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桂紅
關于帶鉤的著錄早已有之,宋人呂大臨的《考古圖》[1]、清人吳大澂的《古玉圖考》中便有與帶鉤相關的圖示和考證[2],阮元在其《積古齋鐘鼎彝器款識》中亦收錄了幾件銘文帶鉤[3]。 對帶鉤的系統研究則始于20 世紀。根據目前整理的相關資料,可將關于帶鉤的研究分為名稱及用途研究、 總述性研究、 區域性研究、專述性研究、圖錄資料、玉帶鉤專題研究六類。
首先,《“西伯利亞” 名稱的由來》[4]、《關于鮮卑早期歷史及其考古遺存的幾個問題》[5]和《犀比·鮮卑·西伯利亞——從〈楚辭·二招〉描寫的帶鉤談到古代文化交流》[6]等文章圍繞帶鉤的不同名稱展開了討論。 其次,《帶鉤起源問題再探》一文亦有對帶鉤名稱的相關論述,認為“師比”“鮮卑”“胥紕”“犀毗”“私頭”等稱呼皆非今之帶鉤古名[7],而可能與裝飾有動物紋牌飾并以帶系結的北方草原民族所用帶飾有關。
《戰國墓內帶鉤用途的推測》依據帶鉤在戰國墓葬中的出土位置,對其用途及中原式帶鉤的來源問題做出了推測[8]。 《古代帶鉤用途考實》討論了帶鉤的流行時限與地區,并分析了帶鉤的用途和使用方法[9]。 《中國金石學概要》根據帶鉤尺寸差別對帶鉤用途進行了分析[10]。 以上研究辨析了帶鉤的名稱問題,并將帶鉤的用途總結為系結衣物、鉤掛配飾及招吉辟邪等,為帶鉤研究提供了重要資料。
20 世紀以來,國內外學者對帶鉤開始有了相對系統的認識與研究。 從時間跨度來看,有關帶鉤的總述性研究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20 世紀30—60 年代,王國維先生《觀堂集林》之《胡服考》對帶鉤做了詳盡論述,提出諸侯用帶鉤的時間早于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時期[11]。 日本學者曾對“鮮卑郭落帶”問題進行過相關研究,這些學者有白鳥庫吉[12]、江上波夫[13]、藤田豐八等[14]。 20 世紀40年代,長廣敏雄所寫《帶鉤の研究》較為重要,該著作收錄了包括私家收藏和館藏的280 余件帶鉤,但缺乏可靠的時代和出土地點。文中介紹了帶鉤的型式劃分情況、裝飾手法、紋樣特征以及春秋時期至漢代的帶鉤文化研究歷史與美術史背景[15]。時隔20年后,他又在其《戦國式帶鉤にxiiiⅩⅣて》中對之前的帶鉤研究做了進一步的補充和修改,同時對鐵質帶鉤也進行了類型學分析,并對50 年代河南洛陽、陜西西安、山西侯馬、河北邢臺、四川成都、湖南長沙等地出土的戰國時期帶鉤進行了較為系統的研究,尤其“鄭州樣式”說法的提出,為戰國時期帶鉤的分區研究提供了重要資料[16]。 瑞典學者高本漢(Bernhard Karlgren)于1966 年在斯德哥爾摩《遠東博物館館刊》第38 期上發表了一篇文章,系統地介紹了兩個瑞典人收藏的600 多件中國帶鉤,并且進行了比較詳細的分類研究[17]。
20 世紀80 年代至20 世紀末,關于帶鉤的總述性研究以王仁湘先生的《帶鉤概論》為代表,該文是目前國內學者對帶鉤進行系統性研究的最早文章。該文對當時全國范圍內發現的帶鉤進行分類、分期,并對其起源、發展和傳播、名稱及用途進行了分析,對帶鉤所蘊含的整體信息進行了較為全面的闡釋,尤其文中劃分的八種類型成為后人研究帶鉤的重要標尺性參考[18]。
