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化取向下成人教育發展趨勢及引導策略

張紅兵，杜 瀟，吳亦繁

（河北開放大學，河北 石家莊 050080）

成人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相比，一個顯著的差異就是其教學對象基本為已經工作的成人。他們或者因工作調整需要獲取新的崗位技能，或者因個人興趣想要學習新的知識，或者因就業需要提升學歷等，而步入成人教育課堂。其學習目的側重于利用所學知識來解決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實際問題，強調學以致用。因此，職業導向是他們參加成人教育的主要價值取向和學習目的，這也便成為成人教育院校適應高等教育大眾化發展和就業壓力背景下對其發展理念、發展目標、發展定位、教育特色等方面重新定位和調整的重要依據。本文根據我國成人教育職業化的發展現實，對其發展趨勢、當前存在的問題和未來發展的引導策略進行探討，以期對我國成人教育職業化發展提供借鑒。

一、成人教育職業化的發展趨勢

成人教育職業化是指成人教育要以促進教育對象提高就業能力、提升職業技能為價值取向，以幫助教育對象解決工作生活中遇到的實際問題為教學內容，以校內校外、課內課外、理論學習、課外實踐等多種路徑和渠道為教學手段，從而使成人學生通過一定時間的學習，在獲取學歷的同時，也能獲得一項基礎工作技能，或者使原有的工作技能得到提升，在就業、工作技能提升等方面獲得重要發展。成人教育職業化是西方發達國家工業化發展的共同選擇，無論是德國的職業教育還是丹麥的學徒制，都是成人教育職業化的典型代表，也是其成功的重要經驗。我國成人教育職業化發展目前正在進行，未來仍處于進一步發展的趨勢。這就要求：一方面，職業化取向下成人院校在課程設置、教學管理、社會實踐等方面主動向職業能力提升方面傾斜；另一方面，成人教育的辦學方向也不能簡單地等同于職業教育，而是在各項創新發展的驅動下，發展出自身的特色。具體來說，成人教育的職業化發展受到政策、市場、創新發展和內在四個方面的驅動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選擇，成人教育必須主動調整，適應這種新形勢的發展趨勢。

（一）國家對職業教育發展的政策驅動

隨著我國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升級不斷加快，社會急需各類技術技能型人才來滿足經濟的轉型和發展，職業教育在國家經濟發展中的作用越來越突出，國家對職業教育也越來越重視?！秶抑虚L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指出，成人教育是終身學習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要構建靈活開放的終身教育體系，搭建終身學習“立交橋”，滿足個人多樣化的學習需要。國務院2014年印發的《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中提出，要適應產教融合，引導高校向“職業化轉型”。2017年《教育部關于“十三五”時期高等學校設置工作的意見》提出，成人高?？蓡为毟闹茷槠胀ǜ叩葘W校，特別是高等職業學校。國務院2019年印發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指出，要深化復合型技術技能人才培養，啟動1+X證書制度試點工作，大幅提升新時代職業教育現代化水平[1]。從政策層面來看，國家已經明確了職業教育在培養高素質技能型人才、對接國家社會發展和經濟轉型、提高國際競爭力中的重要支撐作用。成人教育的職業化發展既是順應國家政策的要求，也是成人教育轉型發展的必然之路。

（二）社會對應用型人才需求的市場驅動

市場經濟環境下，企業是國民經濟的主體，企業對人才的需求主要以“應用型”為主。對接這種需求，成人院校的培養目標應該也是側重于應用型。具體來說：從靜態角度來看，相關的教學目標、課程設置、教學過程等方面應具有較強的職業針對性特點；從動態角度來看，成人學生除了掌握必要的專業知識外，還需提高職業適應和職業素養，培養和具備較強的職業適應性，即具備職業知識和職業能力的轉變和適應能力，滿足市場主體對職業人才的要求。根據統計，人的一生平均要更換3—4種工作，即使工作崗位不變的人，他的崗位知識和崗位技能也是要隨著社會發展而不斷發展的，需要定期學習和掌握新的技術或技能。因此，在現代環境下，繼續教育是伴隨每個人的職業生涯的。社會對人才結構的需求已經從“學歷型”轉向了“學歷+技能型”，因此，提高職業能力、促進職業發展既是人們接受繼續教育的直接目標，也是成人教育轉型發展的直接驅動力。

