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史源學”的一種考察"/>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甄洪永 李 珂
無論研究明代學術史,還是研究黃宗羲,《明儒學案》都是繞不過去的學術存在。梁任公稱:“其在學術上千古不磨滅的功績,尤在兩部學案。中國有完善的學術史,自梨洲之著學案始。《明儒學案》六十二卷,梨洲一手著成。……所以欲知梨洲面目,當從《明儒學案》求之。”[1]梁啟超稱著作學術史要具備四個條件,其中:“第三,要忠實傳寫各家真相,勿以主觀上下其手;第四,要把各人的時代和他一生經(jīng)歷大概敘述,看出那人的全人格”。[2]至于黃宗羲是如何實現(xiàn)這些條件的,梁任公也給出了解答:“梨洲這部書,雖有許多地方自下批評,但他僅在批評里頭表示梨洲自己的意見,至于正文的敘述卻極忠實,從不肯拿別人的話作自己注腳,這是合第三個條件。他在每案之前,各作一篇極翔實的小傳,把這個人的時代、經(jīng)歷、師友淵源詳細說明,令讀者能把這個人的人格捉摸到手,這是合第四個條件。”[3]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黃宗羲將《明儒學案》視為學術史類的史學著作。并且,無論在對案主的選擇、學術思想的敘述、評價,還是對案主學術資料的選編,黃宗羲都實現(xiàn)了對同類性質的《圣學宗傳》《理學宗傳》的超越。
也有學者對梁任公對《明儒學案》性質的界定提出異議。朱鴻林認為:“以《明儒學案》為最佳代表的學案著作,利用案例指引出學者以個人的道德實踐、決定其為學成效的儒學修養(yǎng)門徑。”[4]這就從實際上將《明儒學案》視為子部之作,而非是史部著作了。實際上,這可能是對梁任公的一種誤會,畢竟任公“欲知梨洲面目,當從《明儒學案》求之”以及“在批評里頭表示梨洲自己的意見”的表述已經(jīng)表明《明儒學案》本身就是一部極具梨洲個性的學術史著作。所以,侯外廬《宋明理學史》(下)單辟一節(jié)《<明儒學案>的理學觀點》[5],勞思光也稱:“蓋欲觀黃氏之哲學思想,《明儒學案》方是基本材料也。”[6]
當然,梁任公對《明儒學案》的判斷也有需要深化的地方,如“至于正文的敘述卻極忠實,從不肯拿別人的話作自己注腳”一語就要分別對待,“從不肯拿別人的話作自己注腳”是講《明儒學案》是用梨洲的學術思想來裁量明代學術,這就賦予了《明儒學案》以梨洲色彩。“正文的敘述卻極忠實”,“忠實”并非將案主的一生所有行跡予以全部照錄無疑,何種行跡可以寫入傳記,何種行跡被梨洲人為地刻意回避,最終取決于梨洲的學術思想。在這一點上,朱鴻林也有自己的思考:“盡管他的編選是認真的,但他也同樣地公正嗎?可以說,黃氏的哲學家權威是基于他被社會公認為一個通人、一個嚴肅的歷史學家和幾位儒學宗師的忠實追隨者。”[7]梁任公更強調《明儒學案》的客觀性,而朱鴻林更側重于《明儒學案》的主觀性。前者視這部名著為史學著作,后者視其為子學著作。
對梨洲而言,他更期待自己的文字是能夠超越兩部《宗傳》的客觀之作。梨洲期待中的客觀性應該包括兩個方面:第一,《明儒學案》對每位案主的學術史定位要符合歷史真相。第二,《明儒學案》所選編的學術文獻,與梨洲多厘定的案主的學術思想可以完美匹配。兩者是辨證關系,學術文獻選編是案主學術思想的載體,這就說明梨洲的判斷有堅實的文獻基礎;而梨洲對案主的學術史定位又影響了選編的范圍。在梁任公看來,傳記的書寫是“忠實”的,但這種“忠實”是有一定限度的,這個限度取決于梨洲的學術思想。從這個意義上講,無論是學術傳記還是文獻選編,都具有“選擇性”特征,具有“選本”特征,并且都有蹤跡可循。
