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教學法在海軍兼職衛生兵學習針灸推拿技術中的應用探索

王新，顧偉，周鐵，尤艷利

艦艇部隊是我國海軍戰斗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擔負的特殊使命與艱巨任務決定了對其進行高質量衛勤保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一項對潛艇官兵疾病譜的調查發現，在官兵常見疾病譜中，第1 位是運動系統疾病（其中腰腿痛最多），第2 位是呼吸系統疾病（以感冒為主），第3 位是消化系統疾?。ㄒ晕竿礊橹鳎?，年住院疾病中運動系統疾病發病率最高（以關節損傷最多），為47.1%［1］。 而針灸推拿對于這些疾病譜都具有良好的治療效果，非常適宜在艦艇中開展。

1 針灸推拿技術在艦艇衛勤保障中的優越性

1.1 艦艇官兵的醫療衛生現狀及兼職衛生兵的功能 由于艦艇空間狹小，主要以作戰人員為主，每次艦艇執行任務只能配置有限軍醫，在面對這些常見疾病時經常發現：一是藥物有限，西醫治療方法不良反應較大；二是人力有限，面對眾多官兵的治療需求，一人獨木難支。 因此，艦艇中經常會安排一些年輕艇員兼職衛生兵，他們的職能主要以作戰為主，同時兼職軍醫助理，協助軍醫處理一些患者。 但是他們大多非醫學專業出身，對醫學知識的了解基本為零。 因此，加強兼職衛生兵簡單的醫學培訓對維護艦艇官兵的身心健康至關重要。

1.2 針灸推拿是艦艇官兵常見病種的優選治療方案 針灸推拿在治療運動關節類疼痛、感冒咳嗽、慢性胃腸炎等艦艇官兵常見疾病中有其獨特優勢。 一是所需材料少，針灸推拿醫生在開展診療中，所需耗材僅限于針灸針、酒精、棉球，推拿完全憑手操作，幾乎不占用艦艇空間；二是治療疾病譜較廣，在中醫幾千年的臨床實踐中，不論內外婦兒等科的疾病都能找到有效的針灸推拿治療方案；三是療效顯著，艦艇官兵常見的腰背關節痛、感冒、胃腸炎等疾病都是針灸推拿臨床實踐最豐富的病種，如扭傷穴止痛、大椎穴退燒、斜扳法治療腰痛等，療效確切而迅速；四是操作性強，針灸推拿重在實踐操作，只要掌握動作要點，加強安全事項培訓，這些兼職衛生兵就可以在短期內初步學會并掌握一些針灸推拿的簡單操作。

2 沉浸式教學法的概念

沉浸式教學法產生于20 世紀60 年代的加拿大，并且很快被其他國家應用［2］。 沉浸式教學的基本概念是人們在學習認知的過程中，調動多感官的體驗完全投入情境中，達到一種沉浸式的狀態，從而實現最佳的學習效果［3］。 沉浸式教學是通過包括文字、圖像、音頻、視頻單一媒介或多媒體的沉浸進行教學。 筆者所在單位2019 年舉辦首次艦艇兼職衛生兵中醫實用技術培訓班，將沉浸式教學法應用到兼職衛生兵的培訓中，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3 沉浸式教學法在艦艇兼職衛生兵學習針灸推拿技術中的臨床應用探索

3.1 情境式融入——全方位臨床感性認識培養周一至周六所有的針灸推拿門診每天安排學員全程跟蹤學習，起初主要是熟悉針灸推拿的醫療環境，初步了解針灸推拿科室的常規醫療工具，比如針具、火罐、刮痧板等；初步觀察針灸推拿醫生是怎么看病的，其實施的臨床治療方案有哪些；初步觀摩一些實踐性操作，比如感冒刮痧的操作、慢性腰肌勞損的斜扳法等。 在充分獲得第一感性認識之后，再由一名住院醫師指導其臨床見習，初步教會學員針灸推拿一些簡單安全的常規臨床操作，比如接電針、起針、拔罐等。 囑其加強與患者的溝通，了解每個患者的病史。 在耳濡目染的視覺、聽覺環境中，在頻繁的臨床實踐觀摩過程中，讓學員感受針灸推拿的奇妙之處，一是深入民間針灸推拿的整個治療過程中，給學員一個強烈的感性刺激；二是建立學員濃厚的學習興趣，不斷增強其追求知識的欲望，引導其不斷地深入主動學習針灸推拿技術。

