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標簽—無性別服裝的流行分析

谷錦霞，周 雙

（武漢設計工程學院，湖北 武漢 430000）

偉大的英國女作家Virginia Woolf（弗吉尼亞·伍爾芙）曾經說過：“偉大的靈魂都是雌雄同體。”人無法選擇外貌或身體，但靈魂可以。

性別與服裝的關系在服裝設計中一直存在，人類的著裝史一直圍繞著性別與性別角色變化，服裝被作為一個性別符號加以區分。隨著科技的進步、多媒體的發展，人們的思想越來越開放，服裝的性別界限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1 無性別服裝的概念

“無性別（Unisex）”一詞起源于20世紀60年代，美國《紐約時報》在1968年首次使用了“Unisex”一詞，這是一種非正式用語，指沒有特定的性別，客觀上適合任何性別對象[1]。

服裝中的無性別概念也是由英文“Unisex”翻譯而來，早期的中文翻譯是“中性”的服裝，即不分男女或者男女皆宜的服裝。1919年，未來主義藝術家Ernesto Thayaht設計了一款名為“TATu”，以實用、通用為設計意圖的連體服，并在次年將其紙樣公開發表在《La Nazione》報紙上。Thayaht用前所未有的剪裁結構以及人人皆可穿著的理念來模糊性別。后來，隨著語言的不斷進步，無性別服裝的翻譯出現，人們對性別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更為包容和完善。從設計之初就沒有將男女性別意識區分開來，是一種性別的模糊化或者趨同化。

2 無性別服裝的特點

2.1 款式相同

一件衣服如果可以被生理性別的男女穿著，不僅是款式寬松得不分男女，還可以是不同形式的解構或混搭，甚至是設計師故意為之，用來表達對服裝不分性別的思考。

男女通用款式的服裝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如oversize衛衣（這種過于寬松肥大的服裝給人解放自我、無拘無束的自由感和自信），均碼通用的T恤、牛仔褲，還有部分強調功能性的服裝，如學校的運動式校服、醫生的白大褂、環衛工人的熒光服、警察穿的警服等。

在T臺上、設計師品牌中，一些前衛、創新的服裝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無性別服裝，款式不僅有X型、 H型、Y型、T型、繭型、圓型、三角型，還包括不規則型、無機型等。

2.2 設計元素相互滲透

在服裝設計中，通過對男、女性別設計元素的相互借用，達到服裝外觀上的性別模糊，使“男裝女性化”“女裝男性化”[2]。例如，將男士軍服元素運用于女裝中，將蕾絲、刺繡、釘珠等女性化元素運用到男裝中，粉紅色不再是女裝的專有色，黑、白、灰也被更多的女性接受，色彩代碼被解除，設計元素相互滲透，再與其他設計手法相結合，形成了別具一格的風格。

無性別服裝的靈感來源是多元的，在設計中運用的元素也是多樣化的，不會局限于單一的靈感或設計元素。在設計過程中，通常采用的方法是廓形、款式、色彩、材質、圖案等元素相互疊加、碰撞、滲透，產生獨特的視覺藝術效果。

3 無性別服裝的流行

3.1 設計師的引導

前衛的時裝設計師們在做一切努力破除傳統，以自己的作品做實驗，同時創造了時裝[3]。英國時裝協會的執行總裁Caroline Rush在BoF在采訪中提到：“設計師不斷質疑約定俗成的性別規范，或意識到男裝系列在女性市場的潛力，這種變化性的趨勢將一直延續。”

作為時尚潮流的領導者，很多服裝設計師在發布會上將無性別概念融入設計，如深受好評的Gucci于2020年秋冬推出男士連衣裙，以此重構消費者對兩性穿著的固有思想，在設計中大膽運用了露出腰線的短版上衣搭配西裝寬褲，紅色暗紋西裝與彩色格紋西裝，加上點綴于各種造型間的銀色夸張項鏈，打破了傳統西裝對男性的桎梏，散發出男性的浪漫氣息。

John Galliano在Maison Margiela 2019春夏男裝發布會中，從獵裝和釣魚裝中汲取靈感，受到緊身衣、斗牛和弗拉明戈舞蹈影響，采用女性元素緊身胸衣、緊身彈力褲、高跟鞋、柔美薄紗織物進行男裝系列設計，以跨越性別的方式詮釋男性的魅力。

