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詩意盎然的時空

徐海誠

當夏天的熱情還未退去，秋天已悄悄來臨。我與華、青、云的友情也漸漸升華，到了一種無話不談的境界，我們談理想，話人生，激情與暢想，詩歌與遠方，在那方時空里自由自在地飛翔。

終于有一天，青與云不再稱呼華為老大，我想是他們考慮到了我的感受，因為我也早已成為他們當中的重要一員。自從有了我的加入，他們三人的小圈子有了新鮮的血液。

1989 年初秋的一個夜晚，我、華、青相約一起去信豐中學看望仍在求學路上追索的云，云帶我們一起來到了學校北面圍墻邊的樹林中。我們悠閑地在樹林中散步，有一句無一句地聊著天，此時，月光正好透過樹葉的空隙投射在我們的身上，初秋的晚風拂面而過，涼涼爽爽，沁人心脾。

這時，記不得是誰提議：“既然我們四個如此投緣，不如結拜為異姓兄弟吧。”一聲提議，齊口同意，我們四人重新排名，按年齡排大小，我與華雖是同年，但我比他月份大，于是他們三人異口同聲尊稱我為老大，華為老二，青為老三，云為老四。

當時，我們沒有舉行什么儀式，也沒有什么海誓山盟，更沒有什么高談闊論、豪言壯語，四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在信豐中學的小樹林里，大樹為證，月光為證，不論貧富，無欲無求，真心實意，結為兄弟。

秋天注定是浪漫的，但有我們的秋天卻更加美麗而多彩。從此，四個人的天地里，快樂與感激相伴，激情與歌聲相隨，詩歌與情誼相守。

那段時光中，我搬了三個地方，最先在縣供銷社轉運站招待所的四樓，接著搬到了縣供銷社三樓的單身宿舍，后來住進了縣供銷社的集資房。不論在哪，他們三個絕對是主角中的主角，嘉賓中的嘉賓。尤其是在縣供銷社那間單身宿舍里，留下了太多難忘的瞬間與美好的回憶！

這是一間不算小的屋子，長有6 米，寬達4 米，南北朝向，門前有陽臺兼公共走廊，屋子里陳設極其簡陋，一張床，一張辦公桌，一張四方桌帶幾張四方凳，僅此而已，但經過我們四人的布置，房間的中間用簾子隔開，里間擺上床與書桌，儼然是臥室加書房;外間擺上沙發與四方桌椅，自然是客廳與餐廳。雖說與現在比那是真正的陋室，但在當時卻是不錯的套房了，引起不知多少人的羨慕嫉妒恨。

那時的老三比較鬧，常會帶些工商銀行的女同事過來玩，年輕人無拘無束，說說笑笑，在現在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卻急壞了當時的我。因為那時雖然改革開放十多年了，但機關單位對干部職工的要求仍是偏“左”的。一直追求進步的我，很擔心這些“異舉”會影響單位領導與同事對我的看法，每次他們來我都要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們上樓時小聲點，進房時小聲點，說話時小聲點，可不省心的老三卻總是與我“作對”，有時故意一驚一乍，無奈的我總是“忍氣吞聲”，現在想起覺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卻歡喜有趣。

這間屋子成了我們四兄弟的聚會寶地。曾經，我們一壺清茶，一碟花生米，一包小炸果，海闊天空，天南海北，就度過了無數的不眠之夜;曾經，與老三共同修改、潤色我的文章;曾經，與老三、老四共同研討策劃如何寫情書才能打動漂亮女孩的心弦;曾經，我們在這里分享彼此心動的一刻，追求的艱辛，還有偷偷見上一面的快樂。

當然，我也不會忘記，老四的日常生活之懶散與超然奔放和不羈（他在我床上睡覺從不折被子）。不會忘記，老三的浪漫情懷與沖動的惡作劇（他總是能夠在每次的活動中增加不少創意或是在我叫他輕點時意外地弄出大的聲音）。不會忘記，老二的慷慨大方與錚錚豪情（每次來我這他總是大包小包地出錢又出力）。

多少次路過水東，我總會情不自禁地向佇立在街道邊的那間三樓最東邊的屋子張望。紅漆的木窗早已褪色，窗子四周的墻也已長了些許青苔，天空中過于明亮的陽光有時會讓我眼前短暫地模糊（我知道這不是淚），但這間房子留下的故事卻常常溢滿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