此外,《帶鉤及其演變》一文以考古發掘的實物資料簡略闡述了帶鉤從其出現、鼎盛到衰落的演變過程[19]。 廣川守《春秋戦國時代中原におけtf帶鉤の編年とThの使用形態》(上)介紹了中原地區帶鉤的分類與編年,對發現的琵琶形、長牌形、棒形、匙形、獸形、鳥形帶鉤進行了詳細分式,根據不同帶鉤的斷面信息分析了其型式變遷情況,并列出了中原地區出土帶鉤的詳細表格[20];此外,在其《春秋戦國時代中原におけtf帶鉤の編年とThの使用形態》(下)中介紹了中原地區出土帶鉤的墓葬情況、帶鉤出土位置及使用形態,并將錯紋帶鉤與當時錯紋青銅器進行了對比分析[21]。
21 世紀初期, 關于帶鉤的總述性研究有了顯著發展。《中國古代的帶具》從服飾的角度對帶鉤的使用方法、來源及異名問題進行了探討,并認為帶鉤是由早期革帶上與環相系結的絳帶演化而來的[22]。《腰帶上的藝術——帶鉤考識》 在談及帶鉤起源問題時對胡服騎射、山戎說、山東蓬萊村里集發現的帶鉤等重要內容進行了討論,并分析了帶鉤的發展流變、材質、形制、紋飾、鑄造及收藏等問題[23]。 《帶鉤的產生背景和使用方法》認為戰漢時期帶鉤的流行主要受儒家文化興起的影響,但前期卻和胡人的裝束有關; 指出胡人裝束中這種帶與鉤的組合形式,因使用方法便于戰國以前華夏族的紳帶束腰裝束,且束腰也易于系掛佩飾顯示身份,所以在戰漢之際于上層階層流行開來, 并將各類帶鉤分成10種形態[24]。
在帶鉤形制分析及地域性差異方面,《青銅帶鉤形制及相關問題研究》 收集整理了自春秋至西漢時期河北、山東、陜西、山西、寧夏、河南、湖北、湖南、江蘇等地區發現的帶鉤資料,并對青銅帶鉤的分布、分類及發展演變情況進行了簡要分析, 在按照長度對帶鉤進行分類的同時, 還指出漢代以后帶鉤的數量較戰國時期變少的原因可能與戰國到漢代經濟政治中心發生轉移有關[25]。《秦漢時期的帶鉤》簡要介紹了秦漢時期發現的銅、玉帶鉤,并對該時期銅帶鉤的造型、制作工藝、紋飾特點進行了概述[26]。 《鄂爾多斯帶鉤與中原帶鉤的比較研究》 從鄂爾多斯帶鉤的造型紋飾、 文化形態及審美取向等方面與中原帶鉤進行對比分析, 并揭示出兩種文化背景下的帶鉤作品所體現的融合與創新[27]。此外,渡邊貴樹《中國の帶鉤とThの諸相》介紹了帶鉤的研究史及樣式,并特別強調了長廣敏雄提出的帶鉤“鄭州樣式”分類法及玉帶鉤的相關問題[28]。關于東漢后期帶鉤的衰落,《帶鉤于魏晉南北朝時期數量驟減之原因探析》 一文認為魏晉南北朝時期帶鉤出土數量驟減主要是由于受到當時薄葬制度、 頻仍戰爭導致社會生產力下降以及玄學的興起等因素的影響[29]。
以上關于帶鉤的總述性研究,主要從帶鉤的起源、產生的背景、使用方法、秦漢時期的帶鉤、形制分類與地域性差異及驟減原因等方面展開了討論,視角全面,探討深入,對于帶鉤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有關帶鉤的區域性研究,主要是指對一定區域出土帶鉤進行的專項研究,可分為北方地區、南方地區。