在如今的服裝設計中，男女之間的界限逐漸被時尚弱化，在設計師的推動下，無性別服裝設計站上了時尚潮流的高峰。

3.2 品牌的推廣

最先嘗試開拓無性別風格服裝市場的是一些思想前衛的獨立設計師品牌，推出極具創意的設計以及先鋒性的概念。

設計師品牌總是引領商業趨勢。Toogood London是來自英國的無性別服裝品牌，該品牌以概念和純手工制作為特色，簡潔的廓形及強烈的雕塑感是品牌的標簽。Toogood London將焦點回歸到服裝的本質—“人”身上，認為衣服是為人服務的，與所謂的潮流或時尚無關，更與年齡和性別無關。該品牌的服裝系列不以性別來劃分設計，不論男女都能喜歡并兼具實穿性。

中國無性別服飾品牌Bosie成立一年后實現營收過億，區別于其他潮流品牌，Bosie服裝版型的性別差異非常小，男女同版，色彩明快。產品基本兩周一上新，快速得到市場反饋并迭代更新。

Bosie的品牌理念是“NO GENDER. NO BORDER.”，即“無別無界”。“無別”指的是無性別、無年齡的服飾，以男女皆宜的版型區別于傳統服裝；“無界”是指將風格化的設計用平易的價格呈現給新一代消費者，打破設計師品牌和大眾品牌的界限。

快時尚品牌ZARA也曾發布了一系列“無性別”的服裝，并且在官網上增加了“無性別”這個購物類別（Ungendered），是男女都可以穿的基本款。

3.3 明星的影響

在娛樂時代，時尚趨勢與社會文化風潮的演變關系密切。無性別服裝的流行也影響著人們更加多元化的偶像審美。

女明星的“中性”打扮讓偶像審美中的性別界限越來越模糊，流量小生開始涂粉底、畫眼線、涂口紅甚至穿女裝，“更精致”的流量鮮肉們在重塑大眾審美。商場和品牌也常常把偶像人物的品味作為賣點，這些明星在流行文化消費者的成長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男明星穿“女裝”的現象也不鮮見。從韓流明星權志龍，到中國流量明星王一博、蔡徐坤、周震南等，都將“女裝”納入了日常穿搭范圍。

2021年6月，王一博被官宣為法國奢侈品品牌香奈兒的品牌形象大使，其穿著香奈兒女裝的照片在互聯網上隨處可見，其中不僅有各式各樣的粗花呢外套，還有融入荷葉領、珍珠等設計元素的各款女裝。雖然王一博被部分網友戲稱為“女裝大佬”，但其體量巨大的粉絲卻堅稱他為“穿香奈兒最好看的男人”。

時尚界的潮流信息會通過媒體、明星等渠道擴散和傳播給時尚的低端接受者，形成無性別服裝行為中的從眾現象。

3.4 Z世代消費者的認可

Z世代是指1995—2009年間出生的一代人，因為自帶網絡基因，所以又被冠以“網生代”“互聯網世代”等稱謂。Z世代不僅個性鮮明、視野開闊、理性務實、獨立包容，而且是一個龐大的消費群體。

Z世代普遍接受寬泛的性別標準，他們認為性別不再是重要的身份標識，擁有自己的性別觀念，不被傳統的思想束縛，他們希望自由、開放地選擇適合自己的男性和女性氣質組合的服裝，這與無性別化趨勢的流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服裝契合性取向的觀念已經約束了幾代人，當代設計已打破男女裝壁壘，社會中性別規范和時尚的關系已然悄悄發生轉變。

“許多人覺得他們不需要按照社會的要求來打扮自己。”來自波特蘭無性別品牌OlderBrother的創始人之一Bobby Bonaparte說道。在無性別化趨勢下，Z世代人群對服裝的選擇更加多元化，無性別輪廓成為年輕消費者發現自己的途徑，也是解讀他們內心的最佳寫照。

4 結語

社會心理發生的變化使無性別服裝更加普遍、被認同以及被需求，無性別服裝會越來越流行甚至被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