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視角下日語語言文化特點研究
——“以心傳心”

路紅燕 張衛(wèi)娣

（河南科技大學 河南·洛陽 471023）

從文化的層面來觀照，語言不僅是作為社會交際工具的符號體系，也是文化的載體，又是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同時還是構(gòu)建文化的一種方式。語言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和文化的載體，不但承載和傳遞人們的思想感情，也透漏和折射著民族的性格和歷史心態(tài)，是考察人類文明進化、社會發(fā)展的“活化石”。[1]日本大和民族是一個善于學習其他民族文化與知識的民族，并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形成了獨特的文化形式。受文化發(fā)展影響、日語語言表達也呈現(xiàn)出明顯的文化特點。本文將針對日本語言文化特點中顯著的“以心傳心”的曖昧性語言文化進行詳細分析，進而強化對日語語言文化特點的研究，促進中日文化交流。

1 日本傳統(tǒng)思想

在日本經(jīng)濟與文化發(fā)展過程中，為進一步促進大和民族內(nèi)部民眾的和諧，有效解決民眾沖突與矛盾，日本人越來越重視人與人之間和諧關(guān)系的構(gòu)建。這種“和為貴”思想是日本大和民族發(fā)展過程中重要的傳統(tǒng)思想，從語言文化中也能夠直接感受到。日本語言文化主要以含蓄和委婉為主要特征，這就是其“和為貴”傳統(tǒng)思想的直接體現(xiàn)。[2]在日本這個國度中如果一個個體做出與集體思想相悖之事，那么這個個體將會被集體排斥。日本人在相處過程中注重與人相處之道，在與周圍人處理人際關(guān)系時十分認真謹慎，這種人際交往形式突出強調(diào)的就是個人與集體的良好發(fā)展，進而直接通過語言表達過程中的謙和、含蓄的態(tài)度體現(xiàn)這種思想。

2 日本文化

基于特定語言形式中傳遞個人主觀意愿，其意圖形成勢必在深層次傳遞的是社會根源性以及文化的內(nèi)容。由此可知，為深入把握日本語言文化，應(yīng)首先對日本文化進行深層次分析，也就是對日本民族精神、文化以及心傳心的內(nèi)核普遍見于日本的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更加對日本人日常行為方式以及語言方式產(chǎn)生巨大影響，是實現(xiàn)日本人之間交流的重要介質(zhì)，也可以被理解為是日本文化之中的精髓。

2.1 大和民族崇尚“和”文化

日本人在語言交流過程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模棱兩可的語言表達，也會經(jīng)常性流露出“神秘”的微笑，這正是日本“和”心精神的成分體現(xiàn)。在現(xiàn)實生活之中的所有交流，日本人總能夠為人們創(chuàng)造出一種避免傷害的環(huán)境和氛圍，盡可能避免出丑。例如對「すみません」以及「何もございませんが」的使用等，就深刻體現(xiàn)出了日本人對彼此之間的尊重和理解。這種語言方式充分呈現(xiàn)出的是日本文化之中關(guān)于“和”的態(tài)度。而這種關(guān)于“和”的態(tài)度也不僅存在于人與人之間，更加體現(xiàn)在對自然的關(guān)愛方面。

2.2 委婉表達注重“以心傳心”模式

日本人在進行思想交流的過程中通常會注視對方、觀察對方的動作與表情以及言語之中所使用的措辭，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能夠通過這種細節(jié)觀察到對方在交流中所希望傳遞的真實意圖。[3]日本人認為這是一種“以心傳心”的過程。其目的是為了能夠?qū)贤ǜ钜粚印Ｈ毡救烁Ｍ麍猿謸碛泄餐罨A(chǔ)以及文化根源，這樣就算不必詳細陳述，也能夠讓對方懂得你所傳遞的含義，這就是在文化基礎(chǔ)上才能夠擁有的省略的表達。

2.3 體察的觀念

日本文化之中習慣將對方的態(tài)度與觀點放在第一位，并不會出現(xiàn)生硬拒絕對方的情況。從日本人的語言交流過程中可以深切體會到日本人的主要意圖，這種形式體現(xiàn)的是日本文化中“體察”的意味。[4]「遠慮」這樣的詞匯以及日語之中對省略方面的準確表達是對文化的綜合體現(xiàn)。「遠慮」的使用可以代替“禁止”等相關(guān)具有否定意味的詞匯，更加對表達對對方的原諒方面，且與不希望對對方造成傷害方面具有重要作用。省略方法則在日語之中擁有十分豐富的表現(xiàn)方式。開場白式的省略可以有效化解與對方之間的沖突，在造成誤解或者反駁之前就已經(jīng)打好預(yù)防針，這樣也會使得語言表達整體具有柔和的情感。在文末對未說明的事情的省略則是表達的人認為并不需要將話說盡，并給予對方此類的明確的判斷。因此，對方給予清晰判斷將可以有效避免出現(xiàn)尷尬局面，也可以更好的得到對方的原諒。