目前關于帶鉤區域性研究的北方地區主要包括內蒙古、山西、河北、甘肅、山東等地。 其中,對山西、河北地區出土帶鉤的研究相對較多,如對侯馬喬村墓地、繁峙作頭墓地、玉皇廟文化墓地出土帶鉤展開了詳細論述。
《鄂爾多斯式青銅器》將鄂爾多斯地區收集的36 件帶鉤和毛慶溝墓地出土的16 件帶鉤分為六式,并對該六式帶鉤的發展脈絡進行了梳理并分期[30],為長城地帶出土帶鉤的型式劃分提供了重要參考標準。
《侯馬喬村墓地》考古發掘報告將山西侯馬喬村墓地出土的561 件銅、 鐵帶鉤分成13 種類型[31],這些帶鉤不論是在出土數量方面,還是在類型的多樣化方面皆十分重要,不僅對帶鉤的型式劃分具有重要參考價值,同時對研究帶鉤出土環境等意義重大。《繁峙作頭墓葬所出帶鉤及其相關問題研究》將山西繁峙作頭墓葬出土的帶鉤與其他東周時期墓葬出土帶鉤進行了比較,認為繁峙作頭墓葬及其帶鉤屬于三晉文化范圍, 并指出三晉帶鉤的傳播路線,同時結合與繁峙作頭墓葬最為相似的河北臨城中羊泉西村與和林格爾縣土城子古城兩處墓葬,推斷戰國時期趙國范圍內存在一種以帶鉤作為主要隨葬物的喪葬風俗,最后對繁峙作頭墓葬群的主人身份進行了推測[32]。 《山西省境內出土的帶鉤》對山西境內出土的帶鉤進行了分類、分期,并分析了各類帶鉤的發展演變過程[33],為帶鉤的區域性研究提供了重要資料。《三晉兩周地區東周帶鉤研究》一文對三晉兩周地區出土的帶鉤進行了較為詳細的類型學分析,建立起了該地區帶鉤的類型學劃分標準及分期與年代序列,勾畫了東周時期帶鉤在三晉兩周地區的演進過程,解析了該地區出土帶鉤所包含的外來文化因素及出現的原因,從帶鉤的視角探討了其與外來文化因素來源地間的交流與互動[34]。 此外,《東周時期三晉地區的北方文化因素》根據三晉地區發現的北方文化因素的出土物如銅鍑、 帶鉤等, 分析了東周時期該地區的文化交流與互動情況,并指出主要發現于晉南運城盆地和洛陽地區墓葬中那些年代較早的具有北方文化因素特點的帶鉤主要來源于冀北山地的“狄人”文化遺存[35],為探討這一地區帶鉤的來源問題提供了新視角。
《玉皇廟文化青銅帶鉤研究》對玉皇廟文化青銅帶鉤的發現、類別及型式特點進行了研究,分析了典型帶鉤的發展演變規律,并就其地域分布、用途等相關問題進行了探討,認為玉皇廟文化的青銅帶鉤在春秋時期已呈現出成熟形態,而且應該是目前考古發現的最早的青銅帶鉤[36-37]。《甘寧地區東周時期西戎墓地出土腰帶飾研究》將地理位置上比較接近的天水地區及固原地區西戎墓地出土的帶鉤進行了分類闡述,并從形制、材質和紋飾方面進行了分析,認為以馬家塬為代表的天水地區和以楊郎青銅文化墓地為代表的固原地區,出土的帶鉤形制、紋飾上雖然存在諸多相似性,但同時也擁有自身獨有的特點,指出其與中原地區、北方草原地區、斯基泰地區的帶鉤存在互相影響、互相借鑒的關系[38]。 《山東臨淄商王村戰國墓出土的銅帶鉤、帶扣考述》對臨淄商王村兩座戰國晚期墓葬出土的8 件帶鉤進行了詳細圖文描述, 并按照其不同造型分為六型[39],為了解齊國帶鉤的形制提供了重要資料。
