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末周初一件青銅尊的特殊圖像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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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第八期
26.五帝問題和帝系、帝王世紀、唐虞夏商周世系尤其是中國現(xiàn)代考古學的商周世系問題由來已久,是一個千古爭論的話題。單純依靠古籍文獻,至多可以論到戰(zhàn)國時期。然而考古學表明,關于帝的問題,從文字和有關角度,至少可以論到仰韶文化中期和崧澤文化時期,關于五帝一詞,至少可以早到山東龍山文化晚期,甚至可以早到崧澤文化時期。我們曾在有關文章中知曉,龍虬莊陶文有“五帝”這一詞語,大墩子陶紡輪圖像(M30:7)同樣有“五帝”這一詞語或者“帝”字,禹州洪山廟遺址大河村類型的一甕棺有“帝”字①表示生機,以使死者復生。,水牛張遺址龍山文化早期或者仰韶文化以及龍山文化的過渡期也發(fā)現(xiàn)有“帝”字形文字,東趙遺址二里頭文化時期的大口尊也發(fā)現(xiàn)有“帝”字。這樣的話,“帝”字至少有5000多年的歷史,“五帝”至少有4000多年的歷史。
對于其中龍虬莊的“五帝”陶文,饒宗頤先生曾經(jīng)有過關注。其認為,整個饕餮紋的文字為一組,圖像為一組。文字一組的第一個字不明,第二個字為“年”,第三、四個字可能是“祝尤”,是祝尤豐年之意。另一組四個圖像為 “魚形及動物的圖紋”,或者是“四只動物,似怪獸蟲魚之類”,整個圖像是“古代祝尤巫術(shù)之寫照”②饒宗頤:《談高郵龍虬莊陶片的刻劃圖文》,《東南文化》,1996年第4期。。筆者認為,其中龍虬莊陶器之蹲踞式造型,即是五帝之四方帝的形象。龍虬莊陶文的四個人像都是蹲踞式,尤其是其足基本是人形的,是甲骨文、金文中常見的人之“止”字形或者“足”字形,只有一個可能由于書寫的原因或者原始文字的原因有些類似甲骨文、金文中鳥的爪子形。這四個有人和神鳥特征的圖像,是基本一致的,似乎與丁公陶文屬于一類文字,但是龍虬莊陶文中的五帝文字證明其只能是圖像,不會是別的文字。同時其蹲踞式蘊含有神鳥造型,這與甲骨文中五方神字義與神鳥有關的現(xiàn)象是一致的。良渚文化、紅山文化的蹲踞式神人,肖家屋脊文化和石峁文化的蹲踞式玉神祖③多數(shù)以人首表現(xiàn)。,實際都有擬合圖騰神鳥的意義。從卜辭的禘祭四方看,“五帝”這一詞語早期應該是中土和四方即五方之神的名字(《甲骨文合集》21103)。卜辭中的東西南北四方神各有其名,可能還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即是巫④“巫”字,本身與四方(四極)和中方都有關,確切地講,“巫”字形有五方之意義。或者帝,其對于風、雨、疾等都有影響力。
這五方神經(jīng)常可以獲得禘祭,所以還應該可以稱其為帝的,這是“五帝”早期稱謂的由來。從甲骨文中的“方帝”“勿方帝”“帝四方”或者“帝于四方”的卜辭可以判斷,當時的方神,是呼應四時陰陽變化形成萬物的生生不息之秩序和規(guī)律的神靈,從其有生萬物之功的角度看,正是“帝”字的造字主旨,是可以稱之為“帝”的。這樣,五方神則可有“五帝”之名。按照多數(shù)學者的認識,卜辭中的“方帝”和“勿方帝”之“方”是表示方位的名詞,而非祭名,卜辭中還有“方燎”這樣的詞匯,這都利于認識這一“方”字的意義。
卜辭中還有“帝巫”“帝于巫”和“巫帝”“帝于東巫”之類的稱謂,還有禘祭虎、神鳥、先祖先公和河等的卜辭,都表明方神①有的祖先和河一樣,可以有方帝一樣的地位。是可以有禘祭的,也隱約表達了方神可以被稱為“帝”,有禘祭對象的地位。卜辭中的這些四方神以及中方的土,是自然特質(zhì)明顯的神,還不是《禮記·月令》《呂氏春秋》所謂的太昊、少昊、黃帝、炎帝、顓頊等配五方之人帝,也不是這些文獻所謂的各方之人佐、人神。各方神自然神特征明顯,然而并不妨礙其早期有擬人的特征,像已有論證的龍山時代晚期的龍虬莊陶文及其四個蹲踞式圖像。
《楚辭·惜誦》有“五帝”,其與蒼天以及“六神”“山川神”并為眾神。《書·舜典》記載:“肆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這表明,“六宗”與“六神”相同,漢歐陽、大小夏侯、王充謂其為位于天地四方之間助陰陽變化者,顯然是除了上帝和山川之神的眾神。還有的認為是皇天上帝和五帝,或者是天宗、地宗及四方之宗。
《晏子春秋》有“(楚巫)請致五帝以明君德”,《史記·封禪書》載劉邦語“吾聞天有五帝”,其中的“五帝”即是五種顏色的五方帝,不過已有歸屬于天神的概念。可能至《春秋文耀鉤》出現(xiàn)五色帝的具體名字,至于鄭玄注《禮記·大傳》之“太微五帝”,實際是天上的“五帝座”。這種五種顏色的五帝早期應該來自自然神,只是戰(zhàn)國以來同于五色的認識較為明確,《呂氏春秋·十二紀》《禮記·月令》《淮南子·天文訓》表明,至少秦時已出現(xiàn)五方五人帝②即是太昊、炎帝、黃帝、少昊、顓頊。。
綜合地看,五方神、五方帝的時代早,至少可以早到以龍虬莊陶文為代表的龍山時代晚期,甚至可以早到大墩子遺址陶紡輪為代表的崧澤文化時期。與五種顏色呼應的五方神或者五方帝時代晚一些,與五行呼應的五方帝時代可能類似。平面五人帝出現(xiàn)的時代至少在春秋以來③《史記·封禪書》云:“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為主少皞之神,作西畤,祠白帝”,秦襄公的時代是春秋時期。,縱向五人帝的認識即是歷史五帝的稱謂至少在春秋時代以來即出現(xiàn)。崔述《上古考信錄》認為《春秋傳》但歷敘古帝紀官之不同,初無“五帝”之名,《國語》但序此五人之功,亦不稱為五帝而謂帝必限以五,從考古發(fā)現(xiàn)看,這一認識顯然是有誤的。
我們論證這一問題,對于本文是有一定意義的。首先,是為了更好地審視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所表現(xiàn)的中國上古嚳、堯、契、稷四個時期以及嚳之天下(名字未記載)、唐、商、周四個王朝、八個歷史神話人物以及中國上古史的有關問題。
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中的嚳,有的文獻列其為五帝之一,但是對于嚳本身在中國考古學、文獻學、文字學中最早是什么時期出現(xiàn)的,一直有爭論。嚳的爭論,單依現(xiàn)有的古書本身是無法解決的,現(xiàn)有發(fā)現(xiàn)的文獻本身,由于時代問題等,論證早期問題本身存在普遍的邏輯悖論。文字學中,王國維先生所言的卜辭中之嚳,學術(shù)界也有不同認識。考古學中單獨依照常規(guī)的學術(shù)范式,對于嚳的存在與否或者關于嚳的歷史記載和認識是否早到商以前,現(xiàn)在也沒有明確的共識。然而圖像學視野或者講與多學科都有聯(lián)系的藝術(shù)史視野,以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為主的學術(shù)研究,為中國上古史中的這一重要問題提供了至今最早的氏族自己敘述的關于這一問題的“史詩”級認識,即商人的王族玄鳥氏認為嚳是存在的,并且與幾個王朝、數(shù)個歷史神話人物都有關,并且關聯(lián)到那一時代的思想史。其證明,這一認識至少可以早到商代,只不過是以圖像學來表現(xiàn)的。