3 日語語言文化特點——“以心傳心”

日語語言文化的顯著特點之一就是依賴他人，即把“他人”的想法或觀念作為決定自己行為準則的基準。這種特點反映在人們的交際方式上就是，講話者在十分注意聽話者的前提下，盡量講得很少或者什么都不講，周圍的人通過推測和經(jīng)驗體察到講話者想什么或講話的真正含義，在無言和曖昧的語言表達中達到交流。[5]這種交際方式被日本人稱為“以心傳心”（心領(lǐng)神會）為了正確理解這一交際方式，語言學家石井敏提出了一種模式，即“謙遜”“體察交際模型”。根據(jù)這一模式，講話者在沒有發(fā)出交際信號階段一定要考慮聽話者的各種條件，首先要注意變換自己的臉部表情，手勢及上下文的邏輯性等非語言信號，然后進入謙遜的過濾裝置，最后才向?qū)Ψ桨l(fā)出語言。作為聽話者一定要憑自己的體察能力補充講話者減量化的語言內(nèi)容，理解對方的完整含義。這一點是日語語言文化及人際交往的最重要的特點之一。通過下例讓我們觀察以下日語的具體表現(xiàn)。一位男士（山田）約請同事（洋子）有如下會話：

山田：ねえ、おいしい店見つけんだけど、明日食べに行かない…（誒，發(fā)現(xiàn)了一家不錯的店，明天一起去品嘗一下怎么樣？）

洋子：あした。（明天？）

山田：うん、仕事がおわってから。（下班以后。）

洋子：あしたね…（其實明天）

山田：都合悪いの。（明天不方便？）

洋子：ええ、まあ…（哎，不，其實也沒什么）

山田：そう、じゃあ、來週は。（啊，那么下周再說）

洋子：そうねえ、食べに行ってみたいんだけど…（是啊，其實是真想去吃）

山田：そうが、じゃあ、またにしようか。（那么改日再去吧）

洋子：ええ、せっかくだけど。（本來是特意邀請的）

以上會話我們看出，洋子既沒有說“no”（不同意）也沒說“いいえ”（不想去）這類拒絕的話卻把此事謝絕了。講話人體察到了對方想拒絕的心情主動停止自己的邀請。這種方式是日本式的禮節(jié)方式。如果這時被邀請者直接說“行きたくない”（不想去）之類的話，便會被視為不懂禮貌和沒有修養(yǎng)。這種在曖昧中達到交流的表達方式被日本人視為是德。

日本的傳統(tǒng)文化是“體察”文化，是盡量減少語言交流的文化，是根據(jù)對方的心理來確定自己行為標準的文化。即使是堅持自己的主張，如何能夠從對方的想法出發(fā)，在理解對方的基礎(chǔ)上委婉的說服對方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6]“您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您的想法很實際，然而...”日本人喜歡上述說話方式，多數(shù)人喜歡以上述方式開始講話。他們十分注意尊重對方，不傷害對方，不要讓對方討厭或憎恨自己，對對方的請求和要求不輕易拒絕，這是日本人堅守的信條。教師批評學生或公布考試、作業(yè)成績時，都特別講究不傷害學生的自尊心和感情。因此在日語里一般避免使用過于直率、過于肯定的講話方式。盡管近年來直率講話的人在逐漸增多，但對于一般日本人來說委婉的語言表達是成功的語言的交際上不可或缺的。

日語語言文化的曖昧性特點不僅表現(xiàn)在口語上，在文章體上也有所體現(xiàn)。日本著名的文學家谷崎潤一郎的名文《陰影禮贊》就是闡述這一理論的成功之作。此外他還在名著《文章讀本》中具體論述了自己的觀點。他在書中指出：“我這本書從頭到尾幾乎都在闡述‘含蓄’一詞，含蓄就是避免冗長和羅嗦。”按照他的解釋所謂名文就是避免采用過于明了的解釋和說明，在字里行間里應(yīng)該給人一定回味的余地，讓讀者欣賞曖昧表達中所蘊含的美的意味。近年來，日語中的外來語明顯增多，甚至可以說達到了泛濫的程度。追究其泛濫的原因，除去日本人喜歡舶來品追求新奇以外，新語言的曖昧性可以喚起一種無法說明的美的感覺也是其中理由之一。

綜合上述分析可知，日語語言文化的形成與日本文化緊密相關(guān)，受到大和民族傳統(tǒng)思想影響，使日語語言表達過程中極具曖昧性。現(xiàn)階段關(guān)于日語語言文化的研究越來越多，為深入探索日語語言特色及內(nèi)涵，應(yīng)加強對日語特點及日語使用習慣的研究，以進一步理解日本人的精神構(gòu)造、社會構(gòu)造與語言構(gòu)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