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鏘” 菜刀，還是 “ 搶 ” 菜刀？ “ 戧”菜刀！

于永生

磨剪子鏘菜刀！磨剪子鏘菜刀！挑筐喊磨刀的人，就在窗下。他的筐里有糖葫蘆，綠豆和紅豆喜歡跟在他后面，學著他叫“磨刀”的聲音。（《邊疆文學》2021年第2期）

筆者讀后，對“鏘菜刀”的說法有點疑惑。翻書、上網一查，“鏘菜刀”的說法還真不少。例如：

周日，正在家里忙家務，忽聽外面傳來如歌的吆喝：“磨剪子喲——鏘菜刀。”聲音粗而洪亮，且洋溢著歡快。（《老同志之友》2013年第6期）

磨剪子嘍鏘菜刀——磨刀人扛著板凳，使用接頭暗號，一路神秘地走來。（《散文詩》2010年第8期）

除此之外，“戧菜刀”的說法也不少。例如：

程海是一個小局的局長，老裴是專門磨剪子戧菜刀的。（《時代報告》2018年第5期）

“磨剪子嘞——戧菜刀。”一聲悠長的吆喝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一抬頭，窗外，一位大爺正弓著腰，扛著一張特制的高腳長條凳走進了小區。（《就業與保障》2019年第12期）

“磨剪子嘞戧菜刀，磨剪子嘞戧菜刀……”穿著估計跟他差不多年紀的靛藍色工作服的老人，戴著護袖，頭頂著同樣顏色的前進帽，騎著舊自行車穿行在老城區的街坊小巷里……（《東方文化周刊》2017年第3期）

有人認為，不論是“鏘菜刀”的“鏘”，還是“戧菜刀”的“戧”，都是“搶”之誤。

《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新華字典》（第11版）、《新編漢語辭海》（第1版）都有“磨剪子搶菜刀”這個例子，其中的“搶”，讀音是“qi2ng”，意思是“刮掉或擦掉物體表面的一層”。主流媒體也有“磨剪子搶菜刀”的用例，請看：

冰糖葫蘆的叫賣聲、磨剪子搶菜刀的吆喝聲、小市民討價還價的你來我往……8月，話劇《斷金》在加拿大上演……（《人民日報》2019年8月23日）

有人認為，語言文字是約定俗成的。既然“搶菜刀”已經收入詞典，說明其已廣泛使用、形成習慣，我們不應擅自把“搶”寫成“鏘、戧”或其他形式了。

但是我堅決反對。咬文嚼字，湊個熱鬧。宋代吳自牧的《夢粱錄》記載：“修磨刀剪、磨鏡，時時有盤街坊者，便可喚之。”可見磨剪子和磨菜刀手藝早就已經連在一起，相應地也出現了打磨菜刀的工具，用一種很硬的鋼材來削薄表面的鐵層，這就是通常說的“戧菜刀”或“搶菜刀”。《戰國策》：“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搶”字的原意是“迅速地碰撞”，后來才賦有“暴力搶奪”的意思，原意反而失去了。在《新華字典》里注釋“搶”同“戧”。“搶”有刮、擦的意思。“戧”有逆、沖突、支撐的含義。按《康熙字典》里《卯集中》《戈字部》戧，《玉篇》古文創字。《說文》傷也。而“搶”字早已失去原意，考慮到“戧”字的詞性變化，從現代意義上來說，用“戧菜刀”不至于出現歧義，更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