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婷 尹安學
(廣州大學 廣東廣州 510006)
《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基于區域發展基礎和國家發展戰略需要,明確提出了粵港澳大灣區要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國際科技創新中心”的戰略定位,這是粵港澳大灣區未來產業升級、結構優化、發展動能轉化的關鍵。截至2019年4月底,粵港澳大灣區擁有高新技術企業超過4萬家,研發經費支出占GDP比重達到2.7%,但距建設成為“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國際科技創新中心”仍有較大差距,主要表現在源頭創新缺乏、基礎科學研究成果儲備有限,區域內創新資源協同水平不高。
高校一直是地方科技創新的主力軍,實驗室是高校進行基礎教學研究、培養學生動手能力、激發科研興趣的主要場所,也是廣大師生進行科學研究與實驗的最為主要的載體與手段。一個地方要提升科創能力水平,打造科研中心,必須將高校實驗室放在“科技創新體系重要組成部分”,發揮其科技創新骨干平臺和主力軍作用,只有這樣,學生的動手能力、實踐能力、創新能力才能得到更有效提高,才能利用先進技術承擔更多科技創造的新使命新任務,讓一個地方的科創中心建設更有保障,更有力度,更有成效。
廣東高校歷來重視實驗室建設,實驗室在高校科研中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但與世界知名高校的實驗室相比,廣東高校的實驗室存在比較明顯的問題:一是滿足于日常教學,不重視科學實驗;二是實驗室資源難以共享,不僅校際實驗室交流少,校內院系之間實驗室也交流少,重點實驗室長期被少數人使用;三是實驗室研究與產業發展脫節,滿足不了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需要;四是實驗室在體制機制上不重視科研工作,淪為教輔的二級單位。反觀港澳知名高校實驗室,實驗室一直是學校師生進行科研的主要場所,比如,香港科技大學十分重視實驗室的對外開放,預約方便,學生樂于去實驗室進行科學實驗,不僅促進了科研成果的誕生,也促進了學校科研氛圍的營造。
參與粵港澳大灣區國際科創中心建設,高校實驗室除了要加強內部管理外,當務之急是要加強校際的科研交流。考察世界知名高校實驗室發現,目前高校實驗室科研交流主要有兩方面:一是相同或者相近領域協同解決共同面對的重大問題;二是跨部門跨學科結成聯盟共同公關。從目前實踐看,跨學科跨領域的協同攻關是主流科研合作方式。
統計1901年-2008年頒發的自然科學類諾貝爾獎(物理、化學、生理學或醫學獎三項)發現,學科交叉的研究成果占獲獎總數的52%,在各個被統計的時間段內學科交叉研究成果占獲獎總數的比例一直呈上升趨勢,最近8年這一比例已達到66.7%[1]。 縱觀諾貝爾獎的百年評選歷程,有41.02%的獲獎者屬于交叉學科,尤其在20世紀最后25年,95項自然科學獎中,交叉學科領域有45項,占獲獎總數的47.40%[2]。
越來越多的高校研究者開始從事跨部門、跨學科的協同攻關。“一個單獨的創新主體往往難以完成一項技術創新與成功應用,只有通過重點實驗室創新聯盟,實行多機構、多部門協作配合,才能形成協同效應,形成原創性的科技成果”[3]。對于高校實驗室特別是重點實驗室,應該“圍繞國家和地區的重大戰略需求和重大科學問題,發揮不同類型、不同領域重點實驗室在基礎研究、前沿技術研究和示范性集成應用方面的特色和優勢,力爭在國家和廣東重點支柱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共性關鍵技術創新,集成解決交叉領域和新興領域發展中出現的重大科學技術問題,以及工程技術拔尖創新人才培養模式創新等方面取得實質性突破和成果”[4]。
粵港澳大灣區內高等院校超過100所, 在校生大學生超過300萬。按照廣東省科技廳官網公布的統計數據,粵港澳大灣區擁有5所QS(2019)世界大學排名前100的高等院校,香港、澳門擁有多所國際知名高等學府,基礎創新能力較強,擁有完善的科研配套設施,特別是有領先的實驗室。粵港澳大灣區內高等教育資源豐富、層次多樣、互補性強。在粵港澳大灣區“一個國家,兩種制度,三個關稅區”的特殊背景下,提升灣區的自主創新能力,需要打破體制機制障礙,更需要各所學校,特別是廣東各高校的實驗室,主動與港澳知名高校的相關實驗室進行深度合作,更好地接觸世界前沿科技,提升科研水平。