現(xiàn)在看,王國維先生認為卜辭中的蹲踞式人形是“嚳”字,確是卓識。有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圖像作以基本支持。徐旭生《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則認為,關于嚳的歷史記載“無不可疑”,并認為《五帝德》所謂的“高辛氏”在先秦古籍中“一點線索也找不出來”,高辛氏的記載實際與嚳沒有聯(lián)系。其對于堯、稷為嚳之子,時代均不認可,認為姜嫄為嚳之元妃、商人禘祭嚳也是錯誤的,認為是晚期附會的。他同時認為五帝不過是戰(zhàn)國末期的講法,三代以前的所謂世代之更替并不是家族傳承。從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圖像的證據(jù)看,這些認識無疑都是錯誤的。
據(jù)唐孔穎達《禮記正義序》所引鄭玄《六藝論》云“戴德傳《記》八十五篇,則《大戴禮》是也。”學術(shù)界多謂《大戴禮記》成于西漢,為禮學家戴德所著,原有八十五篇,但今僅存三十九篇,《五帝德》《帝系》兩篇載上古帝王世系,司馬遷據(jù)此為主撰成《五帝本紀》之五帝世系。五帝本來有多種說法,概略有六種:
(1)黃帝、顓頊、帝嚳、堯、舜(《大戴禮記》);
(2)庖犧、神農(nóng)、黃帝、堯、舜(《戰(zhàn)國策》);
(3)太昊、炎帝、黃帝、少昊、顓頊(《呂氏春秋》);
(4)黃帝、少昊、顓頊、帝嚳、堯(《資治通鑒外紀》);
(5)少昊、顓頊、帝嚳、堯、舜(偽《尚書序》、《世經(jīng)》、《世本》。其中,王謨輯本《世本》記載的是“少昊、顓頊、高辛、唐、虞”,即是少昊、顓頊、嚳、堯、舜);
(6)《呂氏春秋·十二紀》等記錄的五帝是太昊、炎帝、黃帝、少昊、顓頊之帝,也有的文獻把其與顏色關聯(lián)命名“五方帝”。
其中,偽《尚書序》由于處于漢代以來經(jīng)書地位之尊,以后史籍多承用此說。該序言只有梅賾《尚書》版本有之,學術(shù)界一般認為其是西漢時期孔安國所偽造。從《國語·楚語》記載看,少昊和顓頊為前后相繼之帝王,似乎第5種五帝說法是有所依據(jù)的。另若確為西漢武帝時期所偽造,則司馬遷作為問學于孔安國的學生,并沒有拘泥于這一古籍和其師的認識,其依然依據(jù)《大戴禮記》之五帝的說法。
從《大戴禮記》之《五帝德》和《帝系》的記載看,從黃帝開始,呈現(xiàn)昌意和玄囂①或者曰青陽,或是少昊,司馬遷等認為青陽即少昊,還有的認為玄囂即青陽。兩支傳承,黃帝其他的兒子都沒有體現(xiàn),唐虞夏商周帝系和司馬遷《史記》之五帝都是在這兩支中傳承。《國語·魯語》記載:“故有虞氏禘黃帝而祖顓頊,郊堯而宗舜。夏后氏禘黃帝而祖顓頊,郊鯀而宗禹。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三國韋昭認為“商人禘舜而祖契”之“舜”當為“嚳”字之誤,確是。《禮記·祭法》載:“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黃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從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及其圖像以及桃花莊角形兕觥中反映的唐、商、周氏族始祖神誕神話看,嚳、唐堯、商契、周稷是親緣一系,這是商代黃河長江流域主體以商人為代表的一種古史世系的認識。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桃花莊角形兕觥這兩件商代晚期考古學發(fā)現(xiàn)證明這一古史親緣世系的時代至少可以早到商代,其關系八個重要古歷史人物和四個朝代,其對于認識中國早期古史世系、帝系的重要性是現(xiàn)今任何文獻幾乎都無法相提并論的。
《禮記·樂記》《史記·周本紀》《陳侯因資敦》記載武王封神農(nóng)、黃帝、唐堯、虞舜、夏禹、商湯之裔或者記載黃帝等古帝王,利于證明這些人物、古國的存在,不過金文中牽涉到嚳、堯、契、稷的記載幾乎沒有,所以金文甚至是甲骨文,在五帝、早期王朝史等上古史方面,依然無法與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敘述的歷史神話、文獻價值相稱。
《帝系》記載了黃帝的二子玄囂(青陽)和昌意,傳承《帝系》等的《史記·五帝本紀》之帝系是玄囂(青陽)、昌意二系,或者嚳和顓頊二系。五帝和三代大一統(tǒng),從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反映的歷史神話看,其至少真實成分還確實是存在的。學者或論西周為這一整合認識的出現(xiàn)時間,現(xiàn)在看,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屬于玄囂一系,這表明另一系也可能是存在的,整個情況表明商時可能已有較為完備的五帝、三代大一統(tǒng)的帝系認識了。
27.從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以及有關材料可以證實商人的圖騰為玄鳥鸮無疑,這對于理解一些古族歷史問題很有啟示,如秦人祖先問題。《史記·封禪書》云:“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為主少皞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史記·秦本紀》記載:“秦之先為嬴姓”,至周孝王時,“邑之秦,使復續(xù)嬴氏祀,號曰秦嬴”。《國語·鄭語》記載:“嬴,伯翳之后也。”韋注:“伯翳,虞舜官,少皞之后伯益也。”即秦人之姓“嬴氏”系來自其祖先伯益,伯益是少昊裔,于是似可言秦人為少昊裔了。《山海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記載:“東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國。少昊孺帝顓頊于此,棄其琴瑟。”由此看,似乎顓頊并不是秦人男性直系祖先。《史記·秦本紀》記載:“帝顓頊之苗裔孫曰女脩。女脩織,玄鳥隕卵,女脩吞之,生子大業(yè)。”從吉美博物館原藏秦人墓黃金神鳥有鸮和鷹的造型看①其鷹有的翅膀有龍眼,是為獲得蒼龍能量的神鳥。還有四鸮組合黃金裝飾。,秦人女性祖先為顓頊直系,男性祖先則為玄鳥直系。秦公墓磬銘則言高陽,似是從女系祖先論之的。從《左傳·襄公七年》郯子的話看,少昊鷙立,其下屬有玄鳥氏,即是鸮氏,并且鷙與鸮組合,山東龍山文化、肖家屋脊文化、石峁文化表現(xiàn)特別明顯,從我們的論證,這即是少昊氏之圖騰鷙與商人玄鳥氏之鸮圖騰組合。
28.商周青銅器的圖像,有的學者認為本質(zhì)是氣。臺北“故宮博物院”有關商周青銅器圖像的講解認為,商周青銅器盛放祭品用以祭祖,刻畫于其上的氣紋,就是用來幫助商周人與上天和祖靈溝通的密碼,人們乘著由氣紋幻化成的神獸,安全脫離險境。這一解讀與本文的認識有一定的聯(lián)系,但是有不少區(qū)別。本文的基本認識已有論述,這里強調(diào)的是,我們講的基本構(gòu)圖元素是蒼龍、白虎、精氣的動物化即標準化饕餮,表現(xiàn)陰陽的龍虎,龍以及少數(shù)虎還可以自為陰陽,各種紋樣中的目雷紋、井字形花紋等都是精氣的表現(xiàn),多用來表現(xiàn)蒼龍唾、散的精氣。龍虎陰陽和神祖、圖騰組合表現(xiàn)的道家文化,以及龍虎陰陽天地和神祖、圖騰組合表現(xiàn)的天地人三才合一文化,各種云雷紋以及動物自身的羽翼紋樣,實際都是表現(xiàn)精氣、能量、生機,同時從生機的視野強調(diào)氏族始祖神誕神話、宗法制度等。各種青銅器儲存酒即是精氣能量,儲存五谷等即以其器物的圖像表現(xiàn)其所準備有的精氣本質(zhì)等。自然也有表現(xiàn)“雷出地奮”的自然生產(chǎn)力、雷澤繁衍力的,以呼應祭祀天地、神祖等。還有斧鉞等,是以其蘊含的天道、歷法、陰陽、四時、生機和刑殺表現(xiàn)王道的,有時還把祖先神誕神話予以表現(xiàn),實際是言自己的氏族是世代行王道的。從整個青銅器的祭祀和犧牲種類的組合看,也是體現(xiàn)了刑殺、生機的天地之道和王道的,是體現(xiàn)宗法制度和禮儀制度的。至于是否有乘登神獸溝通天地的,這種現(xiàn)象應該是存在的。這些青銅器及其圖像所營造的場景中,巫師、祭司等相關人以其中的蒼龍、白虎等為乘登工具,是可以溝通天地的。但是很多的時候還有神靈降臨,或者升騰祭祀。另商周青銅器圖像的自身構(gòu)成的場景單元以及其與祭司、祭祀對象構(gòu)成的場景單元,在解讀的時候,其之間的聯(lián)系是無疑的,但是在具體的結(jié)構(gòu)和功能方面可能會存在不同的方面。