關于帶鉤區域性研究的南方地區主要包括湖北、湖南、重慶、貴州等地。 首先,在《東周楚墓出土帶鉤整理與研究》中,將楚墓出土帶鉤分為14 型并進行了分期與發展變化的探討,根據楚墓帶鉤所出的位置及共存物, 推測出楚地帶鉤主要是用以佩掛,而非束系;其次,結合不同等級墓葬出土帶鉤情況,得出楚地帶鉤的使用人群是包括士及其以上的階層,使用帶鉤的數量和精美程度與墓葬等級呈正比;最后,對高等級楚墓出土最多的玉帶鉤、錯金銀鐵帶鉤和銀帶鉤進行了分析,認為這三種帶鉤為高等級楚墓的標志[40]。 《重慶庫區東周漢代銅帶鉤的考古發現》將重慶庫區東周漢代墓葬出土的銅帶鉤根據整體造型、長度等進行了分型式梳理,從墓葬規模和隨葬器物數量分析了墓主人生前的社會地位,認為一些隨葬有兵器的墓葬主人當是從武的將士,而部分帶鉤上鑄的“鳥”“蛇”圖案可能與古代巴人崇拜有關[41]。 《戰國秦漢時期巴族地區帶鉤研究》從巴族地區帶鉤的考古發現、類型學分析、分階段研究出發,將巴族地區帶鉤的發展演變過程分為戰國時期、秦漢交際至西漢時期、東漢時期三個階段,并對巴族地區帶鉤所具有鮮明民族特色的文化內涵,以及巴文化與中原文化、楚文化的交流與互動進行了分析[42]。 《試論貴州出土的銅帶鉤》對貴州近年出土帶鉤進行了型式劃分,尤其分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異形帶鉤及大型錯金銀帶鉤,并指出貴州古代帶鉤的用途主要包括束帶、佩器和作為祥瑞之物或顯示身份地位的隨葬器[43]。
綜上,關于帶鉤區域性研究的地區主要包括內蒙古、山西、河北、甘肅、山東、湖北、湖南、重慶、貴州等地,以山西地區出土帶鉤研究較多,尤其墓地出土帶鉤具有整體性和系統性,對于深入探討帶鉤的相關問題具有重要作用。
關于帶鉤的專述性研究主要指對某一形制或某一時期金屬類帶鉤的專門研究,因材質及產生背景不同, 玉帶鉤將在下文另行闡述。 《秦俑帶鉤淺述》一文根據已發表的簡報和圖錄,對秦俑帶鉤進行了型式劃分,并對帶鉤的用途展開分析[44]。 種類繁多且內涵豐富的秦俑帶鉤,為帶鉤形制等研究提供了重要參考。此外,關于鎏金銀帶鉤、熊鳥紋及神人抱魚紋帶鉤的研究也相對較多, 如設計解析、母題淵源、文化內涵及藝術性等。
《戰國“鎏金銀帶鉤”之設計解析》闡述了戰國鎏金銀帶鉤設計原理的科學與先進性,并揭示了帶鉤在變化中尋找“阻力”以達到“勾卡”目標的探索性特征,此外從結構、工藝以及裝飾設計的角度對此類帶鉤進行了介紹,進一步指出帶鉤S 形結構的“曲”性特征與我國文化性格中的“內斂”“含蓄”似有某種內在聯系[45]。《戰國青銅帶鉤的初步研究》在大量考古發掘資料的基礎上,對戰國時期的青銅帶鉤進行了整理,梳理了秦、楚、三晉、燕、齊、吳越以及北方地區和巴蜀地區青銅帶鉤的分布情況,并在分布、外形等特點探究的基礎上,比較各國青銅帶鉤存在的異同并探討了當時的文化交流[46]。《固原博物館藏戰國“鳥獸紋銅帶鉤”母題淵源探究》推測鳥獸紋銅帶鉤中的鳥即是食肉動物茲白,并認為該母題可能折射出古代歐亞草原游牧民族與中原民族之間的交往和互鑒[47]。《榆次貓兒嶺戰國熊鳥紋青銅帶鉤的文化內涵》從造型、塑造手法、工藝及紋飾寓意的角度對熊鳥紋銅帶鉤進行闡釋, 并推測該主題可能與趙楚締結盟約而解圍邯鄲的事件有關[48]。 《神人抱魚銅帶鉤研究》認為神人抱魚銅帶鉤的年代范圍應在西漢早期至東漢中晚期,并指出其造型及紋飾特點反映了中國古代裝飾藝術中龍、神人、神人抱魚、鳥銜魚等主題,認為其中包含鎮邪辟兵、祈福求貴及期盼升仙的寓意,并且折射了漢代的陰陽五行、讖緯、神仙信仰等內容[49]。 