“文化轉向” 不僅包含話語、意識形態、同一性、敘事性、爭論、修辭、歷史性、自反性、解釋學等符號形式的研究、因此不僅僅是與文化的、意識形態的或精神的現象相連, 而且同樣與科學的、技術的、經濟的和司法秩序密切相關。文化政治經濟學接受了經濟學和政治學研究中的“文化轉向”,但依然強調在其中經濟與政治密切相關的物質性制度的重要性,因此,凸顯了意義與實踐之間的復雜關系。換言之,從根本上來說,“文化政治經濟學嚴肅地將文化轉向(關注意義創建)帶入政治經濟學批判。在這一過程中,它并沒有脫離政治經濟學批判中有關資本主義基本(物質)特征、基本矛盾、危機趨勢和不同積累的動力的教訓。”“文化轉向”一方面強調,權力關系中利益是被話語結構、積累模式、策略和手段所加以塑造的而非外在于話語的代表特殊行動主體的“ 客觀立場”;另一方面,強調知識和真理的體制的社會構造性。這樣,權力關系便是由話語和非話語的混合且可變的制度機制所共同塑造的。而這兩個主題又在“文化政治經濟學”的視域內被同時應用于政治經濟學自身。如果說,“軟的經濟社會學”片面地強調經濟活動的社會嵌入性和結構主義特征,“硬的政治經濟學”則一味地凸顯經濟類型、利潤導向及市場調節的類似客觀主義的經濟規律,那么,杰索普的文化政治經濟學則試圖在“軟的經濟社會學”和“硬的政治經濟學”兩者之間尋求一條“中間道路”。特別是在以往的20至30年中,類似這種“中間道路”已經呈現為一種相對獨立的研究傾向并且其中包含了眾多不同的理論思考路徑,杰索普把自己的文化政治經濟學的獨特性概括為以下兩個方面:“一是核心范疇的運用;二是符號分析方法,并與激進的、非正統的政治經濟學批判相結合”
杰索普批評對資本主義多樣性的單一描述方法,當然這種批評并非不針對資本主義多樣化和多樣性的所有學術研究,而是針對它們的方法論,尤其是以企業為中心取向的理性選擇制度主義分析法。杰索普自己的分析源自馬克思提出的邏輯和歷史相統一的方法,他認為這個方法的理論優勢在于,能夠把概念批判與歷史分析結合起來,通過批判和思想實驗,逐步從抽象簡單的分析推進到更具體復雜的調查研究。可以說,杰索普保留了馬克思邏輯與歷史相統一的方法原有批判性特征,對他來說,這種方法可以更直接地基于歷史研究、現實分析和對可能出現的未來情景的思考。杰索普認為,唯物主義的國家理論和早期調節方式的研究方法,在關于積累制度、管理模式、周期化和危機趨勢等相關問題的研究上,都明顯帶有這種方法的重要要素。在這種方法論原則的指導下,杰索普對跨越時間和空間探索資本主義的多樣化和多樣性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認為,多樣性的資本主義在世界市場的框架內共同存在且共同進化,世界市場的發展正是由這種相互作用促成的,而不是來源于某種自身固有的邏輯預設。杰索普認為,這種資本主義的多樣性共同存在和相互作用在馬克思的著作中已經說得很清楚,因為馬克思把世界市場看作是資本積累的前提及其假設(或結果),在他龐大的六卷本研究計劃中,打算在最后一卷中討論世界市場和危機的問題,馬克思指出,只有當資本對經濟和超經濟的全部決定作用被以邏輯和歷史相統一的方式揭示出來后,世界市場和危機的問題才能被充分討論。令人驚訝的是,杰索普不僅把新近研究中法國與德國之間在經濟上相互依存關系,而且把美國和中國這種經濟上病態的相互依存關系,來作為資本主義的多樣性共同存在和相互作用的典型例證。杰索普借鑒馬克思主義的分析方法,努力從“抽象—簡單”到“具體—復雜”的一系列詳盡的概念分析中拓展出一個同樣豐富的理論方法,這就是他的策略關系方法。策略關系方法為有關結構形式、制度和組織安排的策略選擇,以及在這種語境下社會行為主體的策略能力提供了一整套更為一般的原則。這一方法最初用于分析國家,但后來也被用于研究利潤導向、市場調節的積累問題。在這之后,杰索普回到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的基本原理,不但沒有停留在滿足于調節理論不同學派的研究成果,而且還要超越經典馬克思主義(尤其是來自于教條式理解的馬克思主義),建立更全面的概念分析框架。杰索普在一系列更廣泛的形而上的反思的基礎之上提出策略關系方法,這一方法能夠應用于經濟體制、政治體制和符號秩序(semiotic orders)相互關聯的整體之中。正是在邏輯與歷史相統一這一方法論原則的指導下,杰索普通過他的國家理論和調節方法的“敘述轉向”而走向文化政治經濟學研究的。用杰索普自己的話來說,這一過程是一個圍繞一系列有關國家權力和國家理論的理論文獻進行的不完全的、自學式的介入(auto-didactic engagement)過程,正是這種自學式介入,使得杰索普能夠在文化政治經濟學的理論框架下,把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和馬克思的邏輯與歷史相統一的方法與批判的符號分析方法整合在一起。
