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 李煥英》電影字幕翻譯策略研究

胡梅茸　王曉利

【摘要】 《你好，李煥英》的英文字幕行文簡潔、自然流暢。譯者從目標語觀眾視角出發，巧妙運用多種翻譯策略，力求譯文表達準確，符合譯入語習慣。本文將從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角度，恰當使用增譯、省譯、直譯等翻譯方法以及運用歸化策略，有望為以后中國字幕翻譯研究提供有益的啟示和借鑒。

【關鍵詞】 字幕翻譯;功能對等理論;翻譯策略

【中圖分類號】H315?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47-0124-03

一、引言

2021年，賀歲檔電影出現了一匹最大的黑馬，毫無疑問那就是《你好，李煥英》，該電影沒有制作精良的大場面，只有貼近生活的平凡和樸實;沒有復雜懸疑的劇情，只有讓人感動的溫暖和真情。“笑中帶淚，真情流露”，口碑極好，并且即將在美國、新西蘭等多個國家和地區上映。所以，這樣一部具有時代特色和地域性的中國影片，在全球上映時，能否引起目標語觀眾的感情共鳴，這與字幕翻譯的質量息息相關。

由于我國影視翻譯起步較晚，影視翻譯理論水平還相對較低，幾乎還沒有自成體系的理論。同時，字幕翻譯技術標準要求較高，字幕翻譯必須在有限時間內顯示出影視對白的意思。所以漢譯英字幕，縮減率極高，導致影視字幕翻譯質量水平良莠不齊。

為了使字幕翻譯忠實流暢，通俗易懂，語言貼近目標語觀眾的表達習慣，譯者通過進一步分析研究《你好，李煥英》的英文字幕翻譯，發現采取功能對等理論可有效指導字幕翻譯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并在字幕翻譯中提煉出典型性難題，總結相應的翻譯方法及策略，旨在提高自身翻譯研究水平，為日后的字幕翻譯研究打好基礎。

二、功能對等理論概述

著名美國翻譯理論家奈達指出，“翻譯時不求文字表面的死板對應，而是用最恰當、自然和對等的語言從語義到文體再現源語的信息”。奈達認為，當翻譯過程中形式與內容產生矛盾的時候，形式應讓位于內容。在這一方面，翻譯必須達到四個標準：一是達意;二是傳神;三是措辭通順自然;四是讀者反映相似。

由于高低語境文化不同，源語觀眾和目標語觀眾之間實現“零距離”溝通，這幾乎是不現實的。因此，力求向目標語觀眾重現地道的原文信息，實現兩種語言的功能對等，以便更好地了解影片中的內容以及文化內涵，實現文化傳播。

功能對等理論不僅指出了翻譯人員在字幕翻譯過程中應了解的原則和方向，而且也讓字幕翻譯人員不會受到具體翻譯策略的限制。因此，功能對等理論對于電影字幕翻譯具有實際的指導意義，為字幕翻譯提供了新的視角和途徑，有利于進一步加強影視翻譯理論的研究。

三、《你好，李煥英》字幕翻譯方法及策略

（一）省譯

一般來說，有些信息對影片發展的意義不大，或者超出了目標語觀眾的理解能力，如果直譯只會徒增觀眾的理解負擔。因此，譯者只需要譯出原文的精髓要旨即可，省略無關緊要的信息，以實現最佳效果。

例1：然后，這個時候，這個大胖丫子，不知道從哪，啪一下子，就把英子給砸底下了。

譯文：That's when this big girl fell from god knows where and landed on Ying.

在該句中，“大胖丫子”中的“胖”以及“啪一下子”這些詞都沒有翻譯出來，漢語文化中，大胖丫子是中國方言中帶有親昵意味的稱呼，一般形容身材相對較胖，可可愛愛的女孩子，如果想讓外國觀眾更好地理解，就得解釋性翻譯，這樣反而會使字幕的效果喧賓奪主。而“啪一下子”是形容一種重物落地的聲音，由于電影字幕只有幾秒鐘，就轉瞬即逝，故翻譯這樣的擬聲詞也沒有多大的必要性。因此，若將“大胖丫子”和“啪一下子”直譯出，句子肯定會顯得比較繁冗、拖沓，這樣難以達到字幕翻譯的效果。這句字幕翻譯成功地滿足了字幕翻譯的要求以及達到了功能對等的目的。

例2：省城二姑家表妹。

譯文：You are my cousin from the city.

