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兒童心智獲得自由

王雅萍

摘要：項目化學習是在全球推進素養的浪潮中涌現出來的非常重要的學習方式，是一種基于真實的驅動性問題、在情境中對問題展開自主探究式、小組式地學習，并運用各種工具和資源促進問題地解決，最終產生可以公開發表的成果。2020年8月，《上海市義務教育項目化學習三年行動計劃（2020—2022年）》頒布，項目化學習在中小學如火如荼地開展，但在學前階段，受到兒童年齡與認知特點的影響，項目化學習開展的還不廣泛，理解還不深入，契合兒童特點的選題理解還有待進一步挖掘，基于此，本文將聚焦大班項目化活動《我要上小學》的教學實踐，將兒童提出的問題、構建的計劃，遇到的問題、教師的支持、作品的展示等過程將以描述，為幼兒園開展項目化活動提供借鑒。

關鍵詞：項目化學習? 學習方式 ?幼兒園

時至今日，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我們的教學模式存在著一個現象，教師就像流水線上的工人，學生是批量生產的流水線產品，很多教育工作者正在努力改變這一現象，他們嘗試著尋找更適合孩子學習和生活的教學方法，項目化學習（Project-Based Learning）油然而生。

什么是項目化學習呢？是指幼兒在一段時間內，通過對一個真實、有吸引力的、復雜的問題或挑戰進行持久的研究，在調動已有知識、經驗等創造性地解決新問題、從而獲得核心知識和經驗，并在新的情境中進行遷移。[[1]]在項目化學習過程中，幼兒將經歷以往不同的學習過程——從“教師主導的學習”獲得顯性知識，到在真實的情境中產生驅動性問題，通過 觀察、思考、討論、調查過程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從而提升自身的學習品質（主動、好奇、堅持等）。

項目化學習的萌芽最早出現于約翰·杜威的著作之中，在學前教育領域，意大利瑞吉歐的方案教學中首次出現美國斯坦福教授麗蓮·凱茲撰寫《開啟孩子的心靈世界項目教學法》在幼教領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倡導教師鼓勵幼兒運用多種材料和方式來呈現自己的想法：口語、手勢、繪畫、建構、黏土、戲劇、音樂、書寫等。可見，瑞吉歐的項目化學習“融合”了多種學習內容和方式，讓幼兒的學習更主動、持久，讓幼兒對關鍵經驗的理解更滲透、更持久。

近幾年來，我園對項目化學習進行了研究與實踐。在項目學習活動開展過程中，教師發現，幼兒不僅獲得了領域知識、技能，在自我覺知、自我效能感以及元認知等方面都獲得了長足的進步，這些內隱的知識，將幫助兒童獲得心智的自由，實現“靈魂”的健康生長與卓越。

本文主要通過大班下學期幼小銜接背景下開展的項目化活動《我要上小學》進行具體論述。

一、依據真實情景，設計驅動問題，激發兒童積極參與挑戰性學習

教育心理學指出：學習動機是引起和維持個體的學習行為以滿足其學習需要的心理傾向，是推動學生學習的內部動力。[[2]]項目化學習發現并嘗試解決真實情景中，具有一定復雜性的問題，只有這樣的問題的解決才真正滿足兒童的內心的需求，才會產生有價值能使用的“產品”。因此，項目化學習一定是基于幼兒的生活和興趣而自然產生的。

進入大班下學期，孩子們馬上就要入小學了，面臨陌生的環境與新老師、同學，他們既好奇又擔心。通過各種渠道，他們獲得了一些碎片化信息，“小學生要做作業的，做的不好老師就會把你送回幼兒園”、“小學生不能睡午覺的”、“小學好大好大的，亂跑會迷路”……為了使孩子們做好良好的入學心理準備，全面認識小學這件事，形成樂觀的態度，積極的情緒，穩定的行為，我們開啟了《我要上小學》項目活動。

在討論中，與孩子一同設計了驅動性問題：“小學生活是什么樣的？”，孩子們分組探究關于“教室學習”、“校園地圖”、“書包奧秘“等具體問題，并積極提供相關資源，與孩子一起聊聊小學生活，讓孩子模仿小記者，自己設計關于小學生活的問題，采訪小學生，在模擬小學生的生活中，讓孩子根據自己的優勢，競選班委，為他們提供展現自己的平臺，為進入小學更自信奠定基礎。

