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紅色足跡前進（十一）
——浦東川南奉公路4398號張聞天故居

文/吳鴻根

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忠誠的馬克思主義者、杰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被譽為“浦東兒子”的張聞天，是我黨早期重要領導人之一，其故居位于浦東川南奉公路4398號，被國務院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一、百年江南民宅，浦東紅色名片

張聞天故居是浦東的一張紅色名片，它位于浦東新區祝橋鎮鄧三村川南奉公路與聞居路的交匯處。從張聞天故居門前廣場向遠眺望，一幢有著濃郁浦東農村傳統三合院風格的古樸建筑，在青翠碧綠的樹叢中，顯得格外耀眼。故居前的廣場上，青磚鋪就的道路兩側，是碧綠的田園和菜地，草木蔥郁，菜壟齊整，生機勃勃。故居黑木大門上方的門亭處，懸掛著原中共中央副主席陳云1986年9月親筆題寫的匾額“張聞天故居”，四周由黑色籬笆環抱。跨進故居大門，具有江南農村特色的磚木結構清晰可見。宅前是青磚砌成的天井，屋后則是小溪流水、竹林橘樹、廊架木亭，濃濃的鄉野氣息撲面而來。游走在頗具浦東鄉村風情的故居里，宅院、田園、綠地、翠竹、橘樹、河溝、籬笆，凸顯美麗的江南水鄉風光，好一派美妙如畫的秀麗景色，給人以遠離濁世、清凈悠然的感覺。

張聞天故居至今已有129年的歷史。1732年，張聞天的先祖為躲避浦東海濱的大潮災害，在鹽場六團的朱家店北首欽公塘內楊家宅，集資買下了一幢二進深的絞圈房，改名為張家宅。1880年以后，張聞天的曾祖父張厚春及其堂兄又在張家宅西側購置了一塊土地，兩家共同出資合作建房。張聞天故居始建于1892年，占地面積686平方米，建筑面積495平方米。房屋建筑面積雖說不是很大，建筑工程總量也算不上浩大，但張家卻將整個工程分為3期施工，先建正屋，后造廂房，再蓋雜間，最終建成這幢具有浦東民居特色的三合院房屋。

張聞天故居坐北朝南，主院落為浦東農村傳統建筑風格，為中軸對稱、一正兩廂的一層樓磚木結構房屋。細細數來，整個故居共有13間房屋，其中正屋5間，兩側廂房4間，西廂房外側雜用房4間。故居外墻主體部分為黑色竹籬笆，靠近天井的外墻面粉刷采用紙筋灰。建筑門窗都是木質材料，但內外門的用料還是有所區別。大門主要為雙層木門，內門為木板門，外門為江南農村常見的兼顧通風、采光、相望、防雞鴨進屋等功能的矮撻門，正廳窗戶為傳統的方格支摘木窗。

二、幾經改造擴建，故居重放光彩

近看張聞天故居，整幢建筑保存完好。作為具有129年歷史的老住宅，它是如何重獲新生的？這個疑問可以在故居西側的張聞天生平陳列館里找到答案。

歷經百年滄桑，張聞天故居年久失修，房屋老化破損，建筑開裂腐朽，木柱白蟻蛀蝕,加上原有房屋地勢低洼，每逢暴雨屋漏積水嚴重。在市區黨和政府的關心支持下，張聞天故居從1989年開始，幾經修繕和改造，百年老宅重煥光彩。另外，浦東新區還投資新建了兩層樓的張聞天生平陳列館，擴建景觀綠地、停車場地、辦公輔助用房，使得老宅與新館完美交融。整個故居占地面積比原先擴大了一倍。

張聞天故居原本只有一幢老宅。1985年9月19日，故居被上海市人民政府列為市文物保護單位。1989年2月，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專門撥款，對張聞天故居實施保護性修繕和改造，恢復張聞天青少年時期的居住原狀。維修工程在保持原有建筑風貌的基礎上，采用頂升法，整體吊升故居屋架，將地勢低洼的房屋地基向上抬高50厘米，還鋪設下水管道，修筑故居通道，增設籬笆圍墻，還原建筑原貌，修復破損房屋，加蓋配套用房。1989年9月，張聞天故居修繕改造工程全面竣工。1990年8月，浦東新區文物保護管理所在故居增設張聞天革命史跡陳列室，將臥室、客廳、書房、廚房等復原至原始狀況，擺放張聞天當年曾使用過的桌椅、床鋪、書箱等舊物。房間里陳列的兩個外表斑駁的箱子，就是張聞天夫人劉英捐贈的。1992年10月，張聞天故居正式對外開放。