（三）成人院校對教育特色塑造的創新發展驅動

最早的成人教育產生于英國大工業革命時期，當時開展的形式就是為失地農民進行大規模的職業技能培訓，以適應英國工業革命對大規模專業技能人才的需求。職業化是成人教育的先天特色。但其在我國幾十年的發展沒有堅持自身的定位和特色，而發揮的主要是補償式學歷教育功能，成為普通高等教育的一種補充。隨著我國社會發展、經濟結構和教育結構的調整，整個教育體系內各類型的教育形式已經產生了明顯的差異。社會發展和人們對各類型教育形成的認知和定位已經對教育作了“市場細分”。在這種形勢下，成人院校如果還是堅持原來的發展道路，而無自己的特色，則其“市場份額”必將被逐步蠶食，從而喪失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另外，隨著我國成人高等教育辦學主體的多元化發展，各類社會團體、企事業單位紛紛進入成人教育市場，成人教育辦學主體間的競爭將更加激烈。成人教育只有堅持以學生為中心，適應時代發展，不斷創新教學內容和形式，突出特色，才能與時俱進，高質量發展。因此，進行職業化轉型和挖掘特色創新，既是新時代的發展趨勢，也是成人教育塑造自身特色、贏取社會認可和增強戰略發展能力的必然要求[2]。

（四）成人學生對就業需求的內在驅動

過去幾十年，我國的成人教育承擔的任務主要是學歷補償教育。在高等教育大眾化和終身學習已經深入人心的背景下，成人學生的學習動機非常明確，即在獲取學歷的同時，追求專業技能的提升和個人的成長，增加就業或職業發展的競爭力。他們希望利用較短的時間就能夠熟悉和掌握最新和最實用的專業技能，從而能夠縮小在職業能力方面與他人的差距，促進個人職業發展和成長。成人學生對職業發展的這種訴求既是驅動成人院校轉型發展的客觀要求，也是成人院校提高教學質量，滿足社會發展要求的必然選擇[3]。

二、當前成人教育職業化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在信息化加速發展的今天，知識和技能的更迭也在加速，終身學習和繼續教育將逐步成為每個社會成員的自覺意識，成為每個人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相應的，人們的學習取向也由功利性取向轉向職業化取向，以獲取崗位知識和技能提升。因此，提高自身的職業發展能力將成為繼續教育的主要目的，成人院校也就應當將職業導向作為滿足成人學生學習需求和塑造自身辦學特色的重要手段，在教育目標、教育內容、教育方式和服務功能上將職業導向作為一個重要的原則，不斷提高教學質量。然而，成人教育的職業化轉型過程中還存在發展觀念、師資隊伍、保障措施和制度建設等方面的問題，制約和影響成人教育職業化的發展進程。

（一）觀念和意識問題

相較于普通高等教育，人們對成人教育還普遍存在偏見，認為成人教育在教學質量和人才培養質量方面還存在很多缺陷，難以滿足社會對人才質量的預期。這種偏見導致用人單位對成人教育學歷的認可度也低，甚至有的單位不接受成人教育學歷的學生。從成人學生來說，在較短的時間內拿到學歷證書還是大部分人的主要目的，這種功利性目的致使其對職業發展和技能提升的重視程度不夠，學習過程的職業化訓練不足，學習效果難以達到職業化預期。從成人院校來說，它意識到了成人教育的職業化發展趨勢，以及職業化塑造對成人院校的重要性，但是并沒有把這種認識落實到具體的戰略布局和發展中，從而致使成人教育職業化發展無論是在深度上還是廣度上都發展遲緩。

（二）師資隊伍建設問題

提高學生的職業化素質和能力一方面在于教學過程的職業化訓練，另一方面也在于教師的職業化引導。這就要求教師首先要具備職業化教學理念，能夠對學生的職業化發展進行正確引導，其次還要具備專業教學必備的專業知識和實踐教學能力，盡可能具備“雙師型”教師資格和能力。但從實際情況來看，成人教育在師資隊伍建設上還比較薄弱，“雙師型”教師數量還偏少，難以滿足學生和企業對職業化的要求。雖然有的院校也通過吸收一些具有相應職業資格師、培訓師資格的兼職教師，來彌補專職教師在教師數量和職業實踐教育方面的不足，但從整體來說，成人教育師資隊伍建設滯后于職業化發展對教師的要求。職業化轉型對成人教育教師隊伍的職業化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三）保障支持問題