29.我們?yōu)槭裁捶Q為龍的傳人,學術(shù)界有各種解讀,然而商周青銅器圖像給我們提供了該傳統(tǒng)認識清晰的重要原因。這即是:
(1)龍有龍德,為天地生機的代表,蒼龍現(xiàn),萬物生機勃勃。
(2)龍?zhí)娲褡妗D騰作為氏族的直接神祖,像虎食人卣底端的蒼龍和簡狄、建疵的組合。泉屋博古館藏青銅器的蒼龍和表現(xiàn)慶都的魚的組合等即是典型代表。商代諸多龍盤的蒼龍和虎、神鳥圖騰、魚的組合,也利于表現(xiàn)這一方面。諸多青銅器耳的蒼龍食圖騰神鳥以及商鸮尊翅膀有蒼龍圖像也利于這一解讀。至于器物耳朵有蒼龍食神鳥造型,一般是氏族始祖神誕神話故事,但是商周的神鳥則不同,晚期可能逐漸變?yōu)橐环N象征和符號了。
(3)蒼龍為東象,其是帝出萬物的方位,又呼應震卦,震卦基本象征之一又為龍,所以以龍為神祖,實際即是與天地建立了家族式聯(lián)系,這也是西周以來天之概念的最早由來。
(4)虎食人卣、商青銅盤等表明,氏族以神鳥為圖騰,但是并不排斥其融合蒼龍綜合為圖騰的思維,因為在古人的認識中,有時還存在龍和神鳥有共同的一些特征②像羽翼、首、足等。,因而可以融合形象,有倮蟲生羽翼的自然規(guī)律支持這一融合。還有神鳥表現(xiàn)蒼龍唾、散精氣的現(xiàn)象,或者出現(xiàn)以翅膀有龍蛇或者龍蛇與神鳥組合的形式來表現(xiàn)神鳥獲得蒼龍系的能量。商周青銅器中出現(xiàn)的諸多龍首神鳥身、神鳥首龍身以及神鳥首龍鳥身圖像,也是這一龍鳥關聯(lián)的重要表現(xiàn)之一。
30.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圖像于中國上古史具有重要價值,尤其為論證早期五帝的問題提供了難得的圖像神話素材,對于理解中國早期思想史、上古史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及其圖像的重要價值筆者已有所論述,尚有一些簡單的認識:
第一,清楚地表明,在商代,政治的代表和實際的執(zhí)政者玄鳥氏家族認可堯、卨、稷的氏族始祖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即是嚳,其造型文字化會被寫作“俊”。商代的所謂虎食人卣等題材中的人、商人的蹲踞式玉人實際即是融合了玄鳥鸮的嚳。
第二,這一發(fā)現(xiàn)利于學術(shù)界肯定帝嚳即是商人認為的其氏族的圣祖,利于證明帝俊只是一種字形訛誤、有關帝俊的故事有的不屬于嚳等王國維的著論為卓識。
第三,該銅鼓圖像連同崇陽縣銅鼓、商青銅龍盤、黿①不是龜。盤以及桃花莊龍觥等,清楚地表明《史記·周本紀》《國語》《詩經(jīng)》《尚書》以及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簡牘的《容成氏》《呂氏春秋·音初》《天問》《淮南子·墬形訓》等古籍所記載的上古五帝史,不少內(nèi)容可以早到商代,不會晚到戰(zhàn)國或者西周。
(1)姜嫄履巨人跡的意思是什么?銅鼓圖像無可爭議地表明所謂巨人即是融合了玄鳥鸮和嚳的神祖。由于其融合了玄鳥的造型,并且神異,所以《容成氏》講是上帝使其顯現(xiàn)“人武”。神祖嚳為蹲踞式,所以是巨人,是大人,是以其造型類似大字以及其地位論之的。履巨人跡,即是融合玄鳥鸮的嚳之足無疑。之所以以足表現(xiàn),實際與古人易學、經(jīng)絡學等認識有關。古人認為足為震卦基本象征,震為生機啟動,中醫(yī)認為足底涌泉穴,聯(lián)通腎經(jīng),足底生精是也。這一認識和履巨人跡、人武之論,以及商周以來圖像學中的蒼龍與人的四肢以及耳首相連,實際是遵循經(jīng)絡學的,有的還顯然表現(xiàn)了生殖崇拜文化。
(2)簡狄、建疵是嚳之妃子和妾。在該圖像中,嚳之生殖崇拜符與簡狄、建疵組合,正是陰陽和的表現(xiàn),同時融合鸮的嚳之男性生殖崇拜符,擬合鸮面,與魚構(gòu)成魚鳥圖像,這是半坡文化甚至是高廟文化以來的一種表示陰陽和的生殖崇拜圖像范式。自然融合玄鳥鸮的嚳圖像,本身也是神鳥鸮造型,其與魚的組合也應該視為魚鳥組合圖。
(3)《淮南子·墬形訓》載:“有娀在不周之北,長女簡翟,少女建疵。”高誘注:“簡翟、建疵,姊妹二人,在瑤臺,帝嚳之妃也。天使玄鳥降卵,簡翟吞之,以生契。”褚少孫補《史記·三代世表》載:“湯之先為契,無父而生。契母與姊妹浴于玄丘水,有燕銜卵墮之。契母得,故含之,誤吞之,即生契。”《呂氏春秋·季夏紀·音初》說:“有娀氏有二佚女,為之九成之臺,飲食必以鼓。帝令燕往視之,鳴若謚隘。二女愛而爭搏之,覆以玉筐。少選,發(fā)而視之,燕遺二卵北飛,遂不反。二女作歌一終,曰‘燕燕往飛’,實始作為北音。”《列女傳》卷一:“契母簡狄者,有娀氏之長女也。當堯之時,與其妹娣浴于玄丘之水。有玄鳥銜卵過而墜之,五色甚好。簡狄與其妹娣競往取之。簡狄得而含之,誤而吞之,遂生契焉。”這些文獻中的簡狄、建疵的記載,從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圖像看,確實是商人即有的認識,這一關于商人氏族始祖神誕的歷史場景中不只是簡狄一個人。在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中表現(xiàn)為兩條大小不一的魚與男性生殖崇拜符的組合,正反映了《列女傳·卷一》“簡狄與其妹娣競往取之”,《呂氏春秋·季夏紀·音初》“二女愛而爭搏之,覆以玉筐。少選,發(fā)而視之,燕遺二卵北飛,遂不反”等記載。這是別的文獻所沒有的,更顯其傳說的遠古。
《呂氏春秋·季夏紀·音初》說的“九成之臺,飲食必以鼓”,《淮南子·墬形訓》高誘注所講簡狄、建疵所在的“瑤臺”,《楚辭·天問》的簡狄所在之臺,在泉屋博古館的三層鼓釘即是這種臺,而且從三層來看,還是有昆侖特性的臺。這同時表明《容成氏》簡牘所謂的“瑤臺”、玄丘之汭、《列女傳》卷一載玄丘之水,《太平寰宇記》的“浚儀青丘,亦曰玄池”“女娀簡狄浴于青丘之水”,至少這種講法在商代即有。《楚辭·天問》:“禹之力獻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涂山女,而通之于臺桑?”這句話表明,這些文獻中的臺,位于陰陽升降的地方,即是天地之根,是陰陽和的地方。“臺桑”之地與生殖崇拜有關,若《墨子·名鬼》所謂的祖、社、空桑、云夢是一類地方,這些地方一般會有臺或者丘。文獻中的渚、巨野澤、在河之洲,都是這類山澤通氣的地方,利于陰陽和。同時這些地方雷電多,利于萬物生長。
(4)《呂氏春秋·季夏紀·音初》記載:“九成之臺,飲食必以鼓。”《漢書·武帝紀》顏師古注引《淮南子》:“禹治洪水,通轅山,化為熊。謂涂山氏曰:‘欲餉,聞鼓聲乃來。’禹跳石,誤中鼓。涂山氏往,見禹方作熊,慚而去,至嵩高山下化為石,方生啟。禹曰:‘歸我子!’石破北方而啟生。”從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圖像的雷澤、玄丘、唐、商、周三王氏族始祖神誕歷史神話圖像反映的魚鳥陰陽和之場景伴隨雷的現(xiàn)象看,這兩文獻所記載的飲食是古代陰陽和的隱喻,“欲餉,聞鼓聲乃來”,正是陰陽和與雷應的場景。這也表明了契合禹的神誕是呼應天地陰陽和雷伴之的神奇和天命的。
(5)《竹書紀年》記載:“帝堯,陶唐氏,母曰慶都,赤龍惑之,孕十四月而生堯。”《帝王世紀》亦云:“帝堯,陶唐氏,祁姓也。母慶都,十四月生堯。”該銅鼓圖像中與蒼龍組合的有一條魚,正是代表慶都的,并且該蒼龍明顯有菱形、火字形的花紋,顯然可以視為火龍,即赤龍。其與魚的組合從商代的虎食人卣底端的有火字形花紋的赤龍與代表簡狄、建疵的魚的組合看,確實表明銅鼓之赤龍與魚的組合是赤龍與慶都的組合。
