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悲則氣消”研究負面意識對大鼠能量代謝和經絡之氣太赫茲輻射的影響

宋楠楠,趙吉超,杜菁,孫冷冰,西旺

(江西中醫藥大學,江西 南昌 330004)

“悲則氣消”是中醫學對負面意識可以影響機體氣機功能的一種總結：悲傷抑郁可以耗傷肺氣，繼而出現氣短聲低、倦怠乏力、免疫功能下降等一系列健康問題。而中醫學認為人體是由形、氣、神3種要素構成[1]，三者一體，協調統一，是健康的基本保證，反之當三者失衡就會引發多種疾病。《黃帝內經》在幾千年前的養生觀中就強調保持“形與神俱”“真氣從之”才能百病不生。現代醫學表明當腦神經系統受到悲觀抑郁情緒信息刺激時，可以引起機體功能和能量代謝的改變，繼而導致思維和行為的異常，甚至成為一種疾病。據不完全統計，悲觀抑郁已成為影響國人身心健康的主要公共衛生問題。嚴重的抑郁癥[2]患者都存在高患病率、高復發率、高自殺率、易致殘的特點。世界衛生組織預計到2020年抑郁癥將成為威脅人類健康的第二大疾患，這一社會醫療問題已經受到全世界的關注。雖然中醫學很早就提出形、氣、神協同工作的理念，強調七情對人體健康有著巨大的影響力[3]，總結了“怒則氣上、恐則氣下、悲則氣消”等病機，但是這些理念一直缺乏定性定量的系統研究，因此形、氣、神之間的作用機制還需要進一步研究和印證。

太赫茲[4](Terahertz radiation，THz)在電磁波譜中位于微波和遠紅外之間，其頻率范圍在0.1～10 THz，這與人體細胞的振動和轉動頻率已經十分接近，因此日本科學界預言太赫茲技術將成為改變未來世界的十大技術之首。近年來太赫茲技術在醫學領域中發展迅猛，借助生物體都具有不同太赫茲頻率的特點，太赫茲技術可以通過檢測光譜吸收系數、折射系數和反射系數來識別不同的生物分子、細胞結構，甚至可以用于膠膜、結締組織、經絡等不明確系統的探測。本課題組已經在前期研究中發現了穴位周圍存在特殊的太赫茲磁場[5]，為中醫氣學說和經絡的研究提供新的思路和依據。同時根據“氣”所具有推動、氣化、防御、固攝、溫煦等功能都需要一定能量供應這一特點，檢測能量的代謝情況可以用來觀察體內意識對于氣的影響情況。已經有研究表明[6]抗抑郁治療可以影響下丘腦神經多種能量相關腦腸肽。因此，為了要深入的研究悲觀憂郁意識對臟腑經絡之氣的影響，本課題組分別對抑郁模型大鼠經絡穴位的太赫茲波變化，以及CCK、Ghrelin、VIP等能量代謝相關腦腸肽變化進行觀察分析，從物理學和生物學角度揭示悲觀情緒意識與臟腑經絡之氣的關聯性，進一步為中醫“形氣神一體”理論的現代研究提供物質基礎。

1 材料

1.1 動物

6周SPF級健康雄性SD鼠40只，體質量(180±20)g，購買自遼寧長生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每日予以固體飼料，自由飲水，保持室溫(18±2)℃，濕度控制在(55±15)%，適應1周后開始實驗。

1.2 試劑

大鼠腦腸肽CCK、Ghrelin、VIP檢測試劑盒購買自中國優爾生生物公司；生理鹽水(哈爾濱三聯藥業有限公司)。

1.3 儀器

AL204型電子分析天平[梅特勒-托利多儀器(上海)有限公司]，微量進樣器(中國上海安亭微量進樣器廠)，QL-861型混合器(其林貝爾儀器制造有限公司)，VERTEX 80v型遠紅外光譜儀(德國Brucker公司)，902-ULTS型超低溫冰箱(德國賽默飛世爾科技有限公司)。

2 方法

2.1 造模

大鼠采用慢性不可預見溫和刺激配合孤養法造模14 d，即在單籠飼養情況下予以10種不可預知刺激因素：①突發束縛；②禁食12 h；③禁水12 h；④突發夾尾；⑤高溫環境5 min；⑥4 ℃冰水浸濕；⑦低電壓電擊10 s；⑧潮濕墊料；⑨陌生物體接觸；⑩噪音干擾1 h，采用隨機數字的方法，將各種刺激隨機分配到14 d隨機時間當中。其中每日采用不同類型的刺激1～3種，使得大鼠不能預測并適應。刺激14 d后采用懸尾實驗(tail suspension test，TST)計算10 min內大鼠掙扎的次數，判斷造模情況，當出現停止掙扎間歇性的“不動”與“絕望”的頻率升高，以及對外界的光、聲刺激表現敏感，攻擊性增強，晝夜節律消失，表示造模成功。

