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麗穎
口蘑、杏鮑菇、猴頭菇……這些耳熟能詳的菇類如今已經是人們日常餐桌上的美食。但很多人并不一定知道,其實名目繁多的菇類僅僅是真菌大家族中的一個小小分支。還有日常生活中的白酒、腐乳、紅曲、醬等發酵食品和調味品都離不開真菌。真菌是自然生態系統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那么,這些種類繁多、形態迥異的真菌藏著怎樣的奧秘?如何認識、開發、利用真菌并使之造福人類呢?這是各國科學家們努力追尋的答案。在中國科學院微生物研究所有一位科技工作者,一生潛心真菌學研究,年過七旬仍堅持科研工作——她就是中國科學院院士莊文穎。
20世紀70年代,莊文穎從山西農學院畢業并留校任教,選擇了植物病理學專業,由于大約70%的植物病害是真菌引起的,真菌有很多問題值得研究。為進一步探求“真菌”真相,莊文穎考取了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的碩士研究生,師從菌物學家、中國科學院微生物所余永年研究員。并于 1983年赴美國康奈爾大學進修學習,期間在國際期刊上發表了多篇科研論文。
學成后,莊文穎并沒有留戀國外優渥的生活和科研條件,回國后立刻投身到真菌學研究中。1993年,借助于中國科學院生物區系特別支持項目,她主持了大巴山地區菌物物種多樣性及分類區系研究。在她的倡導下,組織團隊成員將大巴山地區的野外考察結果,在國際刊物上一口氣發表了7篇論文,展示了中國真菌學家的研究水平。
中國真菌學在國際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在當今真菌學領域中,《真菌字典》是國際權威的真菌學工具書,莊文穎院士是應邀參與該字典第九版編寫的第一位中國籍學者。基于她的學術貢獻,國內外學者曾分別以她的名字命名了一個真菌新屬——文穎盤菌屬和一個細菌新屬——海莊文穎氏菌屬。她還是發展中國家科學院院士、國際歐亞科學院院士、首位當選的美洲真菌學會外籍榮譽會士的中國籍學者。
在中國科學院奧運村科技園中,矗立著我國真菌學研究的殿堂——中國科學院微生物研究所(真菌學國家重點實驗室)。那里擁有亞洲最大菌物標本館,囊括超53萬份標本,凝集了中國幾代真菌學家的心血,守護和記錄著中國真菌資源。
“真菌學”聽起來很“高大上”,難以想象莊文穎的大部分時間除了做實驗,就在野外采樣。野外采樣是真菌學家的重要工作之一,主要采集在地表、枯枝落葉、動物糞便和土壤等生境中生長的真菌。收集這些標本有什么用處?莊文穎說:摸清我國真菌資源的“家底”,在此基礎上,描述和記錄它們的形態特征,認識物種,為真菌的開發、利用打下物質基礎,使之造福人類。
野外科考大多選擇人跡罕至、環境條件好的荒山野嶺和自然保護區,條件艱苦簡陋。早期,行李裝備全靠自己扛,下了火車要換乘公共汽車,下了公共汽車還要借助于其他交通工具才能到達目的地。科研人員白天要克服各種野外惡劣環境進行采集,晚上回到駐地還要做標本整理、記錄、拍攝、烘干等工作,工作到半夜或凌晨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多年來,莊文穎帶領考察隊走過了全國26個省區,研究了39個國家和地區的大量真菌材料,發現了新科1個、新屬13個、新種360余個,澄清大量分類和命名問題;發現和篩選出具有應用潛力的菌株,使我國部分類群的資源狀況面目一新。
如今莊文穎已年過七旬,但對真菌學的熱情與執著依然如初。她希望“把團隊帶好,有更多年輕人從事真菌學研究。”在莊文穎帶領下,團隊率先在我國熱帶和西北地區開展真菌資源普查、分類、分子系統學、數據庫建設等綜合研究,新一代青年科學家迅速成長起來。
莊文穎還有一個讓她很重視的身份——科普專家。她走進中小學課堂、首都科學講堂等公眾平臺授課……演講的主題都是她一生熱愛的“真菌世界”。
在科研領域,莊文穎數十年潛心研究我國真菌系統分類學、物種多樣性與資源可利用性評價,碩果累累。在科普方面,莊文穎將研究成果轉化為有趣的知識和生動的故事呼吁大家關注真菌,用心良苦。她希望更多人才加入真菌學,把對真菌學的認知邊界拓寬再擴寬,讓更多真菌為人類所用。
據科學家保守估計,全球真菌約有150萬種,現已被描述的有12萬余種,而我國目前報道的則只有2萬余種,真菌學研究仍有太多空白。
今年8月,莊文穎當選為2021年北京“最美科技工作者”。
(來源《農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