《錯金銀抱魚銅帶鉤的年代與內涵》認為錯金銀抱魚銅帶鉤源自同一帶鉤鑄造傳統甚至可能是出自同一作坊,并推斷出這類帶鉤的制作年代大致在三國時期,其主題圖像的構思可能源自古代三苗先民的祖先神,而銘文內容則可能表達了佩戴者希望通過某種魔力以達到驍勇善戰的心愿[50]。 《戰國時期帶鉤的藝術性研究》從戰國時期的仿生形帶鉤、仿物形帶鉤、幾何形帶鉤,紋樣藝術特點和鎏金、鑲嵌、錯金銀、線刻、鏤空等裝飾工藝角度出發,對戰國時期的帶鉤藝術進行了詳細敘述, 并對其文化內涵和傳承創新進行了探討[51]。
除上述內容外,亦有對國外出土特殊形制帶鉤的相關研究。日本學者東潮《韓と倭の馬形帶鉤》一文介紹了古代朝鮮地區馬形帶鉤的發現情況、型式劃分、分期、紋樣及相關問題等[52]。 《韓國出土の馬形帶鉤の產地推定研究》則根據鉛同位素分析方法對韓國遺址出土的馬形青銅帶鉤產地及特征等問題進行了研究[53]。
據已有資料,帶鉤的圖錄資料,在日本學者和研究機構出版的相關圖書中有較多出現。
20 世紀50 年代,梅原末治在其《中國古代の寶飾帶鉤》中收錄了較多帶鉤,皆為私人收藏珍品和藏于歐美博物館的精品[54]。 包括陳仁濤收藏的出土于安徽壽縣的怪獸紋金玉帶鉤,長沙出土的嵌金玉獸紋帶鉤,Raymond Bidwell 收藏的嵌石鍍金獸形帶鉤、 金銀錯虺龍紋帶鉤,A. Stoclet 收藏的嵌玉虺龍形帶鉤,Christian R. Holmes 收藏的金銀錯虺龍紋帶鉤、包金銀木心獸形蟬紋帶鉤,以及藏于柏林國立博物館、美國弗瑞爾美術館和盧浮宮的怪獸形嵌玉銀錯鍍金帶鉤、怪獸抱魚形銘文帶鉤等,造型精美、紋飾華麗,皆為佳品。
20 世紀80 年代,中野徹的《大阪市立美術館紀要:中國帶鉤目錄おAUsh出土數據表》詳細收錄了東周秦漢時期山西、河南、甘肅、陜西、河北、山東、湖南、湖北等地區出土帶鉤的尺寸、圖文信息以及文獻來源[55],因均為出土品,故為全面了解中國古代帶鉤提供了極為翔實的資料。
20 世紀90 年代,江川淑夫《帶鉤と青銅動物》不僅收錄了大量東周秦漢時期青銅帶鉤的圖片資料,分析了帶鉤的東西交流和研究經過、價值和紋樣, 還整理了從16 世紀到20 世紀90 年代與帶鉤有關的發掘與收集歷史、研究成果、文獻資料以及作者本人的收集感想[56]。
21 世紀初, 和泉市久保惣記念美術館出版的《帶鉤と中國古代青銅器—江川コレクシ(E)as—》圖錄中收錄了江川收藏的各類型式的古代帶鉤,文中分析了帶鉤的用途、各部名稱、制作、起源及變遷等問題,并以圖文的形式詳細介紹了180 余件帶鉤的相關資料[57],其中大多數帶鉤的時代為戰國至西漢時期,亦有少數春秋或魏晉時期帶鉤,部分帶鉤的年代可至明清。天理大學附屬天理參考館出版的《帶鉤——中國古代金工の美》 圖錄介紹了現藏于日本天理大學附屬天理參考館的200 件帶鉤等藏品,主要有戰國時期的青銅帶鉤,還有玉帶鉤、貝帶鉤、骨帶鉤以及帶鉤陶范等,此外還包括朝鮮出土的青銅馬形帶鉤以及日本古墳時代的青銅絞具及帶飾。 每件帶鉤藏品都有時代、圖片和尺寸信息[58]。
此外, 蒙古國學者額爾敦朝魯·普爾布扎布(Erdenechuluun Purevjav)和額爾敦巴特爾·迪瑪扎布(Erdenebaatar Diimaajav)先生合著的《天之劍》(ТЭНГЭРИЙН ИЛД)[59]中亦收錄有5 件帶鉤,這些帶鉤雖有明確的尺寸及時代信息、 圖片和具體描述,但均為個人收藏品,可備參考。