3.2 頻繁的動作模擬與演練——應用式技術學習針灸推拿技術的應用式學習是學員掌握針灸推拿的一個重點和難點。 由住院醫師和主治醫師組織的學習幫帶小組，每周一、三、五下午集中組織學員在診室上課。 由于每批次的學員都在3 ～5 人之間，因此可以進行精細化的動作演示和模擬示范。 比如針灸醫生最常用的進針手法——單手進針，先用衛生紙制作一個四方形的針包，由帶教老師進行持針動作的演示，再囑學員跟著一起模擬持針，每一個步驟、每一個動作細節都反復糾正，直到學員能夠準確拿針。 然后在針包上進行單手進針動作練習，要求每天練習500 ～1 000 次，直到學員可以順利扎進針包且針屹立不倒為止。 待其反復練習達到一定熟練程度后，再由學員之間互相練習，選擇肌肉豐厚點、疼痛敏感度較低的部位，比如臀部、曲池穴等，選用1 寸毫針進行單手進針法的練習。

識穴與點穴：針灸推拿技術的應用學習，必須掌握一定的臨床常用經典穴位。 比如大椎穴退熱、治療頸椎病，定位：正坐低頭，該穴位于人體的頸部下端，第七頸椎棘突下凹陷處，若突起骨不太明顯，讓患者活動頸部，不動的骨節為第一胸椎，約與肩平齊，其上一節即為大椎穴。 初步教會學員常用穴位的簡單定位后，要求學員找出10 個不同人群（男女、高矮、胖瘦、老幼）的穴位定位，待其熟練掌握后，再每隔一周，對前面所講的一些穴位，重復進行點穴實踐。 通過反復的演練，達到讓其熟記并掌握穴位定位的目的。

3.3 PPT ＋視頻＋講解——理論面授 由科室高年資主治醫師負責艦艇常規疾病的中西醫理論講解。艦艇常規疾病主要由骨骼、肌肉系統疾病和呼吸、消化系統疾病等構成［4?6］。 每一個系統疾病都由一個PPT、相關的多個醫學視頻，再加上授課老師講解3 個部分組成。 講解內容要求簡單、深入淺出、形象生動，在學員學習的過程中，不斷地通過圖片視覺刺激、音頻聽覺誘導、教師的肢體語言讓學員耳目一新，了解艇上一些常見疾病的簡單醫學常識。 以臨床實際病例為切入點，特別是通過學員自己接觸一些患者，由學員自述患者的疾病史，我科醫師講解這些疾病發病的中西醫機制，深入淺出，把不良的生活飲食習慣、工作姿勢與人體的解剖結構相聯系。 在講解完現代疾病之后，再聯系艦艇的實際環境，與學員探討，有哪些不良的生活飲食習慣、工作姿勢等可能會加重誘發這些疾病的發生，使學員理解這些疾病的發病原因。 以潛艇下腰痛為例。