(6)在該銅鼓圖像中,顯然簡狄是次妃,姜嫄是元妃。商代執(zhí)政的商氏族即是玄鳥氏族,即是鸮氏族,卻并沒有由于自己執(zhí)政而認為自己氏族女神祖是元妃,顯然可以表明該銅鼓圖像反映銅鼓原始所有者、制作者對于氏族神話持有的嚴肅性。
第四,該銅鼓的蒼龍為兩種花紋共存的蒼龍,即是自身陰陽的蒼龍,其賦予神祖嚳以能量,主體是以之與妃子繁衍子孫的,顯然這是龍子龍孫的由來。自然這一賦予能量也有修煉的義理。
第五,銅鼓之神祖有羽翼、高羽冠、上肢羽化嚴重,顯然這是一只神鳥,即是神祖嚳與神鳥鸮的元素文化融合。這是新石器時代以來的一種神人、圣人圖像的造像范式。商代的蹲踞式神祖都有神鳥特征,有的玉神祖甚至采取的是自然的神鳥造型。具備圖騰神鳥特征的商人神祖造型,與美洲瑪雅文化中政治首領與圖騰美洲豹變形轉(zhuǎn)化的概念有些相似。一些神祖為龍虎食,與美洲瑪雅文化中神獸食人首的概念有一定聯(lián)系。其中阿斯特克文化中的神獸與神人、圣人構(gòu)成伙伴或者“他我”聯(lián)系的認識,與中國神獸食人或者圖騰神鳥造型,在有的圖像意義中,具有相似的一面。尤其是美洲玉米神神話中,有菱形花紋的龍蛇從其足傳遞能量、美洲豹食人首等造型,與中國古代的龍虎食人、菱形花紋藏龍或者菱形花紋和火字形花紋都有的蒼龍從神人之足傳遞能量的圖像之構(gòu)圖元素、圖像基本結(jié)構(gòu)和功能都有相似的方面。只是中國古代,本質(zhì)意義上更強調(diào)龍虎天地陰陽、遵循天地人之道和三才文化以及成神修煉、天命傳承、生生不息等。這表明瑪雅文化為代表的美洲土著文明確實與中華古老文明密切相關。
第六,該銅鼓融合玄鳥鸮和嚳的成分的神祖,還有擬合蟬的成分。其去除四肢則和一般的商周以來的蟬造型基本一致。其整體和蟬也較為相似,其四肢和羽翼與蟬可以大概呼應①蟬有六只腳,該蹲踞式神祖有四肢。,神祖首的羽翼角很像有的蟬首須角。三星堆文化龍虎尊的蹲踞式神祖之身擬合一只完整的蟬,整體像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神祖一樣,與蟬也有擬合的地方。這表明李新偉先生有關蹲踞式造型與蟬有關的認識確是有案例的,只是還同時擬合神鳥或者更多吉祥象征。擬合蟬的目的,我們曾有所論證,主要是由于蟬有表現(xiàn)精氣、重生、通天、雷鳴、地下存活、卵生類神鳥等特征。《論衡·無形篇》言“復育轉(zhuǎn)而為蟬”,即是言其有再生特點,曹植《蟬賦》言“內(nèi)含和而弗食兮,與眾物而無求。棲高枝而仰首兮,漱朝露之清流”,即是講蟬居高食露,精潔可貴。《國語·周語上》載“國之將興,其君齊明、衷正、精潔、惠和,其德足以昭其馨香,其惠足以同其民人”,其居高德化、精潔之特征即是與蟬可以呼應的。
商代曾有蟬作為龍漦出現(xiàn),有的還位于標準化饕餮之額頭,顯然與表現(xiàn)其精氣的特質(zhì)有關。我們曾提及的婦好墓青銅缶、桃花莊青銅卣都有這類圖像,美國舊金山亞洲藝術(shù)博物館也藏有一件類似的青銅卣。
第七,該神祖整體蹲踞式造型首先擬合神鳥鸮,即是玄鳥,但是同時還擬合玄黿、青蛙,也有可能擬合胎兒,即赤子。這即是表明這時代的道家文化的存在。文獻中記載嚳等神人生即能言自名、超出常規(guī)的時間出生,都是這一文化的表現(xiàn)。
第八,該銅鼓鼓面為鱷魚皮。鱷魚曾經(jīng)作為雷澤之雷的象征,所以以之為鼓,自然是貴族式的。因為中國上古的神人、圣人不少都是遵循雷澤神誕這一范式的。
第九,《易·系辭》曰:“天地無心而鼓動萬物使之生生不息,圣人得道有心教化于民而憂之天下。”以銅鼓來表現(xiàn)氏族始祖神誕,是希望以此表明這些氏族始祖是符合天道獲得其性命的,同時表明自己的氏族始祖憂患天下,所以是圣人,是得道之人。
第十,該銅鼓鼓面整體是天圓,其中心實際是“亞”字形,即是方形,這樣的方圓天地陰陽的構(gòu)成與雷為陰陽相搏所伴隨是呼應的,自然也表現(xiàn)了陰陽和。
第十一,該銅鼓上端的標準化饕餮和蹲踞式神祖嚳構(gòu)成組合,其中的標準化饕餮周圍是目雷紋和井字形花紋,都是精氣的表現(xiàn)形式,在該圖像系中,用以表示其是標準化饕餮所唾,并以之賦予蹲踞式嚳,即是賦予蹲踞式神祖精氣和繁衍子孫的能量。
第十二,《河圖帝紀通》中記載:“雷,天地之鼓也。”則該銅鼓即是雷的象征,其中的目雷紋,即是精氣的象征,位于鼓上,可以稱為是雷精,符合雷為陰陽摶形所伴的認知。《河圖帝紀通》又記載“黃帝以雷精起”,即是講黃帝的出生來自雷精,這與《河圖稽命征》記載的附寶于郊野澤即雷澤生黃帝的神話相關①附寶見大電光繞北斗,在樞星所照的郊野青邱生黃帝,其中青邱即是青丘,類似上海博物館藏竹簡《容城氏》之玄丘之汭。同時類似于《列女傳》之嚳四妃所浴的玄丘之水。也都類似在河之洲、渚,是古代利于陰陽和和天與地交通的地方。。《春秋會合誠圖》中記載“軒轅,主雷雨之神也”,也是有這類神話背景之論。該銅鼓的目雷紋和米字形眼珠子造型,實際都應視為蒼龍精氣,可以動物化標準化饕餮,從一定意義上,可以認為是表現(xiàn)雷精的。在嚴格意義上,雷為陰陽和的伴隨,這和雷呼應震卦和龍,呼應生機、生命,并且是神圣的天命、遵循秩序和天地陰陽的生命之意義是一致的。這樣看,雷精本質(zhì)上是伴隨陰陽和的,在神話的敘述中,可能會理解為是雷精,即是雷所生之精,這自然是較晚期的演繹了。
第十三,該銅鼓鼓面附近的人字形花紋實際與江西吉安大洋洲的這種花紋基本一致,這種花紋的流行時間即是大洋洲這一時間段,并且很有地域特色,大洋洲的青銅器中多有這種紋樣,湖南寧鄉(xiāng)距離吉安縣不遠,緯度接近。由此可以判斷,其時代與大洋洲青銅器時代是近似的,即是殷墟早期。這一特征是判斷銅鼓年代的標準化特征,甚至可以作為判斷其發(fā)現(xiàn)地的重要依據(jù)之一。
第十四,該銅鼓的嚳之男性生殖崇拜符是典型的鸮面造型,連同該銅鼓上端的鸮圖像、花園莊東地玄鳥合文中神鳥為長耳鸮的造型、卜辭中王亥首端神鳥圖騰中有的神鳥為長耳鸮的現(xiàn)象這一案例,利于證明中國新石器時代以來,像牛河梁貴族墓葬貴族首有玉制的鸮面神鳥、趙陵山遺址蹲踞式玄鳥氏神祖首有鸮、肖家屋脊文化玉神祖首有神鳥、商周玉器神祖首有神鳥,這些應該屬于圖騰神鳥②西周玉柄形器的圖像中的位于蹲踞式神祖首的神鳥不是鸮,首一般會有鳳冠,這可能是神話中鳴于岐山以表吉兆的神鳥,同時也是其信仰甚至是圖騰的神鳥,是周人刻意地區(qū)別于商人玄鳥鸮圖騰的。。這表明新石器時代以來,中國存在圖騰性質(zhì)的神鳥等現(xiàn)象是存在的,尤其表明商人的圖騰是鸮是玄鳥是無疑問的,時代可以早到新石器時代。
第十五,對于玄鳥婦壺之“玄”字的意義,學術(shù)界理解不一致。筆者認為其寫法特殊,“玄”字與表示鸮的“鳥”字之喙相連。可能有一定的意義。“玄”字與神鳥喙相連,似乎是神鳥唾出“玄”字,可以理解為玄鳥唾絲,像蠶唾絲一樣。中醫(yī)講唾為腎臟之氣,蠶又可理解為龍變,所以“玄”字可以認為是蠶精氣,也即可以理解為是龍精、龍漦。
《詩·小雅·皇皇者華》中所說的“六轡如絲”,即是講轡韁有絲的光彩和韌度;“六轡沃若”,即是閃耀著鮮艷光澤;“六轡如濡”,即是新鮮有光澤貌。《莊子》講“相呴以濕,相濡以沫”,這些記載在蠶絲和唾之間建立了聯(lián)系,唾為腎之氣,蠶吐絲即是唾之,是為蠶精氣所化,即可以講蠶唾新鮮有光澤,光彩有韌度,體現(xiàn)了唾為精華的特征。以多組圓形表現(xiàn)的龍漦、龍精,實際即是以唾沫形表現(xiàn)。二里頭文化以來,考古學已有發(fā)現(xiàn),商代表現(xiàn)雷澤神誕神話青銅盤盛行這種紋樣,往往以黿背多圓表現(xiàn),這是古人認為黿豐產(chǎn)使然。“龍漦變黿”神話即是基于這一邏輯。“天黿”族徽之黿,往往顯示出其背有多個圓形,依然存在以其表現(xiàn)天精的意義,與龍漦意義類似,因為龍德可以代表天德。青銅器和一些骨柶、骨刀之黿,其背還會有離火形,實際也是表現(xiàn)精氣的,其離火形,正是借助這一符號表現(xiàn)唾沫的精華之光的,與龍漦、龍漦化黿是相符的。蠶吐絲,其絲若唾沫、若濡,沃若有光澤,正可以視為蠶之精華,蠶龍互化,視若龍漦。