“省城二姑”這是屬于中國文化的詞匯，如果真的要表達出來，非常啰唆，容易引起觀眾的反感心理。影片中畫面和字幕是同時出現的，這一點對于觀眾來講已經十分吃力了，如果字幕內容晦澀難懂，那么字幕反而成為了觀眾觀影的障礙。這句字幕翻譯成功實現了意義和形式的雙重減譯，向英文觀眾傳達了最主要的信息。

因此，從功能對等理論角度分析，采用省譯策略，不僅沒有造成信息丟失，還最大程度地保存了原文的風貌，行文簡易，而不失主要信息，大體符合功能對等理論三個基本標準。

（二）增譯

在翻譯過程中，根據意義和句法的需要增加一些原文中沒有的必要信息。由于字幕具有即時和無注的特點，一些重要信息只能通過增補的方式加在字幕中，以保證觀眾的理解效果。

例3：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可我是我媽的貂。

譯文：They say a daughter is like a vest to her mother.I'm more like a fur coat.

此句中“貂”表示的并不是動物，而是動物上的皮毛，這里與前面的“小棉襖”是相對應的。“貂”屬于中國北方地區的特色方言，對于中國人來說，這句話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但是對于外國觀眾，由于中西文化的差異，可能晦澀難懂，所以此處需要增加詞語，譯為“fur coat”，這樣更容易讓外國觀眾心領體會。

例4：你說我當你一回女兒，連讓你高興一次都沒有做過。

譯文：I'm a lousy daughter who has never even made you proud once.

在該句中，賈曉玲在劇中一直稱自己沒用，非常糟糕，不讓媽媽省心，可以看出，為了更好地顯現這種中國傳統文化理念，譯者在“daughter”前面加了一個形容詞“lousy” ，表示不中用的意思，增譯出了原文，可以說貼切之至，有助于外國觀眾更好地理解中國文化，確保外國觀眾能理解基本信息，達到功能對等的效果。

（三）歸化

歸化是以目的語文化為歸宿的翻譯方法，主張譯文應盡量適應、照顧目的語的文化習慣、為讀者著想，消除語言文化的障礙，減少觀眾對外國文本的陌生感。電影中對于源語與目的語意義差別很大的詞語，譯者則更多地采用了歸化的翻譯方法，把許多接地氣的中式表達譯成了解釋性話語。

例5：你什么時候能給媽長回臉？

譯文：When will you ever make me proud？

“長臉”這個詞很接地氣的中式表達，英文字幕對一些詞的微妙處理，恰到好處。所謂“長臉”，其實就是讓人驕傲的意思，因此，譯文將其簡單的譯為了“make sb proud”，便于目標語觀眾理解，通過采用歸化的翻譯方法，使外國觀眾一聽就是日常生活中所講述的話，具有一種親切感，拉近了目標語觀眾與電影的距離，更容易理解電影內容。

例6：我閨女賈曉玲考上了個正經的一本。

譯文：My daughter，Jia Xiaoling was admitted into a fine college.

由于大部分的外國觀眾并不了解“正經的一本”的意義，這是屬于中國教育體制中的專有詞匯，如果將其直譯出來，大部分觀眾可能會一頭霧水，所以，此處將正經的一本翻譯為“fine college”是比較恰當的。譯者見機行事，運用了歸化的策略，集中表達了角色要表達的意思，以達成最佳交流效果。由此可見，字幕的翻譯是非常靈活的，有時候不僅要對語言本身做處理，還要改變說話的邏輯，換掉原文中目標語觀眾不熟悉的意象或者概念，最大化保證信息的傳達，自然流暢，基本符合對等理論要求。

（四）直譯

直譯是根據源語與譯語的特點，保證原文語意不流失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保留影片中的內容與形式。最重要的是，直譯不是死譯、硬譯，而是在完整轉換原文的內容和用意的情況下，盡量直譯。

例7：我拉褲兜子了。

譯文：I pooped my pants.

例句中，“拉褲兜子”屬于中國特色文化語言，如果完完整整地翻譯出這一句話的意思，太書面語，太繁瑣，反而翻譯為“pooped my pants”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僅沒有丟失原語的信息，而且對于目標語讀者來說，更容易理解。觀眾停留在屏幕上的時間非常有限，過多的解釋說明，在一定程度上會引發目標語觀眾的不適。由于英漢兩種語言差異，往往按照漢語的邏輯思維講英語可能說不清楚，道不明白，反而會讓目標語觀眾感到疑惑。字對字的完全翻譯對等并不適應于字幕翻譯，忠實地表達出影片原本的意思即可達到交際目的。

例8：原來女大十八變是騙人的。

譯文：It turns out that not every little girl grows up to be beautiful.

