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奶扔出嫁

“奶奶辛苦地把我養大，而現在，我能給她的只有陪伴了。”一個家只有重孝，才能和美。

百善孝為先。在威遠縣連界鎮國防村，“80后”蔡小彬與“90后”奶奶的“祖孫情”在當地傳為佳話。別的孩子還依偎在父母懷中撒嬌時，9歲的蔡小彬先后失去了父親和爺爺，母親也改嫁離家，從此她便與奶奶相依為命。結婚時，她對夫家沒有過多的要求，更不要彩禮，提出的唯一條件便是“帶著奶奶一起出嫁”。

婚后，她既要照顧兩個女兒，更要照顧年邁的奶奶，只能和丈夫分隔兩地。因無法外出務工，家中經濟拮據，在鎮上租住的房子也搬了幾處，但她始終對奶奶不離不棄，走到哪兒就把奶奶帶到哪兒。隨著奶奶年事漸高，幾乎失去生活自理能力，她怕奶奶突發意外，出門不敢超過兩個小時。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奶奶如今已是93歲高齡。30多年來，祖孫倆用實際行動演繹了一曲“你養我小、我養你老”的動人贊歌。

相依為命，9歲時父親和爺爺相繼去世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最好的孝順就是陪伴。”這是在2021年重陽節，蔡小彬微信朋友圈的“文案”，配上了自己和兩個孩子陪伴九旬奶奶的視頻。老小親呢相依的樣子，格外溫馨動人。

蔡小彬的奶奶蔡范氏，今年已93歲高齡。蔡小彬自幼雙親缺失，由奶奶撫養長大。

蔡范氏原是四川威遠新場鎮麻柳村人，育有一子一女。姑姑出嫁后，很少再過問娘家事。蔡小彬9歲時，父親去世，母親改嫁離家，之后不久爺爺也去世了。從20世紀90年代起，蔡小彬就與奶奶相依為命，那時已年過六旬的蔡范氏僅靠務農養活蔡小彬，供她上學。

蔡小彬還清楚地記得，上小學的時候，路上的茅草長得又密又深，比她人還高。冬日的清晨，霧深露重，為了不把她的衣服和鞋子打濕，奶奶就背著她，一直把她送到大路上，然后就穿著濕漉漉的褲子和鞋子下地干活。生活雖然艱難，但奶奶從沒在她面前流露過厭煩和抱怨，也沒有打罵過她。奶奶的慈愛與堅強，不僅撫平了蔡小彬幼年雙親缺失的遺感，也把獨立自強的品格復刻進了蔡小彬的性格里。

當大多數“80后、90后”還在父母身邊撒嬌的時候，蔡小彬已早早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擔。她10多歲就在附近鎮上打工，靠雙手養活自己。后來，不放心年近八旬的奶奶獨居，蔡小彬就回到村里，守在奶奶身邊。

祖孫情深，她帶著奶奶一起出嫁

“你養我小，我養你老。”長大后，蔡小彬感念奶奶的養育之恩，想著自己結婚了也不能和奶奶分開。

那時，蔡小彬已到婚配年齡，前來說媒的人不少，蔡小彬不要彩禮，只有—個條件，“必須接受我帶著奶奶一起出嫁，我在哪里，奶奶就在哪里。”

于是，蔡小彬嫁給了現在的丈夫——劉小兵，只因他一口應允了蔡小彬提出的條件。劉小兵家所在的鎮與蔡小彬家相距不遠，條件也不寬裕。婚后，他們生下兩個孩子。為了方便兩個孩子上學，蔡小彬從鄉下搬到鎮上租房住，家里主要經濟來源是劉小兵外出務工的收入。

生活雖然不寬裕，但蔡小彬從沒拋下過奶奶。蔡小彬在鎮上的住處換了兩三次，她搬到哪里，就把奶奶帶到哪里。她說，不能把奶奶一個人丟在鄉下，更不能讓奶奶成為“留守老人”。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蔡小彬都陪伴在奶奶身邊，不離不棄。

令蔡小彬沒想到的是，有一次奶奶卻走失了。大約四五年前，奶奶獨自外出散步，天色已暗，奶奶卻久久沒回家。

“我們發動所有親朋好友，還有網友，從傍晚7點多找到晚上11點多，終于通過好心人提供的線索，在離場鎮幾里遠的大馬路上找到了奶奶！”蔡小彬說，在奶奶不見的那4個多小時里，各種可怕的念頭都在腦海里閃現，她著實嚇壞了，眼淚止不住往下淌。那一刻，她從未覺得內心如此惶恐，看到奶奶的時候，蔡小彬一把抓住她的手，懸著的一顆心才踏實了。

從那之后，蔡小彬便不敢讓奶奶—個人出門。天氣好的時候，她會主動帶奶奶出去散心。

悉心照料，每次外出不超過兩個小時

隨著奶奶年事漸高，腿腳不便，近年來還越發不記事，幾乎失去生活自理能力，蔡小彬只能守在家里貼身照顧，本不寬裕的家庭更加拮據，但她毫無怨言，“只要奶奶在，我就有牽掛”。