“玄鳥唾玄”造型即是唾來自腎氣的精華,這與商周神鳥唾、散精氣圖式是可以擬合的,與商周神鳥唾、散精氣動物化為標準化饕餮、蟬、黿等是可以擬合的。由于神鳥與蒼龍的高度關聯(lián),不少倮形物類有羽化的現(xiàn)象,所以出現(xiàn)蒼龍有羽翼、神鳥與蒼龍構(gòu)成一條特殊蒼龍等現(xiàn)象。有一些商周圖像中,似乎是單純的神鳥,實際其身和長尾擬合龍身,即其是神鳥和龍的組合,或者視為特殊的龍,或者講是特殊的神鳥。似乎是一只神鳥有蒼龍擬合翅膀(圖1)等神鳥和龍組成一種動物的現(xiàn)象,婦好墓的鸮尊還有龍與神鳥相連者。商周青銅器圖像還有不少龍食神鳥的構(gòu)圖,實際是賦予神鳥能量,與神鳥銜蛇、神鳥踐蛇、神鳥翅膀擬合龍蛇一樣,實際都是賦予神鳥以能量,神鳥嘴巴、爪子、翅膀都是可以傳遞賦予能量的。神鳥之舌呼應唾、散精氣;爪子和翅膀相當于四足,呼應震和龍,足底涌泉穴相應于人而言,霸國墓地的青銅神鳥足即有離火形,表示精氣,神鳥之龍舌相應于人而言,其唾呼應腎氣,與龍舌一樣。商周一些蒼龍龍舌為羽翼形,即是為了表現(xiàn)其是傳遞腎氣的,因為五音之羽①三星堆龍虎尊蹲踞式神祖唾舌形(表明其與商人的聯(lián)系)即是為了表現(xiàn)其神腎氣充盈的,具有龍虎賦予的精氣神,是借助天地龍虎陰陽的修煉使然,也具有辟邪的功能。楚地戰(zhàn)國以來的唾龍舌神獸即是以這種特殊造型辟邪的,這本質(zhì)上屬于道家文化。呼應腎氣。
從玄鳥婦壺的玄鳥解讀,尤其是“玄”字表現(xiàn)了絲應該視為蠶唾精華的主旨特質(zhì)看,可以意識到古代絲綢起源的文化動機除了再生、羽化成神等,還有一個即是其為蠶(龍)所唾,是精華,穿戴除了升天成神、再生,還可以同時增加自身的精氣。古代把其與玉組合成“玉帛”奉獻給神,都屬于精華的范疇,是最為精純的,是可以祭祀以供神用的。
玄鳥婦壺的玄與鸮神鳥組合的寫法,表現(xiàn)了神鳥唾玄形若蠶(龍)唾絲一樣,也即是與龍唾精氣或龍漦一樣,這與商周時神鳥可以像蒼龍、蒼龍系一樣唾、散精氣并可以動物化為標準化饕餮等的現(xiàn)象是一致的。
第十六,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之蒼龍從嚳之足賦予能量,這具有重要的思想史價值。我們知道,玉帛神用以至于成為禮品,在文獻中有豐富的記載。《周禮·春官》載“立大祭用玉帛牲牷”;《左傳·哀公七年》載“禹合諸侯于涂山,執(zhí)玉帛者萬國”;晉葛洪《抱樸子·審舉》曰“施玉帛于丘園,馳翹車于巖藪”;《左傳·僖公十五年》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論語·陽貨》講“禮乎玉帛”;《齊雩祭歌》曰“禮充玉帛”。考古學發(fā)現(xiàn)也呼應文獻。
《周易·序卦傳》曰“履,足所依也”,鄭玄《禮序》云:“禮者,體也,履也。統(tǒng)之于心曰體,踐而行之曰履”,《荀子·大略》曰:“禮者,人之所履也。”《白虎通德論》:“禮者,履也,履道成文也。”許慎《說文》:“禮,履也,所以事神降福也。”《春秋說題辭》:“禮者體也,人情有哀樂,五行有興滅,故立鄉(xiāng)飲之禮,終始之哀,婚姻之宜,朝聘之表,尊卑有序,上下有體,王者行禮,得天中和。”如《禮記·喪服》所謂禮體合乎天地陰陽四時人情之論。由于從體可以演化出親屬、宗法禮儀制度,可以演化出天地人三才,呼應之天地人三才之道,所以講禮者體也,或猶體也。又由古人以履呼做足,足為震卦和龍,中醫(yī)講足底涌泉,生精氣能量,所以為人的一身之本。人固本正氣,體天地之道,即禮也。王國維認為酒有醴,則禮與禮(禮)與酒醴即有聯(lián)系,其依然是奉獻精華的祭祀之意義。《周禮·酒正》注:“醴,猶體(體)也”,《禮記·內(nèi)則》:“醴者,稻醴也。 ”即是一種酒。酒為精華,所謂酒精是也。這樣看,禮與精氣有密切聯(lián)系,至于實踐之論,是一種升華和衍生,其基礎和體還是精氣、正氣。同時,以履解讀禮,可能還有更為特殊的意義,這即是由于古人以龍震卦象征足,震卦、龍德即是生機,生機本質(zhì)來自精氣、陰陽和,這是禮之本,以之邏輯和意義而言,以足為禮儀之本,以履為禮之表。震卦基本象征之一為足,震卦本質(zhì)意義又為萬物生機,有龍之象,道家之陰陽主旨即可表現(xiàn)為《二三子問》的“龍之德”。“龍之德”主旨按照《二三子問》之論,龍德是道的表現(xiàn),《老子》二十五章和《二三子問》以“大”字概括道和龍德。龍德以有生機為其本質(zhì)特征。龍德、生機為正是禮之本也。
第十七,易之震卦之象之一是喙,許多商周青銅器神鳥之喙常有蟬形圖像,除了擬喙之形,還有表示精氣和生機的意思,這正是震卦主生意義的表現(xiàn),也是喙連鼻子呼吸功能的體現(xiàn)。商周以來,不少蒼龍、標準化饕餮、白虎,都在鼻子上有火字形花紋,即是擬合素描特征,更是表現(xiàn)能量和生機的。
第十八,以鼓作為載體來表現(xiàn)這一來氏族始祖神誕歷史的神話,實際與古人關于神人、圣人生于雷澤的常見神誕范式有關。因為鼓可以表示雷,擂鼓則雷至,又有魚龍表現(xiàn)河湖之澤,所以綜合表現(xiàn)的是雷澤生殖崇拜場景。崇陽縣汪家嘴的商代銅鼓,三層鼓釘和鼓面、鼓身表現(xiàn)的昆侖、雷澤之意義,與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是基本一致的。其鼓首所立造型,本質(zhì)是兩層蒼龍食玄鳥鸮造型,這是我們判斷其屬于反映商人玄鳥氏氏族始祖神誕神話銅鼓的重要原因,也是判斷其本身具有昆侖、雷澤意義的重要依據(jù)。由此,可以知道,蒼龍、標準化饕餮、玄鳥所在的環(huán)境和場景有可能是雷澤,只是在器物表面有的沒有明確的表現(xiàn)罷了。
第十九,以鼓融匯神誕故事,還與古代關于鼓奮陽氣的認識有關,從而與生殖崇拜聯(lián)系,正好用以表現(xiàn)嚳和其妃以及圖騰玄鳥鸮生子。鼓為震,為雷,《易傳·彖傳》:“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書·洪范》曰:“雷于天地為長子,以其首長,萬物與其出入也。雷出地百八十三日而復入,入則萬物亦入;入地百八十三日而復出,出則萬物亦出。此其常經(jīng)也。”《河圖帝通紀》曰:“雷,天地之鼓。”《抱樸子》曰:“雷,天之鼓也”。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鼓面的鱷魚皮是由圓形和亞字形組成的,是為天地,雷為天地陰陽和,表現(xiàn)為陽。擂鼓則雷至,于雷澤,則雷雨至,以使萬物生長。商人圖騰玄鳥的繁衍之能量來自玄鳥自身的太陽能,其屬于少昊氏族和來自蒼龍賦予的能量,而雷澤即是蒼龍降臨所在的一個場景,如文獻中的雷神和黃帝制鼓的夔一般。以鼓表現(xiàn)氏族始祖神誕符合自然、天命。
第二十,以魚象征姜嫄、簡狄等,以雷為陰陽和的伴隨現(xiàn)象,所以雷可以視為陰陽和之興。同時陰陽和以及其伴隨之雷,還是神誕場景的一種比喻和擬合,連同對于生殖崇拜的直接表現(xiàn)。可以講《詩經(jīng)》中賦比興的文學表現(xiàn)形式,在此造型和繪畫藝術(shù)中都表現(xiàn)了。嚳、圖騰和妃之陰陽和伴隨天命玄鳥主旨和雷,也表現(xiàn)了玄鳥氏神祖嚳繁衍子孫符合天道運行、天命,生生不息。
第二十一,玄鳥鸮為商人圖騰,依據(jù)古人認識,神鳥震雊呼應雷,正可以與鼓即雷呼應。《大戴禮記·夏小正》:“雉震呴。震也者,鳴也。呴也者,鼓其翼也。”依據(jù)《夏小正》《洪范·五行》等記載,正月雷震雉雊,是由于雉為陽精,雉雊相識以雷。《易·通卦驗》和《禮記·月令》記載表明,雉雊、繁衍在立春,季冬雉雊,皆謂雷鳴地中時。曲項震雊,是為呼應五音之羽,即是呼應震卦的。這樣看的話,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鼓面及其圖像有雷澤以及玄鳥鸮出現(xiàn)于鼓面,屬于同一主題的表現(xiàn)。
