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病夏治敷貼療法聯合清肺定喘湯治療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

章 璐，李碩，石瑜杰，胡婉

（珠海市人民醫院/暨南大學附屬珠海醫院中醫科，廣東 珠海 519000）

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為呼吸科常見的兩個病種，兩者發病機制不盡相同，但共存在情況經常出現，稱為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asthma-COPD overlap syndrome，ACOS）[1]。哮喘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多在成年后發病，并伴有勞力性呼吸困難在內的持續性呼吸癥狀[2]。由于該病病程較長且診斷困難，病情易反復發作，因此對該病的治療要求較高。目前臨床針對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的治療主要以支氣管擴張劑、抗生素以及祛痰止咳藥物為主，效果一般。中醫學認為，該病的主要病因為痰熱內蘊日久，多則致瘀，主張采用清熱化痰、活血通絡治療[3-4]。清肺定喘湯源自《攝生眾妙方》，具有清熱化痰、宣降肺氣之功效[5]。穴位敷貼為中醫無創性外治療法，通過使用辛溫熱性藥物對穴位進行刺激，進而起到整體調理作用，既往用于治療肺部疾病獲得了較好的療效[6]。本研究對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患者給予冬病夏治敷貼療法聯合清肺定喘湯治療，療效確切。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17年3月－2019年6月期間我院收治的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患者128例，按照隨機數表法分為對照組與觀察組，各64例。對照組，女29例，男35例，病程6個月～3年，平均（1.97±0.82）年；年齡18～45歲，平均（31.29±5.06）歲；體質量指數20～27 kg·m-2，平均（24.16±0.77）kg·m-2。觀察組，女31例，男33例，病程8個月～3年，平均（2.02±0.79）年；年齡17～46歲，平均（31.72±5.19）歲；體質量指數21～27 kg·m-2，平均（24.25± 0.81）kg·m-2。2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參考《支氣管哮喘防治指南（2016年版）》[7]及《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基于臨床表型的分級和治療——西班牙指南解讀》[8]；2）患者及其家屬知情本研究且簽署同意書；3）研究前1個月內未接受激素治療；4）中醫診斷參照《中醫內科學》[9]，辨證標準為痰熱蘊肺證。排除標準：1）妊娠或哺乳期婦女；2）合并自身免疫性疾病、感染性疾病者；3）有明確的職業病史，如塵肺、矽肺等原因引起的肺部疾病患者；4）對本研究藥物過敏者；5）合并心肝腎等臟器功能不全者；6）精神病患者；7）合并未控制的高血糖、高血壓患者。研究方案通過我院倫理學委員會批準。

1.3 方法

2組入院后均接受抗感染、吸氧支持、減少運動負荷、止咳化痰與舒張支氣管等常規對癥治療。對照組在常規治療基礎上加服鹽酸氨溴索口服溶液（上海信誼金朱藥業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57982，規格：3 mg·mL-1），每次10 mL，每日3次，持續治療1個月。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采用冬病夏治敷貼療法聯合清肺定喘湯治療，方藥組成：炙麻黃6 g，地龍6 g，白果10 g，桃仁10 g，赤芍10 g，桑白皮10 g，浙貝母10 g，款冬花10 g，竹茹10 g，半夏10 g，葶藶子15 g，冬瓜子15 g。藥物統一由本院中藥房煎煮分裝，每袋150 mL，日服2次，持續治療1個月。冬病夏治敷貼療法：將中藥白芥子、桂枝、延胡索、細辛等搗碎，與生姜汁混合均勻備用。取雙側腎俞、肺俞、大椎、定喘、膻中、天突，將敷貼藥物放置于無菌敷料內，定位后固定于穴位處，貼置4～6 h，有局部溫熱刺激屬正常現象。患者敷貼時間內閉目養神，防止冷空氣對吹或過熱致敷料脫落，患者于每年初伏、中伏、末伏起伏當天行穴位敷貼治療，治療周期為1年。