2.2 分組方法

利用Excel函數生成隨機數字的方法，將40只SD大鼠分為4組，分別為正常組、抑郁組、悲傷音樂組、歡快音樂組，每組10只。正常組適應飼養1周，予以水和固體飼料，不做任何不良刺激。抑郁組適應飼養1周后，每只單籠孤養，相互不可見，接受溫和刺激后14 d檢驗造模成功，停止刺激但不予以治療。悲傷音樂組：飼養和刺激造模過程同抑郁模型組，接受刺激14 d后檢驗造模成功，每日早晚播放悲傷商調民族音樂《二泉映月》30 min。歡快音樂組：飼養和刺激造模過程同抑郁模型組，接受刺激14 d后檢驗造模成功，每日早晚播放徵調音樂《喜相逢》30 min。實驗取得江西中醫藥大學動物保護與倫理委員會批準。操作基本依照《赫爾辛基宣言》進行。

2.3 行為學測試

給藥14 d后，觀察大鼠的活躍度一般行為學變化。通過負重游泳實驗檢測體力耐力情況，游泳試驗：各組的大鼠喂食30 min后，將負重10%體質量金屬尾絲的大鼠放入直徑約50 cm水箱中，控制水溫在(30±0.5)℃。使用秒表記錄開始到出現下沉且不能迅速浮起的時間，其中停止計時的標準為實驗大鼠第一次完全沉入水中超過10 s，此時記錄時間。

2.4 太赫茲穴位檢測

將每只受測試大鼠穴位皮膚進行剃毛，檢測時盡量保持大鼠處于安靜狀態，受測試腧穴包括膻中、氣海、肺俞、太淵、中府。受測試腧穴皮膚保持無毛發和破潰。取穴標準參考《實驗動物常用腧穴名稱與定位標準》，每次每穴位檢測持續2 min，軟件自動生成太赫茲輻射均值。見圖1。

圖1 大鼠太赫茲儀器檢測以及結構示意圖

2.5 臟器指數和血清腦腸肽檢測

各組大鼠治療14 d后進行活體太赫茲穴位輻射檢測以及行為學觀察后，尾部靜脈無菌采血，將血樣置于冰箱中靜置沉淀1 h，在恒溫離心機上以3 000 r/min離心10 min后抽取上層清液，注入EP管中備檢。按照 ELISA 試劑盒說明逐一檢測血清中CCK、Ghrelin、VIP的含量。

將大鼠處死后摘取胸腺、脾臟和睪丸放在含有PBS緩沖液和生理鹽水的培養皿中反復洗滌，干燥表面水分以后確定各器官質量，計算公式：器官指數=小鼠器官質量(g)/小鼠體質量(g)×100%。

2.6 數據分析

所有實驗數據用均數±標準差來表示，采用GraphPad Prism 8軟件和SPSS 26.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采用ANOVAs分析多組數據間的差異。兩兩比較組間方差齊性采用LSD檢驗，以P<0.05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3 結果

3.1 各組大鼠行為及臟器指數變化

正常組和歡快音樂組大鼠表現十分活躍，雙眼靈動，反應迅速，皮毛光潔整齊，游泳時間較長，體現出體力耐力良好。與之相對比，抑郁組模型大鼠出現明顯的氣虛癥狀，出現行動緩慢，身體蜷縮，精神萎靡，食欲減退，活動范圍減少等情況，辨證信息基本符合氣虛的證候表現。此外抑郁大鼠表現為毛發凌亂骯臟，敏感攻擊性明顯增強。同時悲傷音樂組大鼠的一般狀態較歡快音樂組和正常組差，但是優于抑郁模型組。從各組大鼠脾臟、胸腺、睪丸指數來看，與正常組大鼠比較，抑郁組大鼠的免疫和性器官臟器指數顯著下降(P<0.05)，提示抑郁大鼠出現了明顯的性功能、免疫功能的下降，而經過歡快音樂干預后臟器指數出現回調，經過悲傷音樂干預后，抑郁大鼠臟器指數變化無統計學意義，提示悲傷音樂沒有加重抑郁狀態，并且部分大鼠緩解了抑郁負面刺激的影響。見表1。

表1 大鼠負重游泳時間和臟器指數

3.2 各組大鼠穴位太赫茲波變化

各組大鼠分別測試了與氣機關系最為密切的膻中、氣海、肺俞、太淵、中府5個穴位，其中與正常組相比，抑郁組大鼠各穴位的太赫茲波輻射明顯下降(P<0.01)，提示隨著負面信息的刺激，大鼠的經絡之氣的強度下降。經過歡快音樂干預后，各穴位的太赫茲輻射強度出現一定回調(P<0.05)，給予悲傷音樂刺激后，穴位的太赫茲波磁場沒有進一步減退，在肺經穴位太淵、中府的變化無統計學意義，在膻中穴的太赫茲輻射與抑郁組相比出現了明顯的上升(P<0.01)，提示悲傷音樂沒有加重抑郁狀態，與歡快音樂的效果十分接近，說明從穴位太赫茲輻射的角度看，不同意識信息刺激對于不同穴位和經絡影響存在差異。見表2。