小屯等遺址發(fā)現(xiàn)多角形的中心是離火形,少數(shù)離火形還是角形和線條組合成的,這些線條表現(xiàn)能量發(fā)散,角形表現(xiàn)離火能量精光、震雊。有的人面蒼龍①目前商代這樣的人面蒼龍大概有3條。胸有多角形圖形,其實質(zhì)應該與多角離火形是一致的。離火是能量,在龍身應該理解為來自蒼龍之腎,屬于龍漦,其在龍胸為多角形,則似神鳥震雊一般,主要是表現(xiàn)來自蒼龍腎之精氣的能量之運行動態(tài)的。這與鳥震雊相似,鳥震雊呼應雷,蒼龍震雊自然也可以呼應雷,但不是雷。
第二十二,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的蹲踞式嚳,本身擬合玄鳥鸮。玄鳥為候鳥,春來秋走,又有晚現(xiàn)早沒的生活習性,則可呼應太陽,所以可呼應震卦,是《焦氏易林》等所言的震卦之象。巽卦為長女,兌卦為少女。魚呼應女,則魚可以表示巽卦、兌卦。巽卦可為春天之風,巽卦為床下,所以巽卦可視為耳邊風,即是象征女。剝卦之床,可以象征王朝、政權(quán),非為古代井架,所以,《易·巽》之辭也表現(xiàn)了巽可為妃,這正表明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中帝嚳之妃以巽、兌卦之象征的魚來表現(xiàn)是適宜的。其實,至少半坡文化以來即以魚來表現(xiàn)女子,彩陶中的魚鳥圖像即是明證。《說卦傳》曰“巽為風”,確切地講為和風;《易本命》講“風主蟲”,所以春風動則蟲生,萬物生長。
巽卦和兌卦為覆卦,《雜卦》記載“兌見而巽伏也”,這與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之象征簡狄、建疵的兩條大小不一的魚一致,與神話中簡狄、建疵姊妹的妻妾爭搶為嚳生子的社會現(xiàn)象有聯(lián)系。
融合玄鳥鸮的男神嚳,呼應震卦,其與表示簡狄、建疵之魚呼應的巽、兌卦組合,則為恒卦和雷澤歸妹卦,這是易之卦象中的婚姻卦,即是泉屋博古館青銅鼓圖像的主題。
第二十三,《呂氏春秋·季夏紀·音初》載:“有娀氏有二佚女,為之九成之臺,飲食必以鼓。”“九成之臺”即是形容高臺,泉屋博古館藏有龍魚的鼓身形成圓形,與鼓皮連成方圓形,其中三重鼓釘構(gòu)成三圓,若紅山文化的三重天壇,與鼓身魚龍所在澤以及鼓面中心的“亞”字形形成所謂的辟雍之形,呼應金文記載。其中“亞”字形與明堂的基礎可能類似,表示土地。整體是一個天地結(jié)構(gòu),與歷代關于明堂意義的基本認識即其是遵從天地相應巡行四時天地之道的一種神圣建筑有類似的方面。這樣的結(jié)構(gòu)是天地人三才合一的造型,遵從天道,利于天地陰陽之氣交通,利于神人、圣人繁衍。
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中所表現(xiàn)類似天地明堂辟雍的有關含義和造型,和文獻和簡牘中使簡狄、姜嫄等生子的玄丘之水、央臺之丘、青丘之水、巨野澤有一定的意義聯(lián)系,尤其在利于交通陰陽、巡行天道的方面。從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簡牘的 《子羔》看,其時描述姜嫄的神話中有祈求上帝的成分,上帝使神通顯人武②從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的圖像看的話,則呼應的是圖騰和嚳融合的神祖之足。。天子造明堂,所以通神靈,感天地,正四時,出教化,崇有德,重有道,顯有能,褒有行者也。明堂的主要意義在于借神權(quán)以布政,宣揚君權(quán)神授。一般明堂都建于城南,即所謂“布政之宮,在國之陽”,鼓之為陽,以之表現(xiàn)明堂是適宜的。
簡狄、姜嫄等生子的玄丘之水、央臺之丘、青丘之水、巨野澤等與神話中的雷澤、江河之渚、在河之洲尤其是閟宮之類,是呼應的。《詩·魯頌·閟宮》載“閟宮有侐,實實枚枚”,《毛傳》:“閟,閉也。先妣姜嫄之廟在周,常閉而無事,孟仲子曰:是禖宮也。”鄭玄箋:“閟,神也。姜嫄神所依,故廟曰神宮。”實際是講閟宮為神奇之地,氏族嚴格管理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去的地方。《太平御覽》卷一百三十五引《春秋元命苞》曰:“周本姜嫄,游閉宮,其地扶桑,履大跡生后稷。”《黃氏逸書考》輯《春秋元命苞》記載:“姜嫄游閟宮,其地扶桑,履跡而生男。”顯然表明姜嫄游的閟宮,類似桑林、空桑之生殖崇拜之地,是與《墨子·明鬼》記載的“燕之有祖,當齊之社稷,宋之桑林,楚之云夢”可以歸屬于一類的地方。于是玄丘之水、央臺之丘、青丘之水、巨野澤顯然也屬于這類地方。
第二十四,鼓面的鱷魚皮中心的“亞”字形,一面“亞”字形的一端是9個大型骨版,共有8排計72個;另一端是6個,共有2排是12個,共有84個,另一面“亞”字形一端是5個,共有2排為10個;一端是8個,共有7排為56個,共有66個。5為生數(shù),8為成數(shù),6、9為成數(shù)并為老陰陽。66加300為366天,為太陽回歸年閏年的天數(shù),84加上300為384天,為一個月亮回歸年閏年的天數(shù)。《易·參同契》謂“處中以制外,數(shù)在律歷紀”,5為天數(shù)之中數(shù),6是地數(shù)之中數(shù),天地5運6氣交通即是運氣,《國語·周語》以“天六地五,天之常數(shù)”“成之以六,天之道也”,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鼓皮中心“亞”字所蘊含的數(shù)字文化,實際表現(xiàn)了歷法和天地陰陽之氣,表明該銅鼓蘊含著自然四時之規(guī)律,即是天地人之規(guī)則即是道。桓譚《新論》曰:“王者作圓池,如璧形,實水其中,以圜壅之,名曰辟雍,言其上承天地,以班教令,流轉(zhuǎn)王道,周而復始。”
該銅鼓的三層鼓釘,呈現(xiàn)圓形,并且逐漸疊次成臺,與鼓面“亞”字形構(gòu)成三層臺之上端有一個“亞”字形建筑的形態(tài),三層鼓釘位于鼓面,這樣則與龍、魚等所在的雷澤之圜,構(gòu)成類似辟雍的造型。其中三層鼓釘之三可能還同時表現(xiàn)了昆侖三的含義。這一圓形加“亞”字形與杞縣鹿臺崗龍山文化的圓形“亞”字形建筑①方圓建筑,符合陰陽平衡的特征和的數(shù)字化陰陽平衡。、東漢洛陽明堂、西漢長安明堂辟雍基本一致,表明商代所謂的明堂辟雍之“亞”字形轉(zhuǎn)角至少在第一層基礎上沒有表現(xiàn)其有小廳堂。整個鼓的這一造型顯然表現(xiàn)包納了天地模型,并且主要體現(xiàn)了天地之中的意義,還表現(xiàn)了天心地膽連接的意思,即是天地之根,利于陰陽和。
該鼓代表雷,魚、龍代表澤,與神祖組合,構(gòu)成典型的神人、圣人神誕的雷澤場景。該鼓面的“亞”字形,尤其是有的昆侖臺,呼應文獻中的天命玄鳥生商的玄丘之臺、九層之臺的元素,并且形成山澤通氣,以利陰陽。鼓面的方和圓形呼應天圓地方,呼應陰陽,同時呼應的是天地之中或者是一個擬象的天地之中,這樣,其也明確表現(xiàn)了央臺之丘或者玄丘之水,或者講表現(xiàn)了天地之根的意義,于是又體現(xiàn)了陰陽和。這些都符合文獻中記載的嚳與其四妃的神話故事,即是歷代神人、圣人神誕基本遵循的巨野澤、空桑、有水垣的昆侖形等中國式雷澤生殖崇拜類型的神誕故事。《春秋合誠圖》講天帝之精氣,起于中土和三河之洲;《古微書》卷八記載慶都生于斗維之野、三河之洲的天帝的精氣奇石,并有雷電隨之。與該銅鼓三層象征地中,鼓面象征的天地之中,蒼龍、鼓象征雷電等元素組合是一致的。注意其中的蒼龍為東象,可視為正,因為帝出萬物于震卦,震卦為東為龍,所以歷史上東貴于其他方,東宮是太子之地,太子則是帝王之傳。《春秋演孔圖》曰:“正氣為帝,間氣為臣,宮商為姓,秀氣為人。”宋均注曰:“正氣為若木,則人得蒼龍之形,靈威仰之氣。”即古代的帝王,是與天生萬物之始的震卦方位的蒼龍來臨中土所唾精氣有關的神人。
