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啟功先生與榮寶齋二三事

□ 簡 瓊

啟功先生是20世紀中國文化史上的一座豐碑，雖人已逝，卻從未被淡忘。本文通過梳理啟功先生與榮寶齋的二三事，以志紀念。

啟功（1912.7.26-2005.6.30），字元白，亦作元伯，北京人，滿族，著名教育家、傳統文化家、古典文獻學家、文物鑒定家、書畫家、詩人。他曾擔任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第五屆委員，第六、七、八、九、十屆常務委員，九三學社中央委員會顧問，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主任委員，中國書法家協會主席和名譽主席，西泠印社社長，北京師范大學教授。著有《古代字體論稿》《詩文聲律論稿》《啟功叢稿》《論書絕句百首》等，出版《啟功書畫留影集》以及多種書法選集。世人對啟功先生的尊敬和推崇，除了他的學富五車，還有他堅韌的精神。他德行兼備，內外兼修，令吾等后輩“高山景行，私所仰慕”。

啟功先生從青年時的上學、輟學，到年長后邊教書邊賣畫的生涯，都與榮寶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視榮寶齋為“藝術博物館”。他曾撰文回憶道：“我從榮寶齋的墻上學到多少有關書畫方面的技能，又在它的座位間見到多少前輩名家，受到他們多少教導和鼓勵！我從當年在榮寶齋領了幾元賣畫的所謂‘潤筆’，出門后又送到書店抱著幾本書回家的情形，到親眼看到我的筆跡赫然掛在榮寶齋的中堂之上。這怎能不感謝人民給我的榮譽，怎能不感謝這個起過導師作用的‘藝術博物館’。”在與他交往的幾十年中，他是這樣謙虛地說，也是這樣誠懇地做。

20世紀80年代初，隨著改革開放的日趨活躍，榮寶齋向國外推薦四大名書法家，第一位便是啟功先生。后來，榮寶齋還先后在日本東京和大阪為啟功先生等書法家舉辦書法作品專展，引起很大轟動。

《行文做事》五言聯 啟功

《富春山色圖》啟功

啟功為榮寶齋題過不少牌匾。1985年，他為榮寶齋新記35周年題的對聯“榮譽重書林百年推雅望，寶藏增藝圃萬品聚奇珍”，頗能包涵這家古老文化企業的貢獻。這副對聯做成抱柱后，至今掛在榮寶齋文房用品經營部的門廳。

啟功先生的慈祥謙和、寬厚儒雅，實為后世之典范。他不僅對榮寶齋的事情盡心盡力，參與各種大小活動，與榮寶齋職工的相處亦是融洽。1988年，“榮寶齋同好藝展”的成功舉辦，便與啟功先生的倡議并親書啟事密不可分。

那是1988年春節前夕，榮寶齋的同仁們想要恢復五六十年代每逢春節舉辦內部畫展的傳統，便與啟功先生商量，利用春節舉辦一次畫展。啟功聽后非常贊成。他說：“榮寶齋每天都在陳列名家書畫，這次咱們別開生面，榮寶齋職工不少人都喜歡書畫，主要請榮寶齋的職工參加，也可以請少量和榮寶齋來往頻繁的畫家參加，熱鬧熱鬧！就叫‘榮寶齋同好藝展’吧……藝展的啟事由我來寫。”沒過兩天，他就把啟事寫好了：

榮寶齋同好藝展啟事

敝齋為書畫篆刻作品匯萃之區，亦為諸名家聚首談藝之所久矣。今值一九八八年春節，于本齋樓上再辟畫廊，展陳最新精品俾得欣賞交流，并設文房幾案以供興到試筆。暫擬簡章附呈。臺覽原出二三同好偶然面商，未及廣泛征求高明意見。敬候各書畫家、鑒賞家光臨指導，無任盼禱之至！

榮寶齋啟

啟功書

1994 年，啟功先生為榮寶齋創業百年題字：“四寶經營一百年，功垂翰苑有殊緣。前身松竹榮名壽，文化云程不老天。榮寶齋創業百齡之慶。公元一九九四年秋日，啟功書頌，時年八十又二。”

《道德經百家書》《孫子兵法百家書》《唐宋詩選百家書》，是榮寶齋將當代中國著名書畫家聯合起來出版大型木版水印書法作品的一次成功嘗試。啟功先生曾說：“‘百家書’系列的印刷出版，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如果沒有榮寶齋，也許誰也沒有這么大的號召力來做這件事情！”《景行維賢·啟功作品專場》是北京榮寶齋拍賣近年來持續開設的專場之一，甄選出啟功先生各個年代、各種題材的作品。有勵志名言、自作詩、前賢句、摹古人筆意，也有先生贈予親朋好友的精心之作。通過這些作品，我們可以從中欣賞到中國書畫藝術的魅力，更可以看到，啟功先生是一位竭力傳承中國文化、藝術全面發展并造詣深厚的大師，值得后人敬仰和學習！

啟功先生在一副自作聯語中寫道：“行文簡淺顯，做事誠平恒。”正是他為人處世態度和對自己藝術生涯的點評。縱觀啟功的一生，學高堪為師表，身正公允世范，一生謙己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