1.4 觀察指標

1）根據《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2002（試行）》[10]判定2組治療后臨床療效，治療后患者的臨床癥狀基本消失或顯著改善為顯效；治療后患者的臨床癥狀得到改善為有效；治療后患者的臨床癥狀無改變或加重為無效。總有效率=顯效率+有效率。2）治療前后對患者癥狀進行評分，包括喘息、咳嗽、咳痰、濕啰音或哮鳴音，按輕、中、重分別評為1～3分[10]。3）采用日本杰斯特公司生產的便攜式肺功能儀測定2組治療前后用力肺活量（forced vital capacity，FVC）、第1秒用力呼氣容積（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one second，FEV1）、最大呼氣流量（peak expiratory flow，PEF）。4）采集2組治療前后6 mL空腹靜脈血，分為2管，1管采用美國庫爾特公司（COULTER）生產的EPICS XL流式細胞儀檢測T淋巴細胞亞群CD3+、CD4+、CD8+，并計算CD4+/CD8+；另1管經常規離心處理后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檢測血清炎癥因子水平：白介素-10（interleukin-10，IL-10）、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嚴格按照試劑盒（武漢華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說明書步驟進行操作。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2.0軟件處理研究數據。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例（%）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2組治療前后FEV1、FVC及PEF指標變化比較

見表1。

表1 2組治療前后FEV 1、FVC及PEF指標變化比較（±s，n = 64）

表1 2組治療前后FEV 1、FVC及PEF指標變化比較（±s，n = 64）

注：與治療前比較，# 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時間FEV1/L FVC/L PEF/（L·s-1）對照組 治療前1.02±0.191.41±0.242.07±0.26治療后1.47±0.26# 1.82±0.29# 2.91±0.34#觀察組 治療前1.07±0.211.37±0.262.11±0.25治療后1.89±0.25#△2.23±0.25#△3.63±0.36#△

2.2 2組治療前后IL-10、CRP、TNF-α指標變化比較

見表2。

表2 2組治療前后IL-10、CRP、TNF- α 指標變化比較（±s，n = 64）

表2 2組治療前后IL-10、CRP、TNF- α 指標變化比較（±s，n = 64）

注：與治療前比較，# 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時間IL-10/（ng·L-1）CRP/（mg·L-1）TNF-α/（mg·L-1）對照組治療前57.12±4.3538.61±4.1549.01±5.31治療后36.46±4.35# 31.25±4.49# 36.72±4.18#觀察組治療前57.06±5.1138.28±5.2649.25±6.25治療后24.21±4.65#△22.34±3.36#△24.89±4.37#△

2.3 2組治療前后CD3+、CD4+、CD8+、CD4+/CD8+指標變化比較

見表3。

表3 2組治療前后CD3+、CD4+、CD8+、CD4+/CD8+ 指標變化比較（±s，n = 64）

表3 2組治療前后CD3+、CD4+、CD8+、CD4+/CD8+ 指標變化比較（±s，n = 64）

注：與治療前比較，# 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時間CD3+/%CD4+/%CD8+/%CD4+/CD8+對照組 治療前38.12±6.4833.91±5.0729.65±3.811.14±0.16治療后43.54±6.06# 38.15±6.97# 26.63±3.15# 1.43±0.23#觀察組 治療前38.05±6.3533.60±6.1329.76±4.721.13±0.12治療后47.51±5.42#△42.15±7.46#△23.49±3.21#△1.79±0.32#△

2.4 2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與體征評分比較

見表4。

表4 2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與體征評分比較（±s，n = 64） 分

表4 2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與體征評分比較（±s，n = 64） 分

注：與治療前比較，# 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時間 咳嗽 喘息 濕啰音或哮鳴音 咳痰對照組 治療前2.17±0.322.36±0.232.19±0.272.19±0.23治療后1.79±0.27# 1.83±0.17# 1.78±0.21# 1.74±0.21#觀察組 治療前2.23±0.262.39±0.252.23±0.242.24±0.21治療后1.26±0.13#△1.34±0.18#△1.31±0.14#△1.33±0.18#△