近代學術史上,史源學方法在陳援庵先生那里得以自覺。陳援庵先生曾“擇近代史學名著一二種,一一追尋其史源,考正其訛誤,以練習讀史之能力,警惕著論之輕心。”[8]陳智超稱援庵先生曾選擇《廿二史札記考正》《鮚埼亭集考釋》《日知錄校注》三種作為著述計劃,只《日知錄校注》基本完成。“《日知錄校注》所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是區(qū)分顧炎武的原文與所引之文”[9],這就區(qū)分了原始史料與顧炎武學術觀點。對于《明儒學案》而言,同樣存在這個問題。案主的傳記有更為豐富原始史料為支撐,黃宗羲在撰寫學術傳記時,需要面對眾多的原始史料,何者為黃宗羲所吸納,何者被黃宗羲舍棄?這可以通過史源學的方法予以解決。
具體而言,黃宗羲《明儒學案》在學術表達與文獻選編方面都不同于《理學宗傳》《圣學宗傳》,但兩種著作至少提供了某些文獻資料,這些都是梨洲所能借鑒與揚棄的。同時,與各位案主相關的史料,如行狀、墓志銘、神道碑、地方志、年譜不一而同,這也為梨洲編纂《明儒學案》提供了盡可能豐富的文獻以供剪裁。面對相對豐富的文獻,黃宗羲做了具有針對性的選擇。追本溯源,將黃宗羲撰寫的學術傳記與梨洲可資借鑒的文獻進行比勘,就能發(fā)現(xiàn)梨洲的去取原則。
問題在于,我們是否可以假設黃宗羲有機會讀到、甚至讀完了與案主有關的所有文獻?從邏輯上講,凡是早于《明儒學案》的文獻,黃宗羲都有可能接觸到;但實際情況更為復雜。慎重起見,筆者以《崇仁學案》為例進行說明。
第一種情形為《崇仁學案》中有學術文獻選編的學者,黃宗羲有機會閱讀到相關文集。《崇仁學案》共涉及吳與弼、胡居仁、婁諒、謝復、鄭伉、胡九韶、魏校、余祐、夏尚樸、潘潤十人。其中吳與弼、胡居仁、魏校、夏尚樸四人的學術傳記后附有相應的學術文獻選編,這說明,黃宗羲能夠直接接觸到這四家的文集。
第二種情形較為為復雜,某個案主的文集雖然不復存在,但在其他學者文集中仍然保留著某些信息,如婁諒之女嫁為寧庶人為妃,庶人反,婁諒子姓皆逮系,導致遺文散失;但與婁諒行實、學術相關的文獻卻保留在了《東白張先生文集》卷十四《一齋婁先生墓志銘》、夏尚樸《東巖文集》卷五《婁一齋先生行實》、羅欽順《困知記》中。張元禎、夏尚樸、羅欽順分屬于《明儒學案》卷四十五《諸儒學案上三》《崇仁學案四》《諸儒學案中一》中,并且都有相應的文字被黃宗羲選為文獻選編。這說明,黃宗羲有機會涉獵到張元禎、夏尚樸、羅欽順三家的文集。
第三種情形為黃宗羲在《明儒學案》案主學術傳記中提到的文獻。如在吳與弼傳記中提到“顧涇陽言先生一團元氣”[10]、“陳建之《通紀》,拾世俗無根之謗而為此,固不足惜”[11]、“薛方山亦儒者,《憲章錄》乃復仍其謬。”[12]《明儒學案》中,梨洲用簡練的語言對顧、陳、薛等人的觀點進行了概括,經(jīng)過溯源式考察,相關原始文獻分別見于顧憲成《小心齋札記》卷七、顧允成《小辨齋偶存》卷三、《皇明通紀》卷二十一、薛應旗《憲章錄》卷二十九。黃宗羲既然提到了這些文獻,應該也有機會寓目。
第四種情形為其他文字中提及黃宗羲曾經(jīng)閱讀過、并且與《明儒學案》相關的文獻。全祖望《梨洲先生神道碑文》:“忠端公之被逮也,謂公曰:‘學者不可不通知史事,可讀《獻征錄》。’公遂自明十三朝《實錄》,上溯二十一史,靡不究心,而歸宿于諸經(jīng)。既治經(jīng),則旁求之九流百家,于書無所不窺者。”[13]因此,《獻征錄》《明實錄》《二十一史》,也在黃宗羲的閱讀范圍之內。
