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華之名：忠誠于史，立傳中國

劉菁

歷史是昨天的新聞，新聞是明天的歷史。

翻開新華社新聞“檔案庫”，仿佛穿越時空，一篇篇文章、一幅幅圖片，把風起云涌、波瀾壯闊的時代畫卷展現在人們面前。

90年來，新華社始終堅持黨指引的方向，與人民同呼吸、與時代共進步。一代代新華人前赴后繼、薪火相傳，燃燒著理想。無數新聞名篇，以新華之名，忠誠于史，立傳中國，立傳中國共產黨，它們猶如一顆顆璀璨奪目的恒星，在歷史長河中閃耀著光芒……

自誕生以來的90年間，新華社記者一直在現場，一直在見證歷史、記錄時代。

這種記錄，是見證勝利的那份新華社電文。1945年8月的一個晚上，新華社副社長吳文燾照例走到新聞臺窯洞，同事交給他“日本投降”的急電。吳文燾打電話向中央領導報告了這一消息。約在半夜時分，就從棗園傳來朱德總司令簽名的勒令敵偽向八路軍、新四軍投降的延安總部第一號命令，由新華社向全國廣播。

這種記錄，是宣告新生的那句廣播。“中華人民共和國毛澤東主席，今日在新中國首都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1949年10月1日，新華社國際部編輯瞿獨伊用俄文向世界播報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宣言。瞿獨伊親眼看到父輩犧牲換來的這一天，那種光榮成為她“畢生回味無窮的自豪和驕傲”。

這種記錄，是氣壯山河的那首戰歌。“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這首《中國人民志愿軍戰歌》歌詞，源于新華社記者陳伯堅采寫的戰地通訊。抗美援朝中，新華社先后派出100多名新聞工作人員赴朝。陳伯堅將某炮兵部隊連隊指導員麻扶搖寫的這段誓詞，寫入稿件，后被音樂家周巍峙譜曲加工，成為傳唱至今的經典。

這種記錄，是點亮荒原的那片燈火。1964年1月，新華社記者坐火車北上黑龍江大慶油田。采油井上升起萬點燈火，高聳入云的鉆塔伴著向地層進軍的轟鳴聲，運油列車一列列飛馳而去。大慶人艱苦創業，讓記者想起“當年閃亮在延水河邊的窯洞燈火”，寫下反映大慶石油會戰的長篇通訊《大慶精神大慶人》。

這種記錄，是走出國門的那屆會議。1971年秋天，第26屆聯合國大會通過決議，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新華社記者葉志雄望著五星紅旗在聯合國大廈飄揚，寫下《歡迎您，七億中國人民的代表——記中國出席聯大代表團抵達紐約》。據他回憶，“中國代表團成員在熱烈掌聲中步入聯大會議廳，首次坐到置有‘CHINA’名牌的席位上”。

這種記錄，是喚醒大地的那聲吶喊。新華社記者袁養和1978年與同事深入無錫采訪鄉鎮企業。“有的廠開辦時沒有電焊機，工人們就趁別的廠下班時去借，晚上抬過來，清晨送回去，整整抬了兩年。”他們接連寫出《這條路子非走不可》《不是倒退，而是前進》等稿件。袁養和曾回憶說：“新華社一開始就把鄉鎮企業視為社會主義農村的新生事物，熱情謳歌。”

這種記錄，是創造歷史的那聲槍響。1984年7月，洛杉磯，許海峰射得中國奧運史上的首金。看到許海峰打完最后一發，43歲的新華社記者官天一抹著眼淚按動快門，29歲的高殿民把稿紙放在翻譯員背上疾書，完成許海峰奪金中英文快訊的全球首發。

這種記錄，是洗刷恥辱的那場回歸。新華社記者楊國強至今記得，1997年中英香港政權交接時，望著遠去的“不列顛尼亞”號，一句“大英帝國從海上來，又從海上去”出現在自己腦中。他與同事揮筆寫下《別了，“不列顛尼亞”》。