關于玉帶鉤的研究,主要以良渚文化玉帶鉤、漢代玉帶鉤及宋至清末玉帶鉤的相關研究為主, 方向包括發展脈絡、演變、地域及藝術特征、文化內涵等。
《4000 年前的系衣束帶方式——良渚文化玉帶鉤》探討了良渚文化的10 余件玉帶鉤的制法、形制以及它們的原始形態、起源與用途,還將大汶口遺址出土的鹿角鉤、雞骨鉤與帶鉤聯系起來進行對比分析, 認為它們之間可能有內在的演變聯系[60]。《古玉帶鉤淺談》指出了玉帶鉤的發展脈絡,認為新石器時代晚期至春秋晚期是玉帶鉤的萌芽期,戰國至西漢是興盛期, 東漢至南北朝時期是衰落期,而元明清三代的玉帶鉤則可能為玩賞器[61]。 《玉帶鉤的演變及特征》 指出早期玉帶鉤的鉤紐多靠近鉤尾,隨著時代的發展,鉤紐有漸離尾部而向鉤體中部靠近之勢,長度亦漸趨加長,且漢代成為玉帶鉤制作、使用的鼎盛期,而東漢以后數量急劇減少的原因可能與流行腰帶帶頭形制的變革有關[62]。
《漢代玉帶鉤的特征及文化意義研究》從玉帶鉤的起源與發展、 漢代玉帶鉤的地域分布特征、漢代玉帶鉤的藝術特征、漢代玉帶鉤的文化內涵及傳承寓意等方面進行展開,分析得出漢代玉帶鉤集中分布在山東南部與江淮地區、兩廣一帶、陜西關中地區及兩河地區,確認了玉帶鉤的革帶功能、佩飾功能、陪葬功能,并從漢代政治經濟因素、思想文化因素兩個方面探討了玉帶鉤的文化寓意[63]。
《宋至清末龍首玉帶鉤研究》分析了龍首玉帶鉤中龍的造型特征、玉帶鉤的玉料特點以及帶鉤的出現、用途及與服飾的關系等問題[64]。
良渚文化遺址內出土的若干件玉帶鉤年代最早,與東周秦漢時期流行的金屬帶鉤在形制特征及時代序列方面皆有差異,二者之間可能并無源流之關系,但仍可作為探討帶鉤起源及使用等級等問題的重要資料。
綜上所述, 學術界對帶鉤的相關研究日漸增多,并取得一定成果,對帶鉤的名稱、用途、形制劃分、分期、地域特征以及特殊形制或裝飾的金屬帶鉤、玉帶鉤等問題均有所涉及,初步建立起了帶鉤的分類標準并大體梳理了其形制的發展演變趨勢。結合上文的梳理,本文認為關于帶鉤的研究在以下方面仍待進一步補充完善。
1.由于部分考古發掘資料如出土大量金屬帶鉤的和林格爾土城子古城墓地等考古報告還未出版,故在全面探討帶鉤的形制特征、分布地域、文化屬性及傳播輻射等相關問題時存在一定缺環。
2.雖然考古發掘報告或簡報中對某一地域或墓地出土帶鉤進行了類型學分析并探討其形制演變,但不同發掘報告對帶鉤的分類標準及型式劃分不盡相同,對其演變規律的探討帶來了一定難度。
3.目前對于帶鉤的總體演變規律及所體現的社會內容等問題, 尚缺乏一個較為系統而全面的研究,有關帶鉤與墓葬整體之間關系的問題尚待深入研究,如墓葬形制、墓主人、伴出遺物及出土環境等因素與帶鉤之間的關系以及對于探索帶鉤的文化內涵與社會意義等方面的重要價值。
本文得到2020 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內蒙古和林格爾土城子遺址及周邊墓葬考古資料整理與研究”(項目編號20&ZD254)的資助,為該項目系列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