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反映的天地之中的昆侖形,為三層。秦時之臺還有九層的,如始皇王陵。泉屋博古館三層之臺,與東南良渚文化之所謂的祭壇是相關的。該文化之所謂祭壇功能并不單一,其中之一可能與這種臺有關。其與墓地組合表現(xiàn)生死等自然法則和原始宗法。這些祭壇并不只有丘的文化主旨,其周有澤,整體即是雷澤之地。其中鼓呼應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之類的鼓所代表的雷,飲食象征與嚳的陰陽和,“二女愛而爭搏之”,即是以兩條魚代表的簡狄、建疵爭搶為嚳生子。《列女傳》卷一載:“當堯之時,與其妹娣浴于玄丘之水。有玄鳥銜卵過而墜之,五色甚好。簡狄與其妹娣競往取之。簡狄得而含之,誤而吞之,遂生契焉”,其中“簡狄與其妹娣競往取之”也是爭為嚳生子的敘述,屬于古代姊妹嫡、庶同嫁的常見社會現(xiàn)象。“燕遺二卵北飛,遂不反”可能表現(xiàn)了其春來秋走的候鳥特征和時節(jié),同時也可能是嚳葬山陰的一種喻義。在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中,玄鳥鸮之卵和爭卵反映的姊妹嫡庶爭為嚳生子現(xiàn)象以代表姊妹的兩條魚和男性生殖崇拜符組合來表現(xiàn)②同時嚳的生殖崇拜符還擬合玄鳥面。,是符號學的經(jīng)典表現(xiàn)。
第二十五,巽卦象征青色為生機之色,巽卦為酸,民俗中表現(xiàn)有生男意,所以古人以酸男預測。巽卦為震卦的旁通卦象,即是對卦、錯卦、類卦,所以其與玄鳥鸮、嚳象征的震卦組合,表現(xiàn)陰陽和,這是新石器時代以來即出現(xiàn)的魚鳥圖組合表現(xiàn)生殖崇拜的易學解讀。
第二十六,《山海經(jīng)》曰:“雷澤有雷神,龍身人頭,鼓其腹則雷也”,講的即是鼉神。以鼉皮蒙鼓,若鼉負之鼓。《帝王世紀》記載,黃帝殺夔蒙鼓,以其骨為鼓槌,其中夔被描述為牛形,與《山海經(jīng)》中的夔牛相似。《九江府志》:“鼉,鱗甲黑色,性嗜睡,能吐霧致雨。聲如鼓,故取其皮以冒鼓。詩云,鼉鼓逢逢,欲雨則鳴。故里俗以鼉讖雨。”羅愿《爾雅翼》:“《詩》云‘鼉鼓逢逢’,李斯亦云‘樹靈鼉之鼓’,是周秦皆以鼉冒鼓也。”《本草綱目》則云:“鼉形似守宮,背尾有鱗甲,其聲如鼓,夜鳴應更,謂之鼉鼓,亦曰鼉更,俚人聽之以占雨。”《晉安海物記》亦云:“鼉宵鳴如桴鼓,江淮之間,謂鼉鳴為鼉鼓。其聲逄逄如鼓,又善夜鳴。”《唐史國補》:“雷州春夏多雷,無日無之。雷公秋冬則伏地中。人取而食之,其狀類豬。”由之可知,以鼉皮蒙鼓,以呼應雷澤。歷代雷澤是神人、圣人神誕之地,從古代樸素科學的認知方面,可以解讀為是利于生存繁衍、生長的地方。
尤其這一利于繁衍之地,還遵循易理,一方面是雷澤歸妹卦象,另一方面即是《易·說卦》所記載的山澤通氣。依宋董楷《周易傳義附錄》卷十二載:“澤氣之升于山,是山通澤之氣;山之泉脈流于澤,為泉為水,是澤通山之氣,是兩個之氣相通。山澤一高一下,而水脈相為灌輸也。”宋俞琰《周易集說》卷三十六載:“山通澤之氣,澤通山之氣,山澤之氣往來相通。”朱子解釋為:“澤氣升于山,為云,為雨,是山通澤之氣;山之泉脈流于澤,為泉,為水,是澤通山之氣。是兩個之氣相通。”《禮記·孔子閑居》曰“天降時雨,山川出云”,認為山川是天地通氣的“孔竅”,山脈具有含藏陰陽之氣的性能,氣揮發(fā)出來,即可出云致雨。《易·乾》曰:“云行雨施,天下平也”。文獻記載的雷澤、江河之渚,實際都還有山丘、昆侖丘、沙丘、九層之臺之類,若在河之洲,所以不是單獨的河湖之澤。這即是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不只表現(xiàn)雷澤,還表現(xiàn)三層昆侖的主要原因。正是這一符合山澤之氣往來相通以至雨來天下平的場景,才利于表現(xiàn)呼應融合玄鳥的嚳與其妃陰陽和,風雨雷至,神人、圣人生,帶來天下平的盛世乾坤。
第二十七,鱷魚唱求偶之歌,鼓起肚子,發(fā)出低沉的鼓聲,這可以作為鼉鼓的象征之一。這同樣符合雷為陰陽和的伴隨,來自陰陽和。雷澤是中國古代生殖崇拜圣地,以至于有雷精的觀點。西晉皇普謐《帝王世紀》曰:“黃帝有熊氏,母曰附寶,有蟜氏之女也。見大電光繞北斗,樞星照郊野,感附寶而孕。”其中的郊野即是郊區(qū)類似巨野澤的雷澤,大電光實際是表現(xiàn)雷之電的。關于閃電,《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有以之為陽的認識,其引用《歷解》曰:“凡聲,陽也;光,亦陽也。”又引用《公羊傳》曰:“電者,雷光。”并認為徐氏曰“雷陽,電陰”是錯誤的。雷電陰陽的認識確實是較晚的,早期實際雷電經(jīng)常一體,性質(zhì)一樣,往往都被視為陰陽和的表現(xiàn)。
《藝文類聚》卷二引《河圖帝通紀》:“黃帝以雷精起”,《太平御覽》卷八百六十五引漢應劭《風俗通》:“子路感雷精而生,尚剛好勇。”雷精還被視為有異于常人稟賦的帝王之類,唐楊炯《大唐益州大都督府新都縣學先圣廟堂碑文》序曰“是故雷精日角”。這顯然是由早期雷澤生殖崇拜文化、雷為陰陽和之伴的認識演化而來的認識,起源應該略晚。桃花莊兕觥的雷澤是鱷魚,則可能是雷神的早期形象。《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之燭龍之鼓,“其狀如人面而龍身”,《山海經(jīng)·海內(nèi)東經(jīng)》曰“雷澤中有雷神,龍身人頭,鼓其腹則雷”,則是鱷魚的本質(zhì)或者演變。《山海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中記載:“東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鼓,橛以雷獸之骨,聲聞百里,以威天下。”這種夔也應該是雷神之形。這樣的雷神,有幾分龍的特征了,與鱷魚造型有不少相似,夔則是鱷魚和龍、春牛元素的綜合造型,已與龍有些特征相似了。春秋以來,還出現(xiàn)過龍蛇嘴巴有青蛙的現(xiàn)象,從泉屋博古館藏春秋時期的青銅盤之雷澤看,其確實是以青蛙來表示雷的,西周只有極少數(shù)青銅卣系之端是青蛙的。由于青銅卣系一般可以表示蒼龍,所以龍吼、震雊可以認為是雷并以青蛙表現(xiàn)的這一新的文化認知可能起源于商周之時,在春秋時期較為流行。這一認識利于表明所述商骨柶之人面蒼龍胸之多角形,可以表示龍之震雊(圖138)。不過蒼龍胸之多角形表示蒼龍震雊,并不表示多角形代表的能量為雷,其只是來自蒼龍之腎臟即大火星的腎臟之精氣,使雷出現(xiàn),還有其他因素參與形成,若人和動物的發(fā)生機理。也即,這種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依然不能表明離火之精氣為雷,但是為雷精論提供了一部分認識基礎。這樣看,真卣等青銅器標準化饕餮額頭有離火形精氣,表示其本質(zhì)是來自蒼龍精氣①以離火形表示。的動物化,而非雷獸。西周時期其他青銅器圖像中標準化饕餮腿、首之處的離火形也是這種表達,同時表現(xiàn)其周身的精氣能量。霸國青銅鳥尊之神鳥足的離火形,則還表現(xiàn)了中醫(yī)經(jīng)絡學的四足底生精氣以及神鳥本身具有能量這一認識。
至于北斗的問題,這是感生帝的思想表現(xiàn),黃帝的感生帝即是,《禮記·大傳》“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漢鄭玄注曰:“王者之先祖皆感大微五帝之精以生”,其中“黃則含樞紐”;《周禮·天官·大宰》云“祀五帝”,唐賈公彥疏也是持這樣的認識。這種感生的思想起步較晚,大概在兩漢,所以該文獻中的閃電和郊野是雷澤雷電的寫照,是早期的神圣王者神誕神話的常見范式。
第二十八,《詩·邶風·終風》曰“虺虺其雷”,其義即表現(xiàn)了雷與龍蛇的聯(lián)系。“雷驚天地龍蛇蟄”,所以擂鼓表現(xiàn)雷,則銅鼓圖像中有菱形花紋和火字形花紋的蒼龍②火字形表示能量。開始賦予神祖嚳以能量。