下腰痛在中醫屬于痹癥范疇，認為久坐久站導致局部經氣阻滯，或因感受寒濕之邪阻滯經絡，或閃力扭挫，筋骨出槽，導致氣血瘀滯，經絡不通，不通則痛。 那么潛艇官兵為什么會高發下腰痛呢，一是環境潮濕，潛艇基地大多位于濕度較大、氣溫較高地區，官兵常年工作和生活在潮濕環境中，腰部軟組織代謝、循環和調節功能容易受到不利影響，在疲勞后出現腰痛癥狀，即損傷性（勞損性）腰痛；二是姿勢不良，潛艇官兵在狹小的空間進行業務操作，長期的工作姿勢重復或靜態的不良姿勢，如彎腰或身體扭曲增加脊柱壓力，造成脊柱受力不均，以及腰背肌處于長期疲勞狀態等，是發生下腰痛的主要危險因素［7?8］。

3.4 實踐式臨床——案例式點穴式施教 針對艦艇常見疾病，面對無中醫基礎的兼職衛生兵，選擇一些臨床上真實有效的穴位，而且這些穴位要求比較容易辨認，且所處部位相對比較安全。 進行案例式的綜合教學。 由帶教老師在進行患者治療時，手把手地帶著學員進行一邊的穴位操作，另一邊的穴位由學員自主操作，老師負責監督。 在結束時，講解穴位針刺的注意事項，以讓學員充分掌握。 下面以迎香穴治療慢性鼻炎為例。

患者王某，男，現年30 歲，IT 工程師，該患者自2018 年開始每年3 ～5 月間出現鼻流清涕，鼻塞，打噴嚏等癥狀。 服用鼻淵舒口服液，有所緩解，不久又復發，遷延不愈。 檢查：雙側鼻腔黏膜輕度水腫，下鼻甲稍微肥大。 1 周前體檢查血常規：白細胞（WBC）4.6 ×109／L；紅細胞（RBC）5.1 ×1012／L；血紅蛋白（HB）126 g／L。 診斷為過敏性鼻炎。 取穴：迎香穴，位于鼻翼外緣中點旁，鼻唇溝中。 穴解：屬手陽明大腸經，可“迎來香氣”，與嗅覺功能息息相關。 針刺：用28 號1.0 寸毫針刺雙側迎香穴，針尖自鼻翼旁開0.5 寸處進針刺入皮下，沿鼻骨向印堂穴方向透刺，長度約0.5 寸，患者自覺有酸脹感即可，不可大幅度運針。 學員先觀摩帶教老師的一側進針，另一側由學員在帶教老師的指導下進行真實操作，在該患者的后期治療中，每次都在帶教老師的監督指導下自主進針，針刺治療3 次后，患者鼻塞癥狀明顯好轉。

3.5 互動式問答——以點引線，以線帶面地溫習針灸推拿 在每天門診將要結束的時候，帶教老師花30 min 的時間，跟學員進行互動式問答，首先問學員對某個癥狀的中醫認識（前面已經授課講過）；其次問學員怎么進行治療，并讓他盡量多地說出白天跟診的一些治療方法；再次詢問學員治療該疾病常用的穴位有哪些，如何定位；最后提問學員，治療該病采用每種方法的注意事項。 學員有不懂的，積極地跟帶教老師溝通，力爭以簡單形象直觀的解說回答學員的提問。 主要是結合學員臨床所見所做、前期的理論學習，通過互動問答，總結當天就診的一些病例，讓學員溫故而知新，將零碎的頭腦記憶進一步整合，從而達到強化臨床能力的效果。

常常提到的一些問題包括：現代西醫是怎么處理艦艇常見的腰肌勞損、感冒、鼻炎、胃炎等疾病，其優缺點有哪些；針灸推拿治療的優勢在哪里；針灸推拿治療的機制是什么；臨床上治療這些常見病，一般會采用哪些穴位，有哪些推拿功法可用等。 以每個學員每天接觸的患者為例，逐層分析，中醫怎么認識這個病，針灸推拿怎么去處理這個疾病，涉及哪些經脈、穴位、手法，臨床上有哪些需要注意的，患者的治療周期需要多久，預后怎樣，有哪些注意事項。 以疾病癥狀為導引，點出一病一癥的常用穴位，囑學員自行背誦。 以胃痛為例，互動環節邏輯示意圖見圖1。