第五種情形為黃宗羲自己編纂或撰寫,且與《明儒學案》相關的文獻,如《明文海》《明文授讀》等,例如《明文海》卷三百九十八選了《胡敬齋傳記》,這對黃宗羲撰寫胡居仁的學術傳記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因此,與《崇仁學案》有關的十個學者中,雖然只有四人有文集傳世,但相關文獻還應包括《東白張先生文集》、夏尚樸《東巖文集》、羅欽順《困知記》、顧憲成《小心齋札記》、顧允成《小辨齋偶存》、陳建《皇明通紀》、薛應旗《憲章錄》、焦竑《獻征錄》、孫奇逢《理學宗傳》、周汝登《圣學宗傳》、史官編纂的《明實錄》。以上文獻是梨洲與當代學者皆可寓目之文獻,可以據(jù)此對《明儒學案》進行史源學考察。
需要說明的是,梨洲所見文獻之版本與當代學者所見版本有不同之處,這也是導致當代學者在比勘《明儒學案》與案主文集時,出現(xiàn)文字歧異、條目不同的原因之一。例如《明儒學案》所選編的學者文字,有一些條目不見于傳世版本中,這應該是版本不同造成的。對于這些條目,是無法進行史源學考察的。但導致《明儒學案》與原始文集文字異同的根本原因,來源于黃宗羲的有意識的刪削、挪移。
《明儒學案·崇仁學案三》共收錄了兩位學者,一為魏校,二為余祐。黃宗羲并沒有選編余祐的學術文獻,但在學術傳記卻交代了余祐的重要學術觀念。其文曰:
先生之學,墨守敬齋。在獄中著《性書》三卷,其言程、朱教人,拳拳以誠敬為入門,學者豈必多言,惟去其念慮之不誠不敬者,使心地光明篤實,邪僻詭譎之意勿留其間,不患不至于古人矣。時文成《朱子晚年定論》初出,以朱子到底歸于存養(yǎng),先生謂:“文公論心學凡三變。如《存齋記》所言,心之為物,不可以形體求,不可以聞見得,惟存之之久,則日用之間,若有見焉。此則少年學禪,見得昭昭靈靈意思。及見延平,盡悟其失。復會南軒,始聞五峰之學,以察識端倪,為最初下手處,未免闕卻平時涵養(yǎng)一節(jié)工夫。《別南軒詩》:‘惟應酬酢處,特達見本根。’《答叔京》書尾,謂‘南軒入處精切’,皆謂此也。后來自悟其失,改定已發(fā)未發(fā)之論,然后體用不偏,動靜交致其力,功夫方得渾全。此其終身定見也,安得以其入門功夫謂之晚年哉!”愚按此辨,正先生之得統(tǒng)于師門處。[14]
這段文字可以分為兩部分,從“其言程、朱教人”至“不患不至于古人矣”是對余祐核心觀念的總結和定位,也就是余祐將程、朱的學術宗旨總結為“誠敬”。但是《性書》并沒有傳世版本,當代學者無從比勘。梨洲當時是否能夠看到《性書》,也不能妄加猜測。梨洲對余祐學術觀點的總結是從對《性書》閱讀而來,還是轉述他人之觀點?兩者都有可能。
在《性書》有可能缺席的情形下,只能尋找梨洲接觸到的間接文獻。《明文海》卷四百四十一有張岳撰寫的《余認齋碑》,其中有與《明儒學案》相近者,文曰:
公學務有用,不事空言,發(fā)端于敬齋,而推其本原,以為出于程、朱。故于程、朱之書尤究心焉,微言精義多所自得。其言曰:“程、朱教人,拳拳以誠敬為入門,學者豈必多言,惟去其念慮之不誠不敬者,使心地光明篤實,邪僻詭譎之意勿留其間,不患不至于古人矣。”其時公卿間有指主敬存養(yǎng)為朱子晩年定論者,公摭朱子初年之說以折之,謂其入門功夫非晩年乃定。又輯朱子書之切治道者為《經(jīng)世大訓》,其論及文章辭翰者為《游藝錄》。見其學之備體用兼大小,非近時所謂單傳妙訣者可擬也。其篤如此,蓋公進欲以其學施之天下,退欲著書立言以垂后來。不幸,皆未及成就,其余緒之見于世者,公不自以為至也。[15]
