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建筑工人的來電

詹焰輝

一個建筑工人來電

他說 他剛離開了家鄉和妻兒

一個人坐上了綠皮火車

車上人很少

也很安靜

他說? 他要去遙遠的吉林建大橋

他已經準備好了三天兩夜的干糧

他說? 東北的夏天

應該和江西的春天一樣

一個建筑工人來電

他說? 剛到合肥站

火車開得沒有想象中的慢

一站一站

人也逐漸多起來了

大部分是南方去北方趕生活的人

他說? 車廂里滿是飯菜的味道

好像聽到有人說家鄉話

一個建筑工人來電

他說? 鄰座的人告訴他

火車剛過了北京

他迷迷糊糊

記不清經過了哪些站

下一站是哪里

本來想好要看大半個中國的風景

不過是窗外呼嘯而過的

一棵樹? 一陣風? 一盞燈

一個建筑工人來電

他說? 車子停在沈陽北站

手機上顯示距離家有兩千多公里

深夜里? 遠處總有燈光在閃

他想起很多家里的人和事

一個建筑工人來電

他說? 他已到吉林

輾轉一個多小時才到工地

他看見說家鄉話的人

在向他揮手

他說? 東北的夏天

和江西的春天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