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鵬
有人說:“愛是教育的靈魂,沒有愛就沒有教育。”教育學家斯普朗格認為,教育絕非單純的文化傳遞,教育之所以為教育,正在于它是對個體人格心靈的喚醒。但丁有言:“愛是美德的種子。那就傾盡所有,播下一粒愛的種子,助力孩子們收獲溫暖的人生吧!”在我15年的教學生涯中,馬克、克蕾兒、蘇菲是我教學花園里的三朵特殊小花,至今讓我記憶猶新。和他們之間的故事,讓我再次堅定了將愛堅持到底的決心。
師愛:托舉“調皮大王”歸正恣意遠行
馬克個子矮小,皮膚黝黑,但瘦小的身體里像是裝了“皮猴子”。他的媽媽告訴我,馬克是一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孩子。不要說鄰居知道他有多調皮,就連鄰村的人都有所耳聞。馬克剛分到我班里的時候,在樓道里正面碰上時他會主動向我問好,看著很是乖順的樣子。我順口表揚了幾句,他樂呵呵地走了。我想,也許大家有點夸大了他的調皮。
可是,現實很快給了我狠狠一個耳光。入學才剛剛三周,一節英語課上,全班學生都站得整整齊齊,大聲喊:“老師好!”而馬克卻悄悄地把前排一個女生的凳子后移,伴隨著英語老師的一聲:“同學們請坐下。”“砰”的一聲,前面的女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萬幸,那個女生的頭沒有碰到桌子上。英語老師課后對他批評教育,他根本不承認這是自己犯的錯,一直堅持說和同學玩呢!英語老師沒有辦法,把他交給我處理。
課外活動時間,我把他叫到辦公室。來之后,我沒說其他的,只是讓他幫我翻作業本,看我批閱作業。作業批閱完了,我依舊沒有提英語老師“告狀”的事,而是微笑著道謝。馬克聽后,沒有預期的開心,反而不安起來。他慢吞吞地走到辦公室門口,又轉頭說:“老師,我知道您叫我來是要批評我的,我犯錯誤了。”那天,他主動承認了錯誤,事后還向英語老師和那個女生道了歉。我表揚了他,并告訴他,要做一個誠實、敢于承認錯誤、敢于擔當的男子漢。
又過了不長時間,數學老師也找來了:“你班那個叫馬克的學生壞透了,他居然把尿裝在礦泉水瓶子里,誘導其他學生喝。”當時我氣壞了,把他第二次叫到辦公室,狠狠地批評了一頓。我想,這次他應該長教訓了吧!事實再次給了我迎頭一棒。沒過多久,他又參與了一起校外打架事件。這個馬克真讓我頭疼不已,也讓人心生疲憊。但是我心里的倔強,從來不允許我退卻——因為我始終記得一句話:孩子們看起來最不值得愛的時候,其實是最需要愛的時候。我開始思考,對待這樣一個叛逆的學生,我究竟應該采取哪種方式。一天,我把他帶到學校的心理咨詢室,讓他戴上拳擊手套,狠狠地擊打模型人的臉。等他累了,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和他默默地坐了很長時間。他終于開口說話了,給我說了很多。原來他的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車禍去世,母親常年在外打工,很少顧及他。爺爺奶奶對他特別溺愛,所以養成了很多壞毛病。那天,我告訴他,我愿意做他的知心朋友,愿意聽他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愿意再給他機會。此后,他有事會主動找我。漸漸地,馬克懂事了,人也更陽光了。三年后,他考上了心儀的高中。
師愛:找回學生“失落”的聲音
克蕾兒是一個漂亮的女孩,總是綁著馬尾辮,特別愛笑。她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老師都非常喜歡她。八年級第一學期期中考試結束后,我發現她的成績嚴重退步了。其他老師反映克蕾兒最近上課有時候思想不集中,提問偶爾也回答不上來。我及時和家長取得了聯系,得知克蕾兒父母在開學初就去新疆打工了,她和弟弟成了留守兒童。突然失去了父母的陪伴,克蕾兒覺得失去了依靠,心里話沒地兒去說,受了委屈沒地兒哭訴,心情異常失落,影響了學習。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我把克蕾兒單獨叫到辦公室談話。她說這學期父母去新疆打工對她的影響很大,尤其是父母剛走的時候,她非常想念父母,但父母上班每天都是起早貪黑,很少有時間聯系她。加上,新疆和甘肅有時間差,父母下班的時候,她已經休息了。少了父母的陪伴,讓她情感上失去了寄托,她便和同年級的一個男生交往密切,我猜測她可能早戀了。八年級學生正處于青春期,也是叛逆期,對于這樣敏感的問題,我作為班主任也不敢輕易直接和她談。有一天,我路過蔬菜市場,看見一車的青蘋果,青澀可愛,我就買了幾個。那天,我把克蕾兒叫到辦公室,拿出一個青蘋果,一個紅蘋果,讓她挑一個吃。克蕾兒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她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從此,克蕾兒每天上課很專心,作業也按時交了,上課回答問題也很積極,她那標志性的笑聲又回來了。
師愛:將“輟學娃”勸回課堂
蘇菲的父母在鎮上開了一家小餐館,生意很紅火,父母沒有時間顧及她的學習。偶爾忙的時候,蘇菲還要先幫父母干活,然后再匆匆忙忙寫作業,甚至有時候晚自習都顧不上,家長隔三差五地給她請假。
九年級的第二學期開學,眼看報名就要結束了,全班就缺蘇菲一個沒有來報名。我給蘇菲的父母打電話,得到的回復是:“最近餐館客人多,家里沒人幫忙不行。女孩子念一點書就行了,這學期就不念了。”我得知蘇菲的父親不讓她念書了,心里莫名難受起來。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眼看就要考高中了,而且學習在班里也處于中上水平,上縣城一中都沒有問題,怎么能不讓念呢?
在蘇菲沒有上學前,我幾乎每周都要去她家小餐館吃飯。自從蘇菲來到我班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了。因為蘇菲的父親說我是孩子的班主任,以后吃飯不要錢,我也不想讓別人說自己吃“霸王餐”。開學的第二天中午,我專門去她家小餐館吃飯,她的父親照樣不收錢。
我認識蘇菲父親的時間要比蘇菲的年齡還大,也算是老朋友了。這次,我理直氣壯地說:“飯我要吃,錢我不給,孩子我要帶去學校上課,三個條件你都得答應。”蘇菲的父親很無語,我給他講了教育扶貧政策,給他講了我2019年暑假去新疆勸學的故事。在我講得口干舌燥,正打算喝第六杯水時,蘇菲的父親終于同意我帶蘇菲去學校。蘇菲順利地完成了義務教育階段的學業,考上了某鎮的高中。聽說,學習較之前有了提升,理想是想當一名和我一樣的老師。
梵高說,愛之花開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榮。做一個有溫度的老師,便是我對教師角色最好的詮釋。馬克、克蕾兒、蘇菲的故事講完了,然而我的教育故事還在繼續。我會一直用真摯的愛激勵學生,勤察其行,善問其情,愛而不寵,嚴而不苛,在學生的心田撒播愛、溫情和感恩的種子,努力用優秀的品行引導學生,讓他們在愛的沐浴下成長為自己心中的樣子。
(作者單位:宕昌縣哈達鋪中學)
編輯:謝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