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規定發生重大變化—遇上格式條款如何有效維權

文/?山東省昌樂縣司法局 張兆利

案例：某熱力公司系王某居住小區供熱系統的運營管理方。去年底，熱力公司將王某告上法庭，請求判令其支付拖欠的三個年度采暖費、違約金共計1.3萬元。庭審中王某主張，自己雖然將室內一間書房打通改為隔斷，但這并未改變室內面積，多年來供暖溫度一直低于規定標準，系原告違約在先。熱力公司則辯稱，雙方簽訂的供暖服務合同約定，如果業主擅自改動室內結構或采暖設施而增加采暖面積的，供熱方免予承擔違約責任。法院經審理，認定熱力公司所依據的免責約定系格式條款，原告作為提供格式條款一方，應采取合理方式提請被告注意，但該條款并未采用達到足以引起對方注意的特別標識，故該條款不具有免責效力，對于該免責主張不予采納。綜合考慮雙方合同約定履行情況及被告改變房屋結構等事實，法院判決被告支付供暖費7800元。

說法：說起“格式條款”，不少人往往感覺有些陌生和晦澀。事實上，格式合同已經廣泛地應用到日常生活和交易中，比如保存物品丟失概不負責、特價商品概不退換、行程變更恕不通知、本店擁有最終解釋權等等，這些表述都是常見的格式條款。那么究竟什么條款屬于格式條款？格式條款是否有效？遇上格式條款時應該注意什么？

1.什么是格式條款？

我國《民法典》第四百九十六條第一款規定：“格式條款是當事人為了重復使用而預先擬定，并在訂立合同時未與對方協商的條款。”實踐中，格式條款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如與房產有關的合同，具體包括商品房出售、預售、買賣、租賃、居間合同等；與消費有關的買賣及服務合同，包括健身、美容、就醫、培訓、網上購物、注冊App及平臺網站的服務協議等。此外，物流運輸、水電燃氣熱力、保險、出借方為金融機構的借款合同等也經常涉及格式條款。

“相對方不能協商”是格式條款最重要的特征，通俗而言就是相對方只能“要么接受,要么走開”。一方面，格式條款提高了交易效率，促進了交易便捷；另一方面，格式條款的標準化、既定化對契約自由勢必產生一定影響，存在減輕己方義務、加重對方責任的可能。尤其是免責格式條款，容易使合同當事人在不經意間遭受利益損失。

2.《民法典》對格式條款做了哪些實質性調整？

《民法典》第四百九十六條第二款第二項規定：“提供格式條款一方未履行提示或者說明義務，致使對方沒有注意或者理解與其有重大利害關系的條款的，對方可以主張該條款不成為合同的內容。”該條擴大范圍至“與對方有重大利害關系的條款”，使格式條款提供方承擔更多的提示注意義務。

《民法典》第四百九十七條規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該格式條款無效：……（二）提供格式條款一方不合理地免除或者減輕其責任、加重對方責任、限制對方主要權利……”該條增加“合理性”的規定。也就是說，只有不合理的免責、限責或排除對方主要權利的規定才是無效的。在簽訂合同時，如果提供文本一方提出的免除或減輕己方責任、加重對方責任、限制對方主要權利的條款已經進行充分說明，且具有合理性，那么就應當認定該條款有效。

3.格式條款提供方有哪些義務？

作為格式條款提供方，在日常的經營活動中可以使用格式條款以節約成本提高效率，但是在制定與提供格式條款時，必須更加審慎、更加注意交易公平。根據《民法典》第四百九十六條第二款第一項的規定，格式條款提供人的義務包括三項：應當遵循公平原則確定當事人之間的權利和義務；應當采取合理的方式，主動提示對方注意免除或者減輕其責任等與對方有重大利害關系的條款；按照對方的要求，對該條款予以說明。

實踐中，格式條款提供人是否履行了后兩項義務是合同糾紛案件中常見的焦點問題。需要注意的是，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的規定，經營者使用格式條款與消費者訂立管轄協議，未采取合理方式提請消費者注意，消費者主張管轄協議無效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

4.哪些情況可能會導致格式條款無效？

《民法典》明確規定了合同無效的情形，具體包括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實施的民事法律行為無效、行為人與相對人以虛假的意思表示實施的民事法律行為無效、違反法律或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的民事法律行為無效、違背公序良俗的民事法律行為無效、行為人與相對人惡意串通損害他人合法權益的民事法律行為無效等情形。同時，合同中的下列免責條款無效：造成對方人身損害的；因故意或者重大過失造成對方財產損失的。據此，如果屬于合同無效情形則必然導致格式條款的無效。

5.遇到格式條款時應注意哪些事項？

作為一般購房者、消費者、投保人，人們在現實生活中常常作為合同相對方，被動地接受開發商、商家、保險人、水電暖氣服務方等提供的格式條款。因此在簽訂合同時，首先應提高法律風險意識，仔細閱讀合同條款，尤其注意免責條款的內容，存有疑問時可要求提供方就重要條款（比如以特殊字體、符號予以標識的條款）進行說明和解釋，盡可能地了解合同信息，準確把握條款含義，從而決定是否簽署合同。其次，與格式條款提供方產生爭議時，如果發現格式條款明顯不合理地免除或減輕提供方義務、加重對方責任或者限制其權利，可以及時告知提供方該格式條款無效，同時收集有關證據材料以便于有效維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