二、關注兒童探究，積極予以支持，促進不同類型的兒童獲得發展

項目化學習對不同類型兒童的實踐研究發現，項目化學習使不同類型的兒童在知識的傳遞、知識學習的深度、主動學習的學習態度和自我認識的發展上有更好地表現。

龍龍是我們班一名中等偏上的孩子，平時的表現好動、調皮、有時會奇思妙想，由于他的居多“不穩定”因素，在班中表現并不突出，這次孩子們決定造一所自己理想中的小學，按照場地功能的不同分成了三個小組：教室、操場、餐廳。組內討論設計圖和需要的材料后，開始了他們的建筑工作。在制作過程中，孩子們使用了大量的硬紙板，制作的任何部分都用到它，隨著孩子工程的不斷推進，有的人發現用雙面膠粘合的硬紙板一不小心碰到就會掉下來，有的人用超輕彩泥替代混凝土，等到彩泥干了自然就能固定住，但造成了材料的大量浪費，有的人尋求老師的幫助，用熱膠槍固定，孩子們的想法很多……在自主探究材料的使用過程中，他們發現硬板紙之間互相牢固地粘合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

龍龍選擇了設計教室，只見他們將教室分成了三個部分，由三名幼兒領銜制作，小小工匠們各司其職，氛圍和諧。龍龍走到我跟前，詢問有沒有牙簽？我好奇這種平日教室里不會出現的材料拿去做什么用？于是我找了兩根細細竹簽作為替代品交給他，他回到組內繼續他的工程……這次我來到他們的“教室”，龍龍自豪地跟我介紹他們的作品，原來剛才的兩根細竹簽被他一頭插在“黑板”的一邊，竹簽的另一頭插在地板上，這樣“黑板”就能牢牢地固定了（見圖1），說完他不忘再向我介紹另一種用硬紙板固定的方法，在地板上挖兩個細細的洞，把物體的兩個“腳”插入洞內（見圖2），活動分享時，邀請龍龍把他的好方法向其他孩子進行介紹，并此方法在班中慢慢推廣開來，讓每一位幼兒獲得收獲和成長。

三、走近兒童，傾聽兒童，在思考與辯證中，充實兒童的精神世界

兒童是天生的“哲學家”，他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他們總是“隨隨便便”地提出“重大問題”。因此，在教育過程中，我們往往單向且主觀地進行著活動設計，忽視了幼兒作為思維主體與生俱來的天性和本真，以及他們對世界的獨特認識和感知。[[3]]所以，應該從兒童的視角、發現、欣賞他們關于這個世界的思考過程。

由于疫情影響，原本學校安排的線下參觀小學，轉成了“云”參觀，孩子們通過講解員的介紹了解了小學學校的建構和小學生的生活情況。參觀后，孩子們感慨萬分，有的為自己能去新的地方求學而高興，有的對未知的事物產生焦慮，孩子們不斷地表達內心的“原聲音”……

在這些發自幼兒內心的表達中，孩子們產生“真”問題：“小學沒有睡覺的的床？”引發了孩子們的熱烈討論。在線下參觀中很容易解決的問題，在本輪討論中，卻引發了孩子們對世界、對學習生活的個人理解與推理。我乘勢而為，讓孩子們各抒己見，有的孩子，將小學與幼兒園進行類比，認為“幼兒園有床睡覺，小學也一定有睡覺的地方”。有的孩子堅持己見，“我姐姐說的，小學生在校不能睡覺！”

在通過各渠道調查，確認問題的答案后，我們繼續討論“為什么小學不能睡覺”這一問題。在探討過程中，孩子產生了對立想法，有的孩子認為可以，因為如果學的東西都會了，就可以上課睡覺，而睡飽覺后能讓我們有精力學后面更難的內容;有的認為不行，是因為打呼嚕會影響別人……過程中我提出假設“學的都會了，上課能睡覺嗎？”孩子們又產生了不同的觀點，有的認為考試會了就能睡覺，有的覺得即使什么都會了，也不能睡覺，再聽一遍，可以對知識進行一個鞏固、復習……孩子們樂不思蜀地“聊著天”，小王從人群中“冒”出來，提出了一個新問題，“每次復習的內容都是一樣的，還有必要復習嗎？”孩子們繼續新一輪的思考與討論……

