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晚之所以選在8 點,是因為晚上8 點全世界的華人都在同一天。”前一陣子,這個帶點感動的信息在朋友圈刷屏。但還沒等到它傳播得更廣時,就有人出來辟謠了。
在網絡激烈的討論中,有一個回復很打動我。那是一個在海外的華僑,他說:“真的沒必要說這是硬湊,本來就是人們為了那一點家國情懷找到的浪漫,異國他鄉的人看到這個真的會很溫暖,就當是地理留給大家的浪漫吧。”
細想一下,地理帶給我們的浪漫,真的有很多。
馬克·李維在《伊斯坦布爾假期》里寫道:“乘渡船過博斯普魯斯海峽時,每次我都想象自己是在歐洲工作,而晚上則回到我住的亞洲去。”廖一梅在給孟京輝寫《戀愛的犀牛》劇本時,有一段話也因為地理擁有了別樣的浪漫:“那感覺從哪兒來的?從心臟、肝、脾、血管,哪一處內臟里來的?也許那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太陽直射北回歸線,季風送來海洋的濕氣使你皮膚潤滑,蒙古形成的低氣壓讓你心跳加快。”
“一個動作+ 地理名詞”是浪漫又有詩意的表達。越過晨昏線,停靠摩爾曼斯克港,邂逅極光,擁抱北大西洋暖流,回歸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這段話毫無頭緒,但聽上去就是很浪漫。
高中地理講過,因為北大西洋的暖流,摩爾曼斯克港成為常年的不凍港。后來這個地理知識變成了愛人之間的情話:“你是北大西洋暖流,我是摩爾曼斯克港,因為你的到來,我的世界成了不凍港。”
在安徽合肥翡翠湖附近,環翠路、翡翠路、丹霞路相互連接交會,從高空俯瞰是一顆愛心的形狀,被當地人稱為“心形公路”。這條“心形公□文/羅發財路”全程約6.57 公里,兩個人攜手完整走一圈差不多是13.14 公里,使得這里成了不少戀人的約會圣地。
一個地理研究生在想家的時候寫下:“定位一下你家的位置,然后得到確切的緯度和經度,把北緯反轉為南緯,東經換成西經,再互補,這樣經緯線就會在地球的另一端交會,這個點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可以去的最遠的地方。站在那個點上,朝東南西北邁出的任何一步,都是回家的第一步。”
每年的3 月21 日被稱為地理人的浪漫日,因為有晨昏蒙影,即使晝夜平分的春分,也總是白天比黑夜長一點,象征著這個世界的光明,總是比黑暗多一點。
其實,人們都知道,流星雨聽起來很浪漫,但它只是流星體以每秒幾十公里的速度穿入地球大氣層而產生的發光現象。那些心形的湖泊,只是千年地質形成的結果,并不是什么命運的安排。
但人們為何熱衷于把地理現象變為一切浪漫的地基?我想大概因為歷史會騙人,但海洋和大陸架不會。有一天即使所有的感情都消亡,我們還能看見幾十億年前那顆恒星發出的光。當你覺得世界沒有任何意義時,可以試著想象和創造自己的意義。世界碎掉了,但“潮汐”在我們心中。我們愿意用龐大的山河湖海,用不會輕易因時間而改變的萬物,去許諾誓言給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或者參照它們尋找自己人生的意義。
地理本身并不浪漫,浪漫的其實是人類。
(摘自“視覺志”微信公眾號,張云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