該句采用直譯的方法，形象生動，譯者簡潔明了地翻譯出來，保留了原文的行文風格，對仗工整，完整地表達了原文這句話的意思。這種譯法保證了譯文的“原汁原味”，易于使觀眾顧名思義，引發聯想。在字幕翻譯中，有些表達是源語所特有的，譯入語觀眾無法理解，也無需理解的，這時就可以采用直譯的方式，保證譯文簡潔明晰、通俗易懂、連貫流暢。

四、《你好，李煥英》字幕英譯中的難點

（一）電影片名的翻譯

電影片名承載著電影與觀眾互相溝通與吸引的使命，蹩腳的電影片名翻譯會讓觀眾不理解，也與電影的內容風馬牛不相及，這樣的影片當然也不會受到觀眾的好評。好的片名翻譯不但可以吸引到觀眾，也可以傳達出電影所要表達的深層內涵，讓人更加有想去觀看的沖動。

更多的時候，片名“翻譯”需要譯者進行一些加工潤色。當直譯較難在譯入語觀眾中引起興趣，或者片名本身的文化屬性較強，貿然直譯可能會“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時候就要考慮重構。當然，重構不等于胡編亂造，譯名既要與影片內容契合，還要符合一定的語言規范。這需要考驗譯者的聰明才智、文化底蘊以及跨文化傳播思維。

這部電影的中文影片名是《你好，李煥英》，而如果直譯，應該為“Hi， Li Huanying”，但是，其并沒有直呼其名，而是譯為了“Hi，Mom”。從“Li Huanying”到“Mom”，這看似微不足道的調整，卻采用了片名中英互譯，非常實用且非常重要的技法之一——重構。

文字的重構，本質上是語境的還原。因為，幾乎可以預見，對英文觀眾而言，“Hi， Li Huanying”沒有多大意義，讀起來還麻煩，以“Mom”替代“Li Huanying”，直接點出電影的核心——母親、母愛，并且“Mom”給人溫暖親切之感，容易吸引觀眾的注意力。

（二） 文化負載詞的譯法

文化負載詞是指承載了獨特文化內涵的詞匯，一般都很難直譯，而且源語詞匯所承載的文化信息在目標語中難以找到對等語。

由于中西方文化存在較大差異，文化負載詞往往是《你好，李煥英》字幕翻譯中的難點。例如，影片中的“沙僧”這個詞，譯者譯為了“dwarf”，在漢語語境中，沙僧這個詞來源于中國的神話小說《西游記》，其人設為老實巴交的后勤打雜人員，所以中國觀眾會看得津津有味。但是，西方語言文化中沒有“沙僧”的對應詞譯法，“dwarf”難以原汁原味地向觀眾傳遞影片中的文化內涵，故而原有的幽默效果會大大減少。

再如，“二人轉”翻譯為了“The Duet”，該詞無法讓國外觀眾捕捉原文中的中國民間藝術形式二人轉的具體含義。但是由于電影的瞬時性和特殊性，沒有更合適的詞來表達，所以只能如此翻譯。還有影片中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返老還童、老毛子”等詞的翻譯，也是不盡人意，有所欠缺。但是，這些詞的翻譯都不影響外國觀眾對影片的理解。

在影片中，主任的口頭禪“大搞特搞”這個詞，屬于中國特有文化詞匯，該詞反映出了那個特殊年代的特色方言，讓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有一種熟悉感。如果直譯，根本譯不出其中的意思。因此，譯者翻譯為“Let's show them what we've got” 其字面含義為“展示給他們我們所有的”。通常，在美劇中經常聽到“Come on， show me what you've got”，這個意思就是讓你使出看家本領、別留余地。這句譯文讓外國觀眾能快速了解到電影的內容，一點兒不影響影片后面情節的觀看。

（三）關于稱呼的譯法

影片開始出現的大學院長譯為了“dean”，領導譯為了“manager”，眾所周知，提到“領導”一詞，通常第一時間就會英譯為“leader”，在影片中用“manager”形容電影里的主管特別貼切到位，符合影片中的劇情。還有一些稱呼的譯法也值得研究，例如“大哥”翻譯成“Boss”。但是現實生活中應該不會有人這么稱呼別人，一般都直接說“Older brother”，要么就直接“brother”。

另外，這里的“大哥”并非指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人，而是指中文里面說話者的上司、老板之類的。所以，這里的“Boss”這樣譯也可以，簡潔明了，讓外國觀眾能快速地理清電影的發展脈絡。最后，影片中的琴姨、主任、同志、 老劉、女同志這些稱呼語，也體現了中國文化的內涵。因此，在這里結合功能對等理論，指導電影字幕的英譯，可以更好地傳播中國文化。

五、結語

如今，隨著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步伐越來越快，每年在國外上映的中國電影也越來越多。電影字幕翻譯成為關鍵，華語電影外語字幕的質量也影響外國觀眾對中國電影的接受程度。因此，本文以功能對等理論為視角，分析了《你好，李煥英》中字幕所采取的翻譯方法及策略，采用了增譯、省譯、直譯等翻譯手段，較好地解決了文化差異給外國觀眾帶來的理解偏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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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胡梅茸，女，漢族，內蒙古工業大學，2020級翻譯碩士，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研究。

王曉利，通訊作者，女，漢族，內蒙古工業大學校聘教授，博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族裔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