在蔡小彬的微信朋友圈里，家人是主角，奶奶是常客。零碎的圖片和視頻記錄著蔡小彬照料奶奶、陪伴奶奶的點滴。

洗澡、理發、剪指甲，全靠蔡小彬。每次幫老人洗澡，蔡小彬都要累得渾身濕透，就跟洗了個“桑拿”一樣。

老人基本沒牙，平常不能跟家人吃一樣的東西，蔡小彬就單獨給奶奶煮，肉、菜、飯都弄成碎碎的，軟軟糯糯，方便奶奶吞咽。盡管家里經濟并不寬裕，蔡小彬家里也常備著水果和牛奶，給奶奶補充營養，增強抵抗力。

蔡小彬還時常為奶奶做一道豬油燜紅薯泥，薯泥香香甜甜、軟軟糯糯，很適合老人的胃口，奶奶如今還能吃掉大半碗。“這個豬油紅薯泥，小時候奶奶經常做給我吃，現在她老了，我也做給她吃。”看老人吃得開心，蔡小彬也心情大好。

蔡范氏雖然已是93歲高齡，但吃起東西來十分麻利。如今的蔡范氏能吃能睡，面色紅潤，一身衣裳干干凈凈，也沒有得過大病。雖然幾乎不記事，但每當蔡小彬與她講話時，奶奶臉上總會泛起慈祥的笑容。

有時候，奶奶也犯糊涂，把廚房里的調料撒得到處都是，把滿屋的東西翻亂。有次把廚房盆里的菜油當成水洗手，弄得滿屋子是油，奶奶的身上和床上，全部都油膩膩的。還有好幾次奶奶上廁所，腳上踩到糞便也渾然不知，踩得一地臟腳印，滿屋子臭烘烘。

即使這樣，蔡小彬不惱也不怒，耐心給奶奶換下臟的衣褲和鞋子，再細心把房間、衛生間清理干凈。在蔡小彬看來，“老小老小”，人老了就像小孩子，她也習慣了奶奶時不時制造的“驚嚇和麻煩”。

這些年，蔡小彬夜不敢深睡，總要醒來看看奶奶有沒有蹬被子，再給她掖一掖被角。奶奶生病的時候，蔡小彬整夜守著奶奶更不敢入睡，“生怕她有點閃失。”去年夏季的一天，蔡小彬外出沒帶鑰匙，兩小時后回家敲門，卻怎么也敲不應。蔡小彬取來放在朋友家的備用鑰匙打開門一看，奶奶不知道什么時候跌坐在便池里起不來……

如今，蔡小彬再也不敢長時間離開，出門也不敢超過兩個小時。

也有人好心建議，將老人送到敬老院去，她卻婉拒了，“那些年很不容易，奶奶都沒有放棄我，—個人辛苦地把我養大，而現在，我能給她的只有陪伴了。”

言傳身教，孝行感染女兒感動親朋

在蔡小彬的言傳身教之下，孝老愛親的品格也傳遞給了家人。

成家10多年來，蔡小彬為照顧奶奶和女兒，不能外出務工。加上公公去世，婆婆尾椎骨折，經濟的重擔就壓在了丈夫劉小兵—個人身上。但劉小兵沒有怨言，不僅沒有嫌棄妻子和奶奶，在務工返家時，也會幫著照料奶奶。劉小兵坦言，當初就看中了妻子的孝心，才一口應下了這門親事。“有孝心的人肯定是善良的人。”劉小兵的想法很簡單。

蔡小彬的兩個女兒，更是孝敬老人、陪伴老人，成為老人的開心果。吃飯時，女兒會先想到喊老人，把碗端到老人手上，平時也會主動陪老人玩耍，教老人認字、給老人講故事，老人在一旁聽得十分認真，臉上不時露出笑容。一家人親密無間，其樂融融。每每此時，蔡小彬心里總會涌起一股暖流。

不僅僅是丈夫和女兒，蔡小彬的一片孝心還贏得了親人們的一致稱贊。她對奶奶無微不至的照顧，更是感動了朋友、鄰居。

蔡小彬的小姑子劉小玲看在眼里，逢人就夸她有個好嫂子。同村的鄰居曾菊，時常教育兩個兒子要向蔡小彬學習，也在蔡小彬偶爾外出時幫助照顧老人。甚至一位鄰居的親戚，也對她的孝心贊不絕口，還為老人買來新衣服。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些年，家里條件雖不寬裕，但總體上也在慢慢變好，蔡小彬把這一切歸功于奶奶帶來的好運，她希望奶奶身體康健，活得越久越好。

祖慈孫賢，母慈子孝，其樂融融，家風長存——在蔡小彬家中，便是如此。讓老人老有所依、老有所靠、老有所養、老有所樂，恰是做晚輩應盡的義務，也是為人子女應有的本分。