近年來,粵港澳三地加強了高教資源的聯盟交流,如2016年成立粵港澳高校聯盟,搭建“粵港澳一小時學術圈”,聯盟的28所高校設立粵港澳超算聯盟、粵港澳空間科學與技術聯盟、粵港澳海洋科技創新聯盟、粵港澳大灣區旅游研究聯盟、粵港澳新藥創制高校聯盟等6個專業聯盟,加強以實驗室交流為主的科研合作;以香港科技大學、澳門大學及中山大學、暨南大學、華南理工大學、廣東工業大學為發起單位,成立粵港澳高校創新創業聯盟,積極整合粵港澳高校優質創業資源,推動三地高校在創新創業方面的合作[5]。
不過,這種交流要更加深入推進,讓科研合作更加密切,以此推動高校實驗室資源的更加高效流動,促進實驗資源的共建共享機制更加完善。
按照廣東省社會科學院與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聯合發布的《粵港澳大灣區藍皮書: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報告(2019)》,粵港澳大灣區內當前共有國家級重點實驗室44所,其中,廣東省(不含粵東西北地區)國家級重點實驗室有26所、省級重點實驗室201所、企業重點實驗室64所,還有4所國家級重點實驗室正在建設中。2017年,珠三角九市省級新型研發機構數量達191所,比上年新增28家,其中有6所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在香港設立分中心,16所國家級重點實驗室的伙伴實驗室也已經在香港投入使用。澳門擁有1所國際高端實驗室和4所國家級重點實驗室。
粵港澳大灣區內的尖端實驗室的建設,為灣區科創工作提供了有力保障,但創新成果的轉化效率長期以來偏低。與日本東京灣區70%和美國舊金山灣區40%創新成果轉化率相比,粵港澳大灣區內10%的創新成果轉化率有較大進步空間。
“科技與經濟兩張皮”“成果轉化率不高”是高校實驗室面臨的長期想解決但一直不容易破解的問題。隨著競爭的加劇,特別是國際經濟往來中缺乏核心競爭力帶來的種種限制,讓更多企業家認識到與高校實驗室合作的緊迫性。高校與企業建立聯合實驗室,“一方面,學校的教師和學生能夠接觸并使用最前沿、最實用的技術,提高學術水平和動手能力;另一方面,公司為所需的優秀人才做好發現、培養和儲備工作”[6]。高校實驗室與企業就前沿科技組建聯合實驗室進行研究,容易接觸先進技術,培養一批掌握先進技術的人才。
1950年,斯坦福大學原副校長Frederick Terman提出,學術界和財富界應當結成伙伴關系,即開創產學研合作的“硅谷模式”,他隨后籌劃成立斯坦福工業園,探索企業、院校和研發機構間相互配合,“充分發揮各自優勢,進而形成集研究、開發、生產為一體的運行系統,提升工作效率,并在發展過程中展現出更為突出的優勢”[7]。
除了基礎性科學研究外,推動科技成果不斷推成出新的最強動力是市場需求。需求有兩方面:當下需求和未來更長遠的需求。面對以市場為主題引領的一次次科技創新,與長期緊盯市場的企業家們相比,高校的研究人員的覺察力顯得十分不敏銳,甚至有時候顯得后知后覺。面向市場,與市場主體建立聯合實驗室,深度開展科研合作,不僅能讓研究更能直接促進產業的發展,加快科研成果產業孵化,也能提升高校研究本身的“時度效”,讓研究更立足前沿,更著眼未來。
高校實驗室與企業直接合作,組建聯合實驗室,能改善實驗環境。當前,雖然各方加大了對高校實驗室的投入,各種先進設備被及時采購,但實驗室設備跟不上社會發展形勢,也是一個長期得不到解決的問題。高校實驗室與企業合作,可以使用企業的先進實驗設備,配合企業深入開展最前沿科學實驗,完成可能靠高校本身難以完成的實驗,拓展實驗手段,提升實驗數據的精度和效能。
現在,很多高校注重“實踐出真知,競技考驗人”,有針對性地組織實驗教學,以此提升學生參與各種競賽的成績。與企業合作后,高校實驗室組織的競技培訓,將更有針對性。
高校實驗室是提升高校科創能力的主要載體,是加強區域科創中心建設的重要方式,針對高校實驗室存在的問題,除了加強實驗室本身的管理外,要把實驗室變成高校科創基地,迫切需要加強跨學科跨領域的校際合作,加強高校實驗室與高科技企業的深度合作,只要這樣,廣東高校在粵港澳大灣區科創中心建設中才能更有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