《明文海》為黃宗羲所編纂,故梨洲撰寫余祐的學術傳記,必定有機會接觸到張岳撰寫的這篇文獻。將兩文進行比較,會發(fā)現(xiàn)《明儒學案》“程、朱教人,拳拳以誠敬為入門,學者豈必多言,惟去其念慮之不誠不敬者,使心地光明篤實,邪僻詭譎之意勿留其間,不患不至于古人矣”完全摘錄于《明文海》所收的《余認齋碑》。在這篇碑銘中,也透露了余祐對王陽明朱子晚年定論的相關信息。
上文已經(jīng)指出,黃宗羲曾閱讀過焦竑《焦太史編輯國朝獻征錄》(簡稱《獻征錄》),在《獻征錄》卷二十六同樣收錄了這篇文獻,題目為全稱《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祐神道碑》。[16]當然,焦竑《獻征錄》所收錄的《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佑神道碑》最為原始的出處應該是神道碑的作者張岳的文集《小山類稿》卷十六《嘉議大夫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神道碑銘》。[17]雖然我們無從得知黃宗羲編纂《明文海》所收錄的這篇文獻的直接來源是《獻征錄》,還是《小山類稿》,但若對相關文獻信息追根溯源,仍然可以追溯到《小山類稿》。只不過,《小山類稿》所記載的余祐對當時流行的朱子晚年定論的批評,只是一個大概的學術意見,并沒有展開詳細的論證。類似的詳細論證卻見于魏校《莊渠先生遺書》卷三《與余子積》,全文如下:
吳門之會,侍教連日,極荷警發(fā),受賜多矣。竊窺尊兄,精神豐采大不如曩時,以案牘勞形所致也。精太用則竭,神太用則絕,愿保合沖和。明道云:“節(jié)嗜欲,定心志,便是天氣下降,地氣上躋。”魯齋云:“萬般補養(yǎng)皆虛偽,只有操存是要規(guī)。”旨哉,言也,吾兄其敬聽之。禍亂頻起,尋就滅亡,伯安之功,社稷攸賴,思慮先見,喟然益懷永清也。《朱子晩年定論》近始見之,似不計年之先后,論之異同,但合已意即收載之耳。永淸遼左書回亦深疑之,今亦無論其他,如載《答何叔京》書所謂:因良心發(fā)見之?,猛省提撕,使心不放便是做工夫本領,此正中年以前未定之論,與《中和舊說》相同者也。文公論心學凡三變:如《存齋記》所謂心之為物不可以形體求,不可以聞見得,惟存之之久,則日用之間若有見焉,此則少年學禪,見得昭昭靈靈意思。及見延平,盡悟其失,后會南軒,始聞五峰之學,以察識端倪,為最初下手處,未免闕卻平時涵養(yǎng)一節(jié)工夫。《別南軒詩》所謂惟應酬酢處特達見本根,《答叔京》書尾謂南軒入處精切皆謂此也,《中和舊說》論此尤詳。其后自悟其失,改定已發(fā)未發(fā)之論,然后體用不偏,動靜交致其力,功夫方得渾全,此其終身定見也。《祭南軒文》始所同嚌而終所共棄,其此類也。夫大抵先生自其初年固已卓然有志圣學,然未免為言語文字分卻工夫,至于中年以后,方有一定規(guī)模。今日正當因先生已定之論,而反證其未定者,庶幾有所持循也。愚見如此,未知然否?高明幸有以教之。[18]
在這封魏校寫給余祐的書信中,魏校也透露出對當時流行的《朱子晚年定論》有所不滿,并且魏校還提到,當時被貶到遼東的胡世寧(字永清)也有類似的觀點。在張岳《嘉議大夫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神道碑銘》中,余祐對王陽明《朱子晚年定論》的觀點雖然有所懷疑,但并沒有展開論證。在魏校的這封書信中,卻進行了詳細的論證。但是完成這個論證的是魏校,而不是余祐。換言之,《明儒學案》中,黃宗羲認為“先生謂:文公論心學凡三變”云云者,其版權應屬于魏校,而非余祐。所以黃宗羲所認為的“先生謂”中的“先生”應該是魏校,而非余祐。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錯誤呢?