2001年6月25日，張聞天故居成為浦東新區唯一的全國重點文物保持單位。由于設在故居老宅內的張聞天革命史跡陳列室展示面積較小，不能滿足參觀者需求，2008年初，浦東新區投資在故居西側興建張聞天生平陳列館， 2009年4月建成試開放，并于2010年8月30日張聞天誕生110周年紀念日揭幕。新建的張聞天生平陳列館為一幢二層樓建筑，占地面積3497平方米，建筑面積1392平方米，布展面積1000平方米，為浦東新區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陳列館帶有江南民居白墻黛瓦的建筑風格，由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宋平題寫的館名匾額懸掛在大門上方。鐫有張聞天手跡“聲聞于天”的石碑，豎立在陳列館前的鮮花修竹叢中。館中陳列著300多幅史料照片、350多件資料實物以及張聞天撰寫的600多篇、2000多萬字的文稿，從誕生求學、投身新文化運動、踏上革命運動、在總書記崗位上、六屆六中全會以后、去東北開拓、外事工作歲月、逆境中求索、狂瀾中升華、追思與遺產等10個方面，全方位展示張聞天波瀾壯闊、坎坷跌宕的人生。

2009年以后，張聞天故居又進行了多次規模較大的修繕和改造。2009年3月，經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批準，浦東新區再次對張聞天故居實行保護性維修。維修工程以“不改變文物原狀”為原則，檢修翻鋪故居老宅屋面，勘察防治木結構白蟻，桐油涂刷木結構，由專業機構整改升級故居安全、消防等設施，風險防范達到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一級要求。2015年，浦東新區再次啟動故居改擴建：增建陳列館和故居輔助用房；改造停車廣場和景觀綠地，擴大故居停車廣場面積，修剪整形草坪、樹木等綠化；調整參觀出入口，增加工作人員；增設故居外圍圍墻與牌樓、安檢設備、停車場設施，提升整體服務水準，營造更加優美舒適的參觀環境。至此，故居占地面積達到1.3萬平方米。2018年7月5日，張聞天故居環境整治項目開工，重點改造停車廣場，擴建陳列館和故居輔助用房。

如今，經過多次修繕改造和擴建的張聞天故居，場館面積得到了擴大，展覽內容日趨豐富，科技含量不斷提升。近年來，故居年接待參觀人數高達15萬左右。2021年正值建黨百年，全年參觀人數將突破20萬。

三、淳樸鄉村生活，養成清正品格

1900年8年30日，張聞天出生于江蘇省南匯縣六團鄉朱家店張家宅（今上海市浦東新區祝橋鎮鄧三村）的三合院房屋的西側正房內。父親張芹梅、母親金甜花雖是農民，但對兒子未來的成長寄予厚望，專門請教村里中過秀才的長輩張柱唐，為兒子取名“應皋”，字“聞天”。這個名字出自《詩經·小雅·鶴鳴》中的詩句“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意為鶴在水鄉澤國翱翔鳴叫，聲傳九天之上，很遠都能聽見，希望長大后的張聞天也能像古代賢士那樣，雖隱而名猶著。張聞天隨父母居住在客堂北面的臥室里，西側有書房相伴。幼兒時期的張聞天天資聰穎，勤奮好學。他6歲入私塾接受啟蒙教育，能熟讀《百家姓》《千字文》《幼學瓊林》《詩經》《論語》《孟子》等。7歲時，張聞天就讀的私塾改名養正小學，全新的教學內容為幼年的張聞天開闊了視野。1912年，張聞天轉入當時南匯縣內第一所新式學堂——縣立第一高等小學校（今浦東新區惠南鎮小學）。1914年，張聞天升入私立浦東中學學習，兩年后考進江蘇省立水產學校（今上海海洋大學）。1917年，張聞天離開家鄉，遠赴中國近代著名的實業家、教育家張謇創辦的國內首所培養水利人才的高等學府南京河海工程專門學校（今河海大學）求學，結識了共產黨人沈澤民等不少進步同學，閱讀了大量宣傳革命的書刊。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張聞天以極大的熱情投身于南京的學生運動，積極傳播馬克思主義，成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早期傳播者之一。1920年至1923年，張聞天先后赴日本東京、美國舊金山學習和工作。1925年6月，張聞天經沈澤民、董亦湘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不久便受我黨委派，從上海乘船前往蘇聯莫斯科中山大學、紅色教授學院，開始為期5年的留學生活，開啟自己職業革命家的漫長生涯。1958年4月，離開浦東33年的張聞天，以外交部副部長的身份到滬杭調研，重回浦東故土短暫停留。