圖1 學員互動環節邏輯示意圖（以胃痛為例）

4 沉浸式教學法在艦艇兼職衛生兵學習針灸推拿技術中的應用優勢

4.1 深入臨床，反復實踐，易學易會 兼職衛生兵的現代醫學知識、中醫的基礎基本為零，他們需要學習的是操作性強、治療效果好、簡便安全的醫學知識。 而針灸推拿就是古老中醫操作性最強、治療疾病譜最為廣泛且較為安全的醫療技術。 但是一個全新技術的學習，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讓兼職衛生兵整天待在針灸推拿科門診，給他們創造了一個最直觀、最宏大的治療現場，使其身臨其境，容易獲得強烈的第一感性認識。 通過不斷的跟診學習，從認識疾病、認識針灸針開始，到針灸推拿技術的實際臨床應用，從邊看邊學，到針灸推拿技術的實操演練，再到對患者的初步簡單操作。 一切來源于臨床、實戰于臨床、領悟于臨床、檢驗于臨床，不斷地從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從片面的認識、零碎的記憶到深刻的理解、全面技術的整合。 沉浸式教學法讓他們深入針灸推拿一線應用場所，能夠讓他們快速地融入其中，通過反復的實踐操作，迅速達到初步掌握針灸推拿技術的目的。

4.2 加強與帶教老師的熟悉黏合度，便于臨床施教互動 加強對兼職衛生兵的醫療教育是使其快速成長的一個捷徑。 而對于針灸推拿技術的學習應用，必須要有專業的帶教老師親自指導。 沉浸式教學法使學生充分融入帶教老師的臨床診治一線，通過不斷其與跟診學習，加強帶教老師的情感維系。 隨著兼職衛生兵跟帶教老師的熟悉度升高，臨床的施教互動就變得很容易實施：一是帶教老師會不間斷地、不經意地向兼職衛生兵灌輸針灸推拿的理論與實踐操作要點；二是兼職衛生兵會逐漸褪去對陌生醫療場所、陌生帶教老師的羞怯，使他們在針灸推拿的治療中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困惑，都能及時地跟帶教老師溝通，從而不斷地獲取新的知識；三是熟悉融洽的師生關系，會使得兼職衛生兵更愿意放下心中的包袱，勇敢地去探索針灸推拿技術，在帶教老師監督幫助下，敢想敢做，真正地學懂針灸推拿理論，學會針灸推拿技術的應用。

4.3 實踐與理論相結合，促進學員快速成長 針灸推拿是以實踐為主體的臨床診治方案，特別適合在艦艇中開展，兼職衛生兵可以通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初步掌握一些簡單的臨床操作。 但是只知操作，一點理論都不懂，對于他們后續的能力提升是非常不利的。 沉浸式教學法使學員能夠通過帶教老師在臨床診治過程中跟患者的溝通學到很多中醫治病理念；在帶教老師的專業授課中學到針灸推拿最主要的經絡穴位系統；在臨床診療時學會針灸推拿技術的規范化操作；在與患者治療后的反饋中理解一些針灸推拿技術的應用思維。 這不僅教會了他們臨床技術操作，還告訴了他們選穴背后的中醫邏輯思維，對于加強他們對針灸推拿的技術認知、加深他們對針灸治病的過程記憶，對于他們后續自己開展針灸推拿技術的實踐應用，都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5 總結

將針灸推拿技術應用到艦艇遠航中的醫療保健，是新時期提高艦艇醫療保障能力的一個重要舉措。 將沉浸式教學法充分應用到兼職衛生兵學習針灸推拿的技術中，能夠充分調動學員的學習激情，加強與帶教老師的積極主動互動，提高兼職衛生兵針灸推拿技術的實踐式臨床應用。 真正讓兼職衛生兵在短期內達到學有所得，學能所會，學而能用，學而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