可能性的推測是,黃宗羲在撰寫余祐的學術傳記時,同時參考了張岳《嘉議大夫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神道碑銘》與魏校的書信,但誤將魏校的觀點錯誤地安排到了余祐的名下。但讀者或許懷疑,淵博如黃梨洲在閱讀書信的過程中,會發(fā)生這樣的錯誤呢?在余祐名下,黃宗羲并沒有選編其學術文獻,但在《明儒學案·發(fā)凡》中,黃宗羲稱自己沒有見到的文集只有五家,“是書搜羅頗廣,然一人之聞見有限,尚容陸續(xù)訪求。即羲所見而復失去者,如朱布衣《語錄》、韓苑洛、南瑞泉、穆玄庵、范栗齋諸公集,皆不曾采入。”[19]其中并不包括余祐。當然,這僅僅是指有文集傳世者,對于無文集傳世者,黃宗羲也無法選編相關學術文獻,如婁諒的文集散失殆盡,故無文集傳世。張岳《嘉議大夫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神道碑銘》也曾提及“蓋公進欲以其學施之天下,退欲著書立言以垂后來,不幸皆未及成就。其余緒之見于世者,公不自以為至也。”[20]可知,余祐也有著書立說之念,只不過“未及成就”,保存下來的只是片言只語。當然,與梨洲所撰學術傳記相關的還有一篇文獻,也就是余祐為自己編纂的《經(jīng)世大訓》所撰寫的序言。[21]此序作于正德甲戌(正德十年),王陽明于正德十年也完成了《朱子晚年定論》,但刊刻于正德十三年,故此篇序言也沒有提及《朱子晚年定論》。
因此,在相關文獻闕如的情形下,梨洲對余祐學術觀念的總結,最為關鍵的文獻就是張岳《嘉議大夫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神道碑銘》與魏校《與余子積》。黃宗羲所撰寫的余祐的學術傳記中,“程、朱教人,拳拳以誠敬為入門,學者豈必多言,惟去其念慮之不誠不敬者,使心地光明篤實,邪僻詭譎之意勿留其間,不患不至于古人矣”一段,直接來源為《明文海》或《獻征錄》,最終來源為張岳《嘉議大夫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神道碑銘》。《明儒學案》“安得以其入門功夫謂之晚年哉!”也化自該神道碑銘“謂其入門功夫非晩年乃定”,此為師其意,非師其辭。對于王陽明《朱子晚年定論》的邏輯錯誤,魏校已經(jīng)指出“似不計年之先后,論之異同,但合已意即收載之耳”,胡世寧也有所懷疑,《嘉議大夫吏部右侍郎讱齋余公神道碑銘》提出余祐也曾有懷疑,所以這應該是當時學界的普遍反應。至于為什么《朱子晚年定論》有邏輯失誤,《明儒學案》所臚列的詳細的論證過程,則來自于魏校的《與余子積》這封書信。在這里,黃宗羲將魏校的論證過程誤認為是余祐的學術成果。如果此推論不錯,那么黃宗羲的文獻失誤還是比較重大的。
注釋:
[1][2][3][7]梁啟超著、朱維錚校注:《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6 年,第56 頁、第57 頁。
[4]朱鴻林:《明儒學案研究及論學雜著》,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6 年,第58 頁。
[5]侯外廬、邱漢生、張豈之主編:《宋明理學史》(下),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年,第812 頁。
[6]勞思光:《新編中國哲學史》(三下),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5 年,第474 頁。
[8]陳垣:《陳垣史源學雜文》,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年,第1 頁。
[9]顧炎武著、陳垣校注:《日知錄校注》,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7 年,第4 頁。
[10][11][12][14][19]黃宗羲著、吳光主編:《明儒學案》黃宗羲全集第7 冊,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 年,第5 頁、第61-62頁、第7 頁。
[13]黃宗羲著、吳光主編:《黃宗羲全集》第12 冊,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 年,第3 頁。
[15]黃宗羲:《明文海》,北京:中華書局,1987 年,第4686 頁。
[16]焦竑:《焦太史編輯國朝獻征錄·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部第101 冊,濟南:齊魯書社,1996 年,第331-332 頁。
[17][20]張岳:《小山類稿選·明別集叢刊第二輯》第40 冊,合肥:黃山書社,2016 年,第213-215 頁、第483 頁。
[18]魏校:《莊渠先生遺書·明別集叢刊第二輯》第18 冊,合肥:黃山書社,2016 年,第157-158 頁。
[21]余祐:《文公先生經(jīng)世大訓·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子部第6 冊,濟南:齊魯書社,1996 年,第696-697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