張聞天在淳樸自然的浦東農村度過了自己的青少年時期，養成勤勉樸實、清正廉潔的品格。他好學深思，訥于言而長于文，為他后來成為重要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奠定了堅實基礎。故居老宅有一間一半隔出的小房間，里面放著書桌、椅子和油燈，這就是張聞天小時候曾使用過的書房。在故居東南處，有一小池塘，據說張聞天幼年常在這里清洗筆硯，因而被稱為“硯臺池”，讓人聯想到張聞天為追求真理與正義而奮筆疾書的情景。

四、畢生追求真理，精神激勵后人

1925年6月，張聞天加入中國共產黨，踏上職業革命家的道路，逐漸成長為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和杰出的馬克思主義者。1931年初，張聞天從蘇聯留學歸國，擔任中共中央宣傳部長。他質疑博古、李德的冒險主義軍事路線的正確性，并對博古等人提出了批評。1933年10月，張聞天進入瑞金中央革命根據地，在次年2月舉行的中華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上，當選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人民委員會主席。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張聞天參加中央紅軍長征。他堅持“真理在誰手里，就跟誰走”的原則，力挺毛澤東的政治和軍事思想，促成了遵義會議的召開，對確立毛澤東在黨中央的領導地位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張聞天的名字同毛澤東一起，被列入為中國革命的偉大勝利和毛澤東思想的形成發展作出重大貢獻的我黨杰出領導人行列。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變”爆發，黨內要求“殺蔣”“審蔣”的呼聲甚高。張聞天力排眾議，力主和平解決西安事變，并最終達成國共第二次合作，實現了國內革命戰爭向全面抗日戰爭的轉變。張聞天為我黨歷史上兩次生死攸關的重大轉折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張聞天從1919年參加五四運動，直至1976年遭迫害致死，57年的革命生涯中，他在政治、軍事、經濟、外交、統戰等方面成就卓著。他1959年被錯定為反黨集團成員，“文革”期間又受盡迫害，但他信仰堅定，一生探索真理，對中國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事業堅持不懈，忘我奮斗。他胸懷坦蕩，高風亮節，嚴格要求子女不搞特殊化。1976年4月，張聞天自知病情嚴重，對夫人劉英說道：“十幾年沒能為黨工作，我深感遺憾。”隨后，他反復囑咐劉英：“我死后，你替我把補發給我的工資和解凍的存款全部交給黨，作為我的最后一次黨費?！彼麑⒆约旱摹斑z愿”作為“合約”寫在紙上。4萬元黨費，凝聚著一位有著51年黨齡的老黨員對黨和人民的深情。他對自己的親生兒女非常嚴苛，將自己的獨子張虹生送到新疆插隊10多年。張聞天平反落實政策后，張虹生才被調往南京大學，在圖書管理員的崗位上退休。女兒張引娣出生之后，與父親分多聚少。張引娣從哈爾濱呼蘭工農干部學校畢業后，分配到外交部擔任打字員。1955年，國家機關人員精簡，時任外交部第一副部長的張聞天以身作則，說服女兒離開外交部，回上海自謀出路。張引娣后在滬上自行車廠從事打字工作，一直干到退休。張聞天沒有留給兒女豐厚的物質遺產，卻給他們留下無價的精神財富。他踐行了自己曾經說過的那句話：“革命者的后代，應該像人民一樣生活。”

“生活的理想，就是為了理想的生活?！惫示游幕瘔ι系膹埪勌烀?，讓人感慨萬千。張聞天雖然務實低調、質樸厚道，但他堅定理想信念，畢生追求真理、胸懷坦蕩的人格精神卻聞名天下。他身上所體現的優秀共產黨員的使命擔當和黨性光芒，以及對黨和人民無限忠誠的熾熱情懷，為每一位共產黨員樹立了光輝榜樣，將永遠激勵后人奮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