這種記錄，是舍生忘死的那些抵達。新華社記者侯大偉等成為第一批到達汶川地震震源地映秀鎮的記者。路上隨處可見“像房屋一樣大”的巨石滾落，被砸壞的汽車扔在路上。新華社解放軍分社記者徐壯志搭乘飛機在汶川上空，靠空中機械師拉住腰帶，半個身體探出舷窗，拍下當天全世界關注的震中新聞照。

這種記錄，是穿越太空的那場對話。2016年10月18日晚，兩位新華社記者換上航天員中心工作服進入飛控中心。天地聯絡人利用爭取到的寶貴10分鐘，使用錄音筆在密話間與景海鵬進行首次對話。新華社連續推出的“太空日記”報道，首開世界新聞史上從地球外發回新聞報道的先河。

這種記錄，是刻骨銘心的那波逆行。新華社記者馬原馳說，2020年2月3日，他乘坐了有生以來最安靜的列車駛往武漢，“我們不知道疫情何時會結束，病毒就像看不見的殺手，總覺得它就站在你的身后。”次日，馬原馳用《中國在武漢10天建成一家醫院抗擊疫情》的直播，記錄火神山醫院收治第一批新冠肺炎患者。

只有生活在激流中，才能寫出時代的華章。

北京，宣武門西大街57號院。院中一棟青灰色的建筑靜靜矗立著，圓形拱門上寫著“新華社歷史陳列館”，展品中包括紅軍第一方面軍在第一次反“圍剿”過程中繳獲的“一部半電臺”。

90年前，江西瑞金，葉坪村。1931年11月7日，距中華蘇維埃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會場幾十米的土墻瓦房中，21歲的發報員劉寅用繳獲的電臺，播發了“‘一蘇大’勝利召開”的消息。這是當天剛剛成立的紅色中華通訊社發出的第一條電波，如閃電刺破暗夜長空。

紅色中華通訊社就是新華社的前身。新華社因黨而生、為人民而立、隨時代而興，始終堅定不移緊跟黨中央，留下一串串忠誠的足跡。

1937年1月，紅色中華通訊社在延安更名為新華社。1947年，新華社工作隊緊隨毛主席等中央領導同志轉戰陜北。1948年秋，總社的主要干部和業務骨干陸續抽調到西柏坡，這個“新華社總編室”，距毛澤東等領導人的住處只有幾百米。1949年3月23日，毛澤東率中央機關進京“趕考”。同日，新華社也向北平進發。

90年來，新華社的筆和鏡頭鐫刻下一張張對黨忠誠的面孔。

以新華之名，鐫刻的是不怕犧牲、堅定無比。1941年秋，冀西易水河畔，為掩護黨政領導機關和群眾轉移，戰士馬寶玉、胡德林、胡福才、宋學義、葛振林毅然砸槍跳崖。“翻譯官向清鄉隊叫喊起來，‘八路軍真堅決啊，摔死不投降’。”新華社記者沈重以《棋盤陀上五壯士》為題，寫下“狼牙山五壯士”的英勇事跡。

以新華之名，鐫刻的是堅守理想、視死如歸。1947年，面向閻軍冰冷的鍘刀，年輕的女共產黨員劉胡蘭毅然回答“只要有一口氣活著，就要為人民干到底”，從容躺在鍘刀下。新華社呂梁分社記者李宏森追記下烈士生前的最后時刻。

以新華之名，鐫刻的是一片赤誠、舍身報國。接到原子彈研制任務后，鄧稼先一夜未眠，對妻子說：“我的生命就獻給未來的工作了。”這位“兩彈元勛”去世前，新華社記者顧邁男連夜趕往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成為進入這個“禁區”的第一位記者。

