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過程的實證研究

◇四川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 鄧 穎 牟海源

翻譯過程研究已經成為近年來翻譯研究的主要取向，研究者逐步開始嘗試各種跨學科的實證研究手段，其中事件相關電位由于其毫秒級的高時間分辨率的獨特優勢備受研究者青睞，并顯出巨大的研究潛力和良好的社會效益。

1 翻譯過程研究概況

翻譯產品、翻譯過程和譯者是翻譯研究的三種取向，在早期翻譯研究中，產品取向占絕大多數。翻譯過程研究是近年來譯界關注的一個熱點和難題，其特殊性表現為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大腦的思維過程并不像翻譯產品或譯者的行為那樣直觀可測。翻譯過程的這種“不透明性”是致使早期有關翻譯過程的認識大部分停留于某種主觀猜測或臆斷的主要原因。國外的翻譯過程研究主要探討：與翻譯有關的外部因素，翻譯述要等對翻譯過程的影響；譯者的內部情感因素對翻譯過程的影響；描述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涉及的具體的翻譯行為。至20世紀60年代以來，國外的翻譯認知過程研究伴隨理論模式的發展，逐步從理論假設走向實證研究，在研究方法和工具上不斷革新，跨學科研究不斷深入，研究群體和項目規模不斷擴大，認知翻譯學的學科框架已基本形成。國內對于該領域的研究，在近30年間，與認知科學的各分支學科相結合，也取得了可喜的成果。這些成果一部分是基于翻譯過程的經驗推論，大多是理論式的，非實驗式的，具有一定的解釋力，但科學性和普適性較為欠缺。還有一部分是對國外前沿成果和先進技術的介紹，本土化成果較少。

2 翻譯過程的實證研究

2.1 早期的“有聲思維”研究

因此，在翻譯過程研究由思辨性轉向實證性的過程中，科學的研究手段和實驗方法就顯得尤其重要。在實證領域，心理學的“有聲思維”（Thinking-Aloud Protocols，簡稱TAPS）的研究方法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該方法的實驗性、系統性的本質，正是以非常主觀的個人經驗或零星的軼事式為主的翻譯教學研究所缺乏的。目前，國外TAPS研究已形成一定的規模，并對主流譯學產生影響。近20年間，已有108項以TAPS翻譯為主題的研究成果問世。其中對其方法、意義與應用的介紹及理論分析和局限性的討論居多。國內對于TAPS的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有不少學者關注用TAPS進行實證性研究，并發表了大量文章，如蔣素華（1998），蔡寒松（2000），苗菊（2005），劉艷春（2014）等。也有個別學者用有聲思維法進行了實證性研究，如王金銓（2002），鄭冰寒，譚慧敏（2007），文軍、殷玲（2010），王巍巍，李德超（2015）等。就目前的研究現狀來看，TAPS實證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在具體實施上還有不少瑕疵和不足，其研究存在數據收集過于主觀化、實驗不具可復制性等局限性。

2.2 時間相關電位技術的運用

繼TAPS的研究手段之后，研究者開始尋找其他的技術手段進行彌補，如事件相關電位（Event-Related Potentials,ERPs）、核磁共振成像技術（FMIR）、擊鍵記錄與Translog軟件、視頻與屏幕記錄及Proxy和Camtasia軟件、眼動跟蹤等。其中由于事件相關電位毫秒級的高時間分辨率的獨特優勢，使研究者可以在認知活動的自然狀態下，分析解釋特定的認知處理過程，它還可以在記錄行為數據的同時采集神經生理數據，因此該技術在認知神經科學的深入發展中起著無可替代的作用，也逐漸成為近年來國內外不少語言研究者所青睞的實驗手段，如Kutas &Hillyard（1980）,Weber-Fox &Neville（1996）,Hahne（2001）,Ojima（2005）,Kotz（2008）,Gillon Dowens（2010）,Karsten Steinhauer（2014）,Niharka Singh（2015）,Xin Chang &Pei Wang（2016）。現有的ERP語言研究主要以一語研究為主，針對二語的研究起步較晚，但近年來發展迅速。跨語言研究和雙語對比研究較少，我們還應該把這一研究手段更深入更具體地運用到跨語言研究和雙語對比研究中，以揭示譯者翻譯過程中大腦“黑匣子”之謎。

2.3 事件相關電位技術的補充

翻譯過程是譯者思維的主觀活動，但無論是ERPs，FMIR還是eye tracker（眼動儀）所采集的信息，都是客觀的生理指標，如何將主觀活動客觀化和將客觀指標主觀化是基于ERPs的翻譯過程實證研究需要重點解決的問題。同時，目前國內外的語言實驗大多是分別針對一語和二語的，跨語言對比研究很少，這也是該領域研究者在進行實驗室設計時面臨的難點問題。從技術層面而言，EEG的腦電采集過程必須要求受試保持不動，受試的每一個動作包括眨眼都會影響腦電的清晰度和數據收集，因此它和研究者們曾經嘗試過的其他一些實驗手段如eye tracker和BCI系統同步采集數據的可能性很小。因此，為適應翻譯過程實證研究的需要，使用三元數據分析模式，彌補EEG采集存在的單方面數據在自然性、客觀性或充分性等方面的不足。可以使用有聲思維翻譯、問卷訪談、以及追述性口頭報告相結合的這種多元數據分析模式，為破解譯者的思維機制提供盡可能詳盡而可信的依據。

3 結語

另外，基于ERPs的翻譯過程研究，從翻譯學、認知心理學、心理語言學、認知神經科學、體驗哲學等多學科角度，探析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生理心理機制，通過科學的研究手段，發揮它高時分辨率和腦定位技術優勢，嘗試建立翻譯過程的認知神經機制，和發現其對翻譯策略產生的促進或抑制作用，以期對翻譯教學和譯者翻譯能力的提高起到指導性作用。此外，通過人機接口的研究，我們可以發現人腦在翻譯過程中選詞用詞的規律以及詞匯選擇的自動化形成條件，將人腦的自動化加工模式運用到電腦中，將為機器翻譯軟件的完善與開發提供借鑒，因此該研究也具有良好的社會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