職業化教育不僅需要建設以就業為導向的課程體系，還需要職業化的實踐場所，并且通過企業化的實踐項目來幫助學生完成從理論到實踐的飛躍，從而完成專業發展和實踐技能提升的職業化教學目標。這就要求成人教育不僅要在校內建立實訓室、實驗室作為實踐場地，還要通過校企合作，在企業建立實踐和實訓基地，從而為學生提供充分的職業訓練環境，幫助其完成職業化教育目標。但對成人教育相關院校來說，受辦學規模和辦學條件的限制，不僅對一些動輒幾百上千萬的實訓建設項目難以承受，而且受校園規模限制，有的院校在實訓實驗場地選擇和建設上也會受到限制?？梢?，成人教育的職業化發展道路并不順利。

（四）制度建設和落實問題

新時代背景下，成人教育已經步入全民學習、規范發展、轉型發展和高質量發展的新時期。成人教育作為中國特色基本教育制度的組成部分，雖然也獲得了國家和社會的認可，但其在制度支撐、社會支持等方面還面臨一些發展困境，制約其可持續發展。比如職業教育等普通教育都有政府財政的生均投入，支持學校發展，而大部分成人教育沒有生均投入，成人院校只能依靠較低的學費支撐發展，加之各級地方教育部門對成人教育不重視，撥款經費不足，這導致成人教育只能把很大精力放在擴大招生，保障經濟效益方面，而無法把主要精力放在教學質量提升上，從而滋生招生、教學過程落實和文憑發放等方面的亂象，并進一步損害成人教育的社會聲譽和其在教育市場競爭力。另外，由于沒有專門的成人教育法，成人教育辦學很多時候只能參照普通教育的標準，但成人教育的辦學方向和特點又不同于普通教育，很多管理和考核指標并不適用于成人教育，在過程管理、考核、評估等方面都比較尷尬，成人教育和終身教育體系建設立法已刻不容緩。目前只有部分省市出臺了地方性的成人教育法規，比如像上海市、河北省、福建省等省市都出臺了《終身學習促進條例》等地方性法規，提出了對成人教育法律法規層面的支持，但國家層面目前尚未出臺全國性的成人教育法律。只有從國家層面建立全國性的成人教育法，將成人教育發展納入制度的“籠子”，才有助于推動成人教育的規范、高質發展。

三、成人教育職業化發展的引導策略

（一）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

1.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新時代成人教育的主要矛盾已經從人們日益增長的學習需求同落后的成人教育之間的矛盾，轉化為人們對高質量的學習需求同成人教育發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間的矛盾。簡言之，就是成人教育難以滿足現代人對精致化、層次化、個性化的學習需求。因此，成人教育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就是以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為根本出發點，以提高人的素質，為國家發展提供智力支撐為根本任務，不斷激發成人教育的生機和活力。具體來說：在專業設置上，可以緊跟市場需求，設置電子商務、區塊鏈、網絡直播等專業，滿足市場對這些職業人才的需求；在教學方式上，充分運用新技術、新媒體，如微信公眾號、抖音直播等形式，將職業化發展的教學理念潛移默化的融入整個教學過程，引導學生不僅能利用新的技術和媒介來開展學習活動，也能借助這些工具開展職業發展和創新。這里需要強調的是，教學創新應該是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保障教學體系的完整性，防止借創新之名，放松教學質量管理，導致教學過程缺失、教學管理松散等問題。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是一個系統工程，要有序推進，既要對接市場，穩步推進成人教育的職業化發展，又要不斷完善相關制度和程序，促進成人教育基于創新驅動基礎上的有序發展。

2.完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新時代成人教育要積極完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一步優化供給結構，提高供給質量。具體來說：要緊貼職業化發展趨勢，對培養目標、教學模式、教學內容、教學方式、師資隊伍和教學管理等開展供給側改革，培養目標應由知識傳輸型轉變為技能應用型；教學模式應由知識主導型轉變為技能主導型；教學內容應由理論主導型轉變為職業主導型；教學方式應由面授主導型轉變為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混合式型；師資隊伍應由學校培養的專職型教師向校企共同培養的企業化、職業化“雙師型”教師轉變；教學管理應由學年制向學分制轉變。通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成人教育將會為社會成員提供更多高質量的學習機會，更好地滿足新時代成人教育的學習需求。

（二）教學理念的職業化革新

1.轉變發展理念。成人教育的職業化革新[4]首先要轉變理念，明確定位，確立職業化人才培養的方向，突出職業化教學特色；要主動對接市場，結合社會發展和市場需求來確定培養目標。其次，教育過程要強化對學生思維能力、實踐能力和創新能力的培養，堅持以提升能力為本位，以適應崗位資格要求的實用型、技能型高素質人才為最終培養目標，逐步打造出成人教育的職業化特色，實現成人教育職業化與市場需求的有效銜接。