在90年如一日的履職盡責中，新華人也用熱血與生命書寫著對黨的忠誠。

戰場上，他們既是新聞記者也是新聞戰士。日軍掃蕩中，新華社華北總分社的黃君玨把最后的子彈打光，飛身跳崖。解放戰爭時期，面對敵人，新華社女記者葉邦瑾不懼坐老虎凳等酷刑，用鋼鐵意志誓死保守黨的秘密，高呼“中國共產黨萬歲”，從容就義。

挑戰中，他們以生命赴使命。“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證報道任務的完成。”1960年，為記錄中國登山英雄登上珠穆朗瑪峰，新華社記者郭超人攀登巖壁，翻越雪坡，到達海拔6600米的地方。他心臟出毛病，眼睛腫得睜不開，一只手掰開眼皮，一只手寫作。后來眼睛看不清字，只能口述，讓報務員記錄，用電碼發出去。

蘇北泗洪縣上塘鎮墊湖村的紀念館，里面立著一組雕像，那是兩位新華社記者采訪當地村民的場景。1980年，新華社記者周昭先、王孔誠到上塘蹲點近半個月，將當地推行大包干的艱難情況真實反映出來，呼吁人們尊重和保護農民的意愿和獨創性。“他們是上塘人民的恩人，永遠值得我們銘記。”紀念館講解員說。

新華社記者來自人民。烽火歲月里，新華社記者和人民群眾一起，以筆為槍，并肩戰斗。

《紅色中華》報發刊詞中，蘇維埃政權被稱為工農勞苦群眾“自己的政權”。當時的《紅色中華》報上，一篇篇記者的前線來電，展現了共產黨“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干”的磅礴力量。1932年，《紅色中華》報記錄了廣大勞苦工農群眾踴躍加入紅軍的故事：“最近一月來，自愿加入紅軍者，幾近萬人。”長征前，《紅色中華》報號召“不要使一個紅色戰士赤足作戰”，一個月內就募集20萬雙草鞋。

一篇篇報道見證著黨與人民肝膽相照、心手相牽。第四次反“圍剿”中，國民黨調集重兵卻遭到失敗。紅色中華通訊社報道揭開了紅軍以少勝多之謎：國民黨士兵看到當地群眾對紅軍表現出無限的親愛和敬仰，覺得很奇怪，群眾說：“紅軍是我們自己的軍隊。”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新華社報道里，飽含著共產黨對人民的赤子之心。

“百姓誰不愛好官？把淚焦桐成雨。”有“人民記者”之稱的穆青和同事含淚采訪完成《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報道，樹起一座“心里裝著全體人民，唯獨沒有他自己”的共產黨員豐碑。慶祝中國共產黨百年華誕之際，穆青的《十個共產黨員》一書再版，重溫這些共產黨員為國家為人民綴網勞蛛的精神。

共產黨根基在人民，作為黨的新聞工作者，新華人的“根”扎在哪里？新華社原總編輯南振中對年輕記者說，這個“根”應該扎在基層，扎在人民群眾中。

“白天，給老趙打下手；夜晚，同睡在一鋪炕上。”穆青回憶采訪趙占魁時說。“那時的記者采訪就住在工人和農民家里，還經常給老鄉擔水、砍柴。”

與人民在一起，就要為人民鼓與呼。1979年，新華社記者陳大斌等人的稿件《在生產關系的調整中前進——滁縣地區農村見聞》中這樣寫著：“……社員姚登祥，蓋起了四間新屋，門前墻上用青石刻出四個大字‘鳥槍換炮’……”當時皖川等地探索包產到戶面臨質疑，陳大斌等人深入安徽小崗村等地采訪，傾聽和反映群眾呼聲，較早從理論上支持了群眾的探索。

不負人民，這是百年大黨依然風華正茂的密碼；不負人民，也是90年新華社櫛風沐雨巍然屹立的根本。90年來，新華社始終踐行“對黨忠誠、勿忘人民、實事求是、開拓創新”，與人民同呼吸、與時代共進步。

看未來，以新華之名，記錄偉大征程，書寫時代風云，我們依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