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嵩 段新瑜
姚大爺是一名老退休干部,生前共計三次婚姻,第一次婚姻育有一子姚子,第二次婚姻期間收養一女姚女。2006年姚大爺在第二段婚姻期間通過房改取得一套房屋的所有權,2008年姚大爺第二任妻子去世,同年再婚。2013年第三任妻子去世,婚后無子女。
2017年姚大爺辦理了公證遺囑,內容是“在姚大爺死亡后,姚大爺應繼承的第三任妻子的遺產和姚大爺名下的房產全部遺留給姚子,姚女不參與繼承和分配;死亡后喪葬事宜由姚子安排辦理,喪葬費和撫恤金由姚子繼承。”2019年姚大爺去世,姚子為姚大爺辦理了葬事。
姚女認為公證遺囑是姚大爺在已喪失民事行為能力,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訂立的,應當無效,遂將姚子告上了法庭。
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二十二條規定,遺產是自然人死亡時遺留的個人合法財產。依照法律規定或者根據其性質不得繼承的遺產,不得繼承。由此可知,被繼承人死亡時遺留的財產才稱之為遺產。喪葬費是指自然人死亡,其親屬進行安葬所產生的費用,是死者死亡后所產生的,并非公民死亡時遺留的財產。喪葬費在妥當安葬死者后仍有剩余的,可以按照共有財產由繼承人進行分割。撫恤金則是指國家機關、企事業單位、集體經濟組織對死者親屬發放的一定金額的慰問金及生活補助費,具有精神安慰和物質補償的性質,發放對象為死者的近親屬,而并非死者本人。因此撫恤金和喪葬費都不屬于遺產范疇。
姚大爺在訂立公證遺囑時把喪葬費、撫恤金連同個人財產一同進行了安排,故遺囑中對于喪葬費、撫恤金分配的部分是無效的。如果繼承人之間發生糾紛后起訴到法院,并對這部分款項提出分配請求,在審判實踐中,有的法院會參照法定繼承的規定一并進行處理,有的法院則認為這部分財產超出了遺產范圍,要求當事人另案處理。另案處理時,由于該部分財產狀態為各繼承人或被繼承人的親屬共同所有,因此可以按共有糾紛案由請求法院進行分配。
喪葬費應該在扣除辦理喪葬事宜實際發生的費用后再合理分配。而撫恤金的分配原則,現行民事法律沒有明確規定,司法裁判標準也不一致,有的認為按均等份額分配;有的認為參照遺產繼承分配;有的認為需要結合與死者生前共同生活時間的長短、生前共同生活的緊密程度及依賴性等因素予以合理分割,并應適當照顧無經濟來源的未成年人或喪失勞動能力的直系親屬。筆者認為,最后一種分配標準比較公平合理,體現了撫恤金的本意和初衷。

(漫畫/趙曉蘇)
本案中法院本著解決糾紛、方便訴訟和減少訴累的原則,對喪葬費及撫恤金的分配一并進行了處理。法院考慮姚子在姚大爺住院期間承擔了主要照顧義務的事實,并結合姚子本人也身患疾病的情況,酌情判決姚子、姚女各分得70%、30%。
登記在姚大爺名下的房屋,系姚大爺與其第二任妻子夫妻關系存續期間所得,屬于姚大爺與第二任妻子的夫妻共同財產,姚大爺與第二任妻子各享有該房屋一半的產權。根據當時有效的繼承法第二十六條“夫妻在婚姻關系存續期間所得的共同所有的財產,除有約定的以外,如果分割遺產,應當先將共同所有的財產的一半分出為配偶所有,其余的為被繼承人的遺產”(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規定為:“夫妻共同所有的財產,除有約定的外,遺產分割時,應當先將共同所有的財產的一半分出為配偶所有,其余的為被繼承人的遺產。”)由于姚大爺與第二任妻子未對房屋所有權進行約定,且第二任妻子生前沒有立遺囑,第二任妻子死亡后其遺產應按照法定繼承予以分割,即姚大爺第二任妻子對房屋一半的產權應由姚大爺、姚子、姚女共同繼承。即第二任妻子去世后,姚大爺、姚子、姚女應分別占有房屋產權的六分之四(1/2+1/6)、六分之一、六分之一。姚大爺在公證遺囑中指定該房產由姚子繼承,實際上包含了對姚子、姚女應繼承其第二任妻子遺產份額的處分,故遺囑中對姚子、姚女應繼承第二任妻子遺產份額的處分無效,但對于屬于姚大爺的產權份額以及其應當繼承第三任妻子遺產的份額的處分有效,可以指定由姚子繼承。
經法院審理后判決,登記在姚大爺名下的房屋由姚子、姚女共同繼承,其中姚子占六分之五的份額,姚女占六分之一的份額;姚大爺死亡后喪葬費、撫恤金姚子、姚女的分配份額分別為7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