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外二首）

◎高發奎

過去，現在，隔著一個胡同

胡同里住著

搖搖晃晃的父親

母親緊緊地跟

爺爺常說

落葉歸根

爺爺埋在高家林里

緊緊抓住野生的茅根

有人說，茅根的根

止咳

咳嗽了一夜的奶奶

至今不相信積勞可以成疾

貓在墻頭上行走

大驚的月亮失了色

驚訝得我們再次張大了嘴巴

那個年代，少年很餓

井水

月亮掉進去的時候

阿妹拍手叫好

阿媽掉進去的時候

阿妹被高高托起

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曾經清澈見底

清澈見底的，還有河水

帶走了比月光還溫柔的阿媽

簡單

父親攆母親，走

舉起的拐杖懸在半空中

她想，一走了之

晃了幾步，就邁不動了

母親杵在胡同外的金光大道上

像丟了蘆花大公雞的二嬸

等過年就好了

二嬸的男人就會回來，像打了雞血

鄉村的愛情故事，簡單

鄉下的嬸娘，也簡單

城市的萬花筒，像眼鏡蛇

纏住了二叔

走了的，就不想回

住下的，就不想走

像母親，攆也攆不走

像父親的心思，簡單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