2.堅持職業化發展導向。為了保障和加強成人教育的職業化發展，成人教育各個教學環節都要堅持職業化發展導向。首先，教學計劃的制定要經過市場調查和企業調研，使教學內容的安排符合市場發展的要求，學生畢業后即能快速適應工作；其次，教學過程中各項教學活動的設計要偏重于操作能力、設計能力等應用層面能力的培養，幫助學生在學習階段即能形成良好的職業習慣。最后，成人教育應經常性地開展教學評估和反思，思考進一步改進和提高教學質量的措施和環節，從而使教學安排始終對接市場的職業化需求，始終能為企業培養和輸送合格的人才。

（三）加強師資隊伍的職業化建設

1.健全教師學習和進修機制，提高教師隊伍的職業素質和能力[5]。成人教育的職業化轉型要求教師具備相應的職業化教學能力，即相應的職業素養和實踐教學能力。在當前職業化、信息化和知識經濟快速發展的背景下，不同崗位的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變化很快，成人教育必須建立健全常態化的教師學習和進修機制，不斷提高教師的職業素質和能力。有條件的院校可以建立與企業合作的校企聯合培養機制，讓教師每年都能夠在企業學習和工作一段時間，這不僅有助于教師職業化教學知識和能力的與時俱進，也有利于促進產教學融合，幫助企業創新或促進產業升級，提高企業競爭力，從而進一步提高校企合作的深度，推進成人教育職業化教學理念和模式的革新和升級，進而不斷提高成人教育的職業化水平。

2.堅持職業化導向，不斷完善和優化教師結構。教師是學生的指導者和引導者，要提高學生的職業能力，教師必須先具備相應的職業能力。因此，成人教育的教師隊伍建設要堅持職業化導向，加快對“雙師型”（教師+職業資格師）甚至是“三師型”（教師+職業資格師+培訓師）教師的培養，不斷優化教師隊伍結構。在目前專職教師隊伍不能完全滿足教學要求的情況下，可以吸收社會上具備教學經驗和職業資格的兼職教師充實到教學隊伍中，建立和完善成人教育專兼職教師隊伍，充分發揮各自的優勢，不斷提升成人教育的職業化教學水平和教學質量。

（四）推動成人院校的職業化發展

1.堅持教學內容和教學活動的職業化改革和引導。成人教育要主動對接市場，把職業能力訓練融合進教學內容和教學活動的設計中，以提高學生職業能力，提升就業率為核心，積極開展教學內容和教學活動的改革；要通過教學引導，培養學生的職業意識，幫助他們盡早確立職業規劃。學生確立職業目標后，學校要在教學內容、教學活動、實踐實訓等方面按照職業化導向積極改革，營造良好的職業化環境，幫助學生形成好的學習習慣和職業習慣，快速提升職業能力，順應企業對職業素質和崗位的要求。[6]

2.開展對外交流，加強校校、校企合作。成人教育要關注社會的用人需求及其發展趨勢，加強與用人單位之間的交流與合作，積極開展校校、校企合作。校校合作有助于互相取長補短，不斷提升教學質量；校企合作有助于共享信息和資源，提高成人教育的產教融合。總之，通過多種形式的對外交流，在獲取相關職業發展信息的同時，也能為成人教育創建較好的職業化環境，切實提高學生的職業能力。

3.完善職業化導向的管理制度。成人教育的職業化發展離不開制度的保障和規范，要逐步完善相關的教學管理制度，保障職業化進程的有序推進。比如：在教學環節要求授課的教師具備“雙師型”資格，在實踐環節要求學生必須到企業實踐一定的時間，在評價環節將職業能力測評分數、就業率等指標都納入評價體系中。通過這些制度的不斷完善，成人教育職業化發展將得以深化，教學質量和職業化水平也能不斷提升。

（五）完善法律政策，規范成人教育發展

國家層面應盡快完成成人教育立法，用制度來規范和支持成人教育的發展。使成人教育的發展走上有法可依的發展軌跡，教育主管部門要轉變監管職能和監管方式，改變過去對成人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一刀切”的監管方式，對成人教育采取更加靈活的監管和評價機制，比如給成人教育更多的辦學自主權，引入社會第三方評估等等，給予成人教育更多的發展空間。成人院校要加強自律意識、質量意識、市場意識和品牌意識，不僅僅在職業化發展方面創建出成人教育的特色，更要在校園環境、師資隊伍建設和教學質量方面改革創新，建設有中國特色的成人教育體系，使成人教育在全民學習、終身學習和學習型社會建設中發揮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