從某種意義上說,杰索普提出的“文化政治經濟學”新概念,在政治經濟學領域實現了一場“文化轉向”。與傳統政治經濟學相比,無論在本體論上、認識論上還是方法論上來說,文化政治經濟學都實現了不同的范式轉換。
在本體論上,“文化政治經濟學強調話語對社會對象和社會主體的全面構造,而且更不容置疑的是,對它們的共同構造和共同發展的構造。”在正統政治經濟學那里,技術和經濟的對象(土地、工具、機器、勞動分工、貨幣、商品等)經常被自然化和具體化, 并以此為出發點和基礎來說明主體和主體性是如何被構造、制度化和并不斷得以改進的。與此不同的是,文化政治經濟學認為技術和經濟的對象只能是在社會關系網絡中“社會地”構造的, 而且只有通過不斷的“社會” 修補工作才能得以再生產出來。
在認識論上,與這個一般的探討相一致,文化政治經濟學包括對政治經濟學的范疇和方法的探討,對政治經濟學相關知識的必然環境和歷史性的批判。它拒絕對現實進行任何普遍的和實證的解釋,否認主體一客體二元性, 承認主體和客體的共同構造,并且避免對學科的還原論探討。但是,它也繼續強調社會關系和運行于相關主體“背后”的物質性約束, 以及隨之出現的結構特性和這些過程造成的發展。因此,它能避開純社會構造論的社會學帝國主義和某種話語分析線路的唯意志論的思想貧乏,這種貧乏似乎意味著,人們能夠通過適當的被連接的話語使任何事情存在。總而言之, 它承認社會關系偶然性的話語特征。
在方法論上,文化政治經濟學結合了批判性符號分析方法與批判的政治經濟學方法兩種概念工具和方法。杰索普把符號分析中的詮釋學、身份、自反性、歷史性、和話語用符號來統一表示,因為他們都假定符號不僅在符號學的意義上被理解和解釋,而且在現實事件的實際過程中有實際效果和意義。因此,文化政治經濟學不僅在持續的社會實踐關系中而且在偶然的、臨時結合和非符號特性中發揮作用。與此同時,杰索普的文化政治經濟學還借鑒了馬克思主義傳統政治經濟學批判方法。與正統的馬克思主義和正統經濟學傾向于把資本積累的不同要素外在化和本質化并把它們作為客觀力量的做法不同,由馬克思主義者所激發的文化政治經濟學則強調他們的偶然性和傾向性本質特征。因為,如果社會現象是由話語建構的而從來沒能在與其他社會現象中分離中實現封閉式的自我生產,那么產生于給定客體的內在關系中的任何自然必然性以及與之相伴生的特征都必然是有傾向性的。由于話語的多義性和多聲部性以及主體的多元性和多義性,這些由話語和社會實踐建構的客觀性特征就是不充分的,最多只能是相對地處于支配地位。以此視角來審視資本關系的所謂的實體的統一和形式的統一,內在于資本主義的趨勢都是有傾向性的,也就是說,它依賴于資本關系自身的持續再生產。反過來說,如果這種再生產難以為繼或出現危機,資本關系的實體的統一和形式的統一也會隨之削弱甚至消失。如前所述,杰索普通過整合“前學科”的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傳統和“后學科”的批判符號分析方法,將關注意義創建的“文化轉向”注入到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之中。通過與政治經濟學批判相結合,批判符號分析就能為開拓雙重趨勢的動力機制貢獻更多的力量。
杰索普倡導一種跨學科的研究方法,結合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批判和政治經濟學的“文化轉向”,從“前學科”傳統中和現有學科研究傳統中吸取資源,創造超越學科界限的“文化政治經濟學”這一新概念。與傳統政治經濟學相比,“文化政治經濟學”無論在本體論上、認識論上還是方法論上來說,都實現了不同的范式轉換。杰索普提出的“文化政治經濟學”概念,在政治經濟學領域實現了一場“文化轉向”,它不僅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批判思想的回歸,而且是其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的推進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