第二十九,王充《論衡》曰:“子路感雷精而生,尚剛好勇。”即是具有若雷震子一樣具有雷的素質(zhì)。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的神祖為嚳,有魚尾蒼龍從嚳之足傳遞能量③按照中醫(yī)理論是涌泉穴。,即是獲得來自蒼龍大火星的能量。由于《易·說卦傳》記載,帝出萬物于震,即是天極呼應大火星或房宿。蒼龍賦予的能量,即是震賦予的能量,即是雷賦予的能量。
第三十,《春秋公羊傳·隱公元年》記載:“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藝文類聚·帝王部》:“帝嚳有四子:長曰鷙(摯),次曰棄,三曰契,四曰堯。”《史記·五帝本紀》記載:“帝嚳高辛者,黃帝之曾孫也。高辛父曰蟜極,蟜極父曰玄囂,玄囂父曰黃帝。自玄囂與蟜極皆不得在位,至高辛即帝位。高辛于顓頊為族子。高辛生而神靈,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于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帝嚳娶陳鋒氏女,生放勛。娶娵訾氏女,生摯。帝嚳崩,而摯代立。帝摯立,不善(崩),而弟放勛立,是為帝堯。”《帝王世紀》曰:“帝嚳高辛氏……亦納四妃,卜其子,皆有天下,元妃有臺氏女,曰姜嫄,生后稷;次有娀氏女,曰簡翟,生契;次陳豐氏女,曰慶都,生放勛;次娵訾氏女,曰常儀,生帝摯。”泉屋博古館青銅鼓以鼓的形式表現(xiàn)嚳之子生的神誕神話,一方面是由于震卦呼應生機,呼應龍德化,還有一方面即是震卦呼應乾坤之長子,為在商代兄終弟及制為主、長子繼承制為輔的基礎上出現(xiàn)的西周嫡長子優(yōu)先繼承制度的規(guī)范化奠定了基礎。
第三十一,魚尾菱形花紋為主的蒼龍④主題造型取自五步蛇。從其足傳遞能量,與蒼龍唾、散精氣的圖像結(jié)構(gòu)或者蒼龍唾、散精氣的動物化為標準化饕餮的圖像結(jié)構(gòu)是基本一致的,這樣嚳即有類似于蒼龍之精氣的特征,與標準化饕餮也應該有類似的特質(zhì)。這樣,在帝出萬物于震的思維下,在神祖嚳、標準化饕餮、蒼龍精氣、蒼龍和帝王之間即建立了一個家族式聯(lián)系。這是晚期天子、真龍?zhí)熳印堊育垖O講法的邏輯鏈條。魚尾龍在商代有一些發(fā)現(xiàn),還有魚形龍,這是由于魚是一種善于生殖的生物,所以以魚尾龍增強其生存繁衍能力。蒼龍周身菱形花紋,本來即是陽龍代表,其首的火字形花紋,則是自身能量的代表。整體表示陰陽賦予,使神祖嚳自身具備天之陰陽修煉成精氣。
第三十二,《禮運》謂“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唐代孔穎達疏證,人在天地之動靜若人心在人身之心動靜一樣。《文言傳》釋“乾元”曰“元者,善之長也”,朱熹認為:“元者,生物之始,天地之德,莫先于此,故于時為春,于人則為仁,而眾善之長也。”即仁是天地生物之心,其與天地生生不息之德和人心三者是同一的。天地之心即人心,人心為天心,表現(xiàn)為仁,即是生生不息,即程顥講的“觀萬物皆有春意”。《易·說卦傳》講帝出萬物于震,天帝為天心,震卦之龍能量來自天帝賦予的大火星能量,即是心宿二,其即屬于龍蛇生物的腎臟位置,又自然象征中心位置,所以,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一類蒼龍賦予嚳雷神祖的能量,不只是繁衍的能量,實際還有心的仁德、元德、天德。
《史記·三代年表》記載,與天地同心同德,則為王者,《黃帝四經(jīng)·拾太經(jīng)·五政》:“男女畢迵,何患于國?”表示黃帝的思想可以與百姓通達,同心同德,上下一心,也就是老子所說的“玄同”,《經(jīng)法·四度》中說的“上同”。
《史紀·三代世表》:“《傳》云:‘天下之君王為萬夫之黔(元)首請贖(續(xù))民之命者帝,有福萬世,黃帝是也。’五政明則修禮義,因天時舉兵征伐而利者王,有福千世。”《中庸》云:“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于人而論,即是以人為合于天用之德。《國語·楚語上》:“堯有丹朱,舜有商均……是五王者皆有元德也。”《書·酒誥》曰:“茲亦惟天若元德,永不忘在王家。”孔傳曰:“亦惟天順其大德而佑之。”《周易》以天德表現(xiàn)乾象,《文言》以“乾元”系之于“用九”。《周易集解纂疏》又載漢人注《易》以“天德”即“乾元”。《九家易》曰:“觀乾之始,以知天德。”這樣看,元德即天德,天有德,以仁為本,即是天心之元德表現(xiàn)。
《論語》中孔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王陽明《大學問》講“大人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者也”,唐李鼎祚《周易集解纂疏》曰:“言天之體,以健為用,運行不息,應化無窮,故圣人則之。欲使人法天之用,不法天之體,故名‘乾’,不名天地。”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之圖像,嚳與其妃,承天德而繁衍唐、商、周之氏族始祖,即堯王、玄王契、后稷,這些人為圣人無疑。其來自嚳,并融合天命玄鳥降臨雷澤而生之“天命”,同時由蒼龍賦予神祖嚳以能量,所以這圣人所則即是仁德。
天地人之心,其都為中正。《路史》載:“天之歷數(shù)在爾躬,允執(zhí)其中,舜之受終也,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故其旄而授禹,曰:‘咨女禹,天之歷數(shù)在爾躬,允執(zhí)其中。’三圣之所授,執(zhí)中而已。執(zhí)中者,以歷數(shù)之本乎中也。是故歷法作,而中道著矣。班固之志歷也,亦以是,為堯之授舜者也。”“天生河圖,八卦之原也;地應龜書,九疇之寄也。八卦者,歷數(shù)之始也,而本于太極;太極者,至中也。九疇者,歷數(shù)之成也,而本于皇極;皇極者,大中也。”
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的鼓面之天圓地方位于中心,實際有天地之中的意義,連同鼓釘形成的昆侖形,以構(gòu)成表現(xiàn)天地之中的中間,即是青陽成天渾濁下地的天地之根概念,利于陰陽和,神人生。
第三十三,《易·系辭上》言:“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圣人同憂,盛德大業(yè)至矣哉!”李鼎祚《周易集解》卷十三引侯果說:“圣人成務,不能無心,故有憂,神道鼓物,寂然無情,故無憂也。”《周易正義》卷七引唐孔穎達疏:“言道之功用,能鼓動萬物,使之化育,故云鼓萬物,圣人化物不能全無以為體,猶有經(jīng)營之憂,道則虛無為用,無事無為,不與圣人同用有經(jīng)營之憂也。”《道德經(jīng)》曰“圣人常無心,以百姓心為心”,即是講,圣人實際并不是講其無心,實際是講其應該以百姓心為心,按照“圣人孩之”的赤子之心,治理國家。這種心即是仁,即是元德,即是遵循天地之心,即是“窮理盡性以至于命”的天命觀,所以既是有心也是無心。《史記·樂書》載:凡音由于人心,天之與人有以相通,如景之象形,響之應聲……故舜彈五弦之琴,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夫南風之詩者生長之音也,舜樂好之,樂與天地同意,得萬國之歡心,故天下治也。泉屋博古館藏青銅鼓即是陶唐氏、玄鳥氏、周氏族始祖,嚳、堯、契、稷為赤子,有赤子之心,唯一表現(xiàn)的嚳為蹲踞式,除了擬合玄鳥鸮、龍、黿等形,還擬合赤子形。這也是符合中國自新石器時代以來①至少6500年前已有較為完備的認知。道家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