在提出問題環節，我發現我低估了孩子的能力，尤其是低估了他們思維的能力——我的預設脫離了孩子的所思所想，于是我順著孩子的想法，讓他們做自己的主人來決定討論的問題，而“為什么幼兒園有床，小學沒有睡覺的地方？”問題從成人的角度出發，我們思考原因和兒童年齡特點有關，而從孩子的回答中，我們能讀懂孩子現階段的經驗和認知水平，我選擇尊重兒童，遵循他們現階段的認知水平，通過探究團隊的力量，促使孩子們不斷深入的思考，形成對自我的認知，在一次次和他人的想法碰撞中，重新自我建構，獲得新的經驗。

在項目化學習推進過程中我的的思考與啟示：

項目化學習這種新型的學習方式，不僅讓兒童學習知識與技能，更是能力的一種提升，可以讓知識與生活融會貫通，從疑慮“我們為什么要學這個”到全情投入地主動地學，從而兒童的學習動機、態度、內容等學習素養在發生改變，本文通過《我要上小學》的項目化活動實踐，我獲得了以下三點啟示：

1.把握兒童的興趣和好奇心，讓學習成為兒童自己的內驅力

作為教育高質量的芬蘭在2014年的《基礎教育國家核心課程大綱》中指出：“學生是積極的學習者，唯有幫助他們成為自我學習者，并讓他們體會到學習的樂趣，才能讓他們成為終身學習者，因為學習不是僅僅在學校的一段時間，而是為了自己的終身發展。”[[4]]

隨著孩子們認知和經驗地不斷豐富，在項目化活動的進行中，他們會提出不同的問題，作為教師，在活動的過程中，讓每個孩子提出自己的想法，傾聽兒童內心的期待和學習的需求，使孩子得到適宜的發展，不是我認為這是孩子需要思考的問題，請孩子來思考。“問題”是項目化活動的軸心，關系著整個項目的走向。文中的舉例中可以看到，孩子們對小學生活的規則進行了探討，通過不同觀點的相互碰撞，孩子們變得樂于思考，嘗試使用類比、推理、反證等方式進行思考與辯論，從多個渠道獲得不同的想法、看法最后改變自己原有想法的過程，使孩子變成“為什么我要學這個”到積極主動的學習者。而一些體驗式的活動，讓孩子身臨其境，感受自己是名小學生、小記者，而老師作為平臺的提供者，為他們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提供淵源不斷的“養分”。

2.聚焦學習品質，讓兒童成為能干的工程師、實干家

學習品質是反映兒童自己以多種方式進行學習的傾向、態度、習慣、風格。從某種意義而言，兒童時期學習品質的培養會影響個體一生的發展。良好的學習品質，不僅能幫助兒童贏在當下，更能決勝未來。大班下學期的兒童處于幼升小的重要階段，培養良好的學習品質有助于兒童的入學準備。活動中，孩子們根據興趣組成一個個探究團體，提出很多真實的問題，他們更是問題的解決者，在探究—嘗試—反思—調整中尋求解決問題的途徑，在一次次的失敗中，磨煉自己的毅力，專注度、持久性，在學習共同體中，學會合作、溝通、共情。作為教師，搭建兒童在“做”中學習的平臺，耐心傾聽、觀察記錄兒童的學習行為，及時捕捉有價值的問題，作出正確地識別和問題深入的推進。

3.用平行的視角看孩子，讓兒童成為真正地思考者

兒童每天都能提出很多奇思妙想的問題和想法，一些開朗善于表達的兒童愿意向他人詢問并表達，而一些內向善于自我思考的孩子會通過自我觀察、聯系自身經驗來獲得答案和對事物進一步的理解。作為教師，在和孩子們進行話題討論時，了解每一位孩子的經驗需求，尊重他們的想法，鼓勵每一位孩子參與到討論中，不僅能大膽地表達，還要認真傾聽他人的觀點，達到自我建構，對他人不同的觀點提出自己的想法，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使每一位孩子成為真正地思考者。

綜上所述，項目化學習使兒童成為真正地學習者，兒童不僅學習知識與技能，而通過項目研究來提升自身素養，以解決問題為目標去思考與實踐，而且學會與人相處，成為積極的思考者，現實世界的問題解決者和實干家。

參考文獻：

[[1]] [4] 夏雪梅，項目化學習設計：學習素養視角下的國際與本土實踐【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8

[[2]] 皮連生，學與教的心理學【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2011（12）：276

[[3]] 閔艷莉，兒童園兒童哲學的價值取向與實踐操作【J】，福建：福建教育，2021，（03），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