表2 各組大鼠穴位的太赫茲變化

3.3 各組大鼠血清腦腸肽指標變化

治療14 d后與正常組相比，抑郁組大鼠血清Ghrelin、CCK、VIP的蛋白含量下降，具有顯著性差異(P<0.05)，與抑郁組相比，悲傷音樂組血清Ghrelin、CCK、VIP的蛋白含量無明顯變化，歡快音樂組血清中腦腸肽含量明顯回升(P<0.05)。見表3。

表3 各組大鼠血清Ghrelin、CCK、VIP的蛋白含量

4 討論

《淮南子·原道訓》中提到：“形者，生之舍也；氣者生之充也；神者，生之制也。一失位則三者傷矣”，在傳統中醫理論中，形、氣、神三者的平衡協調是健康的一大保障。三者相互為用，互相影響[7]。其中“神”接近于人體的意識，“形”反映了人體的經絡、臟腑組織、皮肉筋脈骨；“氣”體現了維持生命功能的不可見物質，三者的失常紊亂，是疾病發生的主要原因。例如在幾千年前中醫經典《傷寒論》就記載了“奔豚氣”“臟躁”“百合病”“梅核氣”等疾病[8]，都是“神”出現了功能障礙，繼而引發的氣和形的整體失常。因而《素問·上古天真論篇》強調只有“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才能“病安從來”，以及“形與神俱”才能“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可見《黃帝內經》從幾千前就關注到形、氣、神三者一體對于健康的重要性。

意識(神)是對于機體各種功能(氣)的影響是十分迅速的。如《素問·舉痛論》所說：“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思則氣結，悲則氣消，恐則氣下，驚則氣亂。”所以探索悲傷憂郁等負面意識對于人體之氣升降出入的作用機制對于疾病的治療有著重要意義。在本實驗中課題組發現通過溫和刺激以及孤養法造成的抑郁大鼠明顯出現了倦怠、活動范圍下降、體力耐力下降等表現，從一般行為學可以看出，悲傷的負面意識刺激，可以使大鼠的氣機收斂和消散，符合中醫傳統“悲則氣消”的理論。這種氣虛的變化還可從能量代謝的角度來體現，CCK[9]、Ghrelin、VIP都是與能量有關的腦腸肽[10]，腦腸肽(brain-gut peptide)是在腦和胃腸道中雙重分布的肽類，肽類受到神經功能的影響，又進一步參與機體的消化和能量代謝[11]。現今國內外學者已經意識到“腦腸軸”[12]的存在，這一發現與傳統中醫的形、氣、神理論不謀而合。在本實驗中經過歡快音樂治療，CCK、Ghrelin、VIP的表達水平都出現了回調，能量代謝的水平隨即提升，表現在證候方面的變化是機體活力的增強，這與行為學的觀察結果一致，歡快音樂組的大鼠無論從游泳時間還是活躍度上都得到改善。同時意識對于形體的影響可以從臟器指數的變化得到印證。與正常組相比，在悲傷憂郁意識刺激下，大鼠的脾臟指數、胸腺指數明顯下降，說明大鼠的免疫功能受到影響，睪丸指數下降則提示性功能受到損傷。同時以上形體的改變經過歡快音樂的治療都有一定程度的改善，說明正面和負面意識對于形體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影響。

中醫學認為“氣”是一種具有很強活力、并且運行不息的極精微物質[13]，由于難以辨認和觀察，所以有學者認為可以用量子或磁場來解析氣這種無形物質。太赫茲波的波段介于電磁波與遠紅外的頻率之間，同時基于任何物質都存在一個固有頻率的特點[14]，太赫茲技術可以用來探測穴位周圍氣機的變化[15]，研究發現悲觀抑郁刺激對于穴位[16]周圍氣的影響較為明顯，基本符合中醫“悲則氣消”的特征。經過歡快音樂干預后，穴位周圍的氣場得以增強，其中以肺經的原穴太淵、中府、肺俞變化較為明顯，而氣海和膻中受到音樂影響較小。尤其是悲傷音樂沒有降低膻中穴的氣場，反而得到加強。課題組推測抑郁組穴位氣場變化強度可能與臟象理論中“肺在志為悲”有關。

本實驗存在的一個問題是課題組發現悲傷音樂并沒有加重大鼠的負面狀態，沒有達到實驗最初預期，甚至在膻中穴太赫茲強度測量中悲傷音樂的效果還好于歡快音樂，課題組考慮藝術家創作的音樂與噪音不同，無論是悲傷或者喜悅的節律之所以被人們喜愛，是因為藝術音樂節律本身就在一個適合生物修復的波段上，或者動物還無法理解人類的藝術音樂代表的情感。

綜上所述，課題組發現悲傷憂郁負面意識可以通過影響大鼠體內與能量代謝[17]有關的腦腸肽，從而減低氣的相關功能，通過檢測經絡穴位周圍太赫磁波輻射也可以發現經絡之氣受到情緒意識的影響，實驗說明了中醫“悲則氣消”理論的合理性，從實驗角度體現了“形氣神一體”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