2.5 2組臨床療效結果比較

見表5。

表5 2組臨床療效結果比較（n = 64） 例

3 討論

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均屬于慢性氣道炎癥性疾病，對機體中央-外周的整個呼吸道均有影響。兩者的發病機制、治療及預后均不同。哮喘是由Th2因子介導，多種炎性細胞和細胞成分參與的氣道炎癥性疾病，長期發作可引起氣道重塑、氣道狹窄，激素治療效果較好[11-13]。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是由T淋巴細胞、Th2細胞因子、中性粒細胞和巨噬細胞等多種因子和細胞參與的肺實質、氣道及肺血管慢性炎性疾病，長期發展可導致氣流受限不完全可逆，肺功能下降[14-15]。盡管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為兩種不同疾病，但也經常出現相似的臨床癥狀，包括喘息、呼吸困難、咳痰等，同時均伴有慢性氣道炎癥。研究[16]結果證實，哮喘患者也可出現類似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的肺功能下降狀況。2007年加拿大胸科協會指出對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伴哮喘患者應早期給予糖皮質激素治療。2014年全球哮喘防治倡議第一次明確指出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的概念，表明該病既具備哮喘的特點，也具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特征，同時也具有本身的特征，病情相對更為嚴重，治療難度更大[17]。目前臨床有關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治療尚未完全統一，多采用常規西醫對癥治療，但一直未能達到理想的預期效果，有待尋找更為有效的治療方案。

中醫學認為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病位在肺，和脾腎密切相關，臨床以肺氣虧虛及痰瘀阻滯表現為主。肺是“水上之源”，通調水道，當肺氣失調或虧虛時，引起水液代謝異常或血液運行不暢，津液凝結成痰，長久形成瘀滯，故瘀、痰是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患者的主要病理產物[18]。因此，中醫治療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主張清熱燥濕、止咳平喘、清肺養陰及補肺滋腎。本研究在常規西醫治療基礎上采用冬病夏治敷貼療法聯合清肺定喘湯治療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結果顯示，冬病夏治敷貼療法聯合清肺定喘湯治療可有效促進患者癥狀改善，促進肺功能恢復，療效確切。清肺定喘湯方中炙麻黃為宣肺平喘之專藥，白果斂肺止咳。浙貝母味苦性寒，入肺經，《本草綱目拾遺》云：“解毒利痰，開宣肺氣”，為清化痰熱之佳品。款冬花、半夏善治胸中痰飲，溫肺化痰。葶藶子、冬瓜子、竹茹等清熱化痰之品，同時加用通絡平喘之桃仁、赤芍，具有桴鼓之效[19]。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等并非一日之疾，久之可導致陰陽損傷。冬病夏治敷貼療法在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均分別取得了較好的療效。冬病夏治敷貼療法根據中醫學中“春夏養陽”“天人相應”的理論，選擇三伏酷暑陽氣旺盛之時對人體特定穴位進行敷貼，可達到治療本病、預防復發的目的[20]。

研究[21]表明，多種炎癥細胞和細胞因子參與了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的發生和發展。IL-10、CRP、TNF-α是臨床常見的炎癥因子，由炎癥介質刺激產生，觀察其在患者血清中的水平可用于指導治療。CD4+/CD8+在機體處于正常狀態時維持一定的比例，兩者功能上相互影響，相互拮抗。研究[22-23]證實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患者存在CD4+/CD8+異常表現。本研究中冬病夏治敷貼療法聯合清肺定喘湯治療在改善免疫功能，降低炎癥因子水平方面效果確切。現代藥理學研究[24]表明，半夏可發揮抗炎、止咳化痰、改善肺功能的作用；白果提取物可松弛氣管平滑肌，拮抗炎癥介質；浙貝母可松弛氣管平滑肌，并發揮良好的抗炎效果；款冬花含有款冬二醇等甾醇類、金絲桃甙、三萜皂苷、蠟、揮發油和蒲公英黃質等成分，止咳、祛痰、舒張支氣管平滑肌、抗炎作用顯著；桑白皮的主要成分為黃酮類，具有抗炎、提高免疫、抗菌作用。研究[25-26]表明，穴位敷貼可能是通過升高CD4+水平，降低血栓素B2、血嗜酸粒細胞、CD8+水平，起到抑制炎癥反應、提高患者機體免疫功能的功效。本研究選取樣本量較少，未對患者安全性、遠期療效進行分析，有待進一步擴大樣本量，延長考察時間深入研究。

綜上所述，冬病夏治敷貼療法聯合清肺定喘湯治療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疊綜合征，可有效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提高患者免疫功能，促進肺功能恢復